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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七章 轉變 文 / 1942

    已是深夜,何尼斯一直在給她打電話。她還呆在辦公室。真不知到底有些什麼工作放不下的?

    伊斯雖然勞累了一整天,但今天她卻感到很興奮。一整晚上,她們都在討論一種全新的構想:火箭發動機。這種快速的尖端發動機一定會給人們帶來意想不到的前景。他們越討論越有勁,可何尼斯卻老是打電話來催她睡覺,真是煩,他也太不理解她了。

    電話鈴又響了起來,她看看牆上的時鐘,時針指向1點,這並不算晚,對她來說。大家都看著她,她乾脆地拿起電話,旋即又「啪」一聲放下。自己嘻嘻地笑。

    他們的討論已經漸漸變為聊天。突然,門開了,一個聲音問候道:「你們好!」

    所有在場的都是一些年輕的科學家,都被何尼斯的突然到來嚇了一跳。伊斯躥了起來,她一聲不吭,第一個想跑。她丟掉手指間的香煙,別人也一齊站起來,有些不知所措:「你好,上校。」

    「會議結束了嗎?」何尼斯克制著自己。

    「應該結束了,我們明天見吧。」大伙互道著別,連桌子也不收就丟下她溜了。伊斯站在一片狼藉前無可奈何:「何尼斯!你怎麼來了?」她站在那兒,腳邊的地板上成片的煙灰和煙蒂,沙發上堆滿了桌子上的東西,桌子上則堆滿了吃的和喝的。哪像什麼討論會的場面!

    「哼!你一直就這樣呀。」何尼斯大步上前,對她說。

    「可是,我一直就這樣呀,」伊斯說:「難道我連工作都不允許嗎?上校先生,難道你忘了,你帶我來這兒的目的了?」

    「可你也不該這麼做,你才多大?要懂得愛護自己的身體,知道嗎?」

    「你少管我。」伊斯不滿地說。

    「你怎麼這麼難以接近?」何尼斯說:「天曉得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伊斯望著他,突然露出笑臉來,柔聲說:「最後一次,好不好?我們的確在討論工作。」

    面對她的笑臉,何尼斯的語氣也只好柔和起來:「可你們,看看你們的眼睛,一個個跟兔子似的。」

    「可是你打斷我們的思路了,你知道嗎?親愛的,理解我,好嗎?」她柔聲細語般的說話,弄得何尼斯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誰跟你『親愛的』?嗯?我知道你想打岔。」可他卻不像剛才那麼語氣強硬了。他的雙眼滿含柔情。伊斯知道成功了,他的怒氣沖沖已經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呀,你不是我親愛的,那誰是呢?饒我一次,親愛的?」她這次伸開手臂,纏上他,在他腮邊輕輕吻了一下,說:「你真的這麼難以接近嗎?」

    他就勢拉住她吻了一下,她沒有拒絕,因為伊斯有些感動,這深夜的關懷,從波茲坦專程趕了夜路而來,這溫柔而真摯的吻,並且,她還意識到,她不能總是與他把關係搞僵。

    「我剛才不該對你大吼大叫,我道歉,你生氣嗎?」她說,很誠懇的樣子。

    「你怎麼現在才明白這一點?」何尼斯說,他為聽到她這句話而感到高興。

    「可是,親愛的。」伊斯又細聲說:「你要明白,我的工作現在正在一個非常關鍵的時刻,可卻被你打斷了,你該道歉。」

    「是的,打斷你,我道歉,可是……」

    伊斯哈哈笑起來,何尼斯一下子發覺上她的當了:「該死,我上你當了。」

    「沒關係,我原諒你就是了。」

    何尼斯啞口無言,看她笑瞇瞇的樣子,火也發不起來:「好吧,」他說:「下不為例,但你給我記著,不許再這樣抽煙了,你保證?」

    「我保證。」伊斯說著,只好跟他離開了辦公室。

    克洛斯縮在沙發的一角,把耳朵貼在收音機上,右手小心地調著,今晚他沒有出去跳舞,也沒有去蘇露芝那兒,他在等待一個電台的節目。

    他看了看時間,還有幾分鐘,為了不致臨時慌手亂腳,他總是習慣性,不自主的提前了一小會兒,等待的時間總是使人覺得很漫長。他腦子裡亂糟糟的。他在想伊斯,蘇露芝,還有那個神話般的波夏特。這個迷一般的不可思議的姑娘!竟然在那短短一瞬間如此深的吸引了他的心。

    可是蘇露芝,她現在真心愛他,怎麼辦呢?跟她的事並不是他預料中的。可組織上的安排至高無上,不能拒絕的。還有伊斯,已經又一段時間沒見她了,她在幹什麼呢?是她在有意迴避他,他有些內疚,她是個好姑娘,雖然說話總是有些霸道,但他還是很喜歡她的,她的天真無邪,她的真誠可信。她這段時間會不會和她的上司波夏特在一起呢?下次見面時她一定又有許多事要告訴他吧,當然,她的消息不一定每樣都重要,可就是通過許多的這種小事綜合起來如此分析,他們就能得出很重要的結論來。

    想起會面,他又回憶起那天跟波夏特分手時的情景來,她的每一句話都在燃燒著他的心。他抬起手臂,他並沒有弄乾淨那些星星點點的油漬,看著這些痕跡,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浮現出笑意來,彷彿博士那雙靈巧的小手還扶在上面,見面的經過在他心裡一遍遍的回味過。可是怎樣才能再見到她呢?他除了等待別無他法。

    正想著,亂七八糟的音樂突然停止了,頓時一片寂靜,他立刻警覺起來,仔細聆聽。一個男中音用穩沉清晰的語調預報節目:「今晚為大家朗誦的詩安排在9點鐘播出,播出時間9點正,然後是音樂欣賞,下面請聽第一首詩……」隨著輕輕的音樂聲,開始讀一首抒情詩,可克洛斯無心欣賞,他需要的是第三首,這是一種暗號,他事先得到通知,什麼樣內容的詩表示什麼,什麼曲目的意義如何。

    他在等待第三首名為《藍色雙眸》的詩,它的播出表示情報傳遞渠道一切正常。

    「請聽第三首《灰色翅膀的鴿子》,是《灰色翅膀的鴿子》。」重複了一遍,啊,克洛斯一下子緊張起來,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了?為什麼?出在哪裡?穆索蘭一定也聽到了。

    他正焦急地想著,門突然響了一下,蘇露芝輕輕地探身進來。這一刻,他真後悔,為何要將他房間的鑰匙給她。

    「啊,真讓我驚喜,蘇露芝!」他有些不自然地微笑著,她反手關上門,帶起風吹動她那淡藍色的紗裙波浪般起伏,那雙溫柔的眼睛裡射出驚愕地目光,美麗地又黑又濃地睫毛豎得老高。

    「漢斯。」她用不知所措的語調說著:「你在……幹什麼?一個人?聽收音機?這麼小心?」

    克洛斯緊張地聽著,他幾乎沒有什麼辦法來改變目前的處境,也許還會有更麻煩的事情呢。

    「難道……噢!我明白了!」她心裡終於閃現出「間諜」這麼一個形象來,便本能地想轉身奪門而逃。

    克洛斯躥了起來,衝過去堵在門口,並捉住了她的雙手。他心裡快絕望了,因為她父親曾是一名將軍,這一點他可不會忘記。可他嘴上卻說:「非要這樣嗎?你安靜一會兒好嗎?請別走!別走!」

    蘇露芝掙扎了一下,逃到屋角望著他:「你騙了我,你為什麼要騙我?你就這樣一個人?壞蛋!」

    他望著她,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他在想到最壞地結果。

    她又說:「叛徒!這樣做你難道不感到可恥嗎?」

    他聽著,頭腦翻騰起來:「好吧!」他指指自己說道:「是的,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我知道我在幹什麼,我並不感到可恥,從這場戰爭一開始我就是一個波蘭軍官,我為我的祖國,人民而戰,我願為維護正義與和平而做任何事情!」

    停了一下,他又說:「你知道這場戰爭是怎麼回事嗎?難道侵略就是正大光明嗎?就不可恥嗎?」

    她很吃驚,沒料到他還能如此鎮靜,還有他的那番話,每一句都撥動著她的心鉉,她被他的勇氣與無畏,那強烈的責任心征服了,感情終於勝過了一切,他無論是誰,只要是他,就一定能撐起一片天空,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做到啊,這世間無人能替代。

    「克洛斯。」她哭了起來,並重又投入他的懷抱:「你快走吧,別呆在這裡了,求你了,克洛斯,走吧。」

    他扶起她的肩,堅定的說:「不行,我不能走,我也不會走。」

    「啊,不,別這樣。太可怕了,我害怕了,我害怕極了,你快走把!」

    他的心終於放鬆了一點,也許事情會有轉機,他輕輕問:「你怕什麼呢?我真的會使你感到害怕?」

    她淚眼朦朦地看著他:「你不知道,我是多麼地愛你,我不能失去你!」

    原來如此,他完全恢復了過來,並重又充滿了自信:「我知道,我不離開你,我保證!別哭了,好嗎?我不會有事的。」

    「可是,克洛斯。」她憂心地說:「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有的時候,事情並不如你所想。」

    「你為什麼這麼說?」

    「軍界人物陰謀很多。」她咬牙切齒地說:「幾年前,就是雷斯金將軍,還有其它人,設下了巧妙的圈套,讓我爸爸成為了替罪羊,然後他們給他施加壓力,為了家庭,為了我們,爸爸只好獨自承擔一切,那是陷害,那是謀殺!」

    她接著說:「雷金斯將軍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一直假意對我好。這次來他身邊工作,名義上是照顧我,其實是要監視我!可我知道這一切,他們就是這樣一些人,我已失去了爸爸,現在,我不想失去你!」

    「對不起。」他說:「我並不想傷害你。」他心中一片光明,事情正充滿希望,或許還能就此將她爭取過來。

    「讓我回家。」她擦乾眼淚,說:「我要回去。」

    他也不敢勉強,生怕會引起誤解:「我送你吧。」他說。

    他看著她走進一扇門裡,一小會兒,二樓一個房間裡亮起了黯淡的燈光。克洛斯在窗下徘徊著,久久不願離去,他的心裡很亂。此時他本能地反應便是時刻看住她,或者就應該立即採取非常手段來保護自己。

    可是這太殘酷了,她是真的愛他,但在沒有任何保證之前,誰也不知道她會做什麼決定,他矛盾了,任何一種選擇都可能令他終身後悔。

    樓上,蘇露芝也是思緒萬千,好像心中有架起起伏伏的天平一樣,她無所適從。他是她一生中最不可替代的了,她的心裡面,她生命的依托,早已選好他,這個事實已無法替代與改變。

    她推開窗,讓冷風吹進房間,卻看到街上有個人影在徘徊,猛然間,她的心已被融化,她跑下樓去緊緊抓住克洛斯,生怕他會融化在空氣中一樣。

    克洛斯可是沒想到,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也太訊速了,他自己還沒回過神來,事情就已發展得不可思議。他的擔心頃刻化為烏有,並這般神奇地就得到了蘇露芝的溫柔。

    這一夜,他沒有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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