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話 精靈之地 文 / 小米粟
嵐焰跟在中年精靈身後，好奇地打量著四周。周圍樹木密密麻麻，這會有村子嗎？嵐焰還是頭一回進入精靈的領地。他跟在精靈後走了許久，周圍的精靈圍著他，像是簇擁，又像是護衛，用嵐焰的話說是「押送」。
他實在忍受不了除蟲鳴鳥叫樹葉沙沙就沒有任何聲音的氣氛，於是開口對中年精靈說：「大叔，我叫嵐焰，你呢？」
「萊格斯。」
還是不帶感情色彩的回話。
嵐焰搖搖頭，繼續問：「還要多久啊？精靈村莊很遠嗎？」
「就快了。」
「還是那麼簡潔。」嵐焰不滿地嘀咕道。
又是一片寂靜，沒有人再說話了。
果然，不一會兒，樹木慢慢變少了，嵐焰已經可以感覺到遠處精靈的氣息了。
「咦？萊格斯叔叔，這是……」
一個精靈女孩擠進圍著嵐焰的人牆，好奇地打量起嵐焰來。
這是個大約十二三歲的精靈女孩，不過實際年齡也該有百多歲了吧，嵐焰苦笑著想。烏黑的長髮用藍色緞帶紮在腦後，碧綠的大眼睛透著靈性，橄欖狀的瞳仁盯著嵐焰，尖尖的耳朵，身上穿的不是傳統精靈服裝，而是類似人類武士服的白底紅邊衣，紅色的絲帶纏著纖細的腰，短褲下露出修長雪白的雙腿。嗯，按身高比來算應該算修長，嵐焰想。
他被那精靈女孩瞄得渾身不舒服，但又覺得這女孩有點眼熟。
「露伊娜，別鬧了，這是我們請來的客人。」萊格斯慈祥地對女孩說。
「是拘留調查吧。」
嵐焰苦笑道，然後向女孩自我介紹說：「嵐焰，全名嵐焰-格雷姆，叫我嵐好了。」
「這小東西好可愛呀！」
女孩發現了嵐焰身後探出兩隻大眼睛的小黑，一把將他抱在懷裡。
「我是露伊娜，露伊娜-羅爾倫斯。嵐焰？好怪的發音啊。不過好像挺順口的。」
露伊娜咧開嘴笑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嵐焰看了看露伊娜懷裡露出求助眼神的小黑，輕笑道：「這是東部的名字，我也不知道這名字到底有什麼含義。」
露伊娜笑瞇瞇地說：「我可知道我名字的意義哦，『露伊娜』是月光的意思，爺爺說，我出生那晚，白月的光芒特別鉸接，白月可是生命魔法的源泉呢。」
萊格斯無奈地看著這兩個小鬼，唉，露伊娜也真是和什麼人都聊得來，什麼東西都無法影響她樂天的性格，那個叫嵐焰的小鬼真的會是襲擊村子的兇手嗎？萊格斯也不敢肯定，但潛意識中，他並不希望是。
嵐焰和露伊娜一路有說有笑的走進精靈村莊。
村莊不大，小屋都建在樹上，很有情調。村子裡空地不多，最大的空地也就幾十平方米，而且那天空還被延伸的樹冠遮去大半。精靈們不緊不慢的走著，似乎什麼都不會令他們著急。偶爾見到幾個練箭的精靈，箭法果然精準無比，被射中的靶子彷彿開了花似的。
嵐焰不由得慶幸自己沒有強行突破，不然，刺蝟也不過如此。
「露伊娜，我要帶嵐焰閣下去見長老們，你就在這兒玩吧。」萊格斯示意其他精靈散去，摸摸露伊娜的腦袋微笑著說。
露伊娜馬上搖頭說：「不好，我也要去看爺爺，我很久沒見過他了。我也陪嵐大哥去。」
「我們這是辦正事。」萊格斯板起臉說。
「露伊娜，等我出來再陪你玩，現在還是辦正事要緊。」嵐焰也拍拍露伊娜的肩膀說。
「好吧」露伊娜低頭小聲答應道。
「那個，」嵐焰撓撓頭，似乎很難開口，「那個，你是不是該把小黑還給我一會兒，我要帶他過去。」
「可以。」露伊娜笑瞇瞇地說。
嵐焰見到這表情，心中一驚，想起雷那混蛋每次騙他簽不平等條約時都是這表情，不由得一陣緊張。
「等辦完事，就讓小黑陪我一陣子哦。這是條件，等價交換嘛。」
嵐焰一聽，暗叫：果然！可這算哪門子的等價交換嘛，明明是用我的東西換我的東西啊！唉，算了，小黑，你自求多福吧，大不了我走回去，我對女孩子可沒轍。
嵐焰點點頭，一把拎起小黑的後頸，從露伊娜懷中拉出來，像提小貓似的，轉身跟著萊格斯向一座小木屋走去。
小黑心中暗暗叫苦：不會吧，就這麼把我賣了？
忽然，嵐焰只覺得心中一震，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一種親切感油然而生。
他緩緩轉過頭，在不遠處，一個似乎和露伊娜差不多大的精靈正在看著他。
那精靈也是一頭黑髮，長及肩膀，和露伊娜一樣的碧綠眸子，但眼中露出疑惑的神情，看不出那精靈的性別（其實很多精靈都看不出性別），穿著傳統的綠色服裝。那精靈就這麼握著弓呆呆地站著，直盯著嵐焰，嵐焰也盯著他，彷彿兩人眼中只有對方……
萊格斯發現嵐焰停下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那小精靈也盯著嵐焰。萊格斯眼中閃過一絲厭煩，隨即恢復平靜，推了推嵐焰，示意他繼續走。
嵐焰收回目光，點點頭，繼續往前走，還不時回頭瞥那精靈兩眼。
「真想不到會在這兒見到他。除了櫻華和雷之外竟然還有他……」嵐焰心想。而此時小黑也是一副怪異的表情，可惜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奧雷德，你傻啦？」
露伊娜推了推那呆住的精靈。
「沒，只是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奧雷德喃喃道，慢慢收回目光。
當他轉頭看到露伊娜時，頓時嚇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的臉離自己只有不到5厘米，這可把他嚇壞了。
「我有那麼可怕嗎！」露伊娜嘟起小嘴責怪道。
「嘿嘿，不是啊，只是一時反應不過來。」奧雷德乾脆順勢曲腿坐下來，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
露伊娜也在他身邊坐下，把臉湊過去問：「剛剛你呆呆地看著嵐大哥幹什麼？難道你也喜歡他？」
奧雷德苦笑著想：果然精靈太單純了，什麼都不懂，說什麼喜歡啊，我又沒有斷袖之癖，等等，「也」？難道她……
其實他不知道，一直被某些人稱為「沒常識的」正是他和嵐焰（算起來櫻華也是，但人家是女的，別人怎麼好意思說呢）。
奧雷德歎了口氣：「嵐焰啊，只是他身上有種很熟悉的感覺罷了。」
露伊娜聽了大吃一驚：「你認識嵐大哥?!不過我也覺得他有種很親切的感覺。」
奧雷德也吃了一驚，他剛才完全是無意識地說出了那個名字，他真的認識嵐焰嗎？
嵐焰正在很努力地趴著繩梯。
因為他無法使用傳送陣，確切地說，他根本無法啟動任何魔陣，用他當初的魔法老師的話說是：「從來沒見過比他更白癡的魔法白癡。這小子連普通人都不如，根本連一絲魔力都無法產生，魔精靈壓根兒就不會理他。整個人簡直就是沙漠裡的沙坑，一滴水都沒有。」其實那老師也算不錯了，他說對了一句，嵐焰確實不可能有一滴水，因為——看名字就知道了——這小子是火啊！可惜啊，這把火就像死火山一般，一點爆發的跡象也沒有。就連那總自稱天下第一魔法天才的自戀傢伙——雷也只能說：「我終於理解天才要承認失敗時的痛苦了……」無法使用魔法的痛苦就馬上體現在現在的情況——嵐焰痛苦地爬著繩梯。不過萊格斯更冤，他又不能放心讓嵐焰一個人爬，只好放棄傳送陣，跟在嵐焰身後晃悠悠地在繩梯上蕩。
幸虧兩人都很靈活，小木屋也不是建在很高的地方，所以一會兒工夫，兩人就來到小木屋前的平台上，氣都不用喘。小黑則輕輕地撲著翅膀躲在嵐焰身後。
萊格斯對著小屋大聲說：「長老大人，在下帶黑龍騎士回來了，一切請長老們定奪。」
屋子裡一會兒就傳出回話：「讓他進來吧。」萊格斯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嵐焰正打量著這小木屋，屋子不高，估計為兩層，以樹幹為支柱而建。除向陽面很自然地開著幾朵小花和屋子上蔓延的青籐和綠葉，木屋沒什麼其它裝飾。
感覺到萊格斯的動作，嵐焰衝他點點頭，直接推門而入，毫不介意是以什麼身份來訪。
「咦？難道你就是……」屋子中坐著三個老人，中間那個吃驚地說。其餘兩人也是一臉詫異。
嵐焰環視了一遍屋子，果然有道小梯子通往二樓，自己面前放著幾張木桌，呈環形擺放，三個老年精靈就坐在嵐焰正對面。地板上，還長著青草。
嵐焰笑了，笑得很燦爛，用雷的話形容是：「人畜無害的笑容」。
嵐焰微笑著對三位長老鞠了一躬，說：「在下嵐焰，職業黑龍騎士，見過各位長老。這是我的搭檔，小黑。」
小黑飛在嵐焰身邊，沖幾位長老微微點頭。
「咳，」中間的長老清咳一下，穩定住驚訝的情緒，微笑道：「嵐焰閣下，我們族人辦事不利，請你見諒。我們會好好教育約束我們的族人的，您請自便。」
嵐焰一聽，那麼快？隨即想到，應該是因為自己和小黑的年齡的原因吧。
「長老大人，您可別怪萊格斯大叔，他帶我回來沒帶錯。」嵐焰怕幾位長老為難萊格斯，他看到萊格斯對露伊娜的親切感情，多少都對他有點好感，所以急忙解釋。
「沒帶錯？真的是你襲擊了……」左邊的長老立即激動地站起來，狠狠地瞪著嵐焰，似乎要一口吞了他。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確實是黑龍騎士，也確實有嫌疑。但我想說，我是無辜的。不過，你們精靈把我帶來這裡也沒做錯。小黑！」
嵐焰打斷長老的話。開什麼玩笑，誤會大了可不好，我還趕著回家呢！
小黑身上散發出濛濛黑物，雙目變得血紅，閃著紅光刺穿黑霧。嵐焰的身體也被黑霧包裹起來，濃霧中傳出一聲嘹亮的龍吟，兩道紅光大放，如利劍般刺破濃霧的重重阻礙。一顆黑龍頭從濃霧中伸出，拖著長長的脖子。四片巨翼一撐，撕碎了濃霧，緩緩得拍打著，全身的骨甲露出來，如金屬般閃閃發亮。一頭十二米長的黑龍佔據了大半個房間。
三位長老驚得目瞪口呆，眼前的黑龍竟然是……嵐焰馬上讓小黑變回幼龍態，頂破了屋頂可不好。
「你……可以走了……」中間的長老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艱難地說。嵐焰只覺得一陣鬱悶，我可不是威脅你們啊∼算了，走就走，我還不想耗咧。嵐焰鞠了個躬，退出小屋。
出了小屋，萊格斯馬上迎上來問：「怎麼樣？沒事了？剛才的龍吟是怎麼回事？」
嵐焰聳聳肩，無奈地說：「我只是叫小黑變身，好說明我的身份，結果那幾個長老就好像我恐嚇他們似的，急急忙忙讓我走了。」
「你啊你，」萊格斯笑道，「幾位長老怎麼會被你嚇著？若你真是兇手，我們為了精靈的尊嚴，就是拼了命，也不會讓你離開精靈村莊的。那幾位長老也不簡單啊，尤其是羅爾倫斯長老，他可是生命魔法的大魔導士啊。」
嵐焰點點頭，說：「原來如此，對了，羅爾倫斯，那不是和露伊娜同姓？」
萊格斯點點頭，說：「對，露伊娜正是羅爾倫斯長老的孫女。」
「嘿嘿，大叔啊，我怎麼覺得你對我的態度好像變了。」嵐焰微笑道。
萊格斯尷尬地笑笑，說：「原先那是不能確認你的身份。我們精靈有規定，不能和外人有過多的交流。」
「現在不是外人了？」嵐焰笑道。「你既然來到精靈村莊，那就是精靈族的客人。而且你和露伊娜那麼好，也不算外人了吧。不過，露伊娜那孩子也真是的，總是亂找人搭話。」萊格斯無奈地搖頭道。
嵐焰只能笑笑，因為他也很認同。
「羅爾倫斯，你真的信得過他？他的坐騎可是……」左邊的長老說。
「相信。畢竟事情都過去萬年之久了，他出現也不是稀奇事。那孩子的眼睛我很喜歡。而且，他身上有和露伊娜相似的氣息。」羅爾倫斯長老說。
「你是說，他也是那年……」右邊的長老瞪大了眼睛說。
羅爾倫斯長老搖搖頭：「他是人類，應該不會是那年，也許是另外的異象，比如18年前……」
其餘兩位長老低頭思索起來。
忽然，只聽「吼——」的一聲，小屋震動起來。
「怎麼回事？」左邊的長老一下跳起來，身體敏捷程度不輸給年輕人。
萊格斯慌慌張張地衝進來，說：「長老大人，黑龍來襲了！」
「什麼？真的是他？」羅爾倫斯長老盯著萊格斯問。
「不，不是嵐焰。」萊格斯慌忙搖搖頭，「是另外一頭黑龍，嵐焰已經幫忙應戰了。」
「那你還不去組織防禦！不能讓孩子們受傷！」羅爾倫斯幾乎是喊出來。
萊格斯應了聲，馬上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