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章 王大麻子 文 / 璞瑜瑾

    「跑什麼啊？也沒有野狼！人家說的也不是我們！」劉傑璉在後面跟著李君譽，不解李君譽為什麼這樣做。

    「你別磨嘰（1）了，喊的不是我們還有誰？」李君譽邊跑邊說。

    「誰磨嘰了，倒是你有點莫名其妙的！」說的劉傑璉有點不樂意了。

    李君譽和劉傑璉跑過了剛才他們到的蘋果地，慌不擇路，又跑到了一塊梨樹地，李君譽一看更加著急起來：「今天是怎麼了，蘋果地、梨樹地，怎麼都是人家果園！快，這邊來！」前邊的李君譽拉著劉傑璉又向另外一個方向跑，身後的喊聲還在繼續「不要跑，站住！有種的（2），你們站住！」。

    「我們就站下吧，我有點跑不動了，這是幹啥啊！」劉傑璉在李君譽身後已經氣喘吁吁了，腿肚子就向灌鉛一樣沉重，特別是胸口發悶，堵的厲害，好像要嘔吐。原來劉傑璉和李君譽他們把精力都放在學習上了，忽略了平時的鍛煉，他們慢慢踱步上山就耗費了很大精力，下山來又走了許多路，現在跑了這麼遠的距離，哪裡還有很多氣力？

    「嗨，我們想跑也跑不了，怎麼這還有一道柵欄，這下我們死定了！」跑在前邊的李君譽停了下來，插著腰站在哪裡，極度的失望。原來梨樹林地盡頭是兩米多高的柵欄擋住了前行的道路，再想跑的話，只能原路返回了。

    「哎呀媽呀，累死我了！哇……」劉傑璉停下腳步，話還沒有說完，大口的吐了起來。

    「哼，還跑，這回看你們還往哪裡跑？」隨著這個聲音的傳到，一張滿是四五十歲，滿是紅潤帶著幾個淺淺麻子的臉也出現在劉傑璉和李君譽的面前。

    「咳……這下終於好受點了，累…累死我了，你追……追我們干……幹什麼嗎？」劉傑璉吐了幾口之後，感覺心裡痛快了許多，抬頭問那個人。

    「幹什麼？我倒要先問問你們？哪裡的？到這裡幹什麼來了？」那個人臉色低沉著，沒有一點笑容，嘴角還不斷的抽搐著，滿臉的怒意，雙眼放射著怒光，好像上輩子誰欠了他什麼似的，看那樣子，劉傑璉感覺那人好像要揚起自己的臂膀給他一個嘴巴一樣。

    「王叔，我是一隊老李家的李君譽啊！我們是路過這裡！」李君譽一看架勢不好，連忙上前解釋。

    「老李家的？哪個老李家的？哪個老李家的也不行，你們偷我的果子我就不讓你們！」那個人臉色稍微有一些緩和，不過嘴裡還是沒有緩和，反而有更加緊張的意思。

    「我就是李井貴的兒子李君譽啊，按輩分我還應該跟你叫舅舅呢？我媽就是你們老王家的王承的女兒，我就是王承的外甥，這下你怎麼應該知道了吧！」李君譽一看不好，趕緊把這層關係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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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那個帶著幾個麻子的人也是雙峰村人，名叫王文武，是王承的親侄子，說來還真算是李君譽的叔伯舅舅。

    王文武因為幼年曾經得過小兒麻痺症，當年醫療條件落後，沒有治好，留下了滿臉麻子的後遺症，為此，村裡人都叫他為王大麻子，將他的真名字王文武倒是忘記了。就因為這點，他到了三十歲還沒有娶上老婆。因此，王大麻子性格慢慢改變，天天無所事事，這家串串，那家晃晃，為的就是能夠多看人家的婆娘，說幾句風涼話。時間長了，村裡人更沒有喜歡他的了。在四十歲的時候，王大麻子知道自己實在娶不上媳婦了，就和雙峰村村委會草簽了一份合同，承包了雙峰山下的果園，村裡正愁沒辦法安排王大麻子呢，看到這小子有這個打算，高興的不得了，不但沒有要王大麻子一分錢，還從村裡提留裡拿出100元錢，讓他去買樹苗。

    自此，王大麻子自己捲著鋪蓋，吃住在山上，和村裡人就隔絕了消息，經過幾年的折騰，還真的整出個樣子來，荒山變得鬱鬱蔥蔥，各種果樹遍佈！搞大了，王大麻子就將自己的果樹圈成一個果園，專心在裡面收拾，因為他發現，每每到果子成熟的時候，周圍村總有幾個游手好閒的人，偷偷的到他的果園偷果子。他倒不是怕吃，關鍵是在果子還沒有成熟的時候，摘下來也不好吃，扔的青色的果子到處都是，他心疼啊！近幾年果子收穫挺好，每到秋天收穫的時候，王大麻子把果子摘下來賣到集市上，或者批發到附近的大的水果批發站，手裡還有點積蓄了。有錢了，慢慢的在雙峰村也成了一個人物（3）。有了錢，成了人物，自然媳婦也就娶到了。後河村剛死了丈夫的一個年輕的寡婦，丈夫死了之後，自己的婆婆討厭她剋死自己的丈夫（4），硬生的把她攆出來，沒有辦法的她才委身下嫁給王大麻子。王大麻子可完全顧不得了這多，只要能摟上老婆，什麼都不重要了，那個寡婦雖然一開始也嫌活（5）王大麻子，因為實在沒有棲身之地，最後也只好嫁了他。說也奇怪，王大麻子娶了媳婦後，臉色一天天的變得紅潤，臉上的麻子竟然不知不覺的慢慢變淺，如果不仔細的看的話，還有點看不出。有人見到他只說：「真是啥人有啥福！你媳婦跟了你，你打腰（6）了，你媳婦也打腰了！真是天作地合啊！」因為結婚後，王大麻子悉心照料自己的媳婦，什麼活計都自己攬下來自己幹，就讓自己的媳婦摘摘果子，做做飯之類的活計，很快使自己的媳婦恢復了活力，忘記了喪夫和原來婆媳不和的煩惱，天天快活的兩天一起在山上勞動，尤其是因為王大麻子有錢，吃穿方面不虧待自己媳婦，吃穿比雙峰村的女人都好上幾倍，這也成了村上許多天天為吃飯、穿衣發愁的女人後悔不已，每每和自己現在的丈夫吵嘴的時候就說：「當初我怎麼就嫁了你了，嫁給人家王大麻子也比你強啊！」愣是說的自己丈夫一愣一愣的，再也沒有半點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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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王大麻子正在看護自己的果園，遠遠的看見從雙峰山上下來兩個人進了他親手經營的果園，一下子急了，以為又是哪個游手好閒的傢伙來偷蘋果，一路的追了下來，當看到劉傑璉和李君譽兩個人飛快的逃跑，更加生疑，更是一路狂追，因此，見了他們兩個就特別生氣，心裡說，非得好好的教訓一下這些偷果賊！

    註釋：

    （1）磨嘰：當地方言，說話絮叨，囉嗦，廢話太多。

    （2）有種的：當地方言，有能耐的，有膽量的。

    （3）成了人物：當地方言，成了大家都知道的人，人物在當地指出名的人，名聲響的人。

    （4）剋死自己丈夫：簡稱剋夫，是一種歧視婦女特別是寡婦的一種蔑視稱呼，也就是對丈夫的生命有妨礙的意思。

    （5）嫌活：當地方言，討厭，厭煩，不喜歡的意思。

    （6）打腰：當地方言，幸福，快樂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