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零八章 所謂正道（下） 文 / 焰閃
玄水道人面色嚴峻，道：「你和聶隱究竟有什麼關係，他當日把你從崑崙山帶走，又所謂何故？」
聲音到了最後突然拔高，音調轉厲，我被他一喝，腦海裡嗡的一聲，頓時一些混亂，深呼一口氣，我正想把想好的說話說出來，卻聽見一聲冷哼響起。
大殿之上，眾人面面相覷，連玄水道人和靜難大師、黃聖，包括盜門的那個小人楊不易都皺起了眉頭。原因是冷笑的人，赫然是聶隱。
只見他雖然被捆在石柱之上，多日囚禁也顯得有些狼狽，但面對殿上所有正道群雄，他依舊面無懼色，諷刺道：「我和她的關係，根本沒必要向你們交代。」
該死，你怎麼這時候添亂？
我心裡暗怪聶隱惹事，但卻明白他是看不過玄水等人對我威迫。
玄水道人沉吟片刻，隨後看著聶隱，道：「好一個上邪閻羅，如今落到這廝田地，居然還如此傲然無懼，本掌門敬重你是一條漢子，或許會讓你們留下一條全屍。不過……」說到這裡，玄水又把目光投向我，道：「……不過，我還是希望海棠姑娘你能親口陳述你自己和他的關係。」
我啞口無言，事情的真正原因，自然說不得。
「說！」
一聲大喝，聲震四下，卻赫然是那個小人楊不易緊皺眉頭，憤然站起，嚇了眾人一跳。只見他面色雖然憤然之極，但眉宇間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他早就看我們不爽，現在抓到機會，自然要落井下石。
周天行心中又驚又怒，卻見這海棠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命在旦夕，尤其是道門和玄水道人等群雄都在此處，丹霞派和他便是有心維護，也無計可施。現在，楊不易這等小人也參合過來，再這般下去，只怕是小命難保！
想到這裡，周天行再也忍不住，霍然踏上一步，但還沒等他說什麼做什麼，一直沉默無言的佛門掌門靜難大師，突然睜眼道：「楊施主，有事我們慢慢商量，不要動粗罷。」
楊不易一怔，沒想到靜難大師會突然開口為我說話，但靜難大師德高望重，便是連他盜門掌門王聰之也不敢不尊重他的意思，何況他這個長老？當下只得哼了一聲，坐了回去。
玄水道人淡淡看了靜難大師一眼，眉頭微皺，似有所想，隨即向我道：「還有，聽周掌門說，聶隱是和你一起上來丹霞山，原是為了救齊星？」
這次，我沉默地站在那裡，許久也沒有說出一個字，因為剛才聶隱一言，已經讓事情起了變化，我若主動辯解，不見得有何效果。
玄水道人瞳孔收縮，冷冷道：「你還不從實說來？」
從頭到尾，一直注視著我的明珠，突然垂下了頭不再看我，便是司馬雪，此刻也向我望了一眼，眼光中隱隱有光芒閃動，也不知是想些什麼？
周圍的世界，一片沉默，但卻彷彿化作了無邊巨大的無形之牆，把自己夾在中間，冷冷地擠壓著。
我慢慢覺得喘不過氣來，可是，我始終還是沒有說話。
現在，我堅持沉默著，等待一個時機。
「砰！」
一聲大響，眾人吃了一驚，我也抬頭看去，卻見是玄水道人重重把啪了一掌，霍然站起，眉頭緊皺，顯然動了真怒，喝道：「孽障！你莫要以為你不開口，我就拿你沒辦法！」
我身子一顫，臉上神色複雜之極，但終究是沒有開口。
玄水更怒，氣極反笑，道：「好，好，好，你這個孽障，今日我就讓你……」
「玄水掌門息怒！」
突然，一把聲音打斷了玄水的說話，頓時各派中一片聳動，眾人失色。玄水道人坐鎮正道泰山北斗數十年之久，在威名看來，僅次於過去的東方傲。東方傲「死後」，他已有成為三派五門領袖的勢頭，其威勢向來無人敢當，不料今日竟有人膽敢攔阻於他，而這個人，正是丹霞派的新任掌門——周天行。
在一片嘩然聲中，赫然只見他決然排眾而出，走到中間，站在我身邊，毅然與玄水道人對視。
玄水道人一陣錯愕，雖然對方只是個晚輩，但畢竟是一派之主，又是這次屠魔大會的發貼人，他不好發作，只好好聲問道：「周掌門，可有話說？」
周天行靜靜地道：「玄水掌門，晚輩其實有一事要說，其實，聶隱之所以能輕易被擒，全賴海棠師妹的功勞……」
說罷，他把我如何「騙」過聶隱，如何把聶隱制服的事說了一遍，當然，中間掩去我被「勸降」過程。
我凝望著身邊大師兄，沒有說話，心裡卻鬆了口氣。
是的，我一直在試探周天行的底線，試探他什麼時候主動為我說話。因為，從剛才我就知道，即使我如何辯解，我和聶隱的關係都說不清道不明。所以，我希望周天行能「主動」說出我和聶隱的關係。當然，這個「關係」自然是他親口改編。在他口裡面，我只是一個曾經走了歪路的正派弟子，其後痛改前非，親手捉拿了聶隱……
周天行說完後，眾人一時都愕然了！
甚至連明珠微微張大了嘴，怔怔地望著那個大師兄，哪個還是和孩提時一樣，十分維護他們的大師兄，大哥哥。
「玄水掌門，各位武林同道，晚輩可以以丹霞派的名譽擔保，海棠師妹絕對和聶隱無關！」
幾乎就在周天行說完此話的同時，林易再也忍耐不住，毅然衝了出來，跪在大殿之上，也不看其他人的臉色，豁出去了一般，大聲道：「玄水前輩，各位，請你們相信我們掌門的說話，海棠師妹是無辜的。」
丹霞派弟子中突然一陣騷動，片刻之間，各派弟子也開始議論紛紛。
此刻大殿之上，情況一片混亂，玄水道人微微愕然後，沉默不語，再次坐了下來，開始和旁邊的黃聖等掌門細聲議論。
我在下面卻百感交集，一來對計劃成功感到高興，二來卻對不起大師兄和丹霞派。
情義兩難啊！
至於齊星和聶隱，在剛才開始便閉口不語，冷冷地看著眼前的變化，彷彿一切與他們無關似的。
許久之後，玄水終於和各派掌門商量完畢，只見他重重哼了一聲，砰地一拍桌子，頓時一片混亂的各派弟子安靜了下來，目光都向這裡看來。
玄水道人一聲不吭，大步向我走來，眾人面面相覷，只他對著眾人道：「嗯，海棠姑娘雖然曾與聶隱這些邪魔外道深交，但念在回頭是岸，親擒聶隱，所以將功補過。經各大派掌門商議決定，待屠魔以後再來商榷。」
齊星忽然帶著譏諷之意，道：「好一個武林正道，玄水小兒，你說得話真動聽啊！」
玄水眼中怒色一閃而過，但隨即微笑道：「齊先生，難得你還有力氣反唇相譏，在下也不擔心天下人說我武林正道待客不周。」說著轉過身來，輕輕咳嗽一聲，走到周天行面前，道：「周掌門，屠魔大會可以開始了，齊星和聶隱如何處置，作為發貼人，還是讓你來抓主意吧。」
周天行反應過來，立刻上前喚回弟子，把刑具帶出，接著走到群雄面前，大聲喊道：「屠魔大會現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