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章 海底春光 文 / 天微
於是螭吻分得每人一顆避水金珠,含於口中,然後螭吻充當先鋒,率先走入水中。說也奇怪,口含避水金珠之後,人一到得水中,這水便往兩旁分開,如煙開鰲背,ri分鯨波。
誅顛小兒心性,不由拍手歡呼。誅顛橫眉一瞥,誅顛平生最怕這個大哥,於是吐了吐舌頭,不敢多言。水本無形,攸合攸分。蚩尤等眾人甫一下水,懸於多日的萬道金光投射在水中,穿浪舒光,變幻萬千。
再入得深處,陽光已是照射不到,但景色卻更為奇特,五彩的珊瑚、傘狀的水母、飄惚的烏賊都是隨處可見。鸞鳳見得海上柔軟的海藻輕舒曼腰,不知名的會發光的小魚兒在到處游去游來,不由讚歎驚呼。應龍見她喜歡,便猛一出手,捕得幾條小魚送給鸞鳳。
鸞鳳小心翼翼用雙手捧著小魚,心中歡喜,便向應龍道:「阿龍哥,你看這裡銀魚依藻,無浪無沙,如若我們能長居於此,那該多好。」深海之內,碎光點點,碧波搖弋,應龍見鸞鳳喜動顏色,笑靨如花,心中不由一動,逕直往她前額輕輕一吻,鸞鳳心中歡暢,閉目不語,只待應龍再親。
不料誅顛眼尖,卻是看得清清楚楚,只聽他大聲叫道:「好啊,小娃兒借口幫忙,卻是在暗暗偷情。」應龍二人聽他說話,思及眾人在旁,均不由大窘,紅暈上臉,各自轉過了頭。
再走得深些,便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之前見的珊瑚、海藻、水母、小魚等都是不見影蹤,四周甚至是死寂一片,聽不見任何聲音。鸞鳳不由驚叫道:「阿龍哥!」話一出口,她卻落入一種更大的恐懼之中,原來她竟是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見了,有什麼比看不見、聽不到更為可怖?她**牽著應龍的手--應龍的手溫暖,她便一下子什麼都不怕了,因為她相信這隻手,她相信只要這隻手在,這世上便沒有什麼可怕的!
如此再往下走了不知多久,海底裡忽然又出現了光亮。但鸞鳳儼然發覺,她身旁只剩下了應龍一人,其它人呢?她帶著驚詫的目光看著應龍,應龍搖搖頭,說:「剛才那漆黑的地方可能便是一岔道,我們下了來,便與他們分開了。」他見鸞鳳眼中有一些受驚的神色,便用寬大的臂膀將她緊緊摟住,柔聲問道:「鳳兒,你害怕麼?」
鸞鳳看見了光亮,又聽見了應龍的聲音,一時間已覺得無限溫暖,她見應龍柔聲相問,便乘勢伏在他懷裡,低聲說道:「阿龍哥,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害怕!」
二人相偎相依纏綿了好一會,應龍忽然道:「鳳兒,你看!」原來在這深海處竟似築有石壁,兩旁畫滿了色彩嬌艷,栩栩如生的圖畫,再仔細一看,畫中所繪包羅萬象,有營帳宮殿,有亭台樓榭,有王公權貴,有升斗小民,一筆一劃,均都神似之至。
鸞鳳聞言看去,目光無意中落在居中的幾幅描繪營中男女情事的圖畫,不覺羞紅了臉,應龍見她目光有異,便也隨著望去,只見其中所繪男女,有些敞開羅衣,有的髮際凌亂,神態逼真,正是情深意切時的圖畫,看得也不禁面紅耳赤,忽然遠處不知怎的,竟傳來一些很動聽的聲音,聽著聽著,全身不自覺感到發起熱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感到有一種很強烈的需要,於是他便向鸞鳳道:「鳳兒,你……你覺不覺得有些熱…咦……奇怪……怎麼我的耳中好像聽到一些很好聽的音樂……」
鸞鳳也自覺不知怎地感到全身噪熱起來,耳邊傳來靡靡之音,只叫人聽得很興奮,很舒服。她纖巧但浮凸有致的酥胸急劇地起伏著,她和應龍兩情相悅,但除了偶爾相觸相吻之外,還沒有過其它越軌之事。但現在她不知怎地也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需要,這是為什麼……
應龍與她四目相投,見她兩頰潮紅,眼裡春意盎然,再也忍受不住,他右手環著她的纖纖細腰,鸞鳳便「嚶嚀」一聲,半邊身貼入他懷裡。他嘴唇與她的嘴唇輕輕觸及,忽然發現她的需要是那麼強烈,巧舌紛飛,在兩人嘴內彷彿是娛樂,是舞蹈,還是……
鸞鳳看見應龍充血的眼睛,一開始還有些矜持,待被他摟入懷中以後,便像一隻受驚的鳥兒一般,心中又是驚慌,又是喜歡。她嘴中說著:「阿龍哥,你……」但身子卻向應龍越貼越緊。
應龍見她沒有反抗,積蓄日久的情感便像火山一般迸發出來,他不住叫道:「鳳兒,你知道的,你知道我一直是多麼的愛你……」鸞鳳劇震嬌呤,嘴中喃喃也不知答應著些什麼。而應龍未聽完她的說話,已是將她緊緊地抱緊,他寬廣的胸膛上緊貼著她柔軟的**,兩人的身體在不斷地廝磨,甚至在微微地顫抖……
一時間在這深海海底熱力盎然,充滿了無邊的chunse,但為什麼偏偏在這裡他們的情感會忽然迸發,需要會忽然變得強烈,難道這僅僅是巧合麼?……
再說經過漆黑的深海一段後,蚩尤等眾人竟然各有奇遇。
誅仙落得水底,忽然眼前一亮,山蔚藍光,交相圍抱;水桃花色,擁合圍台,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湧至心頭。他往旁邊一看,只見誅顛正在呆呆而立。他上前對誅顛道:「顛弟,你看……這不是夢麼?」
誅顛表情木訥,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聽他大哥說話,忽然拿起誅仙左手,張口向他手背咬去。這一下猝不及防,誅仙手中劇痛,不由大叫一聲。誅顛見他叫痛,禁不住大喜道:「誅大哥,這……這是真的,我們真的回到故鄉了……」聲音中微微夾帶著顫抖。
誅仙環顧四周,只見還有一條窄窄的小道往裡深入,不由對誅顛道:「誅弟,你看,就連這小道都是一模一樣……」誅顛張目一看,驚喜道:「對呀,羊腸小道,兩岸桃花,果然是一模一樣,莫非……嫂子真的尚在人間?」誅仙聞言精神一振,也顧不得再多和誅顛說話,逕直沿著通入小道,便往深處入去。
只見迎客的松扉在遠遠便開著,一陣婉軟的琴聲傳來,飽蘊著無限的幽怨和思憶。在這深海海底怎麼會有松樹桃花,怎麼會有羊腸小道、松扉客門?這時的誅仙兄弟是不會多加考慮的,在此刻的誅仙心中,便只有興奮與激動,他手心竟然微微沁出了汗珠,就是在多少生死相搏的大戰他也不會這樣,但今天他已是失控了。
近到松扉之前,誅仙右手輕抬,竟是不敢往下叩去,誅顛在旁大奇道:「大哥,這個機會你都不知盼了多少個年頭了,怎麼現在……」誅仙憶起當年有負於雲夢,至今仍是心中惴惴,現在雖然似已近伊人,但心中怯意更深,臨到屋前,竟是駐足不敢再前。
忽然屋內緩緩走出一人,耳著明鐺,足躡絲履,腰若流素,指如蔥根,她雖不發一言,悠悠而立,卻已令誅仙目瞪口呆。眼前這人可不正是他苦思冥想三十年的雲夢麼?
他雙目蘊淚,上前yu執那女子之手,那女子卻是輕輕避開,誅仙淒道:「夢兒,難道時間過去了三十年,你還是不肯原諒我麼?」那女子不答,只是輕抬纖步,似是yu返回室。
誅仙上前,他自知對不住眼前的女子,不敢再去執她的手,只是嘴中不住道:「夢兒,你……你真的不肯原諒我,你可知道,這些年來,我沒有一天不在想念著你……」那女子駐足停步,卻仍是不發一言。誅顛在旁邊幫忙道:「嫂子,其實當年大哥實是有難以言狀的冤屈,他……」他正想將誅仙因「渾天寶甲」斷陽絕jing之事和盤說出,卻被誅仙用手捂著嘴巴,而在這一剎那間,那女子似已帶著無限幽思,返回屋中。
誅顛掙扎著道:「大哥,你滿腹辛酸,幹嘛不與嫂子解釋清楚?」誅仙擺擺手道:「先等一等,讓我再好好想一想……」誅顛急道:「大哥,嫂子已是近在眼前,你還想些什麼?」誅仙長聲歎道:「顛弟,有些事情,你身為局外之人,你還不懂,世上有些事並不是就像看起來一般簡單……」誅顛聽他說話深遂,更是丈二摸不著頭腦,一時呆在當地不知如何是好。
只見誅仙仰天長歎,兩岸桃花依舊,但流水無情,人比花愁。
而蚩尤、負屭、螭吻三人落得海底,所見的又是另一番景象。只見海底下水氣朦朧,卻有一物碧瓦朱楹,金窗繡戶,珠箔銀鉤,顯得富麗堂皇。以當時的技術水平,蚩尤所營所造不過是豪華大帳,卻還未見過「宮殿」一類的物體。如今一見,蚩尤不由雙眼發直,驚不能動。
負屭螭吻見蚩尤不動,擔心他有何閃失,於是不由同聲詢問。蚩尤擺擺手,道:「我沒事,你們看見那一座建築了嗎?多氣派啊!丞相,你可知那叫什麼名字?」負屭搖頭道:「這畫棟朱欄、丹樓碧瓦竟可建成如此輝煌,真的是鬼斧神工啊!臣下以為此物只應天上有,人間可謂難求!」蚩尤搖頭道:「不,他日我雖貴為天子,我的皇宮,便要是這等模樣,哈哈!」說罷豪氣大生,揚聲大笑。
這時一旁螭吻進言道:「大王既對這雄偉之物有如此興致,不如我們上前一觀如何?」這話正中蚩尤心坎,於是他不由大喜道:「螭弟說得好,我們就上前一觀,探一探這海底皇宮!」
這時丞相負屭卻是勸道:「大王,你貴為一部之首,此宮內還不知是否內有玄機,實不應冒險行之。不若就讓臣等充作先鋒,大王稍後再去如何?」蚩尤笑道:「丞相,你深知我的脾性,見這心儀之物,若不親往觀之,內心必是搔癢難安。」負屭還想再勸,蚩尤已是揚手道:「走吧!」竟是領頭向那宮殿走去。負屭無奈,只有趨步尾隨。
三人入得殿中,只見內裡大殿寬逾十丈,更顯金碧輝煌的豪偉雄奇。兩旁鳳樓重重,四戶八綺,居中放著一張鳳椅,外被繡著五彩金鳳的錦繡黃袍,大殿雖空無一人,卻無改於其的威揚雄壯。
蚩尤見得大喜過望,不由自主地往鳳椅走去。走近龍椅邊上,見每一隻金鳳都呈翱翱之態,氣勢沖天,一時無量。蚩尤大笑對負屭道:「丞相,你看我部以鳳為尊,這海底皇宮,便似是專門為我部所設一般!」說著便欲往鳳椅上坐去。
不料丞相負屭卻在這時大喝一聲:「大王且慢!」說著拔出身上佩劍,逕往鳳椅刺去。蚩尤螭吻二人不道有此一變,皆是神色大愕。
蚩尤見愛椅就要被負屭刺破,忍不住大聲叫道:「丞相,你瘋了嗎?」他一向尊敬負屭,這時對他大聲叱喝,只因實是太愛這張鳳椅。螭吻也是大奇道:「丞相,你這是幹什麼?」
負屭有苦難言,只對蚩尤說聲:「大王,臣下多有冒犯,還請日後治罪。」說著將劍化刺為劈,呼的一劍揮出,將鳳椅劈成兩段。只聽轟的一聲,一時間,這金碧皇宮,樓閣亭宇,全都隨這一劍消失得無影無蹤。與其同時,應龍鸞鳳身旁的石壁美圖,誅仙兄弟所見的桃花圍台也在那一瞬間化為子虛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