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書庫首頁->《法魯西翁戰記(原:幻世錄)》 | 返回目錄 |
第十章 插曲 作者：徐三 在蒙特利爾總督下命令的當天，我們所有的新兵便開拔了，離開了訓練生活了一個月的軍營。但我們的心裡卻沒有半絲依戀，因為我們是去作戰，我們渴望戰爭！對戰爭的渴望超過了任何其它情緒，我們的熱情從來便沒有片刻冷卻過。
為便於行軍，我們將長槍重新御成三載，捆成一捆背著走，狹窄的山道上儘是我們蜿蜒而進的身影！彷彿一條無限延伸的巨蛇，盤旋在駑馬高原細長的山道上…… 我們不知道這次行軍的目的地是哪兒？我們也不知道這次行軍走的哪條路線？但我們知道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我們是去打仗，我們是去抵禦兩棲人的入侵，我們要用長長的刺槍將醜陋的兩棲人刺成刺蝟。 我不再記得這次行軍我們最終走了幾天，也不知道走了有多遠。 剛離開席達鎮的時候，在我們面前是一往無際的平原，一條大河橫亙在平原上，蜿蜒前行，我們便順著大河前進。當大河越來越窄，水流越來越湍急的時候，我們便離了奔騰洶湧的大河，穿行進了陡然出現的巍峨大山。 走陡峭的山路真的很累很累，幸好我們都是駑馬高原上的獵手，自幼便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這戰苦已經根本不在話下。但我不知道那些騎兵是否也是穿越過了這巍峨的大山，如果是，那就太令人驚訝了！或者，他們根本走的是另一條路線吧。 穿行了整整十天，我們終於將彷彿永遠也攀不上頂峰的大山踩在了腳下，凜冽的寒風呼嘯著獵獵吹來，捲起茫茫的雪花冰屑無情地刺打在我們的鎧甲之上，鎧甲既沉重也冰冷，許多人都在登上頂峰之前倒下了，我便親眼看到那個金一跤滑倒在雪地上，很快便滑了開去，轉眼之間便被風雪所吞沒…… 維持我們奮勇前往的一腔熱血在看來漫長的似乎永遠也到了盡頭的行軍逐漸冷卻，因為戰爭看上去遙遙無期，而眼前的行軍卻是如此艱難而又困苦，沮喪和失望的情緒開始佔據我們的心頭，我們只是新兵，我們開始垂頭喪氣，我們只是想要打仗。 隊伍終於停了下來，行進了整整一天，又到了該紮營休息的時候了。 在一處稍微寬闊的山谷，這裡就是我們今晚紮營的憩息地，巡邏兵被很快派了出去，負責營地的警戒，我與同伴們現在只需要休息，因為我們是重裝步兵，是最堅固的盾牌，安營扎塞是輕步兵和後勤兵們該忙的事兒。 但狐媚兒隊長看來並不打算讓我們度過一個安穩的晚上。 她將我們驅趕到谷地的中央集合起來，我們的陣形看起來有些散亂，再也沒有了在軍營裡時那樣整齊，更糟糕的是同伴們臉上的神情都極為低落，許多人都低垂著腦袋，一副有氣無力的疲累樣兒。 我收回視線，盡量將自己的身軀挺得筆直！ 說實話，這樣的艱苦行軍確實有些出乎我的預料，原本以為參軍打仗，最殘酷的莫過於與敵人奮死博殺，可沒想到的是連行軍都是如此艱苦！ 我清晰地看到有憤怒的火花在狐媚兒隊長的眸子裡跳躍！ 她美麗的柳葉眉已經緊緊地蹙成了一團，看得出來她心裡是非常非常的失望和生氣。 「你們還算是男人嗎？連個女人都不如！」狐媚兒忽然踏前一步，重重地一腳踢在了一名同伴的臀部上，那名同伴剛好將身體的重量撐在刺槍上休息，吃了隊長一腿頓時遠遠地飛了開去，趴噠一聲跌落塵埃…… 兩名正在緊張地忙著扎賬篷的輕步兵愣了一會，便想上前攙扶我們的同伴，但狐媚兒冷冷的喝聲阻止了他們。 「別碰他！他如果不能夠自己爬起來，便讓他餓死凍死在這兒！」 冷酷的聲音出自如此美艷的女人之口，實在是大煞風景，但狐媚兒更加狠厲地轉回視線，冷冷地盯著我們，我們瞬時噤若寒蟬。 我們的驚懼是有理由的。 狐媚兒隊長的實力是強悍的！至少在我們大隊，不可能有任何軍官或者士兵能夠抵擋她閃電般的進攻！雖然力量不是壓倒性的強悍，但她的敏捷實在是只能以恐怖兩個字來形象，在那樣迅速的打擊面前，我甚至來不及刺出一劍便已經被她打倒在地了。 「抬起你們的頭，給我挺起胸膛來！」 狐媚兒倏然停在了我跟前，美目裡冶艷的風情已經蕩然無存，雪山寒風也吹不去其腥紅的櫻唇緊緊地抿著，美艷不可方物的嬌靨如寒葉凝霜！我心頭如遭重鼓錘擊，方寸大亂，呼息不自禁地粗重起來。 她要怎樣我？ 但是絕對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更出乎我的意料，她竟是嫣然一笑，有如百花齊放，在剎那間將她的狐媚風情盡展無遺，輕輕地替我撣去肩上的幾許積雪，柔聲道：「好樣的！柯恩，像個男子漢。」 我愕然，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嬌靨凝霜的狐媚兒隊長竟然會冒出如此一句來！這一刻，我差點失神倒在地下，急忙收拾心情我穩住了身形，既然受到了大隊長的褒獎，我似乎更應該表現得突出一些。 「看見了嗎？」狐媚兒卻是一不做二不休，忽然指著我面向所有的同伴，嬌靨上的神情已經再次春風化凍，吼道，「你們看看柯恩！他可曾灰心喪氣過？可曾悲觀絕望過？哪像你們，竟然連區區一座高山都能擊跨你們的信心，竟然連枯燥的長途跋涉都能澆熄你們的熱情，這樣的士兵，還妄想上陣博殺嗎？不過徒增敵人叉下的亡魂罷了。」 瞬時間，我感到所有同伴的視線都齊刷刷地轉移到了我身上，雖然我站在第一排，但我能感覺得到無數目光刺在你背上時的感受！那種如芒刺在背的感覺，就是我現在的寫照了！這一刻，我心裡對狐媚兒的惱恨是可想而知的，她如此一來不擺明了將來樹為全體同伴的公敵了嗎？ 惱恨歸惱恨，眼下我卻不得不抖摟所有的精神，盡量將身軀挺得筆直，握在手裡的刺槍雖然冰冷，卻仍未能麻木我的意志，其實狐媚兒說得也根本沒錯，如果說只是憑著高山長途便想澆滅我從軍求戰的意志，那也未免太小看我柯恩了。 「現在你們回答我，前面還有更高的高山在等著你們，你們還有信心去征服它嗎？」狐媚兒的聲音近在咫尺之遙，據說是狐族女人特有的幽幽體香隨著冰冷的寒風透過頭盔的縫隙送入我的鼻際，中人欲醉！ 「有！」連同我在內，所有的重裝步兵同聲回答。 「沒吃飽飯嗎？我聽不到！」 「有！」這一次，我們奮盡餘力，大聲怒吼起來，聲勢終於有所恢復，雖然仍未能達到剛出軍營時那般飽滿，但這已經是難能可貴了！想到這裡，我忍不住轉頭驚異地看了這狐媚動人的狐族女人一眼，真是沒有想到，她除了擁有敏捷的身手，冶蕩的風情之外，還有這分鼓動人心的功夫，看來，能夠坐上大隊長寶座的人果然個個厲害哪。 正好狐媚兒的媚眼也向我瞟來，雖然我急忙避開了視線便仍是被她逮個正著。 淺淺的笑意浮現在她的桃花眼中，自然地踱到了我面前以極低的聲音輕輕地道：「謝謝你，柯恩。」說完才施施然離去，婀娜的身影逐漸沒入修建起來的營賬之中…… 我心頭忍不住又是一陣狂跳，她為什麼要獨獨謝我？我幫了她什麼忙嗎？ 儘管我滿頭霧水，但我的心情卻是明顯受到了鼓勵，似有一股熱流在剎那間流遍了我的全身，暖洋洋的，便是方才緊握手裡的冰冷的刺槍也不再那麼寒冷得讓人生厭了！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我真的愛上狐媚兒了？所以她的一顰一笑都能讓我熱情澎湃？ 「柯恩！」一聲冰冷的喝聲陰陰地傳入我的耳際，我霍然驚醒，卻是我們第一小隊的小隊長古倫森正衝著我怒吼，「訓練時不許走神！」 「是！」我疾忙抬頭挺胸，右手持住刺槍，左手握拳重重地在右胸口擊了一拳，發出一聲悶響，行了個駑馬高原軍隊的軍禮。 「嗯！」古倫森滿意地點點頭，語氣有所緩和，語重心長地說道，「小伙子，光有飽滿的熱情出色的武藝還是不夠的，在戰場上時刻保持頭腦的清醒才是最重要的！強悍的獸人大軍為什麼屢戰屢敗，從未在任何一場像樣的大戰役中取勝，是因為什麼？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們根本不能在戰場上保持清醒的頭腦。」 「清醒的頭腦！」古倫森以佩刀的刀背重重地敲著自己的頭盔，發出崩崩的金鐵交鳴聲，扯開嗓子向他所屬小隊的士兵吼道，「非但三軍之統帥必須具備，各級軍官必須具備，便是每一名士兵也必須具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