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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鑄造之道

作者:acy34

    位居聖凱城中央的王宮,雖然有著歲月的刻痕,但是卻無飽經戰爭摧殘的痕跡,這正顯示著自從聖凱大帝創立聖凱王國以來,一直維持著強大盛名及不墜的堅強戰力。

    歷代國王,更是戰戰兢兢地維持聖凱的領土和主權,直到野心極大的聖凱十二世,號稱聖凱之腦的右相加富,合作無間,在對內政、軍政強力主導之下,國力逐漸強盛,且民富兵壯,直到時機成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南方的基坦和海菲斯王國進軍。

    原本戰初聖凱王國頻傳捷報,但是在海菲斯王國的外交重臣墨索,多次奔走下和三寸不爛之舌的鼓吹下,終於與基坦王國達成聯盟,並許以秘密的條件,邀來玄北大陸的卡因王國橫渡玄武內海,偷襲聖凱王國的後方,從此戰況由聖凱的閃電戰術轉變為長期的消耗戰,此後十年間,雙方四國僵持不下,史上稱為「十年清壁!」

    戰末,由於迪魯特公國趁虛入侵卡因王國,再加上玄南大陸的聖凱三國,皆有意進行和平會談,因此協議停戰,並選定在聖凱王國南方的諾魯城,簽定諾魯和約,十年來的漫天烽火,為三國人民確保了未來一百年的和平。

    如今眼見一百年的時間,已匆匆溜過,當年的驚天一戰,使得三國不停地從事各項明爭暗鬥的競賽,如軍備、經濟等,再加上魔法、武功的精進和多元化,人才輩出,使得三國的實力大增,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但是百年的時光,早就讓人們遺忘很多事情,唯一不會遺忘的是人的野心,可悲的是,它卻再度點燃玄武大陸的無情戰火,喚醒人們不想憶起的畫面。各國的內憂外患,隱藏而蠢蠢欲動的暗中勢力,極力想打破三國鼎立的局面,卻是這場紛亂戰爭的最佳燃劑和導火線。

    隨著奕燁進入皇宮,雄偉矗立,金碧輝煌的建築,處處透出嚴肅氣息的皇家侍衛,寬闊而精緻的庭院設計,相互渲染出非一般鉅富可以達成的圖畫,這就是權力的迷人之處,也令天翔、幽妮、小金、地翔大開眼界。幽妮、小金、地翔像是劉姥姥逛大觀園一般,對皇宮裡的一切,無一不感到新鮮好奇。

    一行人來到一處獨立的庭院,令天翔們驚異的是,它透露出相似熟悉的感覺,有點像是老瑞克四人的臨終之所。顧不得驚訝,因為天翔一行發現六王子聖迪可以已經在門口等候。

    聖迪克首先道:「大家早,我們進去再聊。」簡單的一句招呼,等待已久卻無不耐煩的神情,表明了聖迪克是特地在此等待天翔一行人,這讓他們有點受寵若驚,也表現出聖迪克對天翔及瑞克大師的重視。

    奕燁恭敬地道:「怎麼敢勞煩六王子呢,還是我來帶路吧!」

    聖迪克道:「不用這麼客氣,一起走吧!」

    一行人進入了瑞克大師的住所,簡單樸素的裝飾,沒有華麗的擺設,一張木桌,幾張枯朽的樹木根部,作成的木椅,一盆難得一見的紫紅蜜蔦,散發出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更具有畫龍點睛的作用,為儉樸的屋內,抹上一筆強韌的生命色彩,頓時生機盎然。

    天翔一行人剛進入,正好聽到瑞克在告訴休亞圖三人道:「雖然我向國王說我要三名徒弟來繼承我的衣缽,但是我也可能會隨時取消這項決定,這完全取決在你們的手上。」而天翔一行人怕打擾瑞克的訓話,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

    只見具有宗師風範的瑞克續道:「我想你們都知道我的壽命剩下三年,這三年我不會去教導你們,我只會指點你們。至於你們的收穫會有多少,那就看你們自己囉!」

    見三人皆有信心地點點頭,瑞克再說道:「好了,不要浪費時間。回自己的鑄造場,三個月後的功課,一件鎧甲。這三個月我會不定時地去你們的鑄造場,假如有問題,到時候再問吧!」

    三人眼中現在只有瑞克大師這座拚命往上爬卻無法越過的高山,所以在瑞克大師一聲令下,三人皆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甚至密克羅在經過聖迪克身前,連打招呼都沒有,就立刻離去。

    老瑞克見休亞圖、密克羅、索羅三人對鑄造技術都有著相當的狂熱和執著,相當地滿意,幾乎尤其是密克羅,真的有自己年輕的影子。

    但因為三人分屬於不同的陣營,難免會被賦予政治較量的意味,而身處變化多端的複雜環境及作為政治棋子的三人,到底能在自己的指導下,有多少的發展呢?或許三年的時光可以得到驗證吧!只是自己能看得到嗎?

    聖迪克見三人離去,便開口道:「瑞克大師,一切還要勞煩您。不敢再打擾,我先告辭!」

    奕燁亦附和道:「我也有事要處理,就與六王子一起離去。」轉向天翔說道:「瑞克大師的一切再拜託你了。」

    兩人見瑞克大師與天翔皆點頭示意,便連袂離去。

    老瑞克便帶領著天翔等人,來到自己的鑄造工作室暨寢室,大門之前,傳來一股強烈的波動,天翔等竟然感覺有一個防禦嚴密,結構複雜的水之結界,籠罩在其外。

    老瑞克輕輕地將右手放在水之結界上,口中唸唸有詞,隨著詞語,結界泛起一陣陣的波動,倏然一道柔和的藍光,卻像尖銳利刃一般,劃開了結界,出現了可以兩人並行的通道,直通大門。

    在三人兩小進入後,水之結界立刻又恢復城原先的模樣。

    一來到老瑞克的鑄造工作室暨寢室,幽妮驚訝地道:「這就是鼎鼎有名瑞克大師的閨房啊!我們真是何其的榮幸,竟然可以進來參觀。」老瑞克聽到幽妮的驚歎,心中不由地浮起一陣得意之情。

    但是幽妮接下來的話,可就讓他吹鬍子瞪眼。「整個房間只有鑄造武器的煉爐,和一個床鋪,表示你一點不懂得生活情趣,棉被這麼髒,都沒人洗,這就顯示你是個可憐的王老五。你看看,角落那裡還有只可愛的大強,在看我們聊天,這麼不怕生,表示老瑞克你已經養牠很久囉!整個總結只有兩個字。」

    天翔問道:「是那兩個字?」

    幽妮搖搖頭地道:「沒救!」

    老瑞克佯怒地道:「你怎麼可以這麼沒禮貌呢?雖然這是事實,但是你應該體諒我老人家,盡可能地委婉一點,才不會刺激到我垂垂老矣的心靈。」

    天翔突然道:「地翔要我傳達牠和小金的看法,就是家徒四壁,空無一物,慘不忍睹。」

    引起三人的哈哈大笑,老瑞克則向兩小,說道:「感謝你們的婉轉說明,自從來到王宮後,這是我第一次如此開心地笑著,真令人想念你們這群小傢伙。」

    而更令人發噱和驚異的是,小金居然跑去跟大強套交情,一隻小爪正搭在大強的肩頭,好像親密的麻吉一樣,咭咭索索地不知道在聊些什麼。

    在天翔的解釋下,老瑞克和幽妮才恍然大悟,小金帶有遠古金貅龍的血統,覺醒後,除了在危急時,具有短暫變身的異能,,更可以與其他種族的動物獸類溝通,所以小金時常去外面拈花惹草。

    耳利的小金突然一個回馬槍,故做不平地望著天翔,害得天翔連忙改道:「喔,不!是廣結好友,交友廣闊。」

    老瑞克則是笑到攤在床上,還揚起不小灰塵,令天翔等紛紛用手努力地揮舞,小金則不想新交麻吉,捲入灰塵戰區,連忙帶牠離開,繼續牠們交心的促膝長談。

    等到眾人笑意已過,幽妮迫不及待地關心道:「外面那個水之結界是怎麼來的?你的臉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會被抓回來呢?你不是要天翔當你的徒弟,傳承你的鑄造鑒定術嗎?為什麼又突然要收三名徒弟呢?」

    一連串宛如連珠炮的問題,讓剛剛笑完的老瑞克,頭不知覺地脹大許多,甚至有發昏的現象。

    但幽妮那小女孩的嬌憨神情,和打破沙鍋問到底的關切精神,卻帶老瑞克異樣的親情溫暖,好似她是自己的孫女一般;而幽妮在老瑞克面前,也像是獲得全面性的解放一般,雖然兩人時常拌嘴,卻讓幽妮的孺慕之情油然而生,好似自己不管怎麼胡鬧,慈祥的爺爺總是會在一旁陪伴著,而自己像是爺爺疼愛中,那個永遠長不大的小女孩。

    一個以曾經鑄造為一切的矮人,一個曾經憤世嫉俗,而又再回到人世的精靈,皆發現自我對親情的渴望和彼此的互補,奇特的緣分,無須言明的認同,讓這段跨種族的親情,在彼此的心靈間,萌芽滋生。

    雖然只剩最後的三年,但是兩人無悔亦無怨,因為他們已經得到上天給的最好禮物。

    老瑞克揉揉自己的太陽穴,苦笑地道:「不要急!我都會說給你們聽的。」

    幽妮滿臉期待的神情,和手不自覺地作出扯掉鬍子的動作,讓老瑞克心中一驚,立刻說道:「其實我上一趟離開是要回去我的矮人部落,拿這魔晶之錘。」

    正當老瑞克要繼續說下去之時,幽妮打岔問道:「魔晶之錘是什麼東西啊?」

    老瑞克有點受不了地瞥了幽妮一眼,好似再說她孤陋寡聞,說道:「不會吧!連魔晶之槌都不知道?」

    幽妮不甘示弱地回道:「那又怎樣,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也多的是啊!」

    老瑞克則是雙手一攤,表示不願爭論地道:「魔晶之槌其實一個小槌子,據說工匠之神宇維奇流傳在人世間的神器之一,它不用來打造兵器,卻是用來尋找魔法水晶和鑒定魔法兵器的最佳工具。

    它在遇到魔力強大的水晶之時,就會自動發出嗡嗡的聲響,但是這聲響,卻只有通過它認定的人,才能聽見。但我卻認為它的功用還不止於此,應該還有另外的功能吧!」

    老瑞克的一番話引起了幽妮的興趣,好奇地問道:「這麼神奇,可以看看嗎?」

    老瑞克得意地拿出魔晶之槌,只見一隻巴掌大的小槌子,通身黝黑,材質似鐵非鐵,似木非木,似石非石,實在是毫不起眼。要不是老瑞克之前說的煞有其事,幽妮都要認為他是在誆他們的。

    魔晶之槌在幽妮和天翔傳過一輪後,其中幽妮還拿著東揮揮、西敲敲,想看看能不能無意間敲出個名堂,害得老瑞克的心臟,不爭氣地隨著槌頭,一上一下猛跳著。

    在交回給老瑞克之時,還嘟囔了一句:「真不好玩!」

    讓老瑞克真想發揮魔晶之槌的原始功用,敲人啊!但對像不是幽妮,而是自己。

    這是因為在鬍子與昏倒之間,老瑞克當然是選擇昏倒,但要是在被氣昏,和自己敲昏之間,擇其一的話,不用說,一定是自己敲昏,因為免得再受更多的心靈折磨,甚至還會有心臟病突發,而翹辮子的風險。

    雖然與想像有所落差,但幽妮還是問道:「要怎樣才能得到它的認同呢?」

    老瑞克先是哈哈大笑,好似幽妮問了個蠢問題一般,隨著幽妮的臉色轉換,變成尷尬的笑容,然後心虛地說道:「我不知道!」

    幽妮立刻挽起衣袖,叫道:「什麼你不知道?那你是在笑什麼意思?」

    老瑞克連忙揮著雙手,心想道,只是捉弄一下,幹嘛這麼小氣。

    但口中還是說道:「沒有別的意思。我是真的不知道,魔晶之槌是我年輕時在一個山洞裡發現的,因為那時候剛在學鑄造之術,就把它當幸運符一樣帶在身上。

    直到有一天,當我去深山找魔晶的時候,突然聽到嗡嗡的聲音,一開始還以為我聽錯了,不以為意,但是那嗡嗡聲越來越大,後來在聲響最大之處,果然找到了一塊不錯魔晶,回去之後,我就去翻前人所留的資料,才明瞭它就是魔晶之槌。」

    幽妮問道:「既然這樣,那你幹嘛要放在你的故鄉,不帶在身上?」

    面對幽妮緊鑼密鼓似的詢問,老瑞克有點吃不消地道:「暫停一下,我的姑奶奶啊!我可不是犯人,但怎麼會有種被疲勞轟炸的感覺?」

    此時原本看著兩人以鬥嘴為樂的天翔,突然說道:「讓老瑞克慢慢地說吧!不要催他!」

    有人發出正義之聲,老瑞克樂得像只戰勝的公雞,昂首於幽妮之前,還頻送秋波給天翔,表達出他的感激之情。

    只是天翔續道:「要是他一急,忽然老人癡呆症發作,或是一個不小的健忘症發作,那我就不用學鑄造之術了!」

    天翔毫無變化的表情之下,老瑞克則是顯出瞠目結舌,不可思議的神情,而幽妮早已笑到抱著肚子,流出眼淚。

    幽妮銀鈴般悅耳的笑聲,讓老瑞克好似瞬間釋然一般,拍拍天翔的肩膀,說道:「你真的變了,真的走出內心陰影,活出自我了。我真很高興,這樣的你,對鑄造之術,更能夠學得更加透徹深入。」

    其實天翔也沒想到自己會說這樣的話,或許是當場的氣氛感染了他,又或許是自己的心態真的有所改變,但是可以確定的是,有種從未有卻又覺得自己好似應該是這樣的感覺,在心裡慢慢地模糊浮現,若隱若現,無法肯定。

    幽妮還沒笑停地說道:「天翔,我真的服了你,這麼絕的話,都想得到。連在說的時候,都是這麼正經,你真是個冷面笑匠。」

    一時間,三人皆沉溺在歡笑的氣氛之中。而就在這氣氛之中,老瑞克緩緩地說出所有的經過。

    老瑞克原本將魔晶之槌放回那個隱密的山洞,想要讓它自行覓得有緣人。但突然想為天翔碰碰運氣,所以這次回到矮人森林,除了回去拿些鑄造的基礎書籍,順便指導矮人後進外,最重要的就是這魔晶之槌。

    畢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個鑄造師除了本身的技巧和用心外,其他如天時、地利和各項外在的環境條件,皆須配合,才能鑄造出聞名遐邇的神兵利器,而礦產原料就是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其中魔晶更是人人想要擁有的魔法武器裡,必須而不可缺少的一項。

    就在老瑞克取回魔晶之槌後,居然在自個家鄉矮人森林裡,被奕燁三人發現,就在逃脫不了,和紫沁與莎莎加的軟言相求之下,終於回到了聖凱王國。

    說到這,幽妮插嘴道:「你的臉,怎麼我們之前看到的不一樣?」

    老瑞克笑笑地拿出一個人皮面具,臉孔的模樣竟是天翔兩人所見的老瑞克,說道:「其實這是我的好友異丹煜,偷雞摸狗的安全措施之一,我則是為了逃脫方便,便向他要了一個,因為準備要回家鄉,所以先摘了下來。誰知!唉!」

    頓了一下,跟著說道:「不過還好,我原本還在想說怎樣通知天翔你,只能說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了。呵!呵!天翔你是躲不掉的。」

    天翔和幽妮對這製作精良的人皮面具,可是興致盎然,不停地把玩和研究著,心中不禁佩服起異丹煜大師,這卻讓老瑞克頗為吃味,想不到有神器之稱的魔晶之槌,居然比不上一個小面具,不免大歎兩人真不識貨。

    雖然沉迷於精巧的人皮面具中,但是幽妮仍沒忘記要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還是開口問道:「哪外面的水之結界呢?」

    老瑞克道:「當然是我的好友,現在的聖凱學院院長圖克莫的得意之作囉!目的是要讓我可以專心地鑄造武器,順便躲避那些煩人的討厭鬼。」

    幽妮隨口問道:「那些討厭鬼啊?」

    老瑞克好似抱怨地道:「還不是那些自以為是的達官貴人!算了,不說他們了!」

    幽妮疑惑地道:「既然討厭他們,又為什麼要替他們指點那三名鑄造師?」

    老瑞克道:「當然是掩人耳目,我可不想天翔步上我的後塵,被限制在這皇宮的象牙塔裡,更不想他的心靈和剛起步的鑄造,蒙上污穢的政治氣息,就算以後有所成就,充其量也是個二流的打鐵者而已,談不上鑄造師,更不用說要將鑄造之道流芳百世。

    至於那三名,其實我是在惋惜他們的資質,總覺得他們與自己年輕的時候相似,不忍心看他們在瓶頸上,原地打轉,剛好趁這個機會,藉機提點他們一下。」

    老瑞克這一番真知灼見,令天翔與幽妮有種茅塞頓開的舒暢,橫亙在心中的問號,頓時煙消雲散,天翔甚至依稀明白老瑞克的用心,只是一時間還無法有所領略。

    幽妮突生好奇地道:「天翔與那三個比較起來如何啊?」

    唉!世界各種族天生而來的比較欲,竟連喜愛大自然的精靈也無法例外。

    老瑞克敲敲自己的腦袋瓜,想把腫脹的部分,看能不能敲回去一點,免得一個頭兩個大。一付苦瓜臉地道:「這是最後一個問題!再讓你問下去,我今天就沒時間教天翔囉!」

    隨即一本正經地道:「三個掛名的徒弟,好比是已經定型而蒙上灰塵的玉器,我只是將他們的灰塵抹去,顯出他們應有的價值而已;天翔就像是塊未經雕琢的璞玉,我要去除他的斑駁雜質,令他的基礎穩固,至於未來如何,就看他自己囉!」

    幽妮開竅地道:「你是說天翔的可塑性比那三個都高!」

    老瑞克道:「就是如此!所以你趕快去準備餐點,我要開始幫天翔上課了。」當下就把水之結界的進出方法告訴幽妮,不讓他們有任何反駁的機會,把她和兩小,外加在黑暗角落中陪伴自己許久的大強,一併給請了出去。

    老瑞克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般,整個人有點精神耗弱地坐在床上,不禁搖頭地道:「真是個小麻煩!」

    突然幽妮又出現在門口,神情凝重地道:「你在說我的壞話喔!」

    老瑞克立刻彈了起來,連忙說道:「沒有!我只是說到底要從那裡教起,這真是個小麻煩。」

    天翔微微地笑道:「幽妮,不要鬧了,我們的時間都相當寶貴。」

    幽泥吐了吐丁香小舌,做了個鬼臉,哼著小曲,神情愉快地離去。

    被捉弄的老瑞克,搖搖頭地道:「我們開始吧!要是多來幾次,我就會提早去見依蓮娜。」

    天翔拍拍老瑞克的肩膀,輕鬆地道:「其實你和幽妮都很喜歡這種如親情般的互動和感覺,或許這是你們這一生最甜蜜和珍貴的回憶。」

    老瑞克道:「你說的沒錯,真是我這一生最後而最好的禮物。不說這了。我們開始吧!我先問你什麼是鑄造?什麼是鑒定?」

    天翔思忖一下,慎重地說道:「鑄造簡單地說是將金屬熔解,在塑造出自己想要的型態,鑒定則是審查判定物品的價值,可是我總覺得它們並非如此地狹隘,應該給予它更完整的定義才對。」

    老瑞神情肅然,緩慢地道:「你的看法與一般沒有接觸過鑄造的人,並沒有什麼兩樣,但是你的最後一句話,點出了你與平常人不同之處,這也是我要盡力傳授你的原因。

    其實任何一項到了極致的技藝,道理都是相通的,武技如此,魔法如此,鑄造亦是如此,追求的都是天地人,身心技合一的境界。」

    看見天翔若有所思的模樣,老瑞克問道:「你在想什麼?」

    天翔道:「你所說的我師傅之前有跟我提過,不過從那時候到現在,我心中只有存在著模糊的概念,好像瞭解要追求什麼,但是又很難真正地描述出來。」

    老瑞克拍拍天翔的肩膀,說道:「你現在這樣已經不錯囉!打個比方,學習任何東西,就好像在爬山一樣,你必須要一步一步地往上爬,不可以投機取巧,更不可能一步登天。

    現在的你雖然才剛要起步,但是你的眼界已經涵蓋整個山峰,明瞭你要努力的方向,總有一天你會登上頂峰,俯瞰整個世界,傲嘯於天,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你心中的真正感觸。」

    見天翔還是在繼續沉思,老瑞克笑笑地道:「不要再想,你還不到那個程度,你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聽我講課,這就是你要登上山峰的必備知識。」

    天翔立刻放下心中那團渾沌不明的抽像紡絲,專心地聽著老瑞克所說的話。

    「世人一直認為鑄造就是打造武器、防具,如此而已,但是某些人來說,它是一種學問,一種藝術,一種某些人終其一生,所追求的夢想。

    它不並像外界所想的如此簡單,關於鑄造之道可區分為術和心,鑄造之心這要等你具有一定的基本程度後,我們再談;鑄造之術,我將分成五個部份,料、錘、火、水、神。

    料就是原料,也就是礦石,之前那一年我叫你記熟的晶礦資料,假如你有所遺忘的話,還是要多多複習,這部分我們就先跳過。

    錘就是打造金屬的工具,錘有分大小,材質,要視金屬和晶礦,以及你要做的物件來決定,要使用什麼錘。」

    說完,老瑞克走往床鋪的一角,輕輕一按,喀喳一聲,原本一面毫不起眼的牆壁,應聲而開,各式各樣,琳琅滿目的錘子,皆整齊地排列在其中。

    老瑞克遞出一本小冊子給天翔,說道:「這些錘子是我畢生的心血,有些甚至是我自己鑄造的,可能只是為了某些武器和防具的組合零件,所有錘子的詳細說明,都記錄在小冊子中,這是你的下一個課程。」

    老瑞克阻止了天翔的翻閱,說道:「我先把剩下的三個介紹完,讓你對鑄造先有個概念,要看你自己再找時間吧!」

    頓了頓,說道:「火包含火和火爐兩部份,火分成大概分成文火和武火兩種,即是小火與大火,其中還包含了要用何種燃料,使用的時機等等。而火侯大小的掌控與火爐的搭配,是決定一件鑄造物品,成功與否的先決條件,更是一個鑄造師與打鐵師不同之處。

    水的用途就是冷卻而塑型,最好的是只聞其名,未見其影的天玄水,因為它長年始終保持寒冷卻又不結冰的狀態,最適合拿來冷卻定型用。再其次就是天然純淨而無雜質的雪水,一般鑄造者在用的,就是清澈的泉水,其他就屬於劣質水,那就不用再提起了,你也不需要花費心力去注意。

    神可以細分為思、視、技三方面。思即是鑄造師的心思,簡單的說就是你的內心情緒和想法,一般最常忽略的,即是這一點,因為沒有一顆全神貫注而圓滿無暇的心,那你的作品就會留下無法彌補的缺憾。

    這也是為什麼我要保護你,讓你可以不受外界影響,鑄造你所想的東西,唯有不受束縛的心,伴隨著天馬行空的創意,才會有讓世人驚艷的不朽巨作誕生。

    視就是你要去觀察使用者的一切,包括他的手掌大小,手指長短,武功門路和性格等,量身訂做才能發揮你巧思下的武器特點。

    技簡單的說就是打鐵的技巧,用力的大小,多一分太過,少一分太弱,都會破壞武器的堅韌程度和整體結構,間接導致武器的壽命及使用者的安危。

    以上就是我對鑄造之道概略的分類,這也是最基礎的知識,你一定要牢記在心。其他細節的部份,我們慢慢再談。」

    天翔神情專注地道:「原來鑄造裡頭的學問這麼大,不過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老瑞克欣慰地笑道:「有你這一句話就夠囉!現在開始,你每天要練習打鐵的技巧和力道,還要熟記每個錘子的特性,我會在一旁看著,有問題隨時問我吧!」

    老瑞克鉅細靡遺的一番說明,讓天翔揭開心中對鑄造那刻板印象的神秘面紗,更明白越是眼見平凡的事物,其中所含的寓理,越是博大精深。從此步入鑄造之海,開啟他不凡的一生中,讓人也為之津津樂道的一頁傳奇。

    物換星移,時光飛逝,一切像是歸於平靜一般,天翔終日的生活,就是在老瑞克的房間,廢寢忘食地練習著,休息時才會回到公爵府與大家相聚。而在月憐暄的建議下,暫定公爵府為天策傭兵團圍臨時總部,並且利用空閒時間,開始籌畫一切的事項。

    回到聖凱學院上課的鳳雪舞等人,皆已登記為成為入門傭兵,在閒暇之餘,接些簡單的任務,來賺取自己的經驗等級和傭兵團的基本資金。

    因為天翔的歸來和告白,使得鳳雪舞等人內心,不再起伏不定,濃郁的歸屬感和甜蜜,由內而外地表現在眾人的神情和待人接物上。

    除此之外,眾人更有共識地決定,要以聖凱學院為起點,開始大展手腳,建立起自己的名聲,順便奠定傭兵團的未來發展。

    因此流風和月憐暄以銳利精辯的口才和精打細算的生意頭腦,迅速竄紅於聖凱學院的學生群中,更被學院學生暗封為聖凱雙狐,尤其是月憐暄一改先前病厭厭,弱不驚風的感覺,反而以楚楚動人的外表,洋溢青春活力的態度,和不分彼此的心,征服了學院中的男男女女。

    號稱冰山美人的鳳雪舞,居然也會露出淡淡的微笑,雖然還是大部分時間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但是已經有越來越多人,看過她那如初陽融雪的甜甜笑容。落在有心人的眼裡,難免會嗅到一絲絲八卦的氣息,只是真命天子到底是誰,仍然還是個謎!

    相較流風的風頭大健,阿塔就顯得沉默內斂許多,但是近來的行徑卻相當地怪異,時常一個人望著天空傻笑,或者藉口有事要先離開,搞得眾人莫名其妙,連精明的流風,想要偷偷地跟蹤或是探探口風,都宣告失敗,無法可施之下,也只好先由他去了!

    這一天,幽妮在送完午餐給天翔與老瑞克後,閒暇無事地翻閱著依蓮娜所留下的書籍,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精神能量,直向老瑞克的房子而來,心中暗生警戒地觀望著來者。

    身著一襲水藍色的魔法長袍,見證風霜歲月的皺紋,佈滿臉龐,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睿智而深邃的雙眸,彷彿看透一切世事的悲歡離合一般,皺紋和蒼老好似離他遠去,烙印在人心中的,只有他的雙眸,其他的再也不重要,也不需要去注意。

    「咳!咳!」的咳嗽聲,驚醒了凝視來者雙眼的幽妮,接著具有豐富情感的親切聲音,問道:「請問瑞克大師在家嗎?」

    幽妮像是覺得自己剛剛的出神,相當不禮貌,不好意思地道:「他在房間之中。請問你是誰?有什麼事情嗎?」

    老者喔的一聲後,說道:「先別忙!我有事想要問你。」

    幽妮疑惑地道:「什麼事呢?」

    老者一如往常地道:「你是闇系精靈吧!那為什麼你身上會有光元素的氣息呢?」

    幽妮竟沒有驚訝,亦沒有害怕,彷彿此人早已知道此事一般,於是平常地道:「這與我的主人有關。詳細情形我也不瞭解。」

    老者點點頭地道:「也應該是如此,那麻煩你幫我通報一下,就說聖凱院長過來拜訪。」

    幽妮點點頭,不發一語地打開水之結界,心中一陣納悶,不知道為何自己會這麼聽那老者的話,或許是折服在他的氣度之下,又或許是他竟然給人一種莫名的距離感和異樣的親切感,讓人無法拒絕他的要求。

    老瑞克一聽是圖克莫前來找他,喜形於色地說道:「趕快請他進來!」向還在努力鑄鐵的天翔,說道:「先休息一下,跟我去見我的老朋友。」

    一見到圖克莫,老瑞克立刻哈哈大笑地道:「老魔師!什麼風把你吹來?」

    圖克莫看到老瑞克的態度,聽到老瑞克竟叫出他們彼此間的暱稱,旋即笑道:「小工匠!我還想問你是什麼風又把你吹回來?」

    圖克莫此話一出,幽妮立刻感受到他原先的異樣氣度,竟消失不見,雖然是同一個人,但是卻給人好似天與地一般,截然不同的感覺。

    不經意地咦的一聲,引起眾人的注意,老瑞克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幽妮疑惑指著圖克莫,說道:「圖克莫院長的感覺變了!」

    老瑞克笑道:「老魔師,你看你嚇著我們的大廚囉!還不趕緊賠罪!」

    幽妮哼的一聲,說道:「我才沒有被嚇到呢!我只是好奇而已。」

    老瑞克趕緊陪笑道:「是我用詞不當,你大精靈不記老矮人過喔!」

    圖克莫看到這一幕,隨口問道:「小工匠,還不介紹一下你新認識的小朋友們!」

    老瑞克道:「別急,還有兩隻小寵物呢!」

    天翔忽然道:「幽妮,你去帶牠們進來吧!」

    就在幽妮離開後,天翔在稍早的短暫瞬間,由圖克莫身上感受到強大的精神能量和魔法波動,再由老瑞克的稱呼,心中明瞭此人就是聖凱學院院長,大魔導師之一的圖克莫,於是先恭敬地自我介紹:「院長你好,我是天翔,是來照顧老瑞克的狀況!」

    倏然,一道迅雷不急掩耳的強大能量,如層層巨浪湧向在天翔,如疊疊青山壓在他的身上,雖是無形,卻帶給天翔實質而無法抗拒的壓力。

    來得又急又猛的能量,讓天翔頓時無法反抗,只能苦苦地忍耐著。短短的片晌,對天翔而言,卻像永恆一般地久遠而難耐。

    臉部痛苦猙獰而不屈服的神情,滴滴晶瑩的汗水,刺激著天翔的意志,但是現在實力的差距,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隨著壓力的增大,天翔的雙膝慢慢地彎曲。

    就在雙膝要接觸到地面之際,咬著牙根的天翔,忽然大喝一聲,身上竟射出光系的白,暗系的黑,雷系的紫,三色交接混雜,像是分離,卻又相合,宛如三把色彩鮮艷的利刃,將加諸在自己身上的壓力,千刀萬剮,斬成碎片,消失不見。

    一句「謝謝!」後,一口漫天飛舞的血霧,為突如其來的測試,畫下句點。緣分讓這對名師高徒的相遇,轉動天翔未來魔法成就的巨輪,留下他不朽的魔法傳奇軌跡,供後世傳頌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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