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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作者:非水流 原天的戰士從熊熊的火光撲來,面上帶著無畏,以最凶狠的方式展開了反攻。
這場戰鬥是有史以來最激烈的一場,在歷史上也是非常著名的戰鬥。在這場戰鬥中,風都的人類士兵被忽略不計了,只有那些凶狠成性的機械戰士和冰冷無情的生化人才是最主要的戰力。在面對著數量龐大的風都軍隊時,原天戰士以最凌厲的方式突破了敵人的陣線,再多數量的風都士兵也無法阻住他們的腳步。這些人就像一股鋼鐵匯成的洪流,擋在他們面前的敵人全部被絞碎。 風都的士兵再次被驅出市區,直到風都方面勉強地集中起大部分機械戰士和生化人時,戰鬥才進行到最激烈的階段。依然是一場巷戰,在城市的邊緣,原天部隊的組成是二百左右的靈將,近五千的修羅戰士,還有三萬左右精銳武士,風都方面則是五萬人的機械戰士部隊,四百多人的生化人部隊,其部隊數量還在逐步增加。至於風都方面的人類士兵,他們已經被禁止加入戰鬥行列了。 這場力量不成對比的戰鬥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在把地形優勢計算進去之後仍處於劣勢的原天士兵與風都激戰了一天一夜之後,風都軍隊已經完全失去了贏取戰鬥的信心。他們甚至懷疑,依舊在那片廢墟之中頑抗到底的到底是不是人類,如果單是傳說中擁有妖魔之力的靈將和修羅戰士的話,或許還能勉強地解釋通,可那些執著捲了刃的長刀,滿身浴血的黑衣戰士該怎麼解釋呢? 在單獨面對機械戰士時,他們能夠用自己血肉的臂膀硬生生的扭斷那鋼鐵的脊樑,這還是在失去雙腿的情況下。機械戰士的巨臂砸碎他們的胸骨時,他們仍能用咬齒緊緊地咬住敵人的喉嚨,即使屍體被撕碎,牙齒仍然深深地陷在已經斷掉的喉管裡。 靈將們的戰鬥最慘烈,他們必須面對多出兩倍的生化戰士,還有天空中那數不清的機甲獸。在被數不清的光束炮擊中身體的同時,他們還能擲出手中的長劍穿透生化戰士,再把他們身後的機甲獸擊爆。在屍體墜地的一剎那,仍留在空中的靈獸還能聚起尚未消失的能量來個最猛烈的自爆。滿血肉夾著帶血的羽毛落下來的同時,一起墜落的除了一堆堆的廢鐵以外還有生化人的殘肢。 直到那時風都的士兵才知道,靈將與靈獸是一體的,靈將英勇靈獸也會同樣的無畏,人也好獸也好,他們選擇的是同一條道路。 整場戰鬥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修羅戰士,沒人知道他們是因戰爭而瘋狂還是為戰爭而瘋狂,總之能夠形容他們的只有瘋狂。你見過被炸掉了半邊身子仍晃悠悠地向前衝的生物嗎?你見過掉了腦袋之後還能扭斷鋼鐵的怪物嗎?你見過被插成刺蝟仍然亂抓亂咬的東西嗎? 傳說中最為凶殘的修羅戰士們在戰場上卻被視為最被放心的後盾。當生化人的長刀刺來時,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推開身邊無力的黑衣武士,然後用自己血肉的手臂去格擋。在一個被光束炮擊成血塊的修羅戰士背後,躲藏著的黑衣武士在生化人不備的那一剎那把他切成碎塊。他們伏在靈將的身後,在靈獸的駝伏上一起在天空中戰鬥,他們會在靈將受到攻擊的那一瞬間飛撲而出,抱著生化人一起從幾千米的高空中摔下來變成肉泥,在這期間生化人可能已經被他們恐怖的雙爪扭掉了腦袋。 從清晨到黃昏,再由夜晚到黎明,參與戰鬥的勇士們依舊在廝殺著,可是觀看著戰鬥的風都士兵卻在不住地後退,他們不住的顫抖著。被石塊絆倒的士兵掙扎著爬起來,卻發現雙手粘滿了暗紅色的血。地面的顏色越來越深,並且變得泥濘起來,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無處不在。 戰鬥持續到第三天夜晚,半個城區完全變成了廢墟。前方的激戰聲弱了下來,或許還活著的人已經不多了。指揮官驅趕著風都的人類戰士參加戰鬥,自己則躲在後邊不住地嘔吐。大批大批的士兵小心翼翼地走進陣地,卻沒發現幾個在還喘氣的生命。殘破的土牆上,斷折的武器上,到處是粘乎乎的一片,血跡一層層地覆蓋著,形成一種觸目驚心的暗紅。在整個廢墟中居然找不到完整的屍體,即使是類似人類的軀體也找不到,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東西只能用截或者塊這種量詞來形容。 再向深處去,接近市中心的位置,戰鬥聲越來越近,浴血的戰士互相扭扯撕打著,風都士兵竟然認不出哪些才是自己人,每個人身上都是血紅的。 到了這種時刻,只有位於城市最深處的市中心戰鬥還在激烈地進行著。 穆雪、拿丹、金天、山、華特,還有少許能力高超的靈將,只有他們能堅持到現在。可是隨著大批風都士兵的湧來,他們所能做的掙扎已經不多了。就在這時,在他們的後方,一大批服色駁雜的人衝了過來,帶頭的幾個是異常威猛的修羅戰士。 如果流風在話他一定能認得出這幾個是曾經追隨在扎姆卡手下的修羅戰士中最頂尖的高手,十三人眾中餘下的幾人。他們身後跟著的是大批外地湧來的志願者,其中只有少數人屬於正規部隊。原天是個崇武的國度,民眾習武是很正常的,所以雖是平民卻也有一些戰鬥力。 就這樣,原天城內的第四次激戰再次展開了。外地湧來的志願者對戰風都的人類士兵們,這是一場不算激烈卻更加慘烈的戰鬥,這場戰鬥中的死亡人數遠遠超出了前幾次。 在服色混雜的平民志願者的攻擊下,風都士兵顯得手足無措。身為軍人的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道德界限,那就是不能隨意屠殺平民,這純粹是一個軍人心中的道德觀念。在戰爭中用什麼樣的手段與對手廝殺都可以,就是不能對平民做出無人道的攻擊。可是面對著抱著必死信念從各地趕來的志願者們,他們沒辦法迴避。 執著鐵棒的婦人發了瘋似地衝進風都士兵中間,鐵棒打彎了就用手抓用嘴咬用腳踢,士兵們不得以之下開槍還擊,瞪著空洞的眼睛死去的婦女手中仍然緊緊地扯著一個風都士兵的頭髮。 臭雞蛋突如其來地砸到風都士兵的額頭,士兵憤然回望,卻見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顫巍巍地從廢墟裡爬了出來,士兵的目光轉為愕然。 「壞蛋!把媽媽還給我!」 那一刻士兵心中的震撼遠比以前經歷過的任何生死來斗都強烈。這不是一場能不能贏得勝利的戰鬥,而是一場無法用勝負來衡量的戰爭。風都士兵們突然開始懷疑起自己來,戰爭為了什麼?打到什麼程度才算結束?當一個國度中連七八歲的小女孩都敢站起來指著敵人的鼻子說「壞蛋」的時候,這場戰爭真的可以贏嗎? 天空歷446年7月上旬,既冰川歷2769年7月,風都大軍攻至原天城下,原天守軍依靠地形優勢與風都軍隊鏖戰七天七夜,風都軍隊死傷大半。 第八天,大批來自各地的志願者紛紛奔赴原天城,以支援保護首府的戰鬥,戰爭一度陷入僵局。 一周以後,風都高層在幾度研究之下終於下了道秘令--敢於反抗的平民一律格殺,這就是令後世震驚的所謂的「屠城手令」。 天空歷446年7月13日,一度退出城外的風都軍隊再次攻入原天城,開始了長達十天的屠城。在這次屠城中,包括了原天城滯留未逃的原住民,各地相繼湧入的志願者,還有當地軍隊的傷殘者,喪生人數總計達一百一十二萬。 許多年以後,當這份由羅姆親筆簽名的手令被公諸於世的時候,舉世震驚,該事件被歷史評為冰川大陸史上第一慘案。 原天城破後,風都軍隊並沒在發現原天城的高級首腦人物,穆雪、拿丹、山等人從此下落不明,收藏了原天絕大部分機密資料和珍貴資源的球形天幕發射器也一併消失。 據傳,在城破前,被後世稱為金光武神的金天曾在市中心獨力抵擋生化人部隊的進攻,該場戰鬥被認為是為掩護穆雪逃走而發生的。在這場戰鬥裡,金天一人獨拒風都軍隊於勝利廣場之外,在經過長達三小時的戰鬥後突圍而出,從此銷聲匿跡,金天本人因這場戰鬥而名揚天下。 歷時446年的原天政權結束了,可是所有人都會記得它曾經存在過。生活在這片天空下的人們在最後一刻用自己的鮮血捍衛著尊嚴,有些東西,存在著的時候平淡無奇,可消亡的時候卻綻出燦爛無比的光彩,如果非要形容這一現象的話,那或者可以算成一種末日的輝煌。 在有關於人生與成長的話題之中,被大多數人支持的觀點是,經歷了挫折、災難、痛苦、悲哀之後,人心之中潛藏的一些特質便會在不知不覺中被激發出來,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些潛質足可以完全地改變一個人,它會改變他的一生,並譜寫一個新的傳奇。 如果把這種觀點拿到第二次天空戰爭的最後一年,很多人會發現,從那時起湧現出的一批新的風雲人物都曾經經歷過太多太多,他們顫抖著雙手從死亡的火海中爬出,扶著斷牆踩著焦黑的瓦片從廢墟中走出,還有的於硝煙之中揮動殘破的大旗,義無反顧地繼續著永無止境的戰鬥……如果說毀滅是一種人生最終極的經歷,那麼在這經歷中存留下來的人必將以常人難以想像的速度成長,他們將成為新的傳說,綻放出燦爛的光芒,如明星般高高地掛在夜空之中,在萬古流傳的詩歌中,他們的名字將被無數次地誦念。 原天城的戰爭結束了,可流風的戰鬥還沒終止。這是一場他與天罰之間的戰鬥,也是一場他與命運的抗爭。 天淚的效果前人早就驗證過了,要麼承受不了那份突來的力量,幾日後暴體而亡,要麼由於某種不知名的原因而失去理智,成為只是殺戮存在著的戰鬥機器。 流風沒有死,當然,他也沒有象四百年前那些完全失理智的靈將那樣,無法控制自己,他只是變得很迷茫而已。他心中經常會升起一股沒來由的殺念,那一瞬間彷彿胸腔內注滿了充滿血腥的液體。可是在這些殺念湧起的同時,他所帶的項鏈上會傳來另一股平和的氣息,那氣息如山間的泉水一般,所過之處舒暢至極,殺念一觸到它就會煙消雲散。 就是在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下,流風登上了天戈山。 殺念被納蘭飛月的項鏈壓制了,那不等於他有理智。他記得自己要上天戈山,可是他卻完全記不起自己是怎樣上來的,同樣的,當他爬上一座極為宏偉的鑄劍台時,他只知道自己要鑄刀,卻不知道具體該怎麼去做。清冷的高台上,什麼都沒有,冰冷的一片,即使迷茫著的流風也知道這樣的台子鑄不了刀,可他不知怎樣去做。 自流風服用天淚之後就一直沉寂著的火鳳在這時出現了,它似自言自語地道: 「天火已熄,想要鑄刀,除非再把爐火點燃。」 流風怔怔地問:「怎麼點燃?」 朱迪姆沉默了下來,似乎不想回答,可流風卻依舊執著地問:「怎麼點燃?能點燃嗎?」 「能,普天之下,只有我能點燃它!」 「那好,你快點燃它!」 此刻的流風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鑄刀,鑄刀。除此之外他什麼都不記得,更不會去思考朱迪姆會用什麼方式把它點燃。 火鳳那湛藍的眼睛中有一種異常空靈的感覺,它深深地望了流風一眼,緩緩點頭。在之前一系列的戰鬥中,它為了救流風而多次承受眾靈將的重擊,沒有親眼目睹當時場面的人是無法想像那種威力的。這世間大概只有強橫如火鳳這種生物才能堅持到現在吧,可惜,也只能堅持到現在了。 與其沉睡下去不如拼盡最後一分力量滿足眼前這個人類的希望吧,火鳳心中存著這個念頭。它知道天淚的效果,它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它不怕流風在失去自己之後會有太多的後遺症。 再看一眼流風那迷茫的眼神,火鳳歎了一聲:「再見了,朋友!」 亮麗的火光從流風身上狂洩而出,滔天的火焰環著鑄劍台一圈一圈地遊走,那火光由亮麗的火色轉為金黃,再由金黃轉成淡藍,那一瞬間,一股炙熱的氣息充塞了整個空間,遠遠望去,鑄劍台上變成了一片火海,火紅的顏色染滿了整個天空。恍惚間,流風身處於火海中間,手執鑄劍台上的巨錘一下一下地錘煉著他手中的長刀。 一瞬間迸發出的火光驚動山下的靈將們,隨後追殺而來的靈將,早就在山下迷了路,失去了流風的蹤跡,此刻鑄劍台火光沖天,他們不約而同時向這裡湧來。可是能夠登上天戈山頂峰的人並不多,追到這裡的還不到二十人。 遠遠的,有人就望見了那火光中的身影,他們站在遠遠的地方躲避著鑄劍台上散發出的高溫,彼此議論著。 「咦?這小子的命可真大呀,這樣都不死?」 「有古怪!」 「古德,把他射死!」一個靈將向他們中的神射手提議。 射手應了一聲射出一箭,卻不料那箭還未到流風身前便被熔成一灘鐵水。在場之人無不驚訝出聲。 不久之後烈也趕了過來,他若有所思地望了火光中的流風一眼,下了一個命令:等! …… 三天之後的一個黃昏,驚雷乍現,眾靈將無不驚懼。在他們滿是驚恐的目光注視下,流風搖搖晃晃地從火光中走出。 不少靈將在驚訝的同時心中竟有一絲激動。一路的追殺,他們越來越欣賞這個年青人了,那種頑強令人難以置信,以至於當他們看到流風再次從火光走出的那一剎那,他心中升出一種,果然又站了起來的感覺。不過他們在驚訝的同時也警覺到,此刻的流風又與以前不同了,那滿帶傷痕的身體上籠罩著一股懾人的紅光,不少人相信自己的眼力不會看錯,他們知道,那不是映在身上的火光,而是一種自內而發的血紅。 烈身後的靈將們怪笑著:「他可真倒霉啊,沒被那大火燒死,卻還是免不了死在我們的手上。」 「嘿嘿,這個小傢伙就交給我來處理吧!」一個長辮子的靈將伸舌舔了一下手中的短刀,「血的滋味呀……」 天罰部隊之中,這個長辮子拉爾特是出了名的嗜血狂徒。 流風歪著頭看著眼前這一群人,臉上露出很迷茫的表情,似乎完全不認得這些人了。他的手緊緊地握著一把刀,一把外鞘被灼燒得殘破不堪的刀。 伴著拉爾特欺近的腳步,不少其他的靈將也緩緩地圍了上去。當然,包括了烈在內的有眼光的靈將們都在觀望著。 流風的眼中依舊迷茫,他的眼光四處搜索著,像個迷路的孩子在努力地辨別著回家的路,面對著快要欺到身前的敵人,他完全沒有應有的戒備與恐懼。 烈眼中透出疑惑,他看得出流風的精神似乎出了問題,可是流風眼中透出的迷茫與他握刀的堅定格格不入。那隻手異常堅定地握著刀柄,彷彿自古以來便長在上面一樣,刀與手之間似乎有血脈相連。他的眼睛從流風走出來開始就一直盯著把刀上,片刻之後,他選擇了悄悄後退。 拉爾特冷笑著向流風走去,他心底有興奮。每當遇到一個強手的時候他就無法抑制那種興奮感,他想知道強者的鮮血的味道,他相信,每嘗一次強手的鮮血,自己能力就會更進一步。 流風歪著腦袋盯著拉爾特,盯著他緩緩逼近的腳步,眼中依舊是迷茫。在他眼中,彷彿有一隻大鳥正向他飛來,那一刻他突然記起了小時候的那只黑鷹,巨大的羽翼遮住了整個天空,那兇惡的眼神和鋒利的巨爪彷彿只一瞬間就撞上了身體,冥冥中,沉重的大門緩緩打開,死亡氣息撲面而來…… 「去死吧!」拉爾特的刀尖閃著點點寒光,凌空撲擊的攻擊方式是他最擅長的招式,在這招之下,無數的武者魂歸地下。 看著那張越來越近的迷茫的面孔,拉爾特冷笑著,殺人只是實現自我進步的手段,在割人頭顱的那一瞬間,興奮感能夠讓他體悟到許多平時無法接觸的東西,被殺者的身份不重要,他要的只是殺人。 「拉爾特,快逃!」烈似乎終於確定了些什麼,他遠遠地出聲阻止,可惜晚了一步。 怔怔地盯著那短刀的流風似乎突然受到了驚嚇,那一瞬間,他的曈孔猛地收縮了一下,撥刀的右手下意識地動了一下。手中的刀瞬間出鞘,三分。那一瞬間血光迸發,一團令所有人驚恐退避的紅光從露出鞘外的刀身上射出,血光沖天,天地為之變色。 流風的眼神不再迷茫,恍惚間,巨鷹被斬成碎片,鮮血迸濺,散落的羽毛被染成紅色,灑滿整個天空,世界血紅一片……站在生與死的邊緣,指尖觸著神秘的大門,被推進去走向死亡,或是把別人推進去,這是一個只靠本能就能完成的選擇題。 被逼退的眾多靈將相顧失色,不明所以:「怎,怎麼回事?拉爾特到哪裡去了?」 在眾多靈將的包圍之中,流風垂著頭,刀已經還鞘,握刀的手卻顫抖了起來,他似乎非常想撥刀出鞘,可動作卻又被其他所某種意念所阻止著。 凌空撲向流風的拉爾特消失在原地。眾人一時之間不知所措,不知為什麼,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一種恐懼,好半天才注意看到烈遠遠地打著手勢,那是要他們悄悄地撤退。 靈將們戒備著向後退去,幾十隻眼睛緊緊地盯著流風,還有他那只顫抖的越來越厲害的手。 突然間,一個身影從外圍撲向流風,他大喝道:「臭小子,你把拉爾特怎麼了?」 烈的曈孔一縮,心中暗歎了一聲。 那人影還沒撲到流風身前時,流風的手又動了,這次是刀出半鞘,沖天的血光向四外擴散開去,途中所遇的岩石枯木轉眼化成飛灰。這一次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撲去的人影轉眼間便紅光吞沒,瞬間消失在半空之中。死的徹底,屍骨無存。 所有人都驚呆了,忘記了後退,只是愣愣地望著那已經還鞘的刀,以及那刀的主人。到此為止,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流風的變化,即使他沒有動作,空氣中仍有濃重的殺機滾滾湧動,被觸怒的了的野獸正猙獰地咆哮著。 沉重而巨大的黑門之內,死亡的氣息越來越重,滲透了肢體,衝向天空,想擺脫死亡的威脅就必須把死亡轉嫁給別人。 山風凜冽,流風徐徐揚起頭,眼眸中,暗紅的光華緩緩流轉。 環視身週一眼,流風緩緩抽刀,山峰之巔,血紅的刀發出奇異的鳴聲,彷彿在召喚死亡的到來。耀眼的紅光如霧般從刀上湧出,把流風整個裹在一片血光之中。山腳下,無數棲鳥驚飛而起,逃命般地向遠離天戈山的方向飛去。滾滾的天雷在山頂上空聚集著,濃厚的雲層猙獰著壓下來,遠遠地看去,整個天戈山上空盤旋著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而在那漩渦中心,閃亮無比的紅芒緩緩地向四擊發散,漸漸把整個天空染紅…… 傳說,每一把神兵利器出世時,附近的天地靈氣都會受到影響,那股未經磨礪的戾氣會毀掉絕大部分的生機,所以無論是鑄器都還是使用者,他們都會盡量避免使用剛剛出爐的利器,他們大都會把它們收藏起來等待那股戾氣慢慢消散。據說即使是天神也會忌諱那神兵利器出爐之後的第一擊,於是,自遠古時便傳下了這樣一句話:神兵初出,神鬼皆忌。 後世相傳,在天空戰爭時代,單就鋒利程度而言,流風所持的妖月在眾名家使用的兵器中可以排在第一位。妖月重鑄之後斬出的第一刀到底擁有什麼樣的威力,後世人很難知道,即使是當時在場並死裡的逃生的少數靈將也形容不出。世人知道的只是,當那無法形容的光華閃過之後,天戈山上多了一道自峰頂延伸而下的,深達地下,寬數百米的巨大裂縫。 從那一天開始,好像某種守護力量被破壞掉了一樣,聖龍山脈北部冰原上的寒氣瘋狂湧來,南部大陸告別了以往溫暖的氣候,從此後每年中有六個月的時間在寒冷的冬季中度過。 許多年以後,那道被斬出的裂谷則被命名為「冰風谷,一線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