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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輝煌重生 第一章 求生

作者:徐三

    我奮力地奔跑著,腳下的大地潮水般急劇後退,劇烈的奔跑讓我的肺部不堪重負,大腦開始因為缺癢而變得有些昏沉。我知道自己馬上就要到極限了,體力已經嚴重透支,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但身後的嗡嗡聲卻仍如附骨之蛆般連綿不絕地傳來,讓人難受至極。

    那是甲殼蜂!

    一種令人談之色變的食人蜂!

    獵犬般碩大的體型使人望之生畏,艷麗奪目的色彩令人觸目心驚,鋼鐵般堅硬的腹部下撐著一枚鋒利的巨型毒針,其堅硬的程度可以輕而易舉地刺穿任何生物的身體,我曾親眼看到它一針便刺穿了一頭強壯的公獅的軀體。

    但這還不是這些食人的畜生最可怕的地方!

    最讓人害怕的是,這些畜生已經擁有了靈性!他們集群而居、集群捕獵,很少有生物能夠在大群甲殼蜂的集群攻擊下全身而退,便是龐大的血獄蟒遇見了這些令人心寒的畜生,也只有退避一途。

    腳下的大地忽然間凹陷下去,正奮力奔跑的我已經竭盡極限,再難收勢得住,重重的慣性作用之下,我便一頭栽落下去。

    「噗通」一聲,我掉落在一條小河之中。

    冰涼的感覺瞬時就包圍我的渾身上下,我張大了嘴,冰涼的河水便立刻灌進了我的咽喉,灼熱的胸腔因為河水的冰涼,終於變得好受了些。令人討厭的嗡嗡聲也終於遠離了我的耳際,我舒了口氣,暫時是安全了。我竭力閉住氣,划動著疲不能興的四肢,奮力向河底沉去。

    危機仍未過去,我知道可怕的甲殼蜂仍在河面上盤旋巡視,一旦我浮出水面,定然會遭到無數毒針的迎頭痛刺。

    因為缺氧,我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冰涼的河水也漸漸壓制不住胸腔裡翻騰的灼熱,令人抓狂的鬱悶一刻不停地衝擊著我原本堅強已極的意志,我暗歎一聲,開始緩緩上浮。雖然我想潛得更遠,便這已經是我能夠到達的極限了,如果再往前,便是不喪命在甲殼蜂的巨針之下,也會因為窒息而死在河水深處。

    我奮力潛到河邊,自一叢水草裡探出頭來,竭力將動作放得最慢,以免發出任何異響,那些畜生的聽覺相當靈敏,便是一絲細微的聲響也是難以逃過它們的耳目。

    令人煩厭之極的嗡嗡聲再次充盈耳際,竟是近在咫尺!

    我心驚欲死,目瞪口呆地瞧著一頭斑斕艷麗的甲殼蜂正向我疾衝而來,又「嗡」地一聲飛了過去。

    托天之幸,它竟是沒有發現近在咫尺的我。

    過度的震撼讓我再不能有任何思考,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直到我在一片虛汗裡回過神來,連綿不絕的嗡嗡聲已經遠在遙遠的天際,黑麻麻的一片陰影正在逐漸越過一座山峰,隱入某處絕崖之後……

    我長長地吸了口氣,終於長身而起,嘴巴張至極限,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由死轉生的感覺竟是如此地美妙!我,一名普普通通的獵手竟然自甲殼蜂的圍獵之下僥倖生還!巨大的現實衝擊,使我恍如夢中,耳目也再沒有了平時的聰靈。

    但我馬上便為我的一時之大意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

    就在我僥倖躲過一劫之時,「哧」的一聲破空聲響自我背後傳來,凌厲的勁風刮得我腦後隱隱生痛。

    危急關頭,獵手天生的靈敏使我的身體在不可能的情況下往旁邊挪動了一下。這已經是我求生本能所能達到的極限了,卻仍是不能幫我躲過來自身後的致命一擊!我只感到右肩背一麻,然後一截鋒利的閃動著烏黑的光芒的巨針自我的右胸口穿了出來……

    我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像樣的慘叫,強大的衝擊自背部傳來,將我狠狠地壓落淺淺的河床,鋒利的巨針去勢未竭之下竟是生生地將我釘在了河床上。我無力地撲倒在河床上,右手正好碰上一截冰涼的物體,便下意識地抓住。

    這冰冷的感覺瞬時便遊遍我的全身,我知道自己這次真的完了!沒有人可以在甲殼蜂的巨針下生還的!可是我還如此年輕,我怎能如此匆匆死去?強烈的不甘化為巨大的怨憤,在我的心底空前地燃燒起來,陡然間,我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力量,將手中冰涼的物體狠狠地往身後揮去,朦朧中我似乎聽到「吱」的一聲,又似乎有一股涼涼的流體順著我的右臂自那冰涼的物體流到我的身體上,再下一刻,無邊無際的黑暗終於將我吞沒。

    等我再度醒來,已經是繁星滿天,皎潔的明月高高懸掛在半空,如一輪玉盤般灑下無窮無盡的清輝。

    我還活著!

    我竟然還活著,巨大的喜悅如潮水般充溢著我的胸際,活著的感覺是如此美好,便是冰冷的夜晚也彷彿突然間生動起來,充滿著動人的氣息。

    顫巍巍地爬起身來,我張嘴欲笑,卻是只咳出一口血水來,同時間因為肌肉的牽動劇烈的痛疼也自右胸口急劇地傳來,有如無數枚利針銳刺著我的身體,我瞬時便屏住了呼吸。

    但我心下卻是高興之極。

    甲殼蜂的可怕之處不僅僅在於它巨針的鋒利,一旦被刺中之後,沾附在巨針上的劇毒也能夠在頃刻之間將人麻痺致死!但我卻分明感覺到了右胸口傳來的鑽心劇痛,無論是什麼原因,我既沒有喪身在巨針透體的厄運之下,也沒有喪身在劇毒的麻痺之下,我總是活了下來,這比什麼都重要。

    我忍不住跪了下來,虔誠地向著皎潔的明月拜倒,感謝大神的恩賜,讓我死裡逃生。

    站起身來,我這才開始注意起自己的傷勢。

    那截烏黑的巨針仍然貫穿在我的右胸口,我甚至驚異在這樣的貫穿之下,我竟然還能夠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但更讓我難以置信的事情還在後面,我竟然在這樣的重傷之下保持著靈活的行動能力,以及清晰的意識!

    這是難以想像的。

    記得去年,我被一頭普通的野狼咬傷大腿時,都曾經躺了整整七天七夜,但現在,卻在魔獸甲殼蜂的毒針下安然無恙!?

    我當然不會蠢到在沒有牧師的情況下拔掉毒針,那樣只是失血便足以抹掉我的生命。

    又一股冰涼的寒流自右臂上流來,那根垂死之際救了我一命的物體終於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吃力地抬起右手,將那冰冷的物體湊到自己的眼前。

    這是什麼東西?

    我發誓從來也沒有見過這樣奇怪而又邪異的東西。

    通體烏黑,黑到讓人心寒,彷彿能夠吸掉世間任何光亮般攝人心魂!

    樣式古怪,彷彿一柄極度扭曲了的巨劍,比一截受盡壓迫從巖縫裡竄頭的樹好不了多少!

    我艱難地揮動一下,竟是沉重無比。

    就是這截黑炭也似的「劍」結果了可怕的甲殼蜂的性命?這柄毫無鋒刃可言的「劍」竟能斬破鋼劍也砍斬不破的堅硬甲殼?

    我百思不得其解,轉過身來,斷成兩截的甲殼蜂屍體卻是清清楚楚地展顯顯在我的面前,彷彿還在時刻不停地提醒著我:就在剛才,我剛剛經歷了一場空前的生死驚魂。

    搖了搖頭,我決定放開不想,憑著我這樣粗陋的知識是不可能知道這截東西的來歷的。小心地將它插在脖子後面的衣領裡,我決定帶回家讓山特大叔瞧瞧。山特大叔既是小村裡的村長,也是村裡唯一的牧師,更是村裡學識最豐富的長者。

    而最重要的是,他還是我,獵手柯恩的養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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