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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戰山河 第三十九回

作者:司馬

    第三十九回麒麟子日走環轅小英雄夜襲魯山不說劉備、孔明與徐晃大戰於安樂。卻說張苞、關興二小將那日被張飛說了一番,留守在江夏,終日只是跑馬練箭,陸遜表面尊重,卻是不肯令二人統兵,只恐生出事端。關興尚且罷了,那張苞卻是與乃父一般的性子,整日坐困城中,卻如何按捺得住?這日午後,與關興校場演武,各使竹槍木刀,交鋒一百合,不分勝負,觀者莫不稱美。少停歇息,興謂苞曰:「兄長家傳武藝,果然高明。」張苞焦躁,折槍為兩段,曰:「高明濟得甚事?終日木刀竹劍,效頑童所為。既不得殺賊立功,亦不得統兵用武,好生悶殺人也!」興曰:「兄長寧耐。叔父臨去時有言,過得幾年,熟悉軍事時,便許吾等上陣。」苞曰:「去休去休!今等到明,明等到後,卻不等老了人。只把吾等做孩童戲耍。」興解勸曰:「兄長休如此說,只是吾等年幼,叔父亦是愛惜之意。」苞不忿,歎曰:「年幼年幼!且不提當年吾等父親與叔父五入連營,退黃巾十萬之時亦同吾年歲,且看今日叔父帳下周郎、凌公績,城中主將陸伯言,哪個不是孺子為將便名震天下,偏偏吾等屈沉在此。」又怪關興曰:「關安國,大伯父何等英雄,威名佈於華夏,汝竟如此怯弱,甘為富家子乎?竊為汝恥之。」興怒曰:「汝何如此說!汝豈不願上陣殺敵!爭奈叔父等不允,吾能奈何。」苞聞言語塞,自去一邊歇息,卻不來搭理關興。興笑謂苞曰:「吾早思得一計在此。若依吾時,定能縱馬疆場,建功立業,不負平生之志也!」苞聞言,轉怒為喜,急來向興賠話曰:「適才情急冒犯,賢弟切勿怪罪。真能從吾心願時,便是重生父母,再長爺娘也。」興卻忍不住笑,來耳邊道如此如此。苞大喜。

    次日,二人先教小廝將兵器馬匹送出城外相候,兄弟二人只做尋常出城百姓打扮,瞞了陸遜及眾人,悄悄出得城來,取過包裹、馬匹、刀、矛,遣回從人,歡歡喜喜上馬往北疾奔。奔出數十里,苞笑謂興曰:「虧得賢弟妙計。而今魚入大海,鳥脫牢籠,天下之大,任吾馳騁矣!待到得叔父軍前時,好歹殺幾員曹將,教天下人知道吾張苞!」興笑曰:「兄長言之過早矣。陸伯言是精細人,吾等私自出城,彼焉能不知?早晚派人追上時,於顏面上十分為難。再者,縱然到得新野大寨,二位叔父不肯吾等上陣時,亦是枉然。」此言一出,卻是六月好大雪,直把張苞說得滿心火做冰涼水,謂興曰:「如之奈何?」興曰:「不妨。吾亦有計較在此。三叔父雖令吾等留在江夏,吾父卻不知曉。吾聞父親圍賊將曹仁等在汝南,將次可破,吾等何不投汝南去?待到得吾父軍前時,好歹立些功勞,待二位叔父在新野得知時,木已成舟矣。如此豈不為美?」苞復大喜曰:「全賴賢弟謀劃!」於是二人計議停當,聯騎投汝南而去。

    卻說二人自幼生在江東,焉識北方路徑?且平生所見多為南方江河丘陵,未曾平原奔馳,一日奔行三百里時,只道行了二百里。如此一連幾日,只是貪趕路程,一時走岔了道路,卻過了義陽、平春、葉城、襄城,入了河南地界猶然不知。二人這幾日亦覺疑惑,不得要領。欲尋人相問路徑時,沿途赤地千里,所過人跡罕見,蓋大軍過處,安有百姓安居之所?所攜乾糧盡皆用完,雖有盤纏時,卻無處買些吃食去。

    二人正自心慌,這日卻信馬官道,走到一座山前。關興謂張苞曰:「兄長可知此山之名?」苞曰:「汝既不知,吾從何得知?」興曰:「此山如此荒蕪陷惡,與江東景致大不相同。若非此次私離江夏時,安得見如此山巒?」苞急曰:「賢弟卻能耐下性子,早晚迷路斷糧,吾弟兄困於此地矣,尚來說笑。」興正待答言,卻見山上下來一群人,探頭探腦,手中依稀握有兵刃。

    苞大喜曰:「正可向這干人詢問道路。」興笑曰:「兄長憨直。豈有向強人問路之理?」苞大笑曰:「不妨事。吾手中鋼矛極擅言辭,定能問明路徑。」興曰:「此等人亦非天生為賊,只是尋常百姓,不能果腹,亂世無奈耳。且休殺傷太重。」苞方欲答言,眾強人奔至馬前,當先一人大喝曰:「何處小廝,敢犯吾山寨!念汝等年幼,可速速留下馬匹,放吾等一條生路!」張苞佯驚曰:「大王息怒。小人馬匹卻是個腳力,不便相贈。囊中尚有赤金二百,相贈大王一半如何?」那漢聞言,心中大動,怒曰:「黃口孺子,安敢戲耍於吾!若不肯交出金帛馬匹時,可試吾刀!」苞倚住長矛,冷笑曰:「把汝個瞎眼蒙心之狗賊!爺爺馬上殺汝時,壞了英雄名聲。汝使刀若能贏得吾雙拳時,任汝取求!」言畢翻身下馬,使個魚躍龍門式。那漢怒極,舉環首大刀,來劈張苞。苞讓過來刀,與那強人斗在一處,眾強人一齊鼓噪叫好。斗不幾合,苞飛起一腳,卻掃那漢下盤,那漢腳下一慢,撲地倒了,苞上前一腳踏住,喝罵曰:「無知賊子!今若殺汝時,道吾以強凌弱,饒汝性命,來日休再為惡,可速去!」言畢回身,望關興而來,面有喜色,興突然大呼曰:「留神!」苞知有便,急就地翻滾,躲過身後偷襲之刀,奔至馬畔,取矛回身只一矛,正中那漢胸腹,捅個對穿,眼見不活了。苞拔矛在手,翻身上馬,怒叱群賊曰:「無恥鼠賊!再不去者,便是榜樣!」眾強人見殺了首領,面面相覷,復躍躍欲試,有侵犯之意。

    二小將橫過刀矛,便欲放對,忽山上鑾鈴做響,又下來一隊賊兵。皆是馬軍,與前來者卻是不同,均頭紮黃巾,極其精悍,為首一人,年可三四旬,頂盔貫甲,全身披掛,手使一桿大刀,指關興怒喝曰:「何方鼠子,敢傷吾同伴!」興冷笑曰:「汝又是何人?」來將厲聲曰:「吾乃天公將軍麾下大將廖化廖元儉是也!」張苞聞言,仰天大笑曰:「黃巾餘孽,喪家之犬耳!汝既然從賊,可識得破黃巾之關雲長、張翼德、方子淵桃園三英名諱乎?」廖化聞言疑惑,曰:「此三人當世英雄,誰人不知?與汝等有何干係。」關興曰:「念汝尚有幾分見識,不妨明告。此乃九江侯張翼德之子張苞是也,吾即關公之子關興字安國者也!」化聞言,半信半疑,問曰:「此言莫非詐耶?」興笑曰:「汝既不信,教汝見吾家傳刀法。」拍馬舞刀,直取廖化。化急舉刀來迎,戰有十餘合,看看兩馬錯鐙,關興使個懷中托月式,橫過刀背,往廖化背上一記,拍下馬來,再一刀時,橫刀項上。化方知關興言語是真,急匍匐跪拜曰:「吾仰慕二位公子尊翁久矣!不知二位公子駕臨,冒瀆虎威,萬望海涵。」苞笑曰:「寨主卻好興致在此磨牙,吾卻無此閒心,只是肚裡餓出鳥來也!」黃巾將士,多為粗鄙無文之人,見苞如此說,一齊大笑,隔閡頓消。

    於是關興下馬,扶廖化起身。化等便簇擁二人上山,殺牛宰羊,擺開宴席,雖是村釀白肉,亦是大快朵頤。酒足肉飽,化便問二人從何而來。二人具以實告,關興問曰:「未知此處是何地界,去汝南尚有幾日路徑?」廖化大笑曰:「二位公子人中之龍,安識此荒僻之地,一時走失矣。此處已是河南地界,汝南已過多時矣。」二人聞言,一起失笑,興曰:「既如此,吾二人尋父投軍心切,不便叨擾。這便辭去。」化聞言,離席望二人便拜,張苞驚曰:「公何意也。」廖化慨然曰:「化少年失身於賊,自張角敗亡之後,飄零江湖。不得已,又嘯聚五六百弟兄在此,打劫過往商旅為生,如此蹉跎一世,行將老矣。今幸逢二位公子,願蒙不棄,相攜去投關君侯軍中,也好尋個出身,求二位公子應允。」關興尚自猶豫,那張苞卻是個爽性的人,一把扶起曰:「這有何難。見到大伯父時,定當為汝引薦。」化聞言大喜,便要燒卻山寨,與二人同行。眾強人見廖化欲去,皆來哭求,均只望化等帶挈同行,倒教三人十分為難。

    正商議間,有巡山暗哨來報,道山下有大隊官軍押糧經過。關興心中一動,問曰:「可是曹操之糧?何不劫奪之?」化接言曰:「必是曹軍之糧無疑。此月之中,五次從此處過,吾等畏懼曹軍勢大,避之猶恐未及,安敢起覬覦之心。」興又問曰:「可知曹軍屯糧之所卻在何處?幾日能至?何人把守?」對曰:「便在此山之南數十里魯山,輕騎半日便至;主將李典,副將蔡陽,營帳無數,怕不有上萬兵馬。」興聞言大喜,密謂張苞曰:「吾正恐如此投軍,吾父亦與叔父一般不肯吾等領兵。今放這天大功勞在此,何愁父親不另眼相看吾等。」苞曰:「莫非欲襲曹軍屯糧之所?此事雖好,奈何山上只有五六百軍,如何抵擋萬餘曹兵?事恐不諧。」興曰:「不妨。吾自有計矣!此地卻在曹營後方,李典定不曾提備,此天教吾二人成功也。」於是便問廖化曰:「此去汝南,可有歇馬容身之處?」化曰:「魯山東南數十里有一古城,去汝南甚近。」興曰:「天助吾也。」便謂廖化曰:「公既願從軍,今番便一同去幹這場功勞,以為投軍之禮,如何?」化喜曰:「願供驅使!」興大喜,便教廖化引一百軍去曹營詐投蔡陽軍中為內應,自與張苞商議如此如此。

    卻說化領關興之計,來投魯山投蔡陽營中,只做黃巾餘黨投效軍前,並奉上金帛。亦是合該曹操晦氣,這蔡陽卻是個愛財之人,見了這許多財物,如何不喜。因見廖化兵少,不疑有它,便教軍中聽用。

    次日夜裡,廖化算算與關興、張苞約定時刻將至,引數十心腹,便在糧倉邊放起火來。是夜北風大起,烈焰騰空。曹兵見屯糧之處起火,急來相救。正慌亂時,突聽營門前一聲吶喊,一彪軍馬如同神兵天降,殺入營中。卻是關興、張苞二人初生之犢不畏虎,引五百軍殺進營來,口中大喝曰:「曹賊已敗,漢大將軍方子淵在此,降者免死!」曹兵聞言,自相驚擾,黑夜之中不知來兵多少,亂做一處。二將徑殺奔起火之處來,與廖化相會,趁亂只是四處放火。

    卻說李典奉命鎮守魯山屯糧之所,見蔡陽營中火起,急引兵來救。關興見典軍來援,知不可久留,急謂張苞、廖化曰:「得手矣!可速退!」逕引數百人,自東門殺出,所過如經無人之境,當者辟易。三人突出重圍,如前所約,逕投古城而去。

    卻說李典引軍突入蔡陽寨中,卻見四處皆是火頭,不見敵軍蹤跡,急引數十親隨來尋蔡陽曰:「何處軍馬來襲?」陽猶有餘悸,曰:「江東方子淵之奇兵也!」典怒曰:「汝何不明至此耶?安眾、安樂兩處大營俱在,此處焉得有江東之兵?此必軍中細作交連山匪所為!今軍中之糧,十損其三,若擒不得縱火之賊時,吾與汝有何面目去見丞相也?」陽聞言惶恐,汗出如漿。須臾,李典有心腹偏將來報,道探得縱火之賊不過二三百人,投東南去訖,除為首者外,並無馬軍。典謂陽曰:「今可率三千馬軍去趕,追上時,休問長短,生死不論,取首級回營覆命,可少減汝罪!」陽諾諾,急點兵去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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