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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七、盜墓(4) 文 / 滄月

    「蘇摩!」彷彿猜到萬里之外正在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她臉色死一樣的蒼白,不顧一切地從病榻上坐起,「蘇摩!」

    「太子妃殿下!」侍女嚇得連忙扶住了她,「您還不能動!」

    「水鏡!拿水鏡來!」白瓔一反平日的文雅溫和,對著侍女大喊,「快去!」

    侍女不明白出了什麼事情,不敢違抗,踉蹌著朝外奔去,遇到了正在光之塔下的大司命。

    「怎麼了?」看到驚恐的侍女,大司命蹙起了花白的長眉。

    「皇太子、皇太子殿下在哪裡?」侍女驚恐不安。

    「和諸王一起離開無色城作戰去了,大概還要等一會才能回來。」大司命回答,蹙眉看著驚慌不安的侍女,「後宮出什麼事情了?」

    「皇太子殿下不在?」侍女們更加不安,「太子妃她、她非要看水鏡……」

    「水鏡?」大司命吃驚,「她那樣虛弱的身子,怎能再用水鏡之術?」

    老人將書卷一扔,立刻隨著侍女返身而去。然而剛踏入內宮,卻看到了太子妃已經自顧自的從病榻上坐起,披散著長髮,逕自踉蹌奔到了放在光之塔下的水鏡旁!

    「太子妃!」大司命大吃一驚,「您還不能開鏡!」

    然而,白瓔已經伸出手,打開了水鏡,將靈力凝聚在雙眸之間——多日的重病令她極其衰弱,甚至連坐起身都困難。然而,此刻彷彿卻有一種巨大的力量在支撐著她,讓她奇跡般地從床上站起,打開了水鏡!

    「啪」,只是看了一眼,她的手就頹然而落。蓋子重重的落下,將水鏡重新籠罩——白瓔神色在一剎大變,彷彿看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東西,全身微微顫慄起來。

    「星辰已經斷裂了,」她喃喃,臉色煞白,「他、他現在……到底怎樣了啊!」

    「太子妃殿下!」大司命看到她可怕的神色,暗自擔心,「您快些回去休息。等一下真嵐皇太子就會回來了,要是看到您這個樣子他會不安的!」

    「真嵐?」白瓔微微一怔,喃喃,彷彿想從這個名字裡汲取某種力量,身子搖搖欲墜,「對……他為什麼不在?我要去找他,我要和他說……和他說……」

    「說什麼?」忽然,頭頂透明的結界裂開了,無數戰士乘著天馬飛落。當先的皇太子勒馬落地,一個箭步跳了下來,扶住了妻子的肩膀,神色焦急:「你怎麼了?身體那樣虛弱,居然還不好好躺著休息?」

    然而,白瓔只是眼神恍惚地回頭看他,彷彿用了很長時間才認出那是自己丈夫。

    「真嵐……」她抬起手,顫抖地指向了水鏡,聲音輕微如夢囈,「星辰……星辰斷裂了。星魂血誓被割斷了……那是斬血,斬血啊!」

    聽得「星魂血誓」四個字,真嵐的眉宇為之一動。他扶著白瓔,無聲地打開了水鏡,只看得一眼、臉色也已經驟變——

    水鏡裡不知照著何處的天宇,鏡裡的天空正在慢慢變得漆黑可怖——彷彿有巨大黑色幕布,正在將整個蒼穹一分一寸的遮蔽!而在這樣一片黑暗的天幕下,有兩顆星辰彷彿被一種力量牽制,正在緩緩分開,是有無形的利刃緩緩斬落,將它們從同一軌道上分離!

    真嵐默不作聲地倒抽了一口冷氣——星魂血誓居然被割裂了!那是什麼樣一種力量?居然能割斷和解除如此可怕的術法!

    「不,不……蘇摩,蘇摩他一定是出事了!」白瓔的身子搖晃了一下,臉色蒼白如死,「他一定是出大事了!你、你們……有沒有找到他?」

    真嵐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

    「為什麼還沒有!」白瓔忽然爆發似地喊了起來,「一個多月了……為什麼還沒有找到!這樣下去他會死的你知不知道!」

    「白瓔,冷靜一些!」他抓住了她的肩膀,試圖讓她安靜——她眼裡的神色刺痛了他——長久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樣的憤怒和不知所措。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我們已經盡力的去找了!無論是海國還是空桑,都已經盡了最大可能派人四處搜索了!」

    「可到了現在還是找不到!」白瓔喃喃,「還是找不到!」

    「我們心裡也著急,白瓔,畢竟這個時候空海之盟非常需要他的力量。」真嵐扶住了她,低聲,「不過你要相信,他很快就會回來了。」

    「回來?」白瓔一震。

    「是的,你忘記了麼?——海皇他在離開的時候曾經說過,到了十月十五日這一天,他將歸來和我們並肩戰於鏡湖之上!」真嵐緩緩開口,一字一句複述,看著她的眼睛,「我相信蘇摩一定會實現他的諾言,他一定會回到雲荒!」

    「十月十五日……」白瓔仰起頭,眼神恍惚。

    「是的,還有九天。」

    她長長歎了一口氣,覺得全身所有的力氣都隨之消耗殆盡。白衣女子宛如一縷風一樣倒在了虛無的城市裡,臉色蒼白,長髮如雪白的紗。

    「太子妃!」隨後進來的侍女發出了驚慌的呼聲。

    「讓她睡吧。」真嵐看著昏迷的妻子,眉間有再也無法掩飾的疲倦和困頓,「再過幾天,等那個人回來,她應該就不會有事了——希望那之前她不會過於衰竭。」

    他的聲音在瞬間停頓,因為又看到了妻子長髮掩蓋下的那個金色符咒。那個逆位的六芒星隱秘的被印在了白瓔長髮下的衣衫上,金色已經漸漸黯淡,不止白瓔從未覺察、連侍奉她的侍女都被其屏蔽——然而每次看到它,真嵐眼裡都會出現苦痛的神色。

    ——那個人雖然離開了,但這種不顧一切的做法,卻是將她本來已經漸漸平靜的心猛烈地拖向了另一端。怎麼會有這樣瘋狂的行為……蘇摩,你的心裡,到底又是怎樣的一片天地。

    空桑皇太子抬起頭,看著萬丈之上的水面,吐出了輕聲的歎息:

    是的……無論如何,都該做一個了斷了。

    在哀塔上那一場血祭進行的同時,雲荒的某個角落,另一個詭秘森嚴的術法也在悄然無聲的進行之中。九十九頭牛、九百九十九隻羊的血灑滿了冰冷的祭壇,染得沙海的中心一片血紅——那潑地的大片鮮血,居然在黃沙上繪出了猙獰可怖的鬼臉。

    那是一種大漠裡才有的秘術祭祀,而且,是最隆重、最盛大的級別。

    盜寶者之王帶頭匍匐在沙和血之上,同薩朗秘教的大巫師一起祈禱。血海之上,大巫在喃喃唸咒,面前的金盤裡放著一顆被斬下的頭顱。

    那顆頭顱情狀可怖,整個臉潰爛得可以見到森然白骨,一隻眼睛已經被挖出,而另一隻卻忿忿然的怒睜著,似乎蘊涵了無限的不甘。

    巫師霍然伸出手,用枯瘦的手指沾了一點硃砂,在那顆頭顱的眉心抹了一抹。然後一邊念動咒語,一邊抓起地下血紅色的砂子,細細灑落。在他身側還跪著兩名少女,各自的眉心裡也被抹了殷紅的硃砂,神色肅穆,一言不發地仰著頭,眼神隱隱居然有祭獻的絕決。

    「天神啊……請收去這些血的祭祀!」咒語念到了最末,黑袍巫師忽然振臂大呼,跪倒在沙海中間的祭壇上,睜開了腥紅的眼睛看著上蒼,「我,西荒的薩朗大巫師騰格爾宗,祭獻出無數的牲靈鮮血,以此發出詛咒:詛咒那個人的血枯竭,詛咒那個人的力量衰微,詛咒那個人的國家動盪,詛咒那個人的民族消亡!」

    那樣刻毒的咒語,從巫師嘴裡一字一字吐出,帶來了猛烈的砂風呼嘯。

    「天神啊,如果您聽到了我的祈禱,就讓這一顆頭顱來替您回答吧!」大巫嘶聲力竭,手裡捧起了大把被血染紅的砂,細細灑落在那顆被斬斷的頭顱上——血砂如水一樣的傾倒下來,漸漸將那死不瞑目的頭顱掩蓋。

    然而,在血砂堆積到鼻尖時,那隻眼睛居然動了一下,湛碧se的獨眼睜開了,看了一眼天,又看了一眼地,露出一個莫測的神情,然後緩緩閉合。

    大巫和那只獨眼只對視了一瞬,霍然跪下,雙掌深深闔起。

    「多謝天神。」他喃喃,將手中的血沙灑入篝火,嗤啦一聲奇特的響,一道火光沖天而起,彷彿有無數的靈魂被投入了火中淬煉!儀式完畢,他轉身看著身後一直跪在那裡的兩位少女,握起了一把彎刀,森冷地開口:「你們是否已經做好了準備?是否真的不悔?——若有半分悔恨之念,這一場法事便全然無效!」

    本書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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