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話 未來的十字路口 文 / 小米粟
少年搖搖晃晃地走在下雪的山道上，一頭亂髮沒神沒氣地耷拉在頭上，紅色的雙眼也特別黯淡，沒有一絲神采。雪花飄落到他的身上，但他沒有心情去拍拂，任由白雪將他覆蓋。
忽然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幅可怕的畫面。
「櫻華！」他大驚失色。
櫻華將脖子向巨劍靠去……
「不！」他想阻止，但不可能了，那景象只出現在他腦海中，眼前除的大雪紛飛的小路，沒有任何東西。
但是櫻華的手顫抖了一下，劍刃劃破了皮膚，鮮血順著劍刃緩緩流下。
「嵐哥哥！？」櫻華的聲音在嵐的腦海中響起。同時那幅畫面也破碎成萬千碎片消失在黑暗中。
「傻瓜！你剛才在幹什麼！」嵐生氣地罵道。
「我……我只是想見你……」櫻華委屈的聲音傳來。
嵐的神色暗淡下來，他深吸一口氣說：「我是嵐……」
「啊？」櫻華吃了一驚。
「另一個我怎麼了？他扔下你了嗎？」嵐壓下傷心和憤怒的心情問。
「對，他扔下我了，一個人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了。」櫻華說得很小聲，而且似乎有點哽咽。
「那我去接你，你還在那裡嗎？」嵐著急地問道。
「不，不必了，我一會兒就和小黑回中央島，和你說說話我的心裡也沒那麼難受了。」櫻華似乎想笑，但她的心情似乎不允許她這樣，因此這句話語氣怪怪的，充滿了傷感和無奈。
「櫻華，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嵐發現不對，嚴肅地問道。
「嵐哥哥他……不在了……」櫻華再也沒有說下去。
「是嗎？」嵐很平靜，沒有他預料中的欣喜和高興。他一直希望另一個自己死掉，這樣自己就能成為這個世界獨一無二的嵐了，但是現在，聽到另一個自己的死訊，他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你放心，他不會消失的，只要還有我在。」嵐認真地說。
「可惜你不是嵐哥哥……」櫻華沮喪地說。
一句話如同一顆大火球一般在嵐的心裡炸開，一瞬間將他的大腦衝擊得失去意識。
（對，我不是他，我只是嵐，不是她的嵐哥哥，我有什麼資格安慰她呢？我只是一個偽劣的人造生命，憑什麼給她幸福……）
「嵐，對不起……我不是那意思……」櫻華急急忙忙地辯解道。
「你能知道我想什麼？」嵐驚訝地問。這時他這才想起，他們並不是面對面的談話，而是在大腦中的交流，本來就是思維的對話，他現在沒有任何可以瞞住櫻華。
「嵐……我也很想你……但是你應該走自己的道路。我喜歡嵐哥哥，不，我愛他，所以我現在還無法接受你，即使嵐哥哥不在了，我也仍然不會改變，所以……」
「我明白，放心，他也很愛你，他放不下你的。總有一天他會再回到你身邊。我可以用他的靈魂向你保證。」嵐堅定地說。
「嗯。」櫻華的聲音沒有那麼傷心了。
「你拿著赤龍對吧，應該是赤龍和風牙的共鳴使我們能這樣對話。以後想我了就呼喚我吧，我會馬上回應你。你好好保重吧，我想另一個我最後有說把你托付給我吧……」嵐半開玩笑地說。
「是的……」櫻華似乎又想起了傷心事。
「那麼你更要好好保護自己，不然另一個我回來該要責怪我了。」嵐笑道。
「我知道了。」櫻華的聲音顯得高興些了。
※※※
櫻華睜開眼睛，脖子上的傷口已經止血了，周圍的紅色光點仍然圍繞著他，不斷有光點飛進傷口中，傷口在光點的幫助下快速癒合著。
「嵐哥哥，即使你不在了也仍然保護著我呢……」櫻華幸看著那些光點，流下了幸福而痛苦的淚水。
「唔……」小黑走過來擔心地看著櫻華。
「小黑，我沒事，我相信嵐，就像相信嵐哥哥一樣，他一定說話算話。」櫻華微笑道。
小黑點點頭，拿過櫻華手裡的黑色巨劍，俯下身子。
「好，我們回去吧。」櫻華爬上小黑的背脊。
小黑張開四翼向夜空飛去。櫻華低頭最後看了一眼這傷心之地，很快大地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
「冰老大！老大呢？」矓見空中的白龍降了下來，馬上跑過去問。
「他和櫻有事回中央島去了。嵐的一切職務由矓頂上。」冰冷冷地宣佈。
「不會吧！老大和櫻華回中央島快活去了，丟下我們在這裡，還要我當苦力！太無情了吧！」矓抱怨道。但他忽然感覺到脊背發冷，冰的目光比平時還要可怕，光是瞪視就已經讓人如墜冰窟了。矓識相地閉上了嘴。
冰什麼話也沒有說，逕直向馬車走去。
「冰老大不會是怨念太深吧。老大和櫻華私奔了，留下他一個……」矓小聲對雪月說。
「我覺得怪怪的，嵐大哥怎麼會突然就決定回中央島去了呢？」雪月皺著眉頭說。
「誰知道啊，老大的思維不能用正常人的來考慮的。」矓無奈地說。
「也是……」雪月點點頭。
「你們還在說什麼話呢，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早還要趕路。」梵裡爾走過來說。
「知道了∼」矓不耐煩地說，他還沒原諒梵裡爾的那一吻呢……
「矓！你說嵐大哥會不會……」雪月定定地站在原地，皺著眉頭看著矓。
「怎麼可能！別瞎想！」矓很堅決地說。
「……他們會不會回中央島結婚去了？」雪月繼續說。
「砰！」矓一頭栽在雪地裡。
「你幹嘛啊？」雪月奇怪地問。
「我……我實在無話可說了……」矓爬起來，拍拍身上的雪和泥土。
「為什麼？」雪月好奇地問。
「那樣的事怎麼可能！」矓大聲咆哮道，「老大結婚怎麼會不請我們喝喜酒啊！而且現在是什麼時候啊！老大會突然離開我們去辦這種事嗎？」
「別人都說結婚是人生頭等大事嘛，不然還有什麼能比現在的事更大？」雪月嘟著嘴說。
「等一下！嵐和櫻華小姐不是兄妹嗎？他們怎麼可能……」梵裡爾奇怪地問。
「就是在這裡不行啊，他們都不知道是怎麼變成兄妹的。現在倒好，牧師們都知道他們是什麼命運的雙生子了，誰還敢幫他們主持婚禮啊！所以才要回中央島去……呸！怎麼說得好像真是這麼回事似的！」矓鬱悶地說。
「要是嵐大哥真的偷偷回中央島結婚，我一定會教訓他們的！」雪月捏捏拳頭說。
「怎麼，吃醋了？剛剛還嵐大哥、櫻華姐姐的那麼親切，現在就要教訓他們？」矓調笑道。
「吃醋你個頭！這叫形式上！如果不教訓下擺擺樣子，你們一個個背地裡去結婚那可怎麼辦！」雪月瞪了矓一眼說。
「放心，我不會的。就算偷偷去結婚也會叫上你的……」
「砰！」
「哎呀……」
梵裡爾看著空中一個人形劃過完美的拋物線。他扭過頭，不忍心看下去了。「嗙」重物墜地的聲音，飛揚的雪塵摩擦著發出「嘩嘩」的聲音。
※※※
嵐將食指和拇指塞進嘴裡，用力一吹，尖銳的口哨聲在山間迴盪。
「嗷嗚——」回應的是一聲狼嚎。
一條黑影在山壁上高速跳動著，踏著突起的岩石，很快來到嵐的面前。
「加路，辛苦你了。」嵐撫摩著那隻狼的頭說，臉上露出憐惜的表情。但他不知道那隻狼是否明白這個動作的意思，畢竟狼的額頭並沒有神經感應器。
那是一隻機械狼，是作為那個神秘的特蘭大帝手下開發的陸戰型中型機動機械獸。而這頭加路，就是嵐逃出來時帶出那個研究所的。加路從嵐很小的時候就陪在他的身邊，作為一個失敗品，用來實戰是不可能的，因此作為測試編號alpha－0的複製人——也就是嵐的戰鬥能力的工具。很多複製品都被派往各地暗殺去了，擁有風之力的alpha系列可以很容易隱藏住自己的身體和武器，快速給敵人致命一擊。但是也許是因為沒有靈魂，除了alpha－0以外，所有的alpha系列都長得和怪物似的，在創聖祭典中出現的那個也是。嵐是唯一一個不需要從事這種工作的複製人，因為他擁有靈魂，而且身體和靈魂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再也無法分離了，彷彿靈魂接受了這個**。他的童年就是在戰鬥中度過的，和各種各樣的敵人戰鬥，其中也有機械狼加路。
※※※
「小鬼，你知道你怎麼來的嗎？」艾爾一腳將嵐踢飛，不屑地笑道。
嵐擦擦嘴角的血跡，拿著長刀站起來，血紅的雙眼狠狠地盯著眼前的吸血鬼。
「你就是我當年嘴裡摳出來的渣滓啊！哈哈哈哈哈！」艾爾放肆地笑道。
「呀——」嵐沒有說什麼，舉起長刀向艾爾砍去。
※※※
「你叫什麼？」嵐看著躺在他面前幾乎碎成零件的機械狼問。
機械狼沒有回答他，眼中的紅光漸漸黯淡。
「你和我一樣也是創造出來的麼？」嵐小聲問道。
機械狼仍然沒有回答。
「它是mms（metalmonsterslave）系列的試作機，叫加路，和你一樣，是這個研究所的產物。」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女人走過來說。
「是你？」嵐半瞇著血紅的雙眼說。
「你想救活它嗎？」女人蹲下來，摸著嵐的頭發問。
「為什麼要救活它？」嵐冷冷地說。
「我以為你會喜歡它呢。」女人嘴角露出了笑容。
「我不會喜歡任何東西。」嵐倔強地避開女人的手。
「算了，我就自做主張修好它吧，作為我兒子10歲生日禮物，如何？」女人站起來看著嵐微笑道。
「隨便。」嵐的臉上出現了一點紅色，但很快消失了。
「真是不坦率的孩子。」女人拍拍嵐的腦袋，讓人把機械狼的殘骸搬了出去。
※※※
「嵐！快跑！」女人用力將嵐推出門去，金屬門很快關上了。
「媽媽！」嵐用力地拍著門大喊，但門沒有任何反應。
「嗚……」加路咬著嵐的衣服，把他往外拖。
「放開我！我要去救她！」嵐生氣地說，腰間的風牙發出陣陣脈動。
「嗚——」機械狼低聲咆哮著，鬆開嵐焰。但是，隨著齒輪攪動的聲音響起，機械狼背上的炮管校準，黑洞洞的炮口正對著嵐。清脆的上彈聲提醒嵐，逃，還是死，只有兩種選擇。
「我明白了。」嵐點點頭，騎上機械狼的背部。
「嗷嗚——」機械狼嚎叫一聲，兩片刀翼從腰部伸出，大腿和下腹推進器全開，以最高速度遠離這個燃燒的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