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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血戰

作者:徐三

    兩棲人騎兵呼嘯著、排山倒海般撲來,有如滾滾而來的巨浪,帶著雷霆萬鈞之勢重重地壓了過來。

    我們迎風而立,面面相覷,心裡開始不可遏止地害怕起來。

    腳下的大地在陣陣地震動,充盈著我們耳際是炸雷般的蹄聲,我左顧右盼,我的夥伴們也同時向我投來惶然的眼神,在這樣強大的衝擊面前,我們從內心深處感到恐懼、惶然。

    「士兵們!」

    一聲驚雷似的喝聲在我們耳際炸響,讓我們稍稍鎮定,轉過頭來,蒙特利爾總督正緩緩地從背上卸下雙手巨劍,濃密的鬍子在晨風裡微微飄蕩,波浪似的長髮迎風飄蕩,深陷的眼眶裡兩道銳利的眼神鷹隼般刺射而出,冷冷地刺進我們每個人的眼神深處,他看上去就像是一頭強壯而又殺氣騰騰的獅子……

    「可惡的敵人就在眼前,生死就在此一搏!讓我們以兩棲人的熱血來見證我們沃斯菲塔步兵的榮光吧!殺!」蒙特利爾振臂高呼,雙手巨劍被他高高摯往空中,一縷朝陽正好刺破雲層,映射在他的劍尖上,泛起一抹耀眼的銀芒,如此眩目……

    「殺!」我們紛紛跟著大喝,傳入我耳際的吼聲是如此宏亮,一萬張嘴同時怒吼的聲音果然非同凡響!就在昨夜,蒙特利爾總督帶著八千名重裝步兵親自前來增援,現在,我們便齊聚在利魯馬要塞之下,嚴陣以待兩棲人騎兵的衝擊。

    在我們身後,是雄偉的利魯馬要塞。

    兩棲人的騎兵終於呼嘯而至,近在眼前。

    如此的近距離,我們終於清晰地看到了這些恐怖而又醜陋的「人類」。他們裸露在外的皮膚果然是綠色的,在腦袋上長著可怕的肉冠,這讓我們想起大陸上可怕的綠冠蛇,那些巨大的劇毒無比的魔獸。

    他們的坐騎也是通體墨綠,閃爍的鱗光展示著它們軀殼上不輸於金屬的堅固鱗甲。

    更為可怕的是,所有的兩棲人看上去毫無二致,剎那間我們的眼前便只剩下墨綠一片,天地間再無其它顏色的存在。

    「預備……」蒙特利爾總督倏然長喝一聲凜然轉身,面對兩棲人潮水般湧來的騎士,雙手捧劍斜指前方,這一刻,他高大的背影在顛動的地面上顯得如磐石塊牢固。

    「哦……」站立在各自隊列最前面的軍官們紛紛轉身,雙手巨劍高高舉起。

    「沙沙沙……」所有的士兵在剎那間拉開馬步,身軀微微後仰,以刺槍的尾部柱地,讓茅尖呈三十度斜伸,頃刻間,我左右上空儘是森森的利茅,有如秋天野外的茅草般密集林立,冰冷的尖端閃爍著冰冷的寒芒,靜靜地等著兩棲人的到來……

    我的心咚咚地劇跳起來,幾欲跳出胸腔之外!

    我死死地盯著前面那屹立如山的高大背影,戰意如潮水般湧進我的心際,莫名的殺氣開始在我心底升騰,我張嘴長嘯,巨大的聲浪自頭盔的透氣孔裡噴湧而出,長嘯愈烈,我的鬥志愈盛……

    兩棲人醜陋的形容終於近在眼前,醜陋的生物帶著巨大的慣性重重地撞上了我們的茅陣,血戰終於開始。

    我竭斯底裡地怒吼起來,奮盡全力支撐著刺槍的角度,讓它不至於因為吃力而傾倒在地下,只是瞬息之間,已經至少兩名兩棲人騎兵,三匹坐騎撞上了我的茅尖,像肉串樣掛上了我的刺槍,熱血飛濺開來,噴了我滿頭滿臉,濃烈的血腥味自透氣孔陣陣傳入,我忽然莫名地狂躁起來,陡然間不知哪裡來的力量,奮力將手裡的刺槍往前一送,三騎兩棲人騎兵的屍體被凌空拋起,然後迅速被洶湧而來的浪濤所吞沒……

    伸手解下背上的巨型魔劍,一劍在手,我的信心隨之猛增。

    刺槍雖長,威力再大,終非我趁手的武器!魔劍才是我生死與共的利器,這柄曾經在危急關頭兩次救我性命的利器,彷彿感受到了心底狂暴的殺意,通體騰起陣陣烏芒,隱隱有攝人的嗡嗡聲輕輕地響起……

    「吼呀!」一名兩棲人騎兵凶狠地從已死的坐騎上躍上,帶著重重的慣性,笨重的魚叉帶著銳利的尖嘯毒蛇般往我的胸口刺來,我大喝一聲戾氣愈盛,猛地踏前一步,手裡魔劍毫無花巧地往魚叉上架去。

    「噹啷……」兵刃相擊,我感到手中魔劍猛地一沉,巨大的劍柄狠狠地倒撞回來重重地敲擊在我的胸部,劇列的碰撞幾乎讓我頃刻間窒息而死,無邊無際的煩悶沉沉地襲捲著我的四肢百骸,我發現自己再不能動彈分毫……

    兩棲人醜陋的頭顱在我眼前迅速放大,一抹猙獰的冷色清晰地浮現在他的眸子裡,裂開的大嘴裡,露出森森利齒,腥紅的舌頭如毒蛇吐信般吞吐其間……

    鋒利的魚叉在我眼前迅速放大,我眼睜睜地看著它們呼嘯而來,狠狠地扎向自己的胸部,難道我就要這樣死在這兒嗎?

    不!

    我不要死在這兒,我還沒有成為最優秀的戰士,我還沒有當上總督,我還沒有娶那金甲騎士為妻,又豈能如此戰死在這兒?

    強列的不甘如烈火般在我心底焚燒起來。

    一股奇妙的感覺倏然升起,我感到無窮無盡的力量從魔劍之上洶湧而來,瞬息之間便傳遍了我的四肢百脈,一股冰冷的有如實質的殺意控制了我的意識,我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事物忽然間通紅起來……

    劇烈的打擊自胸口傳來,我卻是只退下了一小步。

    我的鎧甲已然自胸口粉碎人卻夷然無損,而兩棲人的魚叉卻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

    我冷哼一聲,帶著嘲弄的眼神看著那可憐的兩棲人,他正驚恐地看看自己扭曲的魚叉,又看看我破碎的鎧甲,恐懼終於不可遏止地浮現在他的眸子深處,他……害怕了!

    「去死吧!」我怒吼一聲,斜斜地搶上一步,雙手握劍自下而上重重一撩,血肉橫飛中,正在吃驚害怕的兩棲人應聲裂成兩片,五臟內腑灑落一地,艷紅的鮮血濺紅了身下的草地。他至死也沒有明白,為什麼鋒利的純鋼打造的魚叉刺碎了我的鎧甲卻沒能刺穿我的胸膛。

    一騎兩棲戰馬自我身邊疾馳而過,我擺了擺腦袋,破空而來的魚叉便告落空,但我的魔劍絕沒有閒著,狠狠地一圈橫掃,兩棲馬便慘叫著滾落塵埃,將背上的兩棲人戰士遠遠拋向高空,而後狠狠地落在我身後如林的槍陣之上,被紮成了刺蝟。

    我的腦海裡再沒有其它任何意念,除了殺戳還是殺戳,我眼前所看到的儘是通紅一片,除了鮮血還是鮮血,狂暴的血腥在我心底湧動,這一刻我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光眼前的敵人,讓這些醜陋的兩棲人通通下地獄去吧……

    我瘋狂地揮動著魔劍,每一劍每一斬必有兩棲人騎兵慘嚎著肢體瓦解。

    我瘋狂地向前,兇猛的兩棲人騎兵竟不能阻我片刻,所有試圖阻攔我的兩棲騎兵紛紛如稻草般倒下……

    難以言喻的怨憤如洶湧的波濤,如此激烈地沖激著我的胸膛,我需要發洩。

    我怒吼一聲,胸膛的煩悶稍微有些緩和,但殺意卻是更盛,用力一蹬地面,我凌空飛起。

    至少六柄魚叉同時間帶著利嘯往我身上疾刺而來,我詭異地扭曲了一下身軀,極不可能地將身軀再度騰高了一尺,疾刺而來魚叉便盡數落空……

    我眼前所看到的景象越發通紅,沒有任何猶豫,我的魔劍已經重重地劃過最靠近我的兩名兩棲人的脖子,兩顆醜陋的頭顱便沖天而起,失掉了頭顱的軀體卻仍然駕著無主的兩棲戰馬,奔騰前進,然後重重地撞上茅陣……

    ……

    我終於受傷了!

    當我不知道切下多少顆兩棲人醜陋的頭顱的時候,一柄鋒利的魚叉狠狠地自我的大腿上紮了進去,冰寒的麻木瞬間便自腿上傳遍了我的全身。

    原本,我是可以很輕易地避開這凌空飛的一刺的,但因為過度的劇烈運動,我的肌肉已經疲崽不堪,在我規避的時候它們竟然拒絕執行命令,看來,我是已經到了極限了!我畢竟只是一名普通的戰士,雖然短暫地擁有了未知的可怕的力量,但我的軀體仍然承受不了如此強大的力量,我……真的到極限了。

    兩棲人騎兵仍然如潮水般連綿不絕的湧來,彷彿無窮無盡的螞蟻,綠壓壓一片一直延伸到遙遠的天際。

    我呻吟一聲,半跪在地上,現在的我再無可能抵抗騎兵的衝擊,命喪命只是遲早的事。

    又一柄鋒利的魚叉閃爍著死亡的毫芒,惡狠狠地刺來。這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傢伙,他取的位置是我的頭盔與胸甲的結合處,在這裡,他的魚叉可以輕而易舉地刺穿我的咽喉,讓我在數秒鐘之內死去!

    我狂吼一聲,奮起餘力舉高魔劍格檔。

    當!一聲輕響,強烈的酸軟自臂肌清晰地傳來,我的格擋幾乎是一觸即潰,而兩棲人的魚叉卻是毫無阻礙地疾刺而來,我暗歎一聲,終究還是難以倖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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