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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七百零七章 啊!死騎 文 / 月之光的光

    「是的,就像黑夜一樣黑。黑色的斗篷,黑色的戰甲,黑色的刺槍和斬劍……他們就像幽靈,從無邊的夜幕中鑽出來……」城門官的聲音,飄渺得彷彿從天際傳來,而他的眼神,也直勾勾地盯著窗外的夜色,似乎在那裡,有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很顯然我們的城門官陷入了某種情緒,而這種情緒,讓負責調查的官員們很不舒服。「咳,咳!」先前說話的高帽子官咳了兩聲,插言道,「現在不是作詩的時候,拜恩斯瑪特先生。請您盡量陳述事實!」

    「我說的是事實!該死的!」一想到那些恐怖的「東西」,拜恩斯瑪特就感覺眼下他正在做的事,是多麼的可笑--什麼官職、仕途、處分之類的東西,那都是人活下來才能談及的!

    而現在,很可能自己馬上就要死了……包括眼前這些個道貌岸然的混蛋,還有這該死的城。

    既然如此,自己還顧忌什麼?

    「聽著,你們幾個!」城門官的口氣亦變得強硬起來,「你們沒見過那些『東西』,但我見到了。不但是我,當時所有守城的兄弟都看到了!哦,還有聚在城門口的那些泥腿子……如果你們不喜歡我『陳述』的方式,大可以換一個人問,那樣,你們就會知道我剛才說的,其實一點都沒誇張!」

    「你!」高帽子官壓根就沒想到,剛才還唯唯諾諾的一個人,竟突然變得這般有種,不由得為之一窒;而這時候,「月奉一枚金幣」又再次發揮威力了。

    「讓他說下去……拜恩斯瑪特先生,我重申一點:我們,並沒有針對您的意思,只是想搞清楚事實。好了,您可以繼續說了。」

    「還是您明事理,大人。」城門官投桃報李,小小的恭維了一句,又接下去說,「嗯,他們全身都是黑色的,還騎著黑色的『火焰戰馬』,馬蹄所過之處,大地都開始燃燒……」

    「火焰道標。小把戲而已。」高帽子官又忍不住插嘴道。

    他說的「火焰道標」,是一種典型的火系魔法,位階並不高,只有三級,它的效果,就是在施法者經過的地方,燃起一道火焰,如果你跑得快的話,火焰甚至會拉成長長的一條線,能有效地防止敵人追擊,算是一種相當不錯的保命手段,因此普及面很廣--基本上神殿所有的火系法師(不包括學徒)都會這一手,就像奧術中三級的「火球術」一樣。

    不過在一般人眼裡看來,肯定是驚世駭俗的,就比如眼前這守城門的小官,能有什麼見識?被嚇住也是理所當然的。

    然而他眼中沒見識的城門官,此時卻冷笑了兩聲,譏諷道:「如果您覺著神殿的元素魔法,簡單到連一匹馬都能學會的話……那我承認您說的沒錯!」

    一句話,噎得高帽子官面紅耳赤。

    「拜恩斯瑪特先生!」於是高帽子的那位同僚,不得不站出來打圓場了--雖然每月拿著拜恩斯瑪特的孝敬,讓他願意在某些關鍵時候幫上一把,但這傢伙……似乎有點不知進退了。把負責調查他的官員逼得下不來台,對他有什麼好處?「不要說與事件無關的東西。您還是為我們描述一下那些火焰戰馬吧,這很重要。」

    「如您所願,大人。」打下了那討厭的高帽子官的氣焰,拜恩斯瑪特很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對「自己人」的問詢,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嗯,外型上和普通的黑馬差不多,只是鬃毛和馬尾,都是翻捲的火焰!馬蹄上也是……眼睛似乎還會發光的樣子,我不敢肯定那是不是火……」

    「您說的,是這個樣子的麼?」調查組三人中,一直沒說話的那位,終於開口了。

    在三人組中,他的年紀最大,這從他臉上的溝壑與枯枝一樣的手指就不難看出來。他有一頭銀灰色的長髮,被梳攏得一絲不苟,露出他寬闊的額頭,下邊,是一副極為精巧的夾鼻眼鏡。

    凱度?梅爾文--一個浮冰港上層如雷貫耳的名字。雖然其人從未出過仕,也不是腰纏萬貫的富商豪賈,但在很多人心裡,他比貴族更加高貴,比大商人更加富有;因為知識。

    六級的博學者,在凱奧凱那種底蘊深厚的地方也許不算什麼,但在浮冰港,他的存在,就能證明這座年輕的城市,並不只是一位滿身銅臭的暴發戶。

    像這樣一個人,自然不是說支使,就支使得動的;即便是五老星,也要客客氣氣地說一個「請」字。因此這次的調查,本來只是另兩人的活計,可誰知道事情鬧得太大,居然連這位年高德勳的老學究都驚動了。

    有這麼一位聲望卓著的耋老跟著,辦事的官員自然誠惶誠恐,好在老學者人情練達,在整個過程中,時刻注意著不搶兩位「小朋友」的風頭,甚至在詢問時,也不發一言,只是在城門官描述的時候,趴在桌上用筆快速地畫著什麼。

    可當他把手中的畫舉起來時,所有人都被震住了:只見畫上的黑馬,正高高地揚起裹著火焰的前蹄,縱聲長嘶,以至於你目光落在畫捲上時,耳邊,甚至會情不自禁地響起一聲高亢而悠長的鳴叫,彷彿下一秒,這匹馬就會破紙而出似的。

    然而當你仔細去看的時候,卻會發現這馬畫得其實並不像--它的肌肉顯然更誇張。它的神情也更加的凶悍。

    那份剛勁,那份矯捷,那份酣暢淋漓的力量感,讓你很難相信這是一匹馬,一匹你經常見到的,拉著公共馬車招搖過市的雜種畜生。

    顯然,它不是。

    無論四蹄的火焰,還是那燃燒的鬃毛都說明了這一點。「沒錯!就是它!」城門官大叫著確認道,但緊接著,他就用更為驚詫的目光望著舉著畫的老人,「您當時也在場?」

    之所以會有此一問,是因為這張畫,畫得太像了,尤其是那種縱橫睥睨的氣勢,就好像親眼見過一樣……甚至某些細節,只是驚鴻一瞥的拜恩斯瑪特並不敢肯定,但這張畫裡,居然給補全了。

    比如說馬頭上,那根螺旋刺出的獨角。

    「不,年輕人。」老學者欠了欠身,彬彬有禮地回答道,「我不在,不過我的知識,給了我一雙看穿迷霧的眼睛……我不得不說,先生們,這次的情況之糟,甚至還遠超我的想像。」

    沒有人會在這種時候打斷他,因為大家都知道,很快,他就會給出答案。果然,老人清了清嗓子,指著手中的圖畫道:「這是,夢魘獸!也許你們在某些古老的文獻中,曾經見到過這種恐怖的生物……哦,用『生物』這個詞似乎不太準確,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如今,正活生生地出現在我們面前!」

    「關於它的來歷,歷史上就一直爭議不斷。有種說法是獨角獸受黑暗力量侵蝕而墮落,另一種說法,則是獨角獸的屍體,被邪惡的死靈法師復活所致,但不管哪一種,無不透露出一個訊息:那就是它的戰力,完全能與成年的獨角獸媲美。」

    老學者似乎說得太急,說到這裡的時候,似乎有些喘息,頓了頓才繼續說下去,「而且與傳說中,只能被少女騎乘的獨角獸一樣,能騎上夢魘獸的人也只有一種,那就是……」

    「死靈!」

    ……

    ……

    死靈究竟算不算人,歷來都沒個准譜,不過此時此刻,也沒人有心思去挑老學者的毛病。見氣氛有些過於沉重,那一向打圓場的官員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終於沒說出口。

    --雖然那些傳說大多虛無縹緲,而且荒謬得可笑。就比如現世最出名的獨角獸,馱的便是眾神殿的某個大老爺們;因此能騎上夢魘的,也未必就是死靈,但不管怎麼說,也是七級的強者啊!

    道理很簡單,那坐騎都已經是七級魔物了,總不至於加上騎士,反而更弱吧?

    想到曾被一群七級的高手逼近城門,眾人後脊樑上俱都見了汗水--能被派來調查一位軍官的主,軍略方面,自然不會一竅不通。在他們看來,對方的意圖已經再明顯不過了:首先是驅趕民眾,趁民眾圍聚在城門前一片混亂的時候,派高手衝擊城門。只要讓他們控制了城門,後續的軍隊就能一擁而入。

    計劃本身並沒有什麼新意,甚至可以說是「老土」,畢竟歷史上,太多類似的戰例了。但能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恰恰說明了它極為有效。

    事實上若不是眼前這叫拜恩斯瑪特的小官怕死,直接下令城上放箭的話,沒準對方都已經成功了。

    畢竟再強的高手,也擋不住頭上如雨的弩箭攢射,和那種乾脆就是發射長矛的守城巨弩吧!

    雖然射的是空地,但至少表達了某種決心,估計對方就是因為這個,才突然退卻的吧……「從這個角度上來說,這拜恩斯瑪特非但沒有過錯,反而有功?」高帽子官有些失神地想。

    當然他這番想法,始作俑者的某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否則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其實在某人的計劃中,壓根就沒有讓「死靈騎士」們衝擊城門的想法,就算是城上不放箭,他們也絕不會接近城牆的--原因很簡單:那十來個「死靈騎士」中真正會騎馬的,還不到一半。

    你想啊,肯拋家捨業出來闖世界的,大部分都是家境不怎麼樣的苦哈哈,在之後冒險的生涯中,他們的身手得到了鍛煉,因此只要是活下來的,基本手頭上都有兩把刷子;但「騎術」可不一樣、要學「騎術」,你得先有馬!

    這就跟咱們這要學車,你首先得有車是一個道理;當然專門學騎術的地方也不是沒有,但那都是貴族們娛樂用的。一個連「車」都沒有的人,入得起「名車」俱樂部嗎?

    而且這個世界,馬蹬都是單邊的,只是為了讓你方便上馬而已。

    因此老包挑來挑去,好不容易才湊到了六個當過騎兵的,剩下的選手,僅僅是「騎過」而已。

    若不是被繩子捆在馬上,單是一根刺槍的重量,就足以讓他們身子總往一側歪了,作戰?你開什麼玩笑?

    好在從黃金山軍營裡繳獲的戰馬不多,只有十幾匹--這對於一個大隊的駐軍來說,已經算多的了--老包矬子裡面拔大個,總算是給這十幾匹馬都安排了騎士。

    當然繳獲來的馬,不可能都是黑的,但老包可以染啊!

    馬,染黑!武器盔甲,染黑!披風和馬鞍上的氈子,一樣全部染黑,結果一個個,都整得跟剛從煙囪裡爬出來似的。其實他這樣做,一開始只是為了保護這些「騎士」--畢竟自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這些人,以後還要留在這邊混啊,萬一被認出來,以後豈不是連家都回不去了?

    但是被其中某位「黑哥」的小白牙嚇了一跳之後,老包突然又有了新的想法:反正連巫妖都有了,何不再弄出點「死靈騎士」出來耍耍?

    說幹就幹!

    與是馬鬃和馬尾上,被他塗上了螢光藥劑,只不過老包做了點手腳,讓光芒變得發紅而已,甩動起來,還頗有幾分烈焰翻捲的樣子。至於四蹄上的火,倒是真火,只不過先用石棉包裹(本來他帶這玩意出來,是為了讓努爾瑞拉訓練「電刀客」的,結果在這裡先派上了用場),再外面最底下,是一個裝滿了酒精的囊子。

    上過物理實驗課的都知道,酒精燈的火焰層次很明顯,最裡面的「內焰」其實只有六七十度,人體完全能夠承受,你甚至可以讓酒精在你手上燃燒,就是時間別長了,否則一樣會燙傷。

    而裹了石棉就不同了,老包親身感受了一下,發現只是暖烘烘的,一點都不灼人。

    唯一的問題,就是酒精的火焰偏藍,於是老包在酒精中,還加了一把食鹽,這下子火焰就變成了橙黃色,也明亮得多了。

    據說在電影特技中,那些人在火裡滾來滾去的鏡頭,就是這麼拍出來的,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他如此執著地在這裡用酒精,而不是像鬃毛處那樣用螢光藥劑湊合,還真是中了電影的毒。

    你想那尼古拉斯?凱奇騎著大摩托,一路燃著火上房的鏡頭多酷啊!

    可是這一酷,卻酷出了問題:要知道馬可不是摩托,畏火的天性,哪能說抗拒就抗拒?雖然腿上的火只是暖烘烘的,但眼看到自己腿都著了,那還有不驚的道理?

    無奈老包只好先把馬眼給罩起來--用夜輝石。這也是為什麼那拜恩斯瑪特,不敢肯定「夢魘」的眼睛是不是噴火的原因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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