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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20節:這種事讓你討厭了對不對 文 / 海巖

    我沒有說話,打著方向盤把車往家開。那兩萬元的回扣還放在家裡一動沒動呢。

    進了家門,我進臥室拉開櫃子拿錢,把錢拿出來時看見安心站在客廳裡正眼巴巴地等著,連坐都沒有坐下來。我把錢遞給她。她接過那一沓錢時懷疑地問了一句:」三千?」

    我說:」五千。」

    她猶豫了一下,沒再堅持只要三千。她低了頭,說:」謝謝你楊瑞。」

    在我把這五千塊錢給出去的那一剎那,我心裡就有了一種感覺,我感覺我這是在為自己付錢,為我那天晚上在安心的小屋裡做的那件事付錢。我感覺這筆錢就像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一個交易,一個終結。

    安心站在我的對面,低著頭像做了虧心事似的默默地把錢放進背包裡,然後看我一眼,低聲說:」楊瑞,我想,過幾天找個時間,我應該把我的一些事情,告訴你……」」是關於你和那位張鐵軍的事嗎?」我故意冷冷淡淡地接了她的話。

    安心愣了一下:」不,不是他的事。」」是你和另一個男人的事?」我的目光像刀一樣,不客氣地刺在安心的臉上。

    安心也看著我,神情有幾分疑惑,有點猜不出我話裡的話。她試探著問道:」這種事讓你討厭了,對不對?」

    我把目光收回來,無所謂地說:」看你吧,你願意告訴我什麼,隨你的便。」

    安心的聲音有些抖,一種她竭力想壓制的顫抖,她張了半天口,說:」楊瑞,我,我還以為,你有興趣聽呢。我一直以為你對我,和別的男人不一樣的……」

    我也終於忍不住把我的失望發洩出來:」安心,我確實很喜歡你,我喜歡你也是因為你和別的女孩兒不一樣。可你知道我這人有個毛病,凡是跟我有金錢往來的女孩兒,我就不想跟她再談別的了。因為我分不清她對我好到底是為了錢還是為了感情。感情這東西必須很純潔,別跟錢沾上,沾上錢味兒就不對了。」

    安心呆若木雞地聽著,我看出她想說什麼,想解釋或者辯駁,但我最後那句話像根棒子那樣打了她一下,有點狠,她面色蒼白,說不出一句話來。看她那樣我有幾分快感,也有幾分不忍,有點可憐她。我對安心和對其他女孩兒不知為什麼心理上總是不太一樣的,總是心太軟。她一可憐我心裡還是有點疼她,她一可憐我的氣就消了。於是我笑了笑,鬆弛了一下氣氛,說:」好吧,有空咱們一起見個面,還在上次那個嘉陵閣怎麼樣,你要告訴我什麼,我洗耳恭聽。」

    安心眼裡有了點淚花,但沒有流下。她也笑了一下,用笑來維持鎮定。她平靜地說:」我會再來找你的,我會把錢還給你的。」

    她說了再見,轉身開門。我在她身後問了句:」你回體校嗎?我送你。」

    她答了一句不用。她答話的時候沒有停下,甚至沒有再看我一眼。她出了門便把門輕輕地關上,輕得連下樓的腳步聲都沒讓我聽見,就這麼迅速而無聲地消失了。我一個人站在客廳裡,覺得我們的分別如此傽q,讓人不敢回望。她走得毫不遲疑,連個流連返顧的背影都沒有留下,讓人心裡空空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那天晚上很晚了我還是開車去了巴那那夜總會,去找劉明浩。這樣的夜晚我不想一個人待在家裡。我需要嘈雜,我需要刺激,我需要陌生人,我需要」搖頭丸」,我需要酩酊大醉!我去的時候劉明浩和一幫生意上的朋友已經喝高了,身邊果然有幾個一看就知道是搞舞蹈的女孩子,個個穿一身緊繃繃的衣服亭亭玉立,只是我此時對任何羞花閉月的臉盤和腰如細柳的身段都沒有了興趣。我不理她們,我大口喝酒,我拚命跳舞,迪斯科音樂強烈的撞擊讓我想吐!

    劉明浩跟著我一通狂飲,半醉不醉地扯著嗓子問我:」怎麼啦今兒?這麼沒精神,是不是跟鍾寧吵架啦,啊?小心人家一腳踹了你!跟你一樣漂亮的小伙子有的是。你看看這兒……」他指指四周,」全是漂亮哥兒漂亮姐兒,不稀罕,別太拿自個兒當人!」

    我不搭理他,悶聲喝酒,腦袋隨著迪斯科的節奏來回晃,跟真的吃了咳嗽水搖頭丸似的。劉明浩湊到我耳邊,又問:」要不然,就是和安心鬧彆扭了?這女孩兒你到底搞定了沒有?」

    我的頭突然停止了擺動,皺著眉愣愣地問:」誰?」」安心,跆拳道俱樂部那個雜工,她到底怎麼樣啊?」

    我不知該說什麼,腦袋又繼續晃起來,愛搭不理地回答道:」咳,就那麼回事吧。」

    劉明浩笑笑:」對,漂亮姐兒有的是,別那麼認真。」

    沒錯!就那麼回事吧!別那麼認真!這的確是劉明浩,也是我,我們這一幫人,對待女孩子的規則。我這些年也就對安心認真來著,這對我來說反倒是怪怪的,可能是當初太投入了吧,心裡想把她放下卻偏偏放不下。心裡恨她、鄙夷她,卻偏偏又想她、念她,就跟走火入魔似的。

    那天晚上我在巴那那喝多了,之後一連幾天頭痛欲裂,精神恍惚,魂不守舍,思緒總被安心牽制。我很想再見她一面,哪怕是罵她一頓,讓她哭!看她怎麼無地自容,也好!

    這樣在心裡發狠發多了,時間一長不免又想她的好,想她的與眾不同處,不知不覺又想原諒她。像她這樣的女孩子,生活中不止一個男人,在這個時代還算稀罕嗎?我過去還和好多女孩兒好過呢,我現在也還瞞著她另有一個鍾寧呢。自己都達不到的境界,幹嗎去要求別人。我想我的氣憤可能緣自一種約定俗成的觀念——很多女孩兒並不喜歡正人君子式的男人,但沒有一個男人不希望女人守身如玉的。所以男人**不值得大驚小怪,女人風流那簡直就是放蕩**。這觀念也統治著我,如果我愛的女孩不重操守那我絕對接受不了,可我要是另有歡情就會對自己比較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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