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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二章 同情? 文 / 焰閃

    不知道這個季節裡,南方的天空是否一直如此陰霾,自從被帶出崑崙山之後,我便被這個叫木頭的男人帶到了南方的苗疆一帶。

    說來奇怪,這個男人雖然把我擄劫出來,但至今數天裡也沒跟我說過一句話。但是,只要我想逃走,他就會把我抓回來。

    一時間,我也不懂他的想法,只好先跟著他,以不變應萬變吧。

    其實,我不知道的是,那一天我被木頭帶走以後。三派五門的人立刻從明珠他們口中得知,木頭便是上邪閻羅聶隱的事。木頭深不可測的武功,本來就引人注目,如今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便引來了世人側目。

    一時間天下流言紛紛,各種關於上邪劍法的猜測都在江湖上再次掀起。

    流言往往比人快,何況是關於天下一劍法的上邪劍譜。聶隱一重出江湖,關於他的消息和流言便四處出現。相反,我這個當天在英雄大會上被人擄走的丹霞派女弟子,反而是無人問津。

    很快地,便有人在苗疆一帶發現聶隱行蹤,一時間苗疆各地廣袤的土地上,不時有刀光劍影閃動。

    正道這邊一開始行動,許是黑道魔教消息同樣靈通,尤其苗疆本是黑道魔教總壇,正道在他們地頭一出現,黑道弟子便幾乎全部都被動員起來,日夜不分地在苗疆各地不停搜索,至於要搜索何人何物,卻又遮遮掩掩,不可告人。

    只不過數日之間,連往日裡向來平靜的苗疆蠻荒之地上,開始聚集起了許多陌生面孔,無數公開或隱匿的勢力人頭,都明裡暗裡地查探聶隱行蹤。

    這種局面,自然是我也所能見到,不過,我卻不知道,那個有可能是殺死師傅的兇手,還有那個被正道和邪道所窺探的人,正是我眼前這個整天沉默不語的木然男人。

    數日下來,苗疆一帶陰沉的天空中熱鬧了許多,時常看見許多耀眼漂亮的信號光芒從天空閃過,都是正道和黑道的弟子正在追蹤著什麼。

    流言,也隨之紛紛而起。

    什麼閻羅重出江湖啦,又或者天下第一劍法重現等,種種謠言,不一而足。

    更離譜的是還有人繪聲繪色地傳聞聶隱曾經失蹤四年,是一直躲藏在道門的緣故。當日,三派五門齊集太極殿,舉行英雄大會,聶隱便突然現身,大殺三方,連正道第一高手東方傲也不幸身首異處,他新收的女弟子被閻羅帶走,生死不明。

    如今天下紛亂,群魔亂舞,聶隱帶著上邪劍法重現江湖卻引發了天下大勢的波濤暗湧,苗疆的風雲聚會。

    從那座小山下來之後,那個叫木頭的男人便帶我找到一個偏僻村子,用錢物買了兩套當地衣服,一男一女,與我換裝穿上。

    苗疆邊遠之地,風俗自然與中土不同,便是連身上尋常穿著的衣物,與中土百姓衣袍比較起來,也是另具風味。

    因為是從一個偏僻村落裡買的衣服,所以衣物上的手工粗糙也在意料之中,穿在身上,這些衣服與中土衣物最大的不同,除了款式相異之外,便是顏色相對鮮艷,男子衣服以深藍為底,女子則色彩繁複,絢麗繽紛。

    一換好衣服出來,我便神色複雜地望了一眼這沉默掛言的男子,心裡不禁納悶。

    起初,我以為他思念妻子心切,才把我抓走。但是,現在他對我不冷不熱的態度卻讓我感到一陣奇怪。尤其是他不時偷望我的眼神,竟是如此複雜,裡面包含了痛苦,愛慕,悲傷,最奇怪的是,還有一點點不易察覺的厭惡之色。

    我實在受不了他如此眼神,最後忍不住,道:「你究竟帶我來這裡幹什麼啊?」

    木頭沉默不語,只是扛起買來的乾糧,便繼續動身趕路。

    見他走了,我不得不跟上去,但口裡還是不停地問:「喂?我知道你不是啞巴,我問你,你究竟帶我來苗疆這裡幹什麼?」

    「……」

    看著他依舊沉默不語的樣子,我心裡有氣,同時為自己的命運感到一陣晦氣。兩年前,自己好不容易為家人報仇了,但是想不到活回一個女子的身體了。好啦,女人就女人吧,我也接受現實,甘願當一個小女子。不過,想不到嘔心的事情發生了,這個女人竟然是個有相公的人。兩年後,這個相公竟然還找回來了。如今看來,我這個「相公」還是個脾氣古怪的人呢。

    想著想著,我不禁又瞄了他一眼,他現在算是我相公?他會不會突然要我履行夫妻的義務?想到這裡,一股寒氣從我的腳底下升起,最後散佈全身,讓我身體忍不住一抖,掉了一地雞皮。

    我們身著苗疆服飾,一路徐行,途中碰見過幾批正道追蹤而來的弟子,卻也沒有被他們認出來。最多是因為我們相貌出眾,多看了兩眼罷了。

    此刻,我與木頭走在離中原已經有三百里外的一條古道之上,正是荒郊野外,路上不見一個人影。剛剛在小半個時辰前,我們才從一隊正道弟子身旁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天空陰霾,烏雲輕動,我微皺眉頭,向前走著。

    與我相反,在我前邊的木頭臉上竟然少見地掛著微笑,一路上東張西望,眺望著苗疆風光,他的神色似有回憶,縱然是蒼涼的荒山古道,在他眼中,卻也彷彿是最美麗的風光一般。

    最後,他的目光突然又落在我身上,眼裡還透露出一絲絲柔情。

    我身上穿著的是苗疆女子的普通衣衫,款式與常人並無不同,只是這尋常衣服,配上我這副皮相的絕世容貌,登時便如發光發熱一般,更顯現出從未見過的風采出來,倒似乎這女子天生便該當穿這等衣物,處處透露出苗疆女子的特有風韻味道來。

    我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轉眼看來,奇怪他突然的轉變之餘,我竟然說出一句一般女子才說的話,道:「怎麼,我穿這一身衣服,可還好看嗎?」

    木頭一聽,身體明顯一震,眼裡的柔情不再,目光轉冷,轉身不再望來。但是,內心卻不再平靜……

    這一句話,如此熟悉。曾幾何時,她也說過,但眼前的她,還是她嗎?

    我見他不答話,以為他不願回答這等稍顯輕佻的話題,心裡也有些尷尬剛才自己如此輕佻,於是便轉口問道:「我看你對這南疆地方的風俗環境極是熟悉,別的不說,單是這附近深山裡還有那麼一個古老偏僻的小村子你居然都能找到,莫非你以前來過這裡嗎?」

    「……」

    見他反應依舊,我自討沒趣地抿了抿嘴,眼光向前望去,只見遠方山勢相連,無窮無盡,正是苗疆這裡特有的地貌。眼前一條古道,蜿蜒向前延伸,兩側或遠或近,都有怪石突兀的山丘。遠方山峰天際,遙遙相連,陰沉沉的烏雲就掛在高山峰頂,隨風飄蕩。

    木頭慢步徐行,突然半晌輕歎,幽幽道:「我何止是來過這裡……」

    我微感驚訝,道:「怎麼了?」

    他長出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似乎想把過往歲月輕輕甩開,道:「我便是在這裡,和……玉瑤認識。」

    我怔了一下,玉瑤?他的妻子,這個身體的原來主人?一時間,我竟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澀聲道:「你……我不是……玉瑤。」

    其實,我想說的話是:我不是玉瑤,不是你妻子,你帶我來這裡也沒用。

    他又望了我一眼,苦笑一聲,眼中掠過一絲落寞,似悲傷,又似滄桑:「是啊,你不是她,但是,我帶你來這裡是又何故?」

    這話,他是問自己,還是問我?

    我不敢多望他的眼睛,低著頭,想:說起來,他抓我走,是想回憶他過去的記憶吧?畢竟,我霸佔了他妻子的身體,雖然他並不知道,但想來是看見一個和自己愛人外貌如此相像的人,所以才衝動把我抓來。

    心裡一陣難受,有點同情他的遭遇。

    沉默許久,慢慢道:「或許,我可以陪你走一趟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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