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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作者:非水流

  其實,流風的武功很大部分都源於一本不明來歷的書,那是一本記錄某個人武功心得的書,這便就是當年華雷留給流風的第一本。至於書的作者是誰,直到現在流風也還沒能弄明白,從內容上看,寫書的人似乎極有地位,可是與當今的高手相比較卻又沒人能與之相符。到得後來,流風索性不再想這個問題了。

  關於武道,那本書上曾寫過這麼一句話:「如果速度不能壓住對手,而你的防禦又擋不住對手的攻擊,那麼你已經輸了,這時可能只剩下一個最後的機會了──那便是以攻對攻,當然,這樣做的後果很可能是同歸於盡……」

  現在,流風終於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了。當那道金芒輕輕巧地穿過了自己的障壁時流風知道,自己已經輸了。身在空中的流風在無奈之下,只有趁著氣勢未洩的時候再一提氣,身子一甩一偏,強行地在空中移出了半尺遠的距離。金芒一閃,擦著流風的胸口急掠而過,轉眼便沒入了那片黑暗的天空中。

  這時焚已經辯清了對方的身形,沒再發起進攻,只是瞇著眼睛看著流風從空中漂落下來,站穩。這才開口:「對不起,剛才速度太快了,看不清是你,沒事吧?」他一邊道歉,一邊細細地打量流風,眼中閃動著熾熱的光芒,那當混和著興奮和喜悅。

  流風摸了摸胸口處衣襟上半尺長的大裂口苦笑了兩聲:「還好,剛才要不是你手下留情,我最起碼也要丟掉半條小命就」流風知道,剛才自已那一躲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如果焚再跟上一擊自己絕對不可能躲過去。

  焚「嗯」了一聲後不再說話,轉身走回到火邊坐了下來,只是偶爾轉頭若有所思地向流風望上一眼。這時穆雪和金天都從火邊跑了過來,看見流風衣襟上的裂痕都嚇了一跳,直到確定了他真的沒有受傷兩人才放下心。

  穆雪嗔怪地白了流風一眼說:「阿風,你沒事吧?」,頓了頓又說「不過,你們的速度真的好快,直到你們停下來我才看清是你。阿風,你好厲害,居然能跟焚比速度」

  流風心中一動,「焚的來歷你很清楚嗎?」說話間不覺向火邊的焚望了一眼。

  穆雪嘻嘻一笑,不答流風的話,卻輕巧地轉了個話題:

  「你也真是的,幹嘛偷偷摸摸的,我們還以為又有人偷襲來了呢。」

  流風見她不說也就不再追問,笑了笑道:「你還好意思說,這麼黑的天,你們大張旗鼓地點著篝火聊著天,讓其他隊伍發現了會不偷襲你們?」

  穆雪一呆,「是啊,我們怎麼沒想到啊」頓了頓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繼續說道,「那還不是為了等你,怕你看不見嘛」這小丫頭,又把錯推到了流風身上,流風真是拿她半點辦法都沒有。

  其實流風也知道,對穆雪這些從未有過在野外過夜經歷的人來說,在一個陰暗的森林裡過夜,身邊沒有火會失眠的。他第一次處在這種情況下的時候就是一夜沒睡。

  「算了,如果你們非生火不可,我們還是換個隱蔽點的地方吧」流風說道。 穆雪無奈點頭,轉身招呼其他人去了。

  「對了,阿天」,流風想起了白天的襲擊,忍不住問尚在旁邊的金天,「你今天去拾柴沒有被襲擊??」

  金天愣了愣,馬上明白了流風的意思,「當然有啊,不過你想啊,我可是個術者哎,術者有那麼容易被擺平的嗎?要不是我手下留情,那人早就上西天了」

  這話還真把流風給唬住了,「真的假的?你有那麼厲害?阿天,你的術到底是什麼」

  「嘿嘿,那當然,我的術一般人可對付不了的,嚇都嚇死他啦……哈哈哈,我告訴你哦,我的術是……」說著,金天附在流風耳邊低低地說了兩句什麼。流風聽完之後呆了一呆,不可置信地望著金天。

  這時,那邊的幾人已經把火滅了,於是一行人為了尋找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向著森林更深處走去。

  遇襲之後再次聚到一起,大家心裡面都很高興,一邊走一邊互相講著白天遇襲的經歷,當講到穆雪和紗從襲擊她們的兩個人身上發現了三張卡片時,眾人心情更是大好。看來那幾個家夥已經成功地偷襲了兩支隊伍了,不過他們顯然是白忙了,他們收集的卡片都落到了自己隊伍的手上,倒為流風他們省了不少事。現在,加上自己隊伍的,穆雪的懷裡已經有四張卡片了。

  正說笑間,流風突然停了下來,帶著奇怪的神色問身旁四人:「你們有沒有聽見一些特別的聲音?」

  幾人一愣,側耳細聽──四周靜悄悄的,偶爾傳來「呱」的一聲,那是夜鷹在叫。沒有什麼特別的啊!就在幾人納悶的向流風遞出詢問的眼神時,一陣「喀嚓」聲傳了過來,似乎是樹木折斷的聲音,好像不是很遠。緊接著又傳來一陣含混的「唏溜」聲,很像吃東西的聲音。

  穆雪詫異地問流風「阿風,這是什麼聲音?好奇怪哦」

  「我知道就不會讓你們聽了」流風答道。

  「會不會是別的隊伍在那裡,我們去看看吧」紗猜測著,並向眾人提議。幾人一想也對,去看看再說,於是紛紛豎起耳朵,尋找著聲音來源,一路走了下去。

  漸漸地,聲音越來越清晰,前面清楚地傳來樹木斷折的聲音,中間還伴著巨大的「唏溜」聲。五人互望了一眼,這好像不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那到底又是什麼東西呢?既然來到這裡了,還是看個究竟吧。懷著這種心態,幾人繼續小心地向前面潛去。

  繞過幾株古樹,前面又現出一片開闊地來──這已經是流風在這片森林裡見過的第二片了。所不同的是,這片開闊地明顯地是人為的,樹木清一色地被從根部折斷,斷碎的枝葉撒了一地,有的地方還流著一灘綠色的液體,像口水一樣地沾在樹枝上。斷口處都是剛剛折斷的,有些地方還流著汁水,不過奇怪的是,從斷口看來,這些樹好像是被硬生生地咬斷的,不知道什麼東西能有這麼大的力量咬斷這些參天的大樹。整體上看,這顯然是剛剛發生的事,可除了這些之外,幾人再沒發現其他東西。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地疑惑不已。

  驀地,半空中傳來一個陰森的聲音:「不用猜了,我在這裡,出來吧,我等候你們多時了」

  順著聲音望去,月光下,依稀可見一隻巨大的怪獸在半空中停著,四隻透明的翅膀不停地扇動著,卻不發出半點的聲音。怪獸有一張巨大的嘴,嘴邊密密麻麻地布著青黑色的茸毛,嘴下沾著綠綠的口水,兩邊嘴角處還長著一對黑色鉗牙。它的身上有六個爪子,每個爪子上都有黑磣磣的倒勾,爪尖鋒利,而且泛著青藍色的光芒。怪獸的頭部很大,腰身細小,肚腹扁長,有點像甲蟲,蒼蠅之類的東西。

  再看那怪獸的頸部坐著一個人,身材矮小,面目看不太清,手中提著一把奇形的大刀,此刻,那從正陰森森地看著眾人。

  流風身後的穆雪突然地扯了扯流風的衣服,「阿風,小心點,他是靈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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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風心中一驚,心中暗叫不妙。單從這人的氣勢上看,明顯的感覺出他週身散發出來的陣陣危險氣息,還沒見他有什麼動作自己便感到一股極強的壓迫感,那是真正的高手氣息,最令流風心驚的是,這氣息中隱隱地含著殺意。

  在歷史上,靈將一直是高手的代名詞,從天空歷元年開始,幾乎所有名人都有著靈將的身份,這其中包括了第一次天空戰爭中所向無敵的勇者,三聖王。據說,在為時二十一年的第一次天空戰爭中,最後的決戰就發生在靈將與靈將的對決中,那時候,其他的一切兵種都被忽略不計了。由此可見,靈將是強者的象徵,它的存在代表大多數人類最高的信仰──力量。

  這時穆雪突然站了出來,擋在眾人前面,高聲向那人說道:「你是烈的手下?」

  這時的穆雪與平時文靜而又帶點調皮的她又有不同,話音中帶著尊貴的氣質,讓人隱隱地感到一種不可侵犯的威嚴,那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養成的。

  空中那人見穆雪這麼一問明顯地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道所措的樣子:「你怎麼知道?你是誰??」語氣甚是慌亂。他知道如果這件事傳出去,自己絕對沒有好下場。先不說軍方會如何處置自己,單是烈也絕不會輕饒自己。

  「哼!我是誰用不著你管,我只知道在靈將測試期間,靈將是不准進入測試地點的,這個難道你不知道嗎?」穆雪的語氣就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正在訓斥一個犯了錯的下屬。

  那人並不回答,只是陰森森地盯著穆雪,眼神一變再變,驀地,他仰天哈哈大笑起來,詭異的笑聲在這座古老靜謐的森林上空飄蕩著,遠處無數夜棲的飛鳥受到這笑聲的驚嚇,拚命地拍打著翅膀向森林深處逃去。良久,那人的笑聲才停止,當他的目光再次落到穆雪身上時,眼中已佈滿殺機:

  「我的確用不著知道你是誰,你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將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伴著他陰森的語氣,濃濃的殺意從他身上擴散開來,無形的壓力排山倒海般地壓了下來,受壓力所迫地上的落葉枯草紛紛揚揚地向場外飛去。與些同時,他身下的怪獸口中也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音「嘶吼…嘶吼 ……」背上透明的羽翼在半空中輕輕地拍打,黑色的鉗牙伴著佈滿茸毛的大嘴一張一合,眼中散發出嗜血的慾望……

  以穆雪在院方黑榜排行第二的武功竟然受不住那氣勢的壓迫,刺骨的寒意由直透心底。穆雪駭然地退了兩步,下意識地抓緊了離她最近的紗的手,卻發覺紗的手也是一片冰涼,手心內濕濕的全是汗。再看旁邊,流風和焚的額頭上也都見了汗。面對如此氣勢,幾個人還沒動手就已經落入了下風。

  「你……你想殺我滅口?你知道我是誰嗎?」穆雪突然明白,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對於一個不是很清楚自己底細的人來說,殺了她是最好的保密方法。若是面前的是烈,他當然不會這麼做,因為烈知道自己的身份,他絕不敢對自己有半分冒犯。可面前的不是烈,這人只是烈的手下,他並不知道自己身份的重要。

  穆雪並不知道,那晚在雕像下,烈早就知道穆雪在旁邊偷聽,所以才故意說只有自己一個人,而實際上,他還另外帶了兩個手下來,其中一個叫吉娜,另一個便是眼前這人,他的名字叫格林特。烈本來是要叮囑兩人避開穆雪的,可沒料到穆雪的幫手阿丹會那麼難纏,為了拖住阿丹,他費盡了腦筋,結果反而忘記穆雪的事。

  這時,只聽空中那人嘿嘿地笑了兩聲,並不追問穆雪的身份, 「你是誰都不重要……現在我要做的只是,取-你-性-命!!!」

  說著,他左手輕輕一拍怪獸的腦袋,那怪獸猛地一昂頭「嘶吼」一聲長鳴,兩對透明的翅膀奮力一振,夾著萬鈞的力道從半空中猛衝下來,同一時間,格林特右手奇形長刀帶起青黑色的氣勁直取穆雪。

  戰鬥瞬間拉開了序幕。

  首當其衝的穆雪迅速抽出長劍,迎著奇形長刀一格,「鏘」的一聲,刀劍撞在一起,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排山倒海的順著長劍傾瀉了下來,穆雪心中一驚,想要抽劍卸勁,突然發覺一股吸力將自己的長劍緊緊的吸在了格林特的長刀上,身邊溫度彷彿驟然降了下來,刺骨的寒意中,巨大的力量瞬間擊潰了自己的防守力量,被壓了下來的長劍和奇形長刀一起毫無花巧地擊向自己的胸口。

  就在這時,離穆雪最近的紗突然前跨一步,雙手幻起無數的奇怪的手勢,同一時間印在了反壓上穆雪胸口的長劍。一陣「劈啪」輕脆聲音緊密地響起,反壓回來的長劍頓了一頓,猛地一彈,終於從奇形長刀上滑脫出來。

  強勁的反彈力道帶著穆雪和紗雙雙橫飛了出去,斜斜地撞在身後的一株大樹上,然後,兩人便軟軟的從樹幹上滑了下來。「喀嚓」一聲,粗大的樹幹折為兩段,重重地落在地上。

  整個過程快得驚人,後面的三人只看到格林特飛擊而下,然後紗和穆雪便同時飛了出去,想救也已經是來不及,全被深深的振撼住了……

  深為熟悉穆雪的流風,心中已經不止是震撼了,穆雪的功夫他非常清楚,雖說硬碰硬並不是穆雪的強項,可是她在劍術上的造詣絕對不淺,從她揮劍的角度,力道,氣勢上看,即使是力量比她高出兩倍的攻擊也無法在瞬間把她擊飛,更何況最後又加上了紗的力道。

  難道靈將就真的如此可怕?

  面對這種強悍,流風心神突然劇烈地一震,突然覺得心中某處似乎有些東西在逐漸的地覺醒,一股股的熱流激盪在身體各處,彷彿就要衝出體外,身體像要燃燒起來一樣的火熱,一種莫名的渴望在心底滋生,似乎自遠古時代便存在的召喚在耳邊響起……戰鬥,戰鬥!!!!

  驀地,低微的呻吟聲把流風驚醒,只見穆雪和紗互相扶持著跪坐了起來,嘴角都掛著鮮紅的血跡,而格林特則不知何時又飛上了半空,長刀揮舞中,再次向半跪在地上的穆雪俯衝了下來……

  流風心神再次一震,奇怪的感覺潮水般地退去,便彷彿從未有過一般。這時,那邊金芒連閃之下,焚已經替穆雪擋下了索命的一擊。明顯地,焚接的並不輕鬆,嘴角處滲出的鮮血證明即使是焚也沒有能力硬接格林特的飛空一擊。

  怪獸長鳴聲中中,格林特再次高高的飛上了天空,蕭瑟的殺氣瀰漫了整個空間,微風輕拂樹葉傳來沙沙的聲響,除此之外便是靜,死一般的沈寂……

  流風知道,絕不能再讓他蓄滿氣勢,不然自己幾人的死期就真的到了。轉頭看向焚,卻見他也正在望著自己,兩人瞬間心意相通,同時微一點頭,開始行動。

  雙手一攤,掌心凝力,兩個淡藍色的光球現在身前。流風身子斜斜地一躍,噌地一聲竄上了身旁一株大樹,緊接著腳尖再一點,身子借力再次揚,幾個反彈起落之下,人已來到離格林特身下不遠的半空。只見他右手一揚,一隻光球劃循著一道螺旋形的弧線向格林特射去。

  格林特眼見蓄勢不成,攻擊已到身前,只得長刀一揮向光球擊去,同時左手輕輕地一拍身下的巨獸。流風眼見得格林特長刀揮起,知道時機已到,左手一揚,另一隻光球以直線的方式閃電般的追向前邊的光球,在長刀夾著青黑色的光芒擊中前一隻光球的同時,後一隻光球也追了上來。那只被夾在中間的光球突地古怪地一明一滅,緊接著爆起極為耀眼的光芒,一瞬間刺眼的光芒讓格林特再無法看清幾人的身形。

  「焚……」流風發出了攻擊信號。

  隨著流風的喊聲,兩道極為光亮的金芒從迅速地從地面升起,盤繞糾纏著向格林特飛去。可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尚未完全消散的光芒中,依稀可見那碩大無比地甲蟲怪獸猛地昂起了頭,粗大的喉嚨間響起「咕嚕咕嚕」的聲音,黑色的巨大鉗牙驀地向兩邊一分,嘴邊的青黑茸毛象被勁風扯動著一樣劇烈地搖擺著……

  「吼」,一聲驚天動地的怪叫自它嘴中響起,緊接著,一個青黑色,直徑一米多巨大光球從它口中激射出來,直取身在半空的流風。那絕對是一種毀滅性的能量炮。

  「御壁」

  雖然明知無法與其相抗,卻還是運起全身功力,作出最後一搏。右手平伸,食指向前點出,這一次光盾以半個弧面的形狀集中地布在了流風身前。

  「轟」的一聲,兩種力量撞在了一起。藍瑩瑩的光盾上泛起無數細小的電花,電花逐漸擴散,漸次連成線四處遊走,細小的裂痕佈滿了整個盾面…終於,「砰」地一聲,化成光雨,徹底碎裂。

  流風緩緩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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