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七話 婚禮進行時 文 / 小米粟
和預料中的不同,雷衝進來並不是為了強制嵐焰換衣服——
「你們都別鬧了!櫻華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快把這小子給我拽出去!」雷有些歇斯底里地喊。
(可怕的人們啊……)
嵐焰被拖著下樓時想。
就這樣,奇怪的新郎被3個人架著來到了一樓,穿著皇家騎士團的軍服。進入大廳後,嵐焰驚訝得下巴都快脫臼了。
「……」
呆立當場的嵐焰無奈地看著門外圍得一圈又一圈的人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完全就是「人山人海」啊!門外的人是疊了一層又一層,「人在人上」就是對這種情況的形容,完完全全就是人山啊!山的那一邊估計就是海了……
「哪個是新郎啊?怎麼沒見到?」
「不知道啊,可能衣服還沒換好吧。」
(……)
嵐焰的後腦感覺一陣寒意。
(真是不換衣服就沒人把我當新郎啊……)
嵐焰無奈地想。
嵐焰好不容易才把混亂的腦袋整理清楚,但是接下來,他陷入了更嚴重的混亂。
「……」
嵐焰吞了吞口水,眼睛睜得大大的。
「老大?老大?」矓用手在癡呆的嵐焰眼前晃了晃。
嵐焰仍然沒有反應。
「老大……你不用這樣盯著櫻華吧,反正她都是你的新娘了,結束之後再慢慢看嘛,現在還是辦正事要緊啊。」矓推了推嵐焰,小聲說。
但是嵐焰仍然呆若木雞。沒辦法,這種震撼,實在是讓他無法反應過來,彷彿巨大的隕石衝撞大地,振蕩的餘波讓他大腦混亂一片,根本無法靜下來。不過在如此多人面前露出這種失禮的表情,確實很丟人啊。
彷彿眼前濾過了透鏡一般,嵐焰還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櫻華的樣子,世界彷彿恢復了色彩,不再是不祥的血紅,一切都變得正常無比,正常到他無法相信自己。他知道,這不是做夢,因為夢是沒有色彩的。那麼,如此繽紛的色彩到底是什麼?
「咳!」
似乎是裝模作樣的咳嗽聲。接著——
一陣冰涼彷彿利劍一般穿透嵐焰的全身。
「哧——」
一陣白煙騰起。
「強!竟然臉熱到將冰老大的寒冰都昇華了……」矓張大嘴巴看著那朦朧的霧氣說道。
「你們搞什麼啊!」嵐焰終於回過神來,氣急敗壞地壓低聲音說。
冰什麼話都沒說,轉身往大廳兩旁走去。白色軍服藍色斗篷和嵐焰形成鮮明對比,說到配se,冰的軍服色彩就比較讓人可以接受。因為冰的出現,場面頓時穩定下來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那個全身散發出冰冷氣息的少年。人們都萬分疑惑,從剛才的表現來看,兩個感覺性格完全不同的騎士似乎關係還很不錯。而且……那個黑騎士似乎對新娘有什麼看法呢。當然,人們都是很理解的,尤其是男人,看過新娘之後沒有任何想法的,那估計只有無知的孩子了,即使是女人,也不得不為新娘的美麗所讚歎。
櫻華身穿淡藍色的長裙,藍色很淡很淡,幾乎到白色的地步。有裙邊的蕾絲襯托,顯得她更加高貴優雅。長裙顯得樸素而又不簡陋,高貴而又不奢華。淡淡的素雅很適合櫻華的格調。薄紗輕輕披在櫻華頭上,身後跟著的雪月輕輕捏著薄紗長長的後擺,在薄紗的朦朧感中,那金色的長髮和臉部完美的曲線顯得異常美麗。
騎士和公主,這種在傳說中萬年不變的組合,即使騎士愛上公主也不是什麼讓人無法接受的事情。現在,新娘就像公主一樣,而那個黑騎士就算和新娘有一段淒美的愛情故事也不是什麼出奇的狀況。不過人們終究還是希望新娘獲得幸福的,無論是以什麼形式。
「各位,婚禮是否該開始了?」聖光大帝坐在大廳的正座上,用隨和的聲音說道。他的身旁站著的是皇家騎士團團長,身穿白色長袍的雷。
這一句話再次改變了場面的狀況。所謂「山高皇帝遠」,位於特蘭帝國最西邊的中央島不僅地處偏僻,而且是半隔離地帶,所謂的等級觀念並沒有那麼強烈。再加上聖光大帝說話的語氣,人們根本就沒有什麼恐懼感,於是本來安靜下來的人們再次議論紛紛。
「開始?新郎在哪?」
這就是人們的問題。沒有人會想到,那個穿著黑色軍服的騎士就是今天的新郎。
雖然很雜亂,但是嵐焰還是很容易就從中分辨出人們的話來。他無奈地閉了一下眼睛,似乎是下了某個決心。
他轉身面向大門。
人們又安靜了下來,這次和冰那種奇怪的冰冷感不同,這次是一種恐懼感,對那個騎士的恐懼。莫名其妙的恐懼感在蔓延,使得人們根本就無法開口說話,寂靜,比安靜更安靜的寂靜。
「大家好,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就是嵐焰-塔索尼斯-格雷姆,歡迎大家來參加我的婚禮。」嵐焰皮笑肉不笑地說。
「哈……」
人們不由得抽動起嘴角來。
(這人很可怕……)
所有人都升起這麼一個想法。
忽然那種怪異的恐懼感消失了,面前的嵐焰也不再是那種怪異的笑容,而是一種讓人放鬆安心的燦爛笑容,彷彿剛才人們看到的都是幻覺。
(可怕……)
人們依然保留這一個看法。
(不過……那傢伙到底什麼身份?竟然可以讓國王陛下親自主持婚禮……)
(明明看上去還那麼小!)
(這種人竟然也能娶到那麼漂亮的老婆!?)
不過嵐焰懶得去想別人怎麼看待自己,他無奈地搖搖頭,再次轉向櫻華——他的新娘。
婚禮開始了。
凱麗挽著櫻華的手慢慢走到嵐焰面前。腳步停了下來。凱麗把櫻華的手交到嵐焰手裡,自己和雪月退到一旁。
「老大,看你的了。」曨用細微的動作戳戳嵐焰,也退到了一旁。
嵐焰好一會才緩過來,他一直盯著面前,但是瞳孔完全沒有聚焦,他不需要聚焦,畫面直接反饋到他的視網膜神經上了,所有的一切彷彿就是烙印一般刻在他的腦海中,眼睛只是一個擺設而已。
嵐焰曲回了手指,把櫻華的小手握在手中,嘴角慢慢勾起一個弧線。兩人慢慢轉過身,面朝大廳正座。聖光大帝坐在中間的主持位置上,雷則像是司儀一般站立一旁。再旁邊則是櫻華的父母。
雷舉起白杖,左手翻開厚厚的書本,彷彿神官一般,用莊嚴的語氣宣讀道:「蒼天之神,眾神之主,以您至高的權力見證這一永恆的誓言。」
雷抬起頭,用那雙金色的瞳孔盯著嵐焰。他用絕對公正的口吻發問道:「嵐焰-塔索尼斯,你願意用你高貴的名字起誓,即使付出一切也要守護你身邊的人,愛護她,給她幸福嗎?」
嵐焰沒有任何猶豫,很乾脆地應道:「毫無疑問,理所當然。」
自信在話語中流露,完全沒有婚禮前的那種焦躁和不安。
雷的嘴角露出讓人不易察覺的微笑,他又轉向櫻華:「櫻華-格雷姆,你願意用你的過去起誓,即使犧牲一切也要陪伴你身邊的人,包容他,將一切交託給他嗎?」
櫻華微微一笑,用銀鈴般的聲音回答:「我願意。」
「創造萬物的全能的神!請祝福這一對忠誠的新人吧,以您聖潔的神光洗淨一切,賦予他們新生。」雷高舉手杖大聲吟誦道。
藍色的天空中出現了氣旋,四面八方如同潮水一般湧來大量的白雲,雲彩在中央島上空盤旋著。從中央的空洞中投下如同細絲一般的耀眼白光,白光穿透屋子的屋頂投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光斑慢慢擴大,逐漸吞沒兩人的身體。耀眼的白光充斥了屋子的每一個角落,人們都無法睜開自己的眼睛。
(有沒有搞錯?)
連雷也弄不清現在的狀況了。本來他就不是神官,召喚神力地祈禱魔法本來就不是他的本職。他剛才只是使用了一個騙術而已,通過光魔法召喚大自然的光元素,元素與元素的連鎖反應連接天空,造成和神光一樣的效果。但是現在似乎和原本設想的完全不同,如此純粹的光芒似乎並非創世界的光元素可以凝聚而成的。
光柱越來越大,吞噬了整間屋子,連周圍圍觀的村民和守衛的士兵一起吞噬了進去。
中央島上再次出現異狀,近50年來,中央島一次次出現異相,任何人都會將這種反常的狀況和大陸上的種種事件聯繫在一起。或許,這也是神間接的預言也說不定。
※※※
「你就是他的繼承人啊……」
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嵐焰的耳邊響起。
「?」嵐焰看了看周圍,一片白茫茫的,除了櫻華,什麼也看不到。
「櫻華,你有說什麼嗎?」嵐焰奇怪地問道。
「沒有啊。」櫻華誠實地說,「不過我也有聽到一個聲音呢,一個很溫柔很溫柔地聲音,嗯……就像媽媽一樣。」
櫻華的小臉還罩在薄紗下,看得並不怎麼真切。但是臉上那懷念的神色,嵐焰知道,櫻華說的媽媽,那是在遙遠的過去的記憶。
「媽媽……嗎?」
那個聲音忽然變得有些猶豫。
「你是誰?」嵐焰抬起頭高聲問。他有一種感覺,那個聲音並不是來自身旁,應該說,來自比他高很多的地方,不僅僅是方位,還有階級。
「我……是一個罪人……」
聲音淡淡地說。
「您找我們嗎?」櫻華恭敬地問。她感覺對方似乎很關心自己和嵐焰。
「嗯,也算是吧。」聲音停頓了一下,「不過,算了,有些東西你們終究是要經歷的。祝你們好運吧……還有,祝你們——幸福。」
聲音彷彿慢慢飄遠了。
白色的天空飄下了彩色的羽毛,和櫻華的元素之翼很像,但是羽毛顯得更加通透純潔,大片大片的,如同滿天飛鳥。
光柱開始收縮,一切都恢復正常。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站在彩色羽毛中的兩人,一句話也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