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86節:他是你爸,你鬆手楊瑞 文 / 海巖
如果不算孩子的花費,那一段我們一個月的伙食費總是控制在兩百元以內,我們常常靠吃鹹菜度ri。安心說這種苦日子她反正過慣了,可楊瑞你吃慣了山珍海味一下子沒營養了怎麼能行。我說沒事兒我身體底子好,我以前就這麼瘦跟營養沒關係。那一段粗茶淡飯我倒沒覺得營養跟不上,晚上幾乎天天不拉地和安心**。我以前要是喜歡哪個女孩兒,那肯定是還沒跟她上過床呢,一旦上過床了對這人也就淡了,甚至就煩了。我不知為什麼竟能對安心的身體有如此經久不衰的迷戀。
我們每天**,我們的**因為彼此已經完全瞭解所以能夠盡情盡興,每次都特別和諧完美充分滿足質量極高,只是需要壓抑著聲音盡量不吵醒孩子。我充分體會和理解到精神快感在**中的獨特作用,我明白了沒有愛的**所得到的那種快感與我們現在每夜所感受到的**簡直無法比擬。這種心靈的享受是我過去在花花公子的時期絕對體驗不到的。
在以後的一段時間裡,我因為總也找不到比較適合的工作,只好拉下臉面再去幹一些體力活兒。後來連搬運電腦這種工作都過這村沒這店了。我後來到出版社搬過書,到副食品批發站搬過飲料和啤酒,到供電局搬過電纜……總之我需要掙錢!我需要每天筋疲力盡面色蒼白一身灰土地回到家讓安心從心眼兒裡疼我!
那時候我心裡頭如果沒有疼,沒有愛,沒有被疼和被愛的感動,我肯定不會在這樣的苦難中堅持。髒和累還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那種因為工作無著無落的焦急不安和外地民工似的低賤感。有一次我往一個名叫」星期五」的餐廳送啤酒,在門口碰上了過去追過我的一個女孩兒,她正一身名牌地和一幫時髦男女過來吃飯,見了我這樣子都認不出來了。」喲,這不是楊瑞嗎,你怎麼這德行了?」我都聽不出她的口氣是屬於真誠還是調侃,」我聽說你辭職了,怎麼著,是不是現在做上啤酒的生意了,還是在這兒體驗生活呢?」
我笑笑,毫不迴避地接應著她和她那幫朋友上下打量的目光,我說:」沒有,是生**驗我呢。」
沒錯,是生**驗我呢,看我還有什麼不能承受的,是累、飢餓、失落感,還是面子。這些我都度過來了。儘管我和安心對待這種生活心理上還是不同的,她比較自然,安貧樂道,沒有受難感,有一點好事便真的覺得開心幸福,而我始終覺得這一切都是暫時的,我還有出頭之日。這一切不能預料也從未經歷的苦難和艱辛,都是上帝對我們這場愛情的磨礪和考驗!
在這段刻骨銘心的生活中,最難渡過的一個關口就是孩子病了,和上次一樣,又是高燒不退。我們半夜三更抱著他去醫院急診,診斷出高燒的原因也和上次一樣,是先天性的胸膜炎發作。醫生說孩子得住院治療。和上次一樣,住院押金最少三千,少了不收。我和安心束手無策,情急之下,萬般無奈,我一跺腳,拉著安心抱著孩子就坐車到團結湖找我爸去了。
我和鍾寧分手之後,我和我爸只見過一次,吵了一架之後不歡而散。我爸那次喝了幾口悶酒氣急敗壞說了些傷我人格的話,還辱罵安心,我當時差點發誓從此再也不來見他。可現在安心的孩子病成這樣,安心急得光剩下掉淚的份兒,我作為她的男人,只有放下臉面放下自尊屈膝俯首再次去敲我爸的家門。
我們坐車到了團結湖,我本想讓安心和孩子在外面等我,但那天下了雨,他們在外面沒地方呆。再說我也擔心我爸就是有錢也不借我,索性讓安心抱著小熊一起上樓,我想讓我爸看看這孩子都病成什麼樣了。
但是一敲開門我的心就寒了一半,我爸又喝酒了,半醉不醉的。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安心,先是發了愣,沒反應過來這個抱著孩子的女人是誰。我說:」爸,這是安心,她孩子病得不行了,您能不能幫幫我們?」
我爸臉漲紅了,他不知是氣壞了還是喝多了,那張臉不僅紅著而且歪著,他的口齒含混不清但聲音特大,發洩著積蓄已久的惡氣。」我幫你們,誰幫我呀?楊瑞你還是我兒子嗎?你爸爸現在沒工作沒飯吃了你管不管?我就這麼一點退休金我連窩頭都快吃不上了你年輕力壯的還來?哧我,你讓街坊四鄰聽見還不得把你罵死!」
我壓著火,我忍著氣,我說:」爸,這孩子得了急性胸膜炎,要不趕緊治有生命危險,您就幫幫我們,救救他吧。」
我爸看也不看孩子一眼,也不看安心一眼,但他指著他們,衝我嚷嚷:」這是誰的孩子,是你的嗎?是咱們老楊家的孩子嗎?啊!連你現在都不像是老楊家的人了,老楊家的人幹不出你這種事兒來!」
我終於急了,也抬起了嗓門兒:」我幹什麼事兒了?我幹的事沒什麼丟人的!」」你不覺得丟人是吧,你不覺得丟人我覺得丟人,我丟死人啦我!人家都說這女的不是正經東西不是正經東西,你不是不信嗎,不信怎麼就冒出這麼一個孩子來?你說不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整天抱著到處轉悠什麼!你是越腥越往身上蹭,蹭了一身還往家裡給我帶。那孩子不是你的你也有臉往家裡帶,你真是不覺得丟人啊?我都丟死人啦!我他媽丟不起這份人!你趕快領著他們給我滾!」
我真是氣急了,衝上去揪住我爸,我那樣子大概像是要拚命了,但我除了喊叫一聲」你說什麼你」之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安心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拽我,她急得直喊:」楊瑞,你鬆手!他是你爸,你鬆手楊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