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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章(3) 文 / 劉劍

    「哎喲」,女郎嬌嗔的一把將他推開。「老胡,你真是喝多了,讓人家看見像什麼。」面向我,她馬上恢復了落落大方的勁頭,伸出手來:「我是萬綺珊。你別聽老胡瞎說,什麼萬總的,我也就是個打雜跑腿的。很高興認識你,老胡常說你。」

    我們倆人握了手,她的手潮濕冰冷,握著很不舒服。我們的接觸到此為止,接下來老胡喊了一瓶so,大家就開始很喝帶唱了。我冷眼旁觀,發現這個場合好像是胡一平做東,而這裡面真正要請的人是那個叫張局的,胡一平不停的給他敬酒,其他人也隨聲附和,那個張局興致很高,對萬綺珊格外有好感,拉著萬綺珊跳了幾場舞。

    一到這種場合我基本上就是那種自己放倒自己型的,除了干喝酒沒什麼話可說。酒喝著再看看身邊的人簡直個個心黑手狠,摟著身邊的女孩子上下其手絕不留情,那個什麼總的最狠,把手都伸進身邊女孩子的胸罩裡去了。那個女孩子臉紅耳赤,眼淚都要出來了。這幾個人看來在這坐台被迫的成份大,與萬綺珊比起來她們的自我保護意識也差距不小,起碼那防狼姿式就差得太遠。

    喝了不少酒,聽一片片鬼哭狼嚎的聲音,我的頭有點暈。出來上趟洗手間。尿到一半,突然背後有人拍我,一回頭酒氣撲臉,胡一平貼上來了。

    「哥們兒。」胡一平低聲說,「一會開我車走啊。我老婆又去美國了,昨天走的。我剛在外面訂了一間房,不回去了。」

    「訂房,幹什麼?」我明知故問。

    「媽的。你不知道我要幹什麼咋的?那個妹子盤子亮不亮,我在她身上搭了那麼多錢,今晚天時地利人和,我今晚要不搞定她我是孫子!」

    「誰呀,就是那個囡囡。你的夢中情人。」

    胡一平得意的一笑。「今晚我讓她做床上情人。」看我直搖頭他推我一下:「你不信?」

    我說我信。胡一平又貼上來了:「哥們兒,你把車開回去,今晚也別走了。就在我家住吧,東東就他一個人,我怕他害怕。」

    「你們家東東都十六了,他還怕呀!」

    「這孩子膽小,長這麼大就沒一個人睡過。今兒你一定得陪他。反正你老婆也不在家。」胡一平拍拍的我頭。

    「我老婆不在家,你怎麼知道?」

    胡一平詭秘的一笑。「什麼事瞞的了我?這事就這麼定了,你呀,也別呆了,一會就散。你先走,回去看著我兒子睡覺。東東這小子見我不在,肯定又在那玩通宵遊戲呢。我不放心啊。」

    我不滿的說:「我是你們家司機啊還是傭人,你在這快活,讓我去回家陪你哄兒子。」

    胡一平直擺手:「哎呀,你就去吧,哪兒那麼多廢話?今晚要能玉成好事,哥永遠忘不了你大恩大德。哎,要不這樣,明晚咱富麗華快活一次,我給你找兩個雛雞,怎麼樣?」

    「我怕得禽流感,你還是留給自己吧。」

    胡一平把車鑰鎖車庫鑰鎖家鑰鎖都給了我。正好,我也不去告別了。出了門,開他的車就走。

    五年前,當時我還當記者的時候,有人主動要求給我免費辦個駕駛證,但前提是曝光他們單位的新聞不能寫。這人是交通局的一個領導,因為幫人修改養路費罰款單的問題被人反映到報社,那篇新聞是我採的。他來找我,就是想用駕駛證來收買我別寫了。我沒聽他的,照寫不誤,結果稿最後也是被斃掉了。後來聽說,他找了上層,還聽說我們單位上至老總下至顧襄在內的好幾個記者的證都是他給找人辦的,只交了十元錢的工本費。這裡面就漏了我一個。這事挺讓人氣憤,我一怒之下,去了駕校,學了一個月,後來還是考取了駕駛證,花了一千多塊錢。不過有證沒用,我們那時主任記者可以開公車,但我沒證,後來有了證,我又鬧起了辭職,也就更不可能有車開。沒有公車開,私車也買不起,這駕校練得真技術就放下了。很多年後我老婆安琪也開起了單位的車,不過,她對車卡得死,我基本上也沒摸過。後來我會開車這事還是讓胡一平知道了,於是,他的車就成我練手的工具,胡一平有時在外吃喝piao賭不願讓人知道,他就電話電我,讓我替他開車。我樂得有個車開過過乾癮,倒還真很少拒絕他。

    就像今天,開著胡一平的豐田,風馳電擎般的穿行在霓虹穿梭華燈初照的公路,真有種把城市征服了的感覺。在當年,這個城市出現第一批買車狂潮時,我部裡的一個女記者用過這樣的題目:車讓城市變小了。真的,當有車在手時,城市真的小了,也更接近了,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卻是不是就會因此而拉得近呢?

    開著別人的車,我打開車窗,任窗外的風吹著我的頭髮。我突然很想念安琪,現在要是安琪就坐在副駕的位子上,將頭*在我的肩上,我們倆駕車一起穿過這夜色下縱橫平坦的街道,那將是多麼美的事啊!想當年,我們倆剛分到報社的時候,都跑社會新聞。那時候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車,安琪和我,在舊貨市場買了兩輛自行車,我還記得,我的是二八永久,她的是二六幸福,是兩個老牌子了,安琪挑的,她說這兩個車子的名字好,永久幸福。我們倆個,在那時就那樣的,騎著車子穿行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雪天、雨天、霧天,彎路、岐路、坡路,為了一篇稿子,一個新聞,一些其他人的不平事,樂此不疲,穿梭不停。我們的腦子裡裝的都是永久幸福的夢想,還有秉筆直言的操守,現在想起來,那似乎已經很遙遠了。因為一篇篇的批評報道,因為那次煤礦事件,因為小石頭的死,因為安琪她爸爸最後的下場,我們之間已經有些東西再也難以癒合。現在的安琪,開著嶄新的富康車,滿腦子全是合同,協議,利潤,提成,還有升職,以及富康的夢想,也許是她進步了,也許是我越來越保守和滯後了,我只知道我們已經再也難以回到從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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