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一十二章 暗下決心 文 / 夜惠美
第三百一十二章暗下決心
自從曉得弘明和弘春的兄弟相爭，康熙雖然傷心，但是卻更堅定要好好查看教育皇孫的決心，他覺得要讓這些皇孫們明白皇家也是有親情的，所以一連幾日有空就去上書房查看功課，他對弘旻的功課和十分滿意，看著弘旻健康的身體，活潑靈動的雙目，眼睛偶爾閃過的崇拜和眷戀，更是讓康熙心情愉悅，對弘旻也越發的看重。可是聽說弘明在德妃宮中，並沒有來上書房，康熙十分的震怒，嚴聲的命令李德全擺駕德妃的寢宮——永和宮。
由於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什麼緣由，康熙阻止了宮女太監的通報，悄然踏進了永和宮，進了宮殿被人猛然的撞了一下，身子不由得晃了晃，李德全連忙上前扶住他，看著跌倒在面前的弘明，他身後跟著端著藥碗的完顏氏，以及德妃，康熙臉色更難看了，沉聲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給朕說清楚。」
完顏氏連忙跪下請安「兒媳給皇阿瑪請安。」康熙哼了一聲，轉身坐在椅子上，德妃向完顏氏使眼色，讓她扶起倒地的弘明，關切的看了弘明一眼，才來到康熙面前，臉上帶笑的俯身行禮「臣妾給皇上請安。」康熙喝著宮女端上來的茶水，皺著眉看著德妃「弘明也有幾日沒去上書房了，朕還擔心出來什麼事，真沒想到他挺活躍的嘛。」
德妃連忙解釋道「皇上，前幾日弘明著了涼，太醫讓好好將養，弘明一向用功不肯歇著，所以臣妾就做主」
「做主？你做的什麼主？」康熙打斷德妃的話，沉著臉說道「朕看弘明好好的，耽擱他的功課，這就是你應該做的？」
完顏氏上前解釋道「皇阿瑪贖罪，額娘也是心疼弘明，前幾日被皇阿瑪訓誡之後，弘明他」德妃恨不得把完顏氏的嘴給封上，她太瞭解康熙要面子的個性了，果然，康熙聽後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說道「你這麼說難道是朕罰錯了？他和弘春相爭朕不應該罰？弘春雖是庶子但也是胤禎的長子，你眼睛全盯在弘明身上，可曾還記得他？」完顏氏跪下請罪，康熙看也沒看，對著德妃繼續嚴聲斥責「這就是你給胤禎千挑萬選的福晉？當朕不曉得胤禎府裡的那些個不成體統爭風吃醋的事，朕還在想以你對胤禎的寵愛應該會勸上一勸，可是你太讓朕失望了，你也給朕跪下。」
德妃撲通一下跪在康熙面前，低頭不敢有任何的言語，她明白康熙如今在氣頭上，越說越錯，最近一段宮中太監宮女挨板子的人可不少。康熙深吸一口氣，心中有幾分後悔當初為什麼答應她，要不然現在處理德妃也會容易一些，子以母貴，子以母貴，康熙暗自提醒兩遍，放下了茶杯，緩和了情緒，卻沒有讓德妃起身，開口問「弘明剛剛是怎麼回事？如此橫衝直撞的，要是撞到了桌腳柱子那該如何？」
弘明身子剛剛好轉，本身還很虛弱，先是一撞又看見疼寵他的額娘和瑪姆都跪在地上，心中本就很害怕，加之對處罰過他的康熙害怕得不行，猛然聽見康熙喚他的名字，身子發虛臉上佈滿了虛汗，搖搖晃晃的來到康熙面前，沒等張口便昏了過去。完顏氏也顧不得是不是在康熙面前，跪爬兩步抱起了弘明，哭著喚道「弘明，弘明，你可千萬不要嚇額娘。」
到底還是年輕，看向康熙的眼睛裡帶著一分的怨恨，她雖然隱藏的很好，可是康熙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對這些又豈會看不通透？察覺到德妃擔憂的神情，腦中卻不由想到了當初弘旻出事時，他對胤禛的苛責，命令他不准異動，弘旻是胤禛盼了多久的嫡子，而且又是如此出色，可是耳疾康熙明白以齊珞的聰慧又怎麼看不出其中的門道？可幾次見面齊珞還像以前一樣孝順，雖然也有些抱怨，可是那卻是彷彿女兒撒嬌訴苦一樣康熙被完顏氏的哭聲打斷了思緒，看了一樣在她懷裡臉色蒼白不停的冒著虛汗的弘明「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宣太醫？」
完顏氏連忙指揮著宮女抱起弘明，回轉內殿，德妃雖然憂心，但是明白此時不能動，只能暗自打眼色讓嬤嬤好好的照顧弘明。康熙停頓了一下，揮退了殿內的宮女，來到德妃近前，輕聲道「朕曉得你為弘明擔心，朕硬讓你跪在這，你曉得為何？」
德妃抬頭幽怨的看了一眼康熙，此時正是隆冬季節，殿裡雖然暖和，跪在如此冰亮的地磚上，以德妃的年齡來說，也並不輕鬆，沒跪多久就感到膝蓋絲絲的發涼發木，聽見康熙的問話，德妃雖然想不通透可是卻曉得康熙此次真的是發怒了，輕聲的答道「臣妾愚鈍，請皇上明示。」
「愚鈍，你一點也不愚鈍，想不通的是朕。」康熙居高臨下的看著德妃，嘲諷道「是朕當初做的決定，德妃，胤禛和老十四都是你的兒子，親生兒子，你對胤禛可有對待老十四的一分？朕還想還想將如今看來是用不上了」不能在讓胤禛受委屈，康熙暗自慶幸今天走這麼一遭，想通了許多，記起凌柱閒聊時，說起過父子相處是需要相互關愛理解，搖了搖頭，對老四可曾有過凌柱對齊玨那樣的關愛？康熙腦中不由的想起胤禛紅著眼睛跪在他面前遵旨時的樣子，身子不由的晃動了一下，步履有些蹣跚的來到殿門口，冷冽的寒風讓康熙有些發暈的頭腦清醒了一些，沒有回頭看跪著的德妃，輕聲說道「沒有照顧好弘明，縱容十四福晉和側福晉爭鬥不休，你就在這跪四個時辰給朕好好的反省一下。」
走了幾步，康熙回頭看了德妃一眼，眼裡透著一絲的嘲諷「德妃，就算為了老十四你也應該曉得輕重，本朝的規矩，母以子貴，有些事朕不說，不代表朕不曉得，不要逼朕廢了你的六宮主位。」
出了殿門，李德全扶住了臉色有些發白的康熙，關切道「皇上，你這是奴才這就喚御」康熙出言打斷了，搖頭道「不用，你扶著朕走一走。」
「喳，奴才遵旨。」李德全弓著身，扶著康熙在雪地上走著，康熙抬頭望了一眼被白雪覆蓋的恢宏氣勢的宮殿，掃了一眼隨侍在他身邊的眾多奴才，雖然手握江山，乾綱獨斷，但是是心裡卻感到那麼孤寂，彷彿這白茫茫的皇宮大內只餘下他一人。
康熙覺得心中有些發冷，不由得拉緊了厚厚的披風。李德全察覺到康熙的心情不高，語調輕快的說道「皇上要說這致遠公算的上是奇人，而雍親王福晉」
康熙眼裡亮光一閃，感興趣的問道「怎麼又有老四福晉的閒話了？老四的格格不是已經平安產下一女嗎？」李德全連忙說道「回皇上的話，四福晉那樣清透尊貴人兒，旁人只有羨慕的份，哪還敢妄言，四福晉如今雖不說拔尖但也很是出挑。」康熙淡笑著點頭，確實那丫頭倒是越長越好，將她只給老四，是最好的指婚了。
「皇上，四福晉是樣樣皆好，只是就是這繡功。」李德全扶著康熙，逗樂的說道「四福晉的繡活略差一些，可是卻很喜歡給致遠公繡物件，帕子呀，荷包什麼的，而致遠公疼女心切，總是不忍撥四福晉面子，只要是四福晉送的，便一定會貼身帶著，每當旁人問起也總是驕傲的說這是女兒親自所繡。」
康熙搖頭笑笑，他們這對父女，哪怕一件小事都能讓他感到溫馨，回到了東暖閣康熙無心政事，想了一下起身再次來到了佟皇后生前所住的大殿，李德全親自點燃了蠟燭，安頓好炭盆，康熙輕聲吩咐「朕來這，不希望任何人曉得。」李德全默然得點頭，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康熙環顧四周擺設，微合著眼睛，捻動著佛珠，有多久沒有在來這了？當初要不是為了勸誡胤禛，他恐怕也想不到這個地方，只有在這裡，才能讓嚴謹的胤禛有那麼一絲情緒上的波動，能聽得進去話。
康熙苦笑，拿起腦後灰白的辮子，看著辮子上的絲絲銀髮，感到四周的空曠，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喃喃道「自從你去了，就一次都不曾進入朕的夢中，你說的對，朕最後有的也只是這萬里江山。朕曉得你的怨你的恨，可是朕有心疼你，可是終究還是做不到。」
將頭靠在椅子上，康熙睜開眼睛歎了歎氣，彷彿她就在身邊一樣，低聲說道「今個兒朕已經完全想通了，現在還不行，但是等到將來，朕一定會做，不能再讓老四受委屈，曉得你最疼愛的就是他，朕雖然這麼做違背了對你的承諾，但是你一定會瞭解朕之苦心，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好，為了江山的穩固。」
康熙睜開眼睛將眼底的那絲脆弱掩了過去，重新恢復了皇帝的威嚴銳利，站起身帶上佛珠語氣堅決的說道「你又該說在朕心中只有江山，沒有你了，朕選擇胤禛，不是由於他是你養育的，而是只有他才是最合適的人選，他不像朕，可是他性格剛烈不可奪其志，協助朕理事已久瞭解外面的事情，可以不彌補朕之不足，所以你要原諒朕沒有遵循諾言，富貴賢王不適合胤禛。」
再次掃了一眼四周的擺設，康熙走了出去，閉了一下眼睛，吩咐「李德全，封鎖這個內殿。」說完以後就大部的離開了，李德全看著康熙的背影，暗暗歎氣，遵從康熙的旨意，封鎖了這個佟皇后的秘密故居。康熙在下這個聖旨的時候，就明白這也封鎖了他最後的那個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