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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95章 反擊2 文 / 韃靼

    「呆會兒誰站在前面?」素箏問道。

    「當然是阿南。」憶靈道。

    「那我站在阿南左邊。」素箏道。無論是王朝還是帝國,都奉行左位為尊。

    憶靈笑了笑,本想不爭,可一看素箏已經策馬向雲鏡南左位靠去,心頭有些不甘,便將馬攔在素箏面前,道:「好歹這也算是我的地界,我站左位。」

    「我先認識阿南的。」素箏拚命地擠過去。

    「這和站位有什麼關係?」憶靈哭笑不得,「我還和阿南先訂的婚呢!」

    「那是假的,不算!」素箏辯道。

    「怎麼不算?訂婚戒指還戴在他手上呢!」憶靈道。

    素箏被戳到痛處。雲鏡南曾經為了保住這個戒指,在恩山軍營騙過她一次。

    她正想著要拿什麼話來對抗憶靈,只聽雲鏡南道:「求求二位大小姐,別鬧了,城裡的人出來了。」

    憶靈素箏各不相讓,現在是憶靈站在雲鏡南和素箏中間。只聽蘇曼城吊橋放下,大隊人馬湧了出來。

    鐵西寧駕崩之後,雲鏡南悲痛之餘,突然找到了腦海中的一點靈光。也正是這時,蘭頓王向王朝大量派兵。雲鏡南率聯盟軍趁著空隙,前往藍河與憶靈會合。

    「你還不是為了去見她?」素箏很不滿意雲鏡南的決定。

    「阿箏,除了進攻蘭頓,我們沒有別的辦法扭轉敗局。」雲鏡南意識到藍河之行會很頭痛。

    憶靈很快便同意了進攻蘭頓的計劃。現在,十萬藍河軍、十萬聯盟軍,再加上素箏的一萬布魯克軍,已經陣列蘇曼城下。

    蘇曼城上的三頭獅神軍旗顯得痿糜無力,而城下漫山遍野的聯盟軍美人魚旗、藍河軍芍葯旗、布魯克軍火染紅纓軍旗,則格外精神。

    城裡的駐軍不少,上萬名蘭頓騎士陣列城門外,隊形不亂。一個蘭頓將軍策馬緩緩行出陣列,來到陣前。

    「這就是蘇曼守將維森伯爵。」君悅向雲鏡南介紹道,「他曾經參加過二十多年前的帝國保衛戰,是唯一一個在令尊大人手下未嘗敗績的蘭頓將軍。素來以治軍嚴明,戰法靈活著稱,現在雖然老了,但仍不可小覷。」

    「看得出來。」雲鏡南淡淡地道。從種種傳說中他所聽到的關於父親的事,都讓他覺得自豪。同時,也感到了戰爭對大陸的影響。幾十年來,戰亂不斷,可直到今天,他還沒發現戰爭給人民帶來什麼好處。這讓他心中隱然升起一種使命感:「我要結束這一切。」

    這個想法,從進入阿南要塞不久就有了。隨著實力的增強,這種想法也越發不可抑制。「如果沒有戰爭,老百姓只管生產、交易、享受生活。藍磨坊可以開遍整個大陸,我也不必天天為聯盟軍的訓練而操心……」

    現在,這正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蘭頓王傾巢而出,全力撲向王朝,後力不繼。而古思和韓布將蘭頓西征軍拖在王朝大地上。藍河與蘭頓的矛盾ri愈激烈……

    雲鏡南駐馬蘇曼城前的時候,充滿了信心。

    維森伯爵寶刀不老,在馬上腰桿挺得筆直,手綽一桿長矛,率領五百名威武的騎士緩緩向雲鏡南陣前靠近。

    站在雲鏡南和二女身後的桑奴、君悅輕輕地把手放在劍柄上。

    老伯爵越來越近,一直行進到離雲鏡南只有二十步之遙。

    五百名騎士與維森伯爵一齊下了馬,步行而來。

    「蘭頓帝國蘇曼城守將維森,乞請受降!」老伯爵聲如洪鐘。

    雲鏡南的臉上馬上綻開了花,一直到維森說出這句話來,他才暗暗狂呼出一口長氣。

    憶靈策馬上前,笑道:「世叔不必如此,當今王上窮兵黷武,世叔率軍起義,正是解萬民倒懸之苦啊!」

    她這話說得得體委婉,維森老臉上頓時有了光彩,朗聲道:「世侄女果然是將門虎女,相較犁師大人當年風範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就請大軍入駐蘇曼城吧。」

    兩人相互恭維已畢,城頭上三頭獅神旗幟全數落下,幾路大軍向蘇曼城而入。

    雲鏡南拍拍維森的肩膀道:「伯爵別來無恙!」

    這大出憶靈、素箏、君悅、管豐等人意外,只聽維森笑道:「阿南大人果然是做大事的人,老夫的眼力不錯。」

    水裳見憶靈等人神情錯愕,笑道:「伯爵和阿南可是做了幾年的生意了,這蘇曼城的皮裘軍服,多半是從阿南要塞過來的。」

    大家這才恍然。

    「伯爵,這次來,我又給你帶了件上好的小狼毫皮裘。」雲鏡南道。

    「那太好了!」維森伯爵笑道,「難得你有這份心思,我的身子骨是一年不如一年,到了下半年,那是更怕冷了。聽說這狼毫中是小狼毫最好,有的年輕人冬天穿了,還要流鼻血的。」

    「那還不是?我可是在固邦平原上窩了整整三天,才打到這幾窩小狼崽。這年頭,兵荒馬亂的,人比狼狠得多,找軍需團容易,找狼窩可就難了。」雲鏡南幾句話已和維森打成一片,倒把憶靈等人晾在一邊。

    水裳向後面悄聲問君悅道:「想不到蘇曼城這麼容易就拿下了。」

    君悅笑道:「維森老頭子的田產,早在半年前就全部移到藍河。這仗還沒開打,他就先輸了一半了。只要有台階下,他是定然不會與我們為敵的。」

    再看雲鏡南那邊,早已跟維森打得火熱,跟著憶靈一口一個世叔地叫。他今天是難得的開心,初戰如此順利,離波旁城又近一步。

    只有素箏無人理睬,跟在眾人背後,老大不願意。

    ***

    「快,再快點!再不跟上,林躍大人就沒影了!」一個蘭頓騎將催促手下道。

    「大人,我們已經很快了。身上的盔甲太重,戰馬要吃不消的。」騎兵隊長抱怨道。

    「那也要快!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把盔甲脫了也要趕上去。總不能讓林躍大人涉險吧!」騎將道。

    「都是這個蒲力,怎麼那麼沒用,連幾股流匪都解決不了。」

    「別發牢騷了,這次好像是古思軍團攻城。」

    ……

    三萬重騎兵,是駐紮王城的西征軍警銳。此時奔馳在前往刺尾的道路上,旗幟行列都不如平時整齊。

    林躍是在五天前接到蒲力的告急求援,馬上就帶了三萬最精銳的騎士軍團出發。以他對古思軍力的估計,用這三萬人,加上蒲力的兩三萬守軍,足夠守住刺尾。

    關鍵是速度,他不知道蒲力能不能守得住。

    因為急於趕路,三萬人的隊伍被拖成長蛇,前後達五六里。落在後面的部隊已經無法趕上來,他們的戰馬大多都已經累得口吐白沫。

    位於前鋒的林躍,已經可以看見刺尾。

    蘭頓軍旗還在!

    「放慢馬速!」看到刺尾未失,林躍鬆了口氣,他命令後隊減緩速度,自己卻帶著前鋒一個騎士團加速向刺尾馳去。

    蒲力沒有出城迎接,這早在林躍的意料之中:「古思並非等閒之輩,蒲力能保住刺尾不失就已經足夠了,哪還有閒功夫出來迎接。」

    「開門,我是林躍。西路西征軍援兵到了!」林躍很快帶隊衝到城下,城門吊橋這才依壓壓地開始往下放。

    空曠的刺尾西城,風嗚嗚地吹著,看不到一點人影。城頭上遍插著蘭頓軍旗,大都殘破不堪,只有幾個士兵在放吊橋。

    「不對勁,準備戰鬥!」林躍猛地醒覺過來。刺尾雖然戰況緊急,但城頭上的哨兵也過少了,而且未被波及的西門,軍旗如此殘破。林躍的直覺告訴他,情況不是一般的不妙。

    幾乎在同時,城頭上梆子聲起,城垛後的弓弩手突然現身,向林躍軍亂射。

    箭如飛蝗。

    「後隊改前隊,往西撤!」林躍在盾手的掩護下,及時向弓弩射程範圍外撤去。

    整個騎士團方陣整齊後撤,留下百餘具重騎兵的屍體。

    箭雨甫發,林躍的南北兩面戰鼓聲同時響起。

    林躍最後向城頭望了一眼,就再也沒有時間顧及其他。四面八方,古思軍團吶喊著圍了上來。

    那最後一眼,正好是看到城頭的三頭獅神軍旗一齊放倒,重新插上了王朝紅纓大旗。

    林躍的五千前鋒和後隊完全被阻截斷開。

    「不要慌,且戰且退。後隊馬上就會接上,到時再一齊突圍。」林躍的座騎人立而起,向前鋒各隊隊長下令。

    「是!」各隊各就各位,有條不紊地向西方撤去。

    但是這時候,刺尾城周圍的伏兵幾達十萬。林躍這五千人就像海濤中的一葉扁舟。

    刺尾城頭上,上官貞泉對韓布道:「不管給什麼理由,我都想不出林躍今次能突圍。」

    韓布的眼神卻很嚴峻,他沒有上官貞泉那麼有把握。

    古思正色道:「戰鬥沒有結束,就沒有結論。林躍旌旗不亂,我看他很可能會和後隊接上。到時候,他有數萬之眾,要突圍並非沒有可能。」

    「除非他是神!」上官貞泉冷冷道。

    古思不想再多說什麼。就在蘭頓西征之初,他也曾被林躍圍在布魯克以北的山谷之中,那一次,因為雲鏡南,他僥倖得脫。現在時過境遷,誰又能肯定林躍不能突圍?

    「韓布將軍,我和你各領五千人,迂迴截住林躍的退路。」古思轉對韓布道。

    韓布一聲不吭,下城點兵。他和古思抱著同樣的顧慮,林躍軍團實在是太冷靜了。

    上官貞泉看著韓、古二人領兵出城,從城邊貼山腳向西包抄,眼看就要將林躍與後軍死死斷開。

    她一直很不以為然。十萬伏兵構築起的包圍圈,豈是林躍想走就走的?

    但是,她慢慢地改變了想法。

    林躍的騎兵方陣,正向西緩緩退去。重騎兵在外圈,騎射手在內圈,這種典型的戰術隊型一直沒有亂過。

    雖然,四周進攻的王朝軍成排地將林躍騎兵消滅在長矛勁弩下,但卻無法阻止整個蘭頓騎兵團向西撤移。同時,並未出現象上官貞泉所想像的一邊倒的局面,林躍大有一股戰至最後一兵一卒的氣勢。

    而遠處,林躍後隊正陸續到達戰場。每支到達戰場的部隊,以最快的速度,或者成隊,或者成團,就地紮穩。先期趕上的一個騎兵團已經布好陣型,向林躍前鋒被阻的方位發動突擊。

    在古思和韓布趕到之前,林躍前鋒居然與後隊接上了!

    「林躍大人,快撤!我們殿後!」當先趕到的蘭頓騎將已經滿頭滿身都是鮮血。

    「穩住軍陣,千萬不能亂,後面還有部隊,要是亂了,就會成追剿之勢。」林躍道。

    「末將必會守住軍陣,請大人馬上西撤!」那騎將拱手道。

    「你只管做好你的事。」林躍昂坐馬上,觀察四周情勢。

    「大人!」那騎將再次請求,「這次不是一般的兩軍對陣,我軍明顯失了先機。懇請大人先行西撤,否則會影響到軍心!」

    「去指揮戰鬥!這是命令!」林躍喝道。

    「是!」

    林躍從來沒有在陣前退縮過,何況現在全軍中伏。然而,就是他的這一點堅持,喪失了最好的撤退機會。

    古思和韓布從兩面插了過來。

    林躍前鋒和最先抵達的騎兵團遭到了兩個超強騎兵團的猛烈攻擊。

    古思和韓布的軍隊象鐵釬一樣向林躍軍猛插,爭取不給對方一點喘息的時間。這幾乎是一種敢死隊的打法。雙方騎兵經常是互相刺中對方,一起摔下馬去。

    在這樣的打擊下,林躍後軍沉不住氣了,幾個騎兵陣同時向前鋒靠近。

    「不要動!」林躍大喝道。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古思和韓布一眼看出了林躍後軍因移動而露出的空隙,不失時機地率隊突入。

    林躍軍團被攔腰截斷。

    十萬伏兵順勢圍上,林躍前軍三個騎兵團約一萬餘人被團團包圍。

    林躍後軍的三個騎兵團,幾乎沒有受到打擊,見主帥被困,當即對著數倍於己的伏軍包圍圈進行突破。

    蘭頓人急了!如果林躍戰死或被俘,整個西線戰場將群龍無首,等待他們的只有被全殲。更重要的是,刺尾被古思攻克,東路蒲力軍凶吉未卜。如果被隔在西線,再失去林躍的領導,不用說無人能擔起主帥的責任,整個西線兵團都會全線崩潰。

    連古思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瘋狂的蘭頓軍。此前他見過最凶悍的蘭頓部隊莫過於紅雪所部,幾次圍城之戰中,他都見過被砍掉一隻胳膊的紅雪士兵單手執矛向城上猛攻。

    而眼前的林躍軍比紅雪軍有過之而無不及。

    成批的蘭頓騎兵向包圍圈發起衝擊,面對幾倍的對手,聲勢竟絲毫不弱。腹部中箭的士兵不得不彎下腰,一隻手捂著肚子,夾著長矛,另一隻手忍痛將矛尖直指前方,即使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也要保持對敵人的殺傷。一名騎將衝進包圍圈,抬手砍翻幾個王朝軍後,被長矛刺中,他一刀砍斷矛柄,胸口上帶著半截長矛,又砍死了三個王朝軍,這才氣絕身亡。

    即使是韓布這樣殺人不眨眼的百戰餘生,也對林躍軍的驍勇聳然動容。「這些蘭頓士兵簡直不是人!」

    包圍圈內的林躍軍同樣拚死向西突圍,以與另三個騎兵團會合。

    如果王朝軍一方換一支軍隊,林躍軍如此氣勢的衝鋒,早應打開一個缺口。可是,古、韓二部是王朝軍中最優秀的部隊。

    不論林躍軍怎樣前仆後繼地衝鋒,包圍圈始終堅如磐石。

    五十個近衛擁著林躍,跟在突圍部隊後面。四周矢箭如雨,稍有不慎,林躍便有萬箭穿身之虞。近衛一個接一個倒下,而突圍的腳步似乎根本沒移動過。

    「近衛隊,隨我向西面衝鋒!」林躍高舉佩劍呼道。

    「大人,危險!」一個近衛揮盾擋住一枝流矢,那箭勢道強勁,釘在盾上,箭尾亂顫,猶自嗡嗡之聲不絕。

    「兩軍相逢勇者勝,衝啊!」林躍連看都沒看那枝流矢,擎劍策馬,向王朝軍包圍圈衝去。數十名近衛發一聲喊,都奮勇跟上。

    林躍軍士兵士氣將落未落,見主帥上陣,齊聲高呼,捨命突圍。一陣猛衝之下,包圍圈竟出現一小個缺口。

    林躍策騎當先直入,砍翻十數個王朝士兵,蘭頓軍緊跟上前,將缺口擴大。

    古思、韓布幾乎同時看到林躍就要突圍,忙率騎從兩面包抄上來。

    這時,缺口已被打開,突圍的蘭頓騎兵馬速已經衝出,像洪流一樣從缺口傾洩而出。兩面王朝軍無法阻擋,只能用弓弩從兩面猛she,蘭頓人死傷慘重,但漸漸衝了出來。

    林躍僥倖衝出包圍,為防形成潰兵之勢,駐下馬來集結部隊。

    便只這十幾秒時間,一枝王朝軍殺到,當先一人高呼「不要走了林躍」,逕向林躍撲來,所過處血霧四濺,當者披糜。林躍身邊的幾個騎兵隊長迎了上去,幾乎只一個照面便栽下馬來。

    「韓布!」林躍認出了來將。

    此時情形微妙之極,只要稍滯一滯,林躍軍團便要重新陷入重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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