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探病(4) 文 / 紫萌

    艾小萌輕輕地撫摸自己被打的臉，也沉默著，不哭不喊不鬧，只是直直地看著眼前那個神色複雜的男人。半晌，她才打破了兩人間的沉寂。

    「打得好……」她說，「您早就該打我了！出氣了嗎？沒出氣的話還可以再打！只要記得給我留一口氣就行！」

    聞言，王梓楓不安地想要解釋什麼，不過話還沒說出口他的人就被接下來艾小萌的話驚呆了。

    「要是你打滿意了……我也就不欠你什麼了！」她說，言語中有著毅然決然的果斷！

    「不欠？你怎麼可能不欠？小葉！你欠我的你這一輩子都還不了！」王梓楓說著，笑得格外蒼涼，「你原本就是我的丫鬟，你吃我的用我的。你的人你的命你的一切一切原本就是我的！更何況……孩子呢？」

    「孩子？什麼孩子？」艾小萌說，急切的語氣有些慌亂。

    「我的孩子！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在你走之前半個月你曾經出去找過一個小大夫……他說你有了喜！我後來想想，這個，才是你要跑的最直接的原因吧！」

    艾小萌沉默了。她沒想到她一心想要隱藏的最大秘密居然讓王梓楓發現了！不錯，這才是她要離開的最直接的原因！

    那時候她發現自己的月事沒來，一種不安就開始在她的心頭環繞。她不敢找王家的醫生幫自己看，就趁著一次王梓楓不在家，借口出去買東西悄悄地去找了一個江湖游醫，那人一把脈就恭喜自己，卻不知道當時的自己就像跌進了九天寒泉！有了孩子！原本還想著等幾年後自己的賣身契到了，自己可以離開王家，可是真的有了王梓楓的孩子那不是一輩子都得讓他綁死，再也沒有脫身的機會了嗎？

    那樣的猜想徹底地讓艾小萌恐懼，所以，艾小萌決定要離開，而且越早越好！這樣，才有了後來的小葉大逃亡！

    至於那個孩子……還沒等他的母親想好怎麼處置他，他就在經歷了一個多月顛沛流離的逃亡生活後，在艾小萌剛剛來到白川的時候離開母體，離開了他還沒來得及看一眼的世界。

    現在，王梓楓來問孩子，那個三年無人碰觸的傷口終於又翻了出來！

    「沒有孩子……」愣了好久，艾小萌才幽魂似的說，「從來就沒有孩子。」

    「你！」王梓楓突然瞇起的眼睛忠實地顯示出此刻主人的憤怒！雖然在發現艾小萌之後王梓楓就調查過，確認她身邊沒有帶著孩子，在三年前來到白川後也沒人見過她懷孕。王梓楓已經有了那個小孩早就不在人世間的心理準備，可是現在真的聽到她親口說出沒有孩子的話，他還是憤怒異常。

    「你拿掉了我的孩子？」他問她，語氣很輕。不過那其中的陰森則是顯而易見。

    「你要這麼想……也行。」艾小萌說，臉上的表情是無奈。她剛剛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是恐慌的，可是到了後來，她也對那個小生命充滿了期待，所以才沒有打掉那個孩子……不過，那麼小的寶寶，哪裡受得了幾十天的車馬奔波？在艾小萌的心底，她也覺得那孩子是自己不小心害死的。所以，面對王梓楓憤怒的指控，她承認了。

    好半天後，王梓楓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問：「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失去自我。」艾小萌幽幽地看著王梓楓，說，「我很膽小，我總怕會失去。所以我總在可能失去之前就先自己抽身，不讓自己有傷心的機會。你對我真的很好，我也不是草木，我能感覺得到。可是……你想要的是你想像中的小葉，她要能幹要乖巧，不能不順你的意，不能多和別人說話，不能多看別人一眼……可是你要的不是我要的！你知道嗎？我想幫四少爺的忙，因為那樣很有成就感！我喜歡做些無聊的事情，因為那樣我才不會無聊！我要交我自己的朋友，因為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想當一個人，不是王家二少爺的附庸，更不是一個木偶或著只能用來暖床的工具！」

    「附庸？木偶？工具？」王梓楓的神情像是被誰狠狠地打了一拳，「我對你所做的一切，在你看來只是這樣？我把你揣在心窩子裡疼換來的只是這樣？你就只是這樣地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