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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作者:非水流 流風走在無邊廣闊的大地上,青翠的綠地在腳下無限地延伸著,直至溶入到那片蔚藍的天空中去,微風輕輕地拂過臉旁,鼻中有清新的香氣。
再次來到這片心靈的世界時,會覺得眼前的景色似乎很熟悉卻又有些變幻……據說心靈的世界並不是很容易改變的,它展現的是一個人的內心,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片不為人所知的天空,他們各不相同,有什麼樣的心靈就有什麼樣的天空。 雖然已經來過一次,可心中卻依然有些不踏實的感覺,脫離了實體,身體擺脫了束縛,輕鬆了許多,可正因為沒有了實體的束縛,反倒懷疑起自己的存在來了。除了意識什麼都不能擁有的靈魂體到底該算是什麼?真的算一種存在嗎? 當然,這次流風來到這裡並不是為了探尋這種問題的,雖然他的確很想繼續深入思考這一類的問題,比如是否存在,為什麼存在,只是現在不是時候,他是來找他的火鳥朋友的。 有了第一次孵化妖獸之心的經驗,再次讓自己的意識沉入靈魂世界中就容易多了,也不容易迷路了(雖然到現在他還沒有找到他的鳥朋友^^),流風知道,只在一直走,一直走,他就能看到他的朋友。火鳥存在於自己的靈魂世界中,它以自己的心靈為家,可這並不等於它是自己心靈的地部分,它寄居在這裡,並在這裡開闢出了一片屬於它自己的天空,它存在於自己的靈魂世界的邊緣。 是該找朱鳥好好談談了,靈將與靈獸之間需要溝通。流風曾經聽說過,有一些靈將不懂得跟自己的靈獸溝通,雖然成為靈將後藉著靈獸與自身溶合後的特性,本身和靈獸的能力都極快速的增長著,可到頭來就因為少了溝通於是成為了兩個獨立的個體,最終兩股力量達到了互不相容的地步,於是,獸死人亡。 流風繼續地向天邊走著,遠遠地已經能夠望見那片泛著火紅異彩的世界盡頭。高高騰起的火焰象自由翱翔的鳥一樣,無拘無束地舞著,似是感應到了來自遠方的朋友,無數的火鳥突地匯在一起形成一隻巨大的神鳥,形體跟小林中戰鬥時朱鳥的姿態有些相似,只是氣勢更加凌人,形體也更加美麗。片刻之後火雲飛散,又化成一群飛翔的火紅生命。 遠遠地望著那聚聚合合的火焰和時而凝成的迷人形態,流風突然想起了鳳的傳說--拖著美麗的尾羽,頭頂金燦燦的羽冠,偶爾從天空掠過便留下半天聖潔的光輝…… 嗯,今天朱迪姆強化之後的形態的確有羽冠呢……不過……不可能的,跟傳說中的差得太遠,朱迪姆無論從哪方面看都只是一隻不怕火烤的鳥而已。 邊想邊走,漸漸地,流風又來到了那氣勢恢宏火焰滔天的宮殿面前。感覺上,這宮殿似乎比上次的更加雄偉了,彷彿佔據了整個無邊的空間,再回頭望去,來路漆黑的一片,更襯得這宮殿唯我獨尊的氣勢。 「朱迪姆?在嗎?」流風心念傳出,搜索著自己夥伴的蹤影。 宮殿裡一片寂靜,不見回音,也感覺不到朱鳥的氣息。 流風心中納悶,伸手向那高達百丈的朱紅大門推去……四處飛騰的火焰遇到流風的手便迅速地退去,對他沒有半點敵意,很輕鬆地,他的手便觸到了大門。只是……直到這時流風才想到,這麼高大的門,自己怕是用盡全身之力也無法推開吧。應該怎麼進去呢? 「吱……」 正思忖間,那門彷彿知曉了流風的心意一般,自動地分向兩邊,慢慢地開啟出一條縫來,然後一股似曾熟悉的鳴聲緩緩地流入了流風內心深處。 「嗚……嗚……」低沉而憂傷的獸鳴之聲一波壓著一波緩緩地由尚未完全開啟的巨門中散了出來。那聲音低而不啞,隱隱透著金色的清脆,或許那才是它的本來聲色,只是萬多個聲音整整齊齊地混在一起便掩去了它的本來面目,只留下那溶合在一起的廣博胸懷,以及在藏在聲音深處的無法抹平的哀傷。 流風不知不覺地便循著那聲音走去,整個心中空蕩蕩的一片。那鳴聲既不高亢也不戚怨,僅止於脈脈的憂傷,彷彿朝霧一樣清淡,然而沉入心田之後卻又濃郁得無法化開。流風知道,這是金色的獨角獸之歌,這世上也只有它們能擁有這種至高的情懷。 他的眼前又浮現出那次所見的情景--憂傷而純正的金色,纖細柔弱的白色獨角,望穿亙古情仇的瑩然藍眼……流風不知道它們眼中所看到的到底是什麼,可是他知道,如果這世間真的有一種有資格讓人膜拜的生物,那便是它們了,直覺告訴他,這是一種超出他的想像的一種存在。 踏著那低沉婉轉的獸鳴聲,流風有如行在夢中--自己似乎是在涉溪而行,溪水清澈,上面浮著薄薄的霧氣,自己便是那踏著那溪上的青石,逆流而尋之人。偶爾地踏在低於水面的石上便會沾濕褲角,心中會有微微的迷茫。 這宏偉的宮殿之中有著難以想像的巨大空間,轉過幾棟建築之後眼前便現出一片無邊的綠色草地,跟流風的心靈世界很相像,似乎擁有著同樣廣闊的空間。這便是上次流風見到獨角獸的地方。只是這一次流風卻看到了不一樣的情景。 遠遠的綠地上虛空地懸著一顆火紅色的巨蛋,蛋殼上泛著淡淡的青色火苗,並且依著種某種脈膊有規律地突突跳動著。在紅蛋的下面是一片金色的海洋,純正的金色中間整齊地襯綴著點點聖潔的白色,微風輕掠之下,金色也緩緩地流動。那金色偶爾會稍大幅度地晃動一下,似是萬多小獸同時抬起小蹄輕扣地面,整齊一致的動作和成「嗒」的一聲遠遠地傳來,接著便低沉憂傷的鳴聲便又漫了過來…… 「嗒……」 「嗚…………」 流風便這樣呆呆地站在原地遠遠地望著,沉醉在一種說不出的心境之中。在他眼前的是一種超出他理解範圍的存在,他只能把這當成一種古老而又神秘的儀式,在這儀式面前他不敢深呼吸,甚至有種脆地膜拜的衝動,似乎冥冥之中真的有神靈在注視著自己。 也不知過了多久,低沉的鳴聲停了下來,那金色開始緩緩流向天邊,原本象霧氣一樣籠罩著整個世界的憂傷也慢慢地散去,當那金色終於消失不見時,這世界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原來一個世界失去了靈魂也會同樣地死亡。 一時間,流風沉浸在莫名的心情中不能自撥,甚至忘記了自己的來意。 突地,一個響亮的聲音在半空中響起:「我的朋友,你來了!」 「啊……朱迪姆?」流風心神一振,醒轉過來,四處張望了一下,最後他的目光又落到了那顆巨大的紅蛋上。 「嗯,不錯!你現在看到的就是我。」 「為什麼會這樣?」 「力量的後遺症。」 「力量的後遺症?」 「對。你知道靈將的起源嗎?」 流風搖頭。 「早在很久以前人類和我們妖族和平相處的時候就有靈將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說到這裡,朱迪姆深深地歎息了一聲。 「……人類和妖族有著很大的不同。人類的壽命很短,通常不過百年之數,但是他們的成長很迅速,雖然每個人都只有不到百年的生命,可他們能夠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完成妖族需要極長時間才能完成的成長歷程。妖族的壽命極長,最短的也會有數百年的生命,長的甚至可以達萬年永存。但是妖族的成長極為緩慢,這是相對於人類而言的,這包括了力量和心智上的成長……」 流風靜靜地聽著,這是他以前從未接觸過的見解。 「……後來,個別的人類和妖族開始試著把兩者的力量溶合在一起,想找出一個匯聚兩者優點的辦法。」 流風心頭一震:「就是現在的靈將?」突然之間,流風想起了三聖王的傳說,那個流傳了數千年的不敗神話。 「應該算是吧。經過近千年的試驗,那些人終於成功了,他們溶合人類與妖的力量特點變成一種全新類型的強者。當時,我們稱他們為靈將。至於現在的那些人,或許他們還不算真正意義上的靈將。」 一直以來,靈將一直是武者的最高目標,是力量的代名詞,可是如今流風卻聽到這類置疑當今的靈將高手的話,這的確有些難以接受。 雖然才剛剛成為靈將不久,可是流風親眼見過靈將的實力,別的不說,單是今次與自己動手的血暗天的實力就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在此之前,流風真正能夠瞭解靈將實力的機會並不多,所以也沒有個大概的參考標準。若是以他最初遇見並交手的靈將格林特為準的話,那靈將的實力或許不過如此,可現在看來,或許這個格林特只屬於靈將中的偽劣產品吧。 一年前的原天學院裡,他曾遇到過身為十大高手之一的烈,這人的實力他未曾見過,甚至還未見過他的真面目,可是能夠不把這個烈放在眼裡的老頭子拿丹他是見過的,並且也親眼看到了他出手。當時流風的確是留心地觀察了,雖說面對那幾個不堪一擊的神風戰士顯不出什麼真本領,可那種舉重若輕的架勢的確不是年輕的靈將們能夠學出來的,這中間甚至包括了他自己,還有焚。 到現在為止,在流風的腦海對於靈將的實力也只是有一個很模糊的輪廓。最初級的靈將(格林特)的能力可能還不如自己,可惜這樣的人應該不多,不然靈將這響亮的稱號早就被人視做雷聲大雨點小的唬人把戲了。那麼,靈將中的高手呢?華雷的本事流風沒見過,七年前的納西鎮上的破壞情形倒是曾親眼目睹,能夠造成那種狀況說明華雷這個十大高手之一與四暗天還是有一搏之力的,以這個標準來看,自己與十高手之間還是差了許多的。 這樣看來可以定出一個這樣的級數標準--做為靈將,自己的能力高於普通的武者,高於一般的靈將,卻還沒有達到真正的高手的行列。在自己之上,十大高手站在眾多高手的頂端,而四暗天的實力似乎稍高於十大高手。神秘的紅衣巴圖,納蘭飛月這幾個人的實力似乎又高於四暗天……或許在他們之上也只有七賢者與三聖王了吧。可是據說七賢者之中也有並非靈將之人……那麼,真正的靈將指的到底是哪一級數的呢? 對於流風的問題,他面前的這個火紅巨蛋似乎有些摸不著頭腦。 「……三聖王?那是誰?」 「………」 流風無語。有關於三聖王的傳說至少也流傳了數千年了吧,這傢伙居然不知道。那它到底是生活在什麼年代的什麼怪物啊! 「我所見過的也僅僅是你的那幾個朋友,還有這次遇到的那四個人而已。」 咦?有了! 「對了,就是他們……今天那四個人叫做四暗天……你覺得他們的實力怎麼樣?是不是你所指的靈將呢?」 這個問題很重要,如果連他們都不算的話……那自己也沒臉頂著靈將的頭頭銜活在這世上了。 「今天這四個人……我分不清,他們的力量有些怪異的地方,除去這些不說的話,他們似乎已經踏上了靈將之路,不過還只是剛剛開始。」 「…………」如果他們只算剛剛起步,那自己算是…… 「你這次來的正好,其實有一些東西我也該告訴你了……」 此時,正當流風身處靈魂之地,並被告知某些另人驚心的事情時,他並不知道,在外面的世界裡,許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原天城正中心,一個巨大的銀白球形建築中,一個面目深沉的中年人久久地望著離這建築不遠處的一個院落,呆呆出神,眼中流露出混合著愛憐,內疚和期待的神情。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自動門開啟的低微聲音,一個身著便服的高大男子來到了中年人的背後。順著中年人的目光,那人望了過去,瞬間便明白了他的心意。 「城主,又想小姐了吧?」原來這人便是原天城主。 「嗯,這小丫頭也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朋友了,時間過得真快呀,只一轉眼人就老了……」 中年人低沉的歎息聲壓在身後那人的心頭,他一時間竟想不出什麼話來安慰這個只是剛到中年的城主。其實他自己心中也同樣有這種感覺,或許這幾年過的太累了。 沉默片刻後,中年人再次說道:「瓦林,你家的小丫頭跟小雪同歲吧?你也有很多年沒見過她了。」 「……呵呵,你是說我家那個小搗蛋鬼--紗?這丫頭,從小就沒有女孩的樣兒,你還記不記得,她八歲那年居然帶著小姐一起出去跟男孩子打架。現在也該是大姑娘了,不知有沒有變得文靜點兒……」 「哈哈!那次我們家小雪可是多虧紗的照顧呢,不然小臉都被打花了……這些年來若沒有她陪著小雪,以小雪的個性還不知……」 「呵呵,那小丫又何嘗不是呢?要是沒有小姐陪她,她說不定瘋成什麼樣呢!」 兩人一起俯瞰不遠處的建築,想起十年前的日子,原本繃緊的臉上都露出一絲慈祥。 良久,中年人突地轉身走回大廳裡一張長大的桌後坐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回復了嚴肅:「……對了,那少年怎麼樣了?」 「回城主,已經過了三天,他還沒有醒來,醫生檢查過,說是疲勞過度,沒有大礙的。」 「嗯……那對他的進一步調查怎麼樣了?」 「從拿丹那裡得來的消息是,這少年本是跟小姐一起的,還幫助他們跟混進來的幾個小嘍囉戰鬥過,而且……據拿丹說小姐極為信任他,並他很有好感。」 「哦?是這樣啊……那麼……你的看法是……」 「監視!」 「你還認為他可疑?」 「慎重一點總是沒錯的,雖然他不大可能跟四暗天之流是一夥的,可也不排除其他的可能。」 「其他的可能?」中年人突地心中一動,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 「……嗯,這樣的話,還是要麻煩你了。不管怎樣,不要傷害到小雪。」 「我明白。」 當身形高大的瓦林退出之後,中年人又來到了窗邊,目光再次落向那處並不甚遠的小院。 此時,那小院的一個朝陽的房間裡,穆雪正伏在一張床邊沉沉地睡著,而床上躺的正是流風。跟朱鳥進行了更深一層的交流之後,他便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經過三天的時間,他被消耗去的精神力與體力已經補充的差不多了,神識也正在緩緩的歸來。 當意識終於完全清醒的時候,朱鳥對他說過的話也伏到腦海之中。流風知道,現在他面對著的有兩個事實--一是自己的能力還低,二是朱鳥將會很長時間不會再給自己提供力量。 這樣還是真難辦呢!又要幫華雷,又要替黑衣神使辦事,相形之下自己的能力似乎不夠啊。流風突然有點後悔當初把那小瓶天淚交給納蘭飛月保管了,雖然說帶到原天城來多半會壞自己的事,可是現在想研究一下都難,如果真的能研究出怎樣使用它而又不產生副作用,那的確是一種快速提升力量的捷徑。現在想想,也難怪這東西會那麼珍貴了。 力量!流風攥了攥拳頭,他是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對力量產生了執著,因為他知道,自己有必須要做的事,有必須要保護的人,沒有力量就辦不到這些,可是綜合以前的所遇到的各種人來看,自己的力量真的差的很遠,連自己的靈獸都因為自己無法承受它的力量而被力量反噬,這種感覺真的很苦悶。 突然流風發覺自己的手觸到了什麼東西,柔軟細膩的……他緩緩地睜開眼,向旁邊看去,剛好看見穆雪熟睡中的臉龐,粉嫩的頰上有著少女睡著時特有的粉紅,小巧的鼻翅微微地扇著,櫻唇微張,緩緩地吐出醉人的芬芳,很安祥的睡容,只是那秀氣的眉微微皺著,似乎在睡夢中仍有什麼牽掛。從她尚自緊緊握著流風手臂的纖手不難明白她在擔心什麼。 流風心中一陣感動,這小丫頭,一定是太擔心自己了,所以才一直在旁邊守著的。他靜靜地看著穆雪美麗的臉龐,一時間忘記了剛才還在煩惱的事,心中慢慢地被柔情添滿。流風不敢動,生怕驚了她的好夢,只是伸出另一隻沒被她握著的手去輕撫那烏黑亮麗的秀髮。 為了她……我會努力的。 流風呆呆地盯著穆雪美麗的臉,心中暗暗給自己鼓勁,卻沒注意到手上的勁道使得稍大了一些……感到身旁一絲不尋常的動靜,穆雪長長的捷毛抖了抖,緩緩從睡夢中醒來,當她看到流風呆呆望著自己的樣子時,臉上現出了艷麗無比的笑容。 有人說,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能夠看到自己的戀人在愛憐地注視著自己,這便是幸福。雖然知道流風沒什麼事,可還是會忍不住地擔心,所以才不顧別人的勸一直守在這裡,不過相對於這幾天的睏倦來說,這一刻的滿足是值得的。穆雪的幸福是直接寫在臉上的,流風讀得懂。 良久,流風才說出了三個字:「傻丫頭!」 穆雪皺了皺小巧的鼻子:「哼!還不是因為你……醫生說你只是太累了,休息好了就沒事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好,只是感覺很餓,能一口吞下只烤全豬。」 「嘻嘻~~那我們偷偷跑出去吃東西好了,順便陪我散散步,再帶你去個好地方,好不好嘛?」 女孩的語氣裡有些撒嬌的味道。流風使勁地點點頭。他明白,其實是女孩陪自己散步才對,睡了這麼久是必須起來走走活動一下筋骨的。 兩人偷偷摸摸地摸出門外,溜上街頭,若是被老拿丹或是金天發現了他們又不免東拉西扯的問個沒完。流風喜歡跟穆雪相處,因為沒有壓力。她只是單純的要他陪而已,從不追問過多,流風想說的她就認真的聽,不說的她也從不懷疑。 這小院規格典雅,位於原天城正中偏南,是城主的居所。單以它所處的位置來看,它的形象甚是獨特,因為這附近除了它以外全是高大的建築。流風十二歲左右來過原天城一次,可不長時間就又離開了,到得後來再次來到原天學院上學時,卻又因為學院的位置過偏而不大涉足市區,所以對這座大陸上的第二大城市他未免有些陌生。幸好有一個合格的女嚮導陪在他身邊,不然的話,迷路是必然的了。 此時,在穆雪的指點解說下,流風對原天城的情形有了個大概的瞭解。 原天城的科技水平遠不如風都發達,但是它的建築特色卻在風都城之上。整個原天城以一座極為高大銀白色建築為中心向四面擴展。遠遠望去,這銀白建築彷彿一尾騰空而起的大白鯊,撥地而起的建築外殼有著極具美感的細條。然而這並非這建築的最大特色,最奇特是在那白鯊的最頂端居然虛空地懸著一個巨大的銀白球體,隱約可見時不時地有黑點自銀白建築向那球體漂移。再向上望,那銀白巨球頂端有一根尖刺狀的突起,並從這突起之中射出一道七彩的光芒直透天際。 久居原天城的人都知道,這球體便是原天守護天幕的動力源了,它和下方那座銀鯊式的建築是全原天的靈魂。 不知為什麼,流風在經過此處時有一種很古怪的感覺,彷彿裡面藏著一些與他有關的東西一樣。除此之外,他還有一種被注視的感覺,似乎在這建築的某處,有一雙眼睛在時刻地盯著自己。這讓他有如芒刺在背,走路都會覺得有些拘緊。 穆雪的心情顯然很不錯,她並未發現流風的異常,只是拉著流風的手寫意地搖晃著,走著走著口中還哼起了輕柔的小調。這曲子本就柔和,再被穆雪柔美的嗓子唱出來更使聞者心境平和,甚至是迷醉。只是她的聲音很低,能夠享受到這歌聲的也僅止流風一人而已。問及時她才告訴流風,那是她媽媽小時候常常唱給她聽的歌。 銀白建築四周有一片開闊的廣場,廣場上人頭湧動,熱鬧非凡,是休閒時分的最佳去處。 廣場外圍是一圈高大的建築群,穆雪的小院便在其中。相對於那氣勢非凡的銀鯊建築,這些建築則顯得有些失色,唯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一處形態奇異……或者可以說是詭異的建築。它宛如一株去了枝的古樹,週身黝黑,光禿禿的卻又並不平滑,時不時地會在某個位置開出一個不規則的樹洞,隱約可見裡面黑色的通道。據穆雪說,這便是「天罰」的總部了,那些洞穴是為了方便靈將們的靈獸進出的,只是連她也很少見有靈獸直接從那些通道裡出來。另外,其他的那些高大建築也都是原天城最重要的部門所在。 越過這些建築再向外圍便是一些民用設施了,風格上雖然都追求自己的特點,可比之市中心的那些建築則相差甚遠。當然,這裡的人流之多比之中心廣場也毫不遜色,大多數的商場或是酒店都在這裡。原本流風以為穆雪的目的地也是這裡,可是直到遠遠地可以看到貧民區時,流風才知道自己猜錯了。 「不是吧你,散步散到五六個小時,不如坐雲車來了。」 「哼!懶豬,你可是靈將哦,睡了那麼長時間應該好好活動一下嘛!」 流風苦笑。朱迪姆說了,不再提供力量給自己,那麼自己還算是一個靈將嗎? 「……其實我是想帶你去一個很好的去處哦~」 穆雪神秘兮兮的抿著小嘴,指著前面的一處小屋。 順著她指的方向,流風看到了一間小鋪子。這小屋跟其他貧民區的住宅沒什麼區別,只是在門處挑著一桿旗,上面寫了個酒字。 順著她指的方向,流風看到了一間普通的小酒館,與其他貧民住宅沒什麼不同,只是屋前豎了桿寫個酒字的幌子罷了。 貧民區一般都分佈於城市外圍,既沒錢又沒地位的人只能生活在這裡,這是這個世界的不變法則,通用於原天和風都兩大國度之間。流風小時候就住在貧民區,說實話,那個納西鎮整個都可以算是一個貧民區。不過據流風瞭解,老漢斯還是有不少積蓄的,至於他為什麼選在那裡定居就不得而知了。 流風瞭解貧民區的生活,所以很清楚小酒館對貧民的意義。這些人整日勞苦奔波,為了生計而放棄自己的理想,永遠生活在社會底層,對他們來說,唯一的慰藉便是這杯中之物,他們只有在那裡才能得到平衡與滿足。可惜,貧民區不可能有值得稱頌的美酒。 女孩美麗的眼睛微微地瞇著,笑嘻嘻地拉著尚在疑惑的流風走進了那間小酒館,並撿了一張靠穿的小桌坐了下來,有種輕車熟路的感覺。也不待吩咐,招待便端上了一瓶酒,兩個杯子和一盤熏魚。 放眼打量這小屋,挺乾淨的,地方也還算寬敞,稀疏地擺著六七張小方桌,不像其他的小酒館那樣為了添位子擠得連過道都不留。 嗯,看起來是雖然普通,可內中總有點兒獨特……還有,明明沒有要這些東西嘛,幹嘛二話不說就送過來? 流風傻傻地看著穆雪,露出可憐樣,希望騙得女孩的同情解開他心中的疑惑。 「嘻嘻~~來,先乾一杯,慶祝你回到我身邊。」說著女孩伸手斟了兩杯酒。 流風心中一熱,女孩的話雖然簡單可裡面的款款柔情的確有種窩心的感覺。他舉起了杯,微一沉吟道:「那麼我就慶祝我回到了你身邊吧~~」 女孩聽了這話星眸一亮,臉上綻出美麗的笑容:「干!」美少女的豪氣份外的可愛。 兩人同時仰頭,一飲而盡。 不出流風所料,酒味清淡,沒有雜味已經算是不錯的了。只是……對面的穆雪為什麼突然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品嚐什麼東西…… 狐疑之間,流風突然覺得一股濃厚的香甜之氣自喉間返了上來,那是一種穿逡於百花叢中的甜美意味,濃郁得無法化開……流風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太過厚重的香甜,這還不如剛才那種淡淡的酒味呢。可這香甜也只是一瞬既過,接下來又開始轉淡,淡雅之間有微微的香,不濃不厚,自然恬淡,流風開始喜歡這味道了。然而這酒味的變化卻還沒完,淡香之後之後是微酸,再後又有辛辣,接下來是重苦,直到最後才化成淡淡的澀味盤環在舌間,久久不絕。不期然的,流風心中竟起了一股愁悵。 再睜眼時,對面的女孩正脈脈地注視著他,不待他問,女孩做便解釋了起來:「淡淡的酒味宛如相識之初,濃厚的香甜則是熱烈的愛戀,日子久了感情醇了,自然恬淡,相守田園,若是兩人有了不同的執著便會走向兩條不歸之路,然後有爭吵有對立,激烈得無法抑制……可是到得後來,心中終究有苦痛,天人永隔難再相見,最終一切都化成難言的往事,澀澀的滋味縈繞心頭…… 這酒叫七味,釀酒的老先生曾經告訴過我這酒的另一個名字,叫情人,他還告訴了我這酒中七味的含義……以前我不是很懂,可是你不在的時候我常常喝這酒,雖然我沒有經歷過那老先生說過的酒中七味,可還是感覺到有些心酸,喝著這酒,心頭有種苦澀的滋味,我有時候……很想你呢……「 說到這裡,女孩把臉側過一邊,瑩瑩眼光望向窗外,只在眼角留下一抹朦朧的霧氣。流風情不自禁地握住了穆雪擱在桌面上的纖手,緊緊地握在掌心…… 「阿雪……」 「……」穆雪緊緊地回握著流風的手,良久才回過頭來。 「……嘻嘻,你再嘗嘗這魚,原本是很好吃的,可是自打吃了你做的東西之後就覺得很一般了。」 「嗯,你喜歡我就一直做給你吃。」 「吶~~你說的哦,不許賴皮~~來,嘗嘗~」說著穆雪夾了一塊魚放進流風嘴裡。 味道還不錯,不過跟這酒比起來就差得遠了。 「阿雪,你跟這釀酒的老先生很熟?」 「還好啦!他叫凌天路,在這附近挺有名氣的,對了,他還說我很適合喝這酒呢。」 流風一呆,適合?適合這酒中的悲喜七味嗎?這凌天路好像不是一般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