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節 兩手準備 文 / 璞瑜瑾
2005-11-12發表本文2649字
高二的生活很快結束，在有幾天，劉傑璉就將進入衝刺階段……高三了！
放暑假後，劉傑璉帶著一大摞子書就向家裡趕去。他想利用這幾天時間，好好的看書，為馬上的衝刺補充一下營養。
回到家裡，劉傑璉一下子愣住了：家裡面太熱鬧了，爸爸劉忠心正領著一群人從車上向下卸磚呢，在高高的一摞磚的旁邊，是壘的整整齊齊的紅石頭，不用看，是從九龍山採石場買來的。大嫂毛曉穎正和媽媽在廚房張羅著做飯，劉傑璉進入屋裡，呵！就連愛苗自己正爬在炕上寫字呢！看她一絲不苟的樣子，還挺投入。
劉傑璉把手中的書放下，爬到炕上，仔細端詳了愛苗寫的什麼，不看不要緊，一看劉傑璉忍不住笑了：「愛苗！你畫的是什麼阿？橫七豎八的！」
「嘿，小叔叔，你怎麼還不如我呢？爺爺奶奶現在拉磚、買石頭，就要蓋大房子了，我在畫爺爺、奶奶要蓋的大房子阿！」愛苗頭也沒有抬，一面自己「工作」，一面帶答不理的對劉傑璉說。
劉傑璉心裡更加奇怪了，以前也沒有聽媽媽、爸爸說蓋房子，怎麼現在突然蓋房子了？劉傑璉不再管愛苗，逕直來到廚房去找李玉秀。
李玉秀現在腰身明顯變的有些彎曲，多年的戶外勞動致使臉上的皮膚已經變成了黑紫色，多年打磨的雙手比秋天的枯樹枝強不了多少，正在和兒媳婦忙碌的她竟然沒有注意到劉傑璉回來了。
「媽，我們放假了……我下學期就要上高三了！」劉傑璉邊將灶膛裡填了幾根柴火，邊對李玉秀說。
「是嗎？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對了，你幫助我燒火吧，要不是你大嫂回來，今天這飯我都做不熟，讓人家拉磚的師傅吃什麼阿？」李玉秀直起腰，看了一眼劉傑璉，使勁的擦了一把汗水。
「媽，你歇息一會吧，我自己能幹過來，現在傑璉又回來，讓傑璉幫助我就行了！」在一邊正在做菜的毛曉穎對李玉秀說。
「是啊，媽，你沒看到嗎，我的火燒的多旺阿，我是家裡的生力軍！你就歇息一下吧！對了，怎麼沒有想到找我三嫂、四嫂幫忙阿？看把你和我嫂子忙活的。」劉傑璉也勸媽媽歇息一回。
李玉秀走到門前，看著屋裡忙碌的毛曉穎和劉傑璉，又使勁的擦了一把汗水：「老了，不中用了！看你說的，平時可沒少讓你三嫂、四嫂幫忙，上次拉石頭，就是你三嫂、四嫂給做的飯，這次你嫂子回來了，就不用麻煩人家了。再說，現在人家也正忙著呢，現在他們合夥承包了不少土地，全部種上了煙草，現在正是摘煙葉忙碌的時候，怎麼好去老找人家？你不知道，雲南的一個煙草大廠在我們三省村設立收煙點之後，現在村裡興起了種煙的熱潮，家家都忙著呢！」
「呵呵，這我倒是給忘了。嘿，咱家也不種地種煙好了，想想看，煙葉下來，那能賣多少錢阿？這可比一味的種田收入多多了。」劉傑璉笑著說。
「嘿嘿，就我們家，能種點地還全靠我一個人呢，種煙，哪裡有人阿？靠我一個老婆子，呵呵！」李玉秀說著說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在她眼中，劉傑璉永遠是個孩子，永遠說著沒有思考的孩子話。
「是啊，傑璉，現在媽一個人種地維持這個家是相當不容易的。現在拉磚、買石頭，就是準備將來給你蓋房子娶媳婦的，在我們這裡，誰家要是沒有房子，娶個媳婦多難阿！」毛曉穎忙碌半天，在李玉秀和劉傑璉說話的時候根本沒有時間插嘴，好不容易把一個菜做熟了，利用放在盤子裡的機會對劉傑璉說。
「嫂子，原來這拉磚、買石頭是為我準備的？也太早了吧？娶媳婦那是猴年馬月的事，嫂子你說這媽媽和爸爸為我想的也太超前了吧？」劉傑璉這才回味過來，家裡這麼忙碌，這麼著急買蓋房子的原材料，最大的初衷還是為了自己！原來他還以為爸爸這兩年出去賺了點錢，現在回來想改善一下家裡的生活條件呢？敢情不是，是為了自己娶媳婦！是為自己想著後路。
「其實想想媽媽和爸爸這麼做我們也理解，明年你就高考了，你要是考中的話可能就不會回來了，萬一你要是考不中，呵呵，別看不起你嫂子，那時你還會和我、你大哥、大姐成為一個單位的同事，都會在一起上班呢？爸爸這麼早退休，可就是為了你接班阿！有時候我和你哥為這點還挺羨慕你的呢！老兒子、大孫子，現在家裡就你和愛苗是小孩子了，多為你們想想也是應該的！」毛曉穎的話匣子打開話一點也不少，用鏟子翻著菜邊同自己的小叔子說話，什麼都不耽誤，經過一段時間的摸索，她已經瞭解到家裡做飯的傢伙放在什麼位置，一切駕輕就熟。
劉傑璉越聽心裡可是越心涼：「嫂子，說實在的，我是寧肯在家種地我也不愛到你們那個單位上班，原來我就多次跟爸爸說過，他不用那麼早就退休，即使退休我也不會接他的班，我要是接班的話，多沒有面子？可是跟他們說過多少次了，他們就是不肯聽我的。」
「呵呵，你阿，就你那小單薄身體，還種地呢？還記得你上小學的時候你種地打播梭，把你累的在那麼顛簸的車上都可以睡著，第二天說死也不去？」李玉秀最瞭解兒子，兒子到底怎麼樣當媽的最清楚。
「媽，那都是哪年的皇歷了，現在我不是已經長大了嗎？那時候好像比愛苗打不了多少吧！你看現在愛苗是挺懂事，但是現在她幹活肯定還不如我當初呢！現在愛苗她們多幸福阿！我們大人們這麼忙還會自己畫畫，連想都沒有想過！」劉傑璉臉一紅，他那段光榮的歷史已經深深印入媽媽的腦海，想要扭轉自己在媽媽心裡的形象看來太難了。
「呵呵，現在你的確是長大了，但是要說下到田里種地，還是算了吧！」李玉秀依舊笑著，現在休息一段時間，身體的疲勞消去了許多，邊說邊想繼續幫助毛曉穎和劉傑璉幹點什麼。
「媽，不用了，我已經快做完了，有您看著給我們，我們心裡就有底了。如果有不合適的地方，您儘管告訴我們。傑璉，你看媽為了你多不容易阿！」毛曉穎讓婆婆繼續休息。
聽到這裡，劉傑璉低下了頭，繼續向灶膛裡添柴火，不過此時的心卻忐忑不已：接班，真的是自己逃避不了的宿命？現在父母已經為自己的將來考慮了，自己考上大學，一切平安無事，自己考不上大學，只能去接班，然後是蓋房，再然後是結婚、生子，一輩子就這樣下去……週而復始，重複父親或者哥哥所走過的路……
「呵呵，傑璉，你別把柴火一下子都塞進灶膛，等一下我都快把鍋裡的菜炒糊了……」劉傑璉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上面的毛曉穎受不了了。
「哦，嫂子……我……呵呵……」劉傑璉臉馬上紅了，他很為自己的失態感覺到抱歉，好在嫂子沒有過多的說自己。
「哎呀，傑璉回來了！」一直在外邊卸磚的劉忠心、劉傑源和司機回到屋裡，他們已經把磚卸完了，準備回來吃飯了。
「哦，爸，哥，我放假了！」劉傑璉站起來，和爸爸、哥哥打招呼。此時，劉傑璉完全將放假的高興勁丟掉，因為他必需面對即將變化的生活。現在在回頭想想愛苗剛才所說的：「嘿，小叔叔，你怎麼還不如我？」不斷迴旋在劉傑璉的大腦中，難道真的自己如愛苗所言，真的還不如愛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