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十三、冰封金座 (3) 文 / 滄月
瀟沒有回答,伽樓羅發出了一陣微弱的震動,彷彿痛極的戰慄。
飛廉回過身,看著金座上的鮫人傀儡,輕聲問道:「封印何時能解?」
「不知道,可能永遠無法解開了……」瀟的聲音縹緲恍惚,帶著某種深不見底的悲哀,「那個人親手在他的胸口刻下了封印,而后土的力量又克制著他體內的魔性——兩種如此巨大的舅量合在一起,世上不可能再有人能將其打破。
飛廉想起了當日和瀟一起聯袂營救雲煥時的情景,持著面前這個已經和機械融為了一體的鮫人女子,長歎一聲——
這,難道不是她心裡最希望的結果麼?
從此以後,能夠守望著那個人,再不分離。
飛廉轉過頭看著臉色寧靜的去煥,苦笑道:「他倒好,這個時候還能如此偷懶,要知道,亡國滅族的大難馬上就要到了。」
瀟也歎道:「飛廉少將,主人已經不在了,辛苦您了。」——
也許因為曾經並肩戰鬥過,瀟對飛廉一直保持著尊敬和關切,並無絲毫排斥之意。
「我們決定離開雲荒,」飛廉凝視著雲煥,輕聲道,「這裡已無我們的立足之地——所以今日前來,也算是最後的告別吧。」
瀟身子一震,卻沒有說話。
飛廉低聲道:「瀟,你會跟我們一起回西海去麼?」
「我不會去。因為主人必定不想離開這裡——他說過,無論幾生幾世,他都會在這裡一直等待『那個人』的再次到來。」瀟的聲音頓了頓,「可是……didu裡被圍困的族人呢?你要捨棄他們了麼?」
「是的,以我的力量,無法帶走他們。」飛廉臉色蒼白,忽然跨前了一步,死死盯著雲煥被冰封的臉,「所以,我來這裡,也是想問問破軍最後一句話——他是不是真的要捨棄我們了?」
「住手!」伽樓羅陡然發出一聲驚叫,「不要碰他!他會殺了你的!」
然而,飛廉已經毫不猶豫地上前一步,握住了那只冰封的手。他單膝跪在沉睡之人的面前,平視著他緊閉的雙眼:「雲煥,我知道你心裡滿懷恨意——但,如今你是不是真的要任憑我們死在各族的夾擊之下?在你師父的墓前,你回答我,你是不是真的就這樣撒手不管我們了?回答我!」
冰封的人沒有回答他這一連串激烈問話,依舊毫無表情。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飛廉卻也沒有遭到任何攻擊。
「主人!」瀟驚呼起來,隱隱明白了那個不能說話的人的意思。
「如果不是,那麼,」飛廉喘了一口氣,一字一字地說出了最後一句話,「請你把力量暫時借給我,讓我去一趟伽藍didu,把那些無罪的子民帶出重圍。」
金座上冰封的人還是沒有回答,面上卻有了微妙的變化。
「主人!」瀟驚呼一聲,感覺到了那個被封印的人某種情緒上的波動,不可思議地喃喃,「您……您的意思是不拒絕麼?您不拒絕?」
「雲煥!」飛廉平視著那張冰封的臉,「求你把伽樓羅的加量暫明借給我!如果你覺得我冒犯了你,就將我格殺在此吧!」
飛廉毅然伸出手握住了那個操縱伽樓羅的機簧。然而,直到機簧被扳下,伽樓羅發出起飛前的顫動,他依舊安然無恙。他鬆了一口氣,回頭看著那個曾是那麼暴戾、殘酷的軍人,不敢相信對方竟默許了自己此刻的舉動。
冰藍色的封印下,破軍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懷。
「主人……」終於證實了雲煥的心意,瀟低呼了一聲。
——是的,主人沒有拒絕!他在命令自己為飛廉而戰!
「瀟……多謝了。」飛廉轉身看向金座上的鮫人女子,聲音裡透出一絲欣慰,「沒想到如今,我們竟然是要第二次聯手行動了。」
伽樓羅發出了起飛前的鳴動,飛廉將手放到了機簧上。
「飛廉!」然而,一陣「嗒嗒」的馬蹄聲傳來,伴隨著一個狂怒的聲音。
那個隨後趕來的人飛馬奔過沙漠,來到了伽樓羅金翅鳥的面前,翻身下來,遙遙望著機艙裡金座上的飛廉,臉色霍然大變,幾步就跳了上來。他身後,居然還跟著一個嬌弱的女子。
「別襲擊他。」飛廉連忙阻攔了瀟的舉動,「我有話和他說。」
狼朗攀著金屬外殼,急速登上了伽樓羅,他幾步跨到了金座前,看著取代雲煥坐在那裡的飛廉,大聲叫道:「飛廉!你……你想做什麼?你瘋了麼?你難道想要……」
「不,不,你想錯了。」俊朗的少將微笑起來,「我不想成為第二個破軍——我坐在這裡,只是為了去救回didu的族人。」
「didu的族人?」狼朗怔了一怔,忽地大笑起來,「你以為憑你一個人,就能把那數十萬人救出來?你真是比破軍還狂妄啊!」
伽樓羅隱隱震動了一下,似有怒意。
「我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但是,我還是會盡力去做的。」飛廉低聲答道,「就是不能救回didu的族人,起碼,也能暫時阻攔空海之盟的追兵,讓空寂大營裡的人安然離開。」
「你……」狼朗怔住了,卻無話反駁。
「狼朗,你聽我說,衛默已經死了,我離開後你便是空寂之城裡最高的將領了——所有的人性命懸於你手,不可有一絲馬虎,」飛廉凝視著空虛大漠裡長大的同僚,眼神嚴肅,「明白,你便帶領族人拔營離開,從狷之原去往西海,隨時準備渡海。我則會去didu盡最後的努力,如果成功了,我們就一起離開。如果……如果我死在了那裡,伽樓羅也會返回通知你們的。到了那個時候,一刻也不必多等,立刻離開雲荒,能逃多遠就逃多遠!」
狼朗定定地看著這個巫朗一族的貴公子,緩慢而慎於重的點了點頭,對於少將這個幾乎是赴死的決定,他出乎意料地沒有反對或者勸阻。他只是將手放在劍柄上,單膝跪下,斷然答道:「是,屬下領命!」
「好。」飛廉鬆了一口氣,臉上浮出一絲欣慰的微笑,「幸虧有你在。」
然而,他的笑容忽然凍結在了臉上——黑夜裡,女子美麗而哀傷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明茉努力地攀上了伽樓羅的艙室,站在那裡定定地看著他。
「明茉?」他看著自己年輕的妻子,滿臉驚訝。
「你一定要回來!」她的臉色死一樣的慘白,聲音卻是鎮定的,「否則,我一定會來找你……不管你是在didu還是在黃泉。」
「明茉!」他一驚,「別說傻話!你才18歲,將來的日子……」
「沒有什麼『將來』的日子——如果你死了的話。」她卻截斷了他的話,斬釘截鐵地道,「你要我在你死後再跟別人,是不是?我不會再承受這樣的折磨了……這一生,在你和破軍兩個人之間搖擺不定,我已經夠累了……」
她看著伽樓羅上的兩個男子,唇角浮出一絲苦澀的笑意:「你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在內心也是看不起我的?一直以來,你只是在可憐我——」
「不,不是這樣的。」飛廉截斷了妻子的話,「明茉,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地生活下去——我和破軍都是軍人,都不過是戰爭裡的灰燼而已。而你會遇到更懂得生活和愛的男子,可以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然而,那個貴族女子只是凝視著他,眼裡露出某種悲涼的神色,緩慢而堅決的搖著頭:「每個人都有自己可以為之赴死的東西,我雖是女子,卻也一樣……所以當我下定了決心時,飛廉,請你就不要再阻擋我了。」
她忽然推開了狼朗,走到丈夫面前,俯下身親吻他的額頭,「我是你的妻子,我不會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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