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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40章 紅血 文 / 韃靼

    想起自己此次兵敗布魯克,雖然有擊退伊枝部的功績相抵,卻又有違命之罪。再加上憶靈再次拒絕自己,心中yu發不爽,借酒消愁。

    蒲力是紅雪心腹愛將,怎會不知他的心思,喝下幾瓶蘭頓烈酒,他趁勢道:「自古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大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紅雪借酒消愁愁更愁,恨恨道:「此次覆命,不知陛下會怎樣責罰……更可笑我紅雪縱橫沙場,卻偏偏拿一個女子沒辦法。」

    蒲力笑道:「大人不必憂心,你是陛下面前紅人,兩戰功過相抵,陛下又怎麼會計較一點細節。至於藍河國主,就要看大人你是否能拿出戰場上的雄威來了?」

    「你是說?」紅雪看看蒲力,已明白他的意思。

    憶靈怔怔地坐在床上,看起來像一幅畫。

    這是一幅會思考的畫。

    從那個英俊的男人買下神族女子……兩顆心在盔甲背後並肩作戰,終於戰勝所有騎士……

    「阿靈,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這句如魔咒一般的貼耳輕嚀……自那以後,每次自己藉著入宮問安的機會,就為了多看他幾眼,多說幾句話……終於,父親向太后提起婚事,他居然拒絕了!

    她本來很生氣,可是那場戰爭終於要開始,她忍不住向他敞開心扉……親密無間的纏綿……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噩耗隨之傳來。

    他為了救她的父親而死……這讓她痛不欲生……「我在固邦城看見了莫南。」紅雪的話打碎了她的思念,將父親之死和情人的背叛壓在她身上,從此,她一直在深淵之底舔心頭的傷口……

    她曾經可以殺了他,不只一次機會,可是下不了手……

    「他不是壞人,我知道他不是壞人!他無心傷害我父親,他甚至還救過父親的命。我不能怪他,我這兩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他,我以為那是因為恨,可誰知道是不是因為愛呢?阿南,如果你在出現在我眼前,我一定不讓你離開。」

    憶靈陷入迷茫之中,隨著她將父仇的憤怒轉移到蘭頓王室,她對雲鏡南的思念也不可抑制地暴長。可是,有太多東西擋在他與雲鏡南之間,她一時無法放下。

    「這樣對還是不對?」

    人類自詡比鳥獸更有智慧的同時,也要比鳥獸承受更多痛苦。

    憶靈在內心煎熬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夢境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兩年之前。雲鏡南也不是什麼間諜。二人在大公府的花叢中追逐,凋零的花雨將四周罩在浪漫的粉紅之中……

    兩人相擁,雲鏡南堅實的身體讓她感到興奮感到安全,他的手溫暖而乾燥。

    「阿南!」憶靈的手摟向雲鏡南腰間,卻被腰帶上的紋飾紮了一下……

    她驀地驚醒,而夢中的情景似乎還在延續。

    她的床前有人。

    「阿南!」憶靈情不自禁地哼了一聲。

    那黑影本來離她很近,突然站直了身子。

    憶靈聞到一股撲鼻的酒氣,真正地清醒了。

    「你在夢中都還叫他的名字!」聲音冷酷無情,絕望的紅雪站在床前,點亮了燭火。

    「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憶靈拉過一張薄被捂在胸前。

    紅雪看了看憶靈,搖搖頭,冷笑道:「你的臉色真是紅潤啊!在夢裡和情人約會了嗎?」

    隨即,他提高了聲音:「我有什麼比不上那個王朝奸細?他是垃圾,他拋棄了你!現在,連王朝都不要他了。這樣的人,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嗎?」

    憶靈憎惡地看著紅雪,道:「你不會明白的,你眼中只有權力。你怎麼能和他比?」

    「我眼中只有權力?憶靈,你難道不知道,我的心裡一直裝著你嗎?」紅雪的語調越來越高,此時已近似於咆哮,他越來越激動,向憶靈越來越近。

    紅雪一身酒氣和猙獰到變形的面目,讓憶靈十分緊張。

    「如果你還算是紳士,請你馬上出去!」憶靈一手捂著薄被,一手指定門口。

    紅雪的頭腦被酒精沖暈,他直勾勾地盯著憶靈起伏不定的胸口。平日冷若冰霜的憶靈,此時在他眼中,猶為可愛。

    「什麼公主?什麼國主?什麼貞節?原來,躺在床上的女人都一樣!」紅雪眼中**燃起,坐到床邊。

    「你給我出去!」憶靈再次警告。

    「你忘不了雲鏡南,不就是因為你和他睡過嗎?那你為什麼要拒絕我?我是這個世上最愛你的人啊!」紅雪扯破了最後一層窗紙,凶形畢露。

    「啪」,紅雪臉上出現五條血痕。他詫異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翻眼看著憶靈。

    「我警告過你的。」憶靈情急之下,下手過重,有些於心不忍。

    「這樣只會讓我更興奮!」紅雪哈哈狂笑,不再顧忌什麼,伸出手去,一把扯掉憶靈捂在胸前的薄被。憶靈的體香襲來,讓他的血液更加沸騰。

    「來人啦!」憶靈手無雨鐵,拚命抵抗紅雪的雙臂。

    ***「樓上有人呼救!」一樓的蘭頓士兵警覺起來,「蒲大人,我們要不要上去看看。」

    蒲力笑道:「有紅雪大人在三樓呢!不會出什麼事。」

    「可是,大人他喝醉了。藍河國主還在樓上,這聲音好像是她發出來的。」不識趣的士兵擔心道。

    「樓上只有他們兩人,會出什麼事?紅雪大人和藍河國主是朋友,八成是在開玩笑呢!」蒲力極不滿意地盯了眼那個士兵,「要想升職,就要守好自己的崗位,做好份內的事。你們只要負責好一樓的警戒,別的就當沒聽見,也不要管!」

    士兵總算明白了蒲力的意思。

    憶靈受到從未有過的羞辱。蘇曼將軍府因原屬藍河公國,府內的廳堂、臥室,到處都有征蓉夫人的畫相,當年犁師對宛征蓉的思念可見一斑。

    在憶靈母親的遺相前,紅雪卻像禽獸一樣地對憶靈施暴。

    酒後的紅雪力大無窮,憶靈拚命掙扎,仍無法擋住他的魔手。終於,外衣被扯去,憶靈玲瓏的身材展露無餘。紅雪獸慾不可抑制,左手按住憶靈右手,另一手再向憶靈貼身衣裳撕去。

    憶靈左手脫出掌握,從自己髻後摸出一根髮簪,抵在紅雪眼前。

    「紅雪,你喝醉了!快給我出去!」憶靈的手在發抖。

    紅雪立時冒出一身冷汗,酒全醒了。尖利的髮簪幾乎抵在他眼皮上,他緩緩起身,雙手舉起,道:「好,好,我出去。憶靈,你別激動!我是喝醉了,對不起!」

    「出去!」憶靈怒道。

    「原諒我,憶靈!能原諒我嗎?我剛才真的是喝醉了,對不起。我是太愛你了……」紅雪一副後悔莫及的樣子。

    憶靈也平靜下來,將髮簪插回髻上:「出去吧!我累了。」

    就在她將髮簪插回髻上的一剎那,紅雪重新撲了上來,將她的雙手背在背後,用一隻手死死摁住,另一手將她的髮簪拔下,扔在地上。

    「紅雪,你瘋了嗎?」憶靈背轉身子,被紅雪壓住,完全失去反抗能力。

    「哈哈,我是瘋了,我是被你逼瘋的。圍在我紅雪身邊的女子有多少,可是我一個都看不上。我怎麼就這麼賤,我憑什麼要一直默默地等你!」紅雪歇斯底里地叫道,一邊將憶靈的頭髮撥亂,「憶靈,你的頭髮散著時更誘人!」

    「畜生!」憶靈的頭被埋在被褥中,拚命掙扎。

    「你說得沒錯,人在床上時,和畜生有區別嗎?」紅雪將憶靈內衣扯去,露出光潔後背,「如果說有區別,就因為人在床上還要脫衣服!」

    「啊!」憶靈絕望地叫,聲音中充滿無助和屈辱。

    一樓的蒲力聽到叫聲,笑笑道:「紅雪大人也太粗魯了!」

    「啊!」這次是紅雪的悶吼。

    「呵呵,吃苦頭了!」蒲力又笑笑,拉過身邊的近衛士兵道,「我們喝我們的酒!」

    紅雪再沒法發出悶吼聲,他的脖子被雲鏡南從後面勒住。

    憶靈脫出魔爪,第一反應便是將衣服穿上。當她再抬起頭來,才看清是雲鏡南救了她。

    這時的戰況已變,紅雪屏住氣息,將雲鏡南勾倒,卻沒能將他勒在脖子上的雙臂掙脫。於是,紅雪索性騰空,兩人一齊摔倒,借勢將自己的體重砸在雲鏡南身上。

    雲鏡南肋骨上一陣裂痛,終於放手。

    「雲鏡南,你果然有種,居然敢到這裡來!」仇人相見,份外眼紅,紅雪看清雲鏡南手上沒有兵刃,向他直逼過去。

    雲鏡南適才因樓道裡近衛來回巡邏,一直沒能從紅雪臥房出來。後來近衛被蒲力帶向一樓,他才得以脫身。他見到紅雪正在對憶靈施暴,心中憤怒,出手如電,連點紅雪三處大**,卻未建寸功。

    「太保橫練!」雲鏡南氣勢大弱,他的手指戳在對方身上,如中鐵石,指尖隱隱生疼。

    「就憑你這幾手江湖功夫!」紅雪輕蔑地道,探手一抓,已將牆上燭台取在手中。那燈台用鐵條固定在石牆上,他這樣視若無物地隨手一抓便扯下,可見手勁奇大。

    雲鏡南雙手亂抓,將手邊的椅子、花瓶向紅雪亂擲。

    紅雪掄起燭台,隨手格擋,向對方逼去:「你們這對狗男女,居然敢在將軍府裡私會!憶靈,你這個賤人,我要讓你看著自己的情人死去!」

    「不,我要他活著,活著看你受辱!哈哈!」紅雪此時已成為不可理喻的魔王。

    紅雪燈台揮下,雲鏡南取木椅一格,頓時木屑紛飛,他握木椅的手同時鮮血長流。

    紅雪獰笑中向前跨出一步,挺起燭台向雲鏡南猛刺。雲鏡南反應神速,向左橫移閃避,左胯卻撞上茶几,那燭台燭尖立時將他右臂皮肉釘在牆上。

    這一下痛徹心骨,雲鏡南悶哼一聲,終於將聲音忍住。

    紅雪沉氣丹田,棄了燭台,復一拳向雲鏡南肋間擊去。他這一拳力達千斤,足以讓雲鏡南肋骨折斷,內臟崩裂。

    雲鏡南知這一拳厲害,矮身閃避,本來被燭台釘牢的手臂,皮肉硬生生扯斷。而紅雪這一拳已到面前……

    情急之下,雲鏡南隨手抓起地上一個物事,向紅雪迎去。他早已力不從心,只是出於本能想將紅雪擋開一些。

    ……

    三樓上鬧得天翻地覆,蒲力也有點坐不住了:「藍河國主果然不愧是虎將之後,紅雪大人也真是威猛不減沙場,居然這樣驚天動地!」

    正在此時,三樓突然一聲悲吼,聲傳四方,那聲音中氣漸洩,很快消失,但在夜晚中,將軍附近軍民都已被驚醒。

    「出事了!」蒲力臉色大變,向樓上衝去。

    房門大開,紅雪倒在血泊之中,抽搐不已,臍上血流不止,他的頭盔散落在一邊,盔纓已被鮮血浸紅。

    憶靈怔怔地站在房中,手上滿是鮮血,衣裳髮髻零亂,手臂上鮮血長流。

    「紅雪大人!」蒲力被驚呆了,將軍府外嘈雜聲起,有民眾向這邊靠攏,守府士兵正在維持秩序。

    ***雲鏡南於千鈞一髮之際,拾起地上紅雪頭盔。紅雪前撲之勢極凶,正好被盔頂尖刺插入肚臍,此處是「太保橫練」所無法練到之處,長嘯一聲,立時倒地。

    雲鏡南死裡逃生,一時呆住。憶靈此時卻猛然清醒,將雲鏡南扶到床帳後,又取下髮簪刺入自己左臂。

    待蒲力趕到三樓,看到的情景便是紅雪施暴不成被憶靈殺死。

    「你們守在門口,不准任何人進來!」蒲力下令,將房門關上。

    「紅雪他像瘋了一樣!」憶靈說不來謊,紅雪今晚確實像瘋了。她的眼淚禁不住地流出來,地上這個垂死之人,曾是她視若兄弟的人。

    蒲力饒是膽識過人,也沒料到這種結局。

    「我不知道會這樣!」憶靈木木地盯著紅雪,紅雪還未斷氣,只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蒲力認真地檢查了一下傷勢,知道已經回天無力,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

    紅雪的眼珠還可以轉動,他喉間發出咕嚕之聲,拚命向床帳後看去。而在蒲力眼裡,那不過是一個垂死之人在仰望天堂。

    床帳後的雲鏡南感到一絲寒意,如果真有鬼魂的話,紅雪就快要變成厲鬼了。

    蒲力從檢查傷勢到站起身來,不過短短幾秒。但這已經讓憶靈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

    「如果紅大人還有救,我即使背上罵名也要將這女子殺了,免得事情外洩。可是,紅雪大人是沒救了,我應該怎麼辦?」蒲力心裡矛盾之極。

    雲鏡南屏氣凝息,只要蒲力稍有不利於憶靈的舉動,他便要動手。當然,他不想看到事情發展到那一步,依自己現在的情況,根本無法與蒲力對抗。

    「藍河國主,」蒲力瞬息之間已做了決定,「紅大人一直是我敬仰的人,我不想他死後留下罵名。當然,我也不想將這種事弄得天下皆知。」

    憶靈不知他要說什麼,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自大公逝世後,陛下對藍河一直不冷不熱,這事的真相千萬不能公之於眾。為了紅雪大人的名聲,也為了犁氏家族的名聲,請國主答應我一件事,」蒲力道。

    「你說。」憶靈道。

    紅雪在蘇曼暴死,蒲力等一干心腹不免要落個保護不力的罪名。這個罪名加上之前的布魯克之敗、紅雪抗拒王命,足以讓蒲力在官場上永無出頭之日。而是否要為紅雪報仇,那是更次要的事。藍河公國和他蒲力八桿子打不著。

    紅雪憑一口內氣頂住心脈,保得一時不死,但聽得蒲力鎮定自若地將一番話娓娓道來,心氣立時上湧,激噴鮮血,當場斃命。

    第二天,蒲力為紅雪舉辦了隆重的追悼會。

    「紅雪大人兵敗布魯克之後,就已萌死志。然值藍河危難之際,大人忍辱負重,為帝國驅逐外族,消除邊患。至日前伊枝已退,大人終於以死謝罪!不成功,則成仁,大人氣節永垂帝國青史,為吾輩軍人之楷模!痛失英才,山河變色。壯哉,紅雪,惜哉,紅雪!」

    這就是蒲力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在追悼會上念的悼詞。數萬大軍揮淚相送,紅雪的屍體在烈火中融於天地,被埋在「他最後戰鬥過的地方」。

    不ri,蒲力率部眾回歸波旁。副帥葛台早已回了波旁,見戰敗之責有人抵罪,皆大歡喜。可憐紅雪一代名將,到死時沒有幾人為他掉淚,唯有蘭頓王唏噓不已。

    蘭頓王當即下令為紅雪衣冠再行國葬,破格為一個侯爵降旗致哀。「雪駒西逝,伯樂何堪」,在波旁城郊的國葬上,蘭頓王扶柩大慟,幾度哭昏過去,在場文武百姓無不傷懷。

    蘭頓王的涕淚絕對出於真心,紅雪這匹名駒才剛剛起步,便死在蘇曼城,這對他是個巨大的打擊。雄圖偉業要繼續進行,必須收羅更多人才。犁氏勢力漸漸衰弱下去,誰也不知這對帝國是好事還是壞事。王者的淚,換來紅雪舊部的忠誠,也換來了四方雲集的志士。

    於是,蒲力的膽識不但救了憶靈和雲鏡南,也為他自己鋪平仕途之路。蘭頓王正是年輕得志,人材匱乏之時,又不信任帝國的另一名將林躍。蒲力藉機扶搖直上,平步青雲,此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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