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百零二章 封旨祭陵 文 / 夜惠美
第五百零二章封旨祭陵
康熙六十年,是他御極六十年的日子,古往今來的皇帝沒有一個能在位如此長的,一心求名的康熙很是興奮,再加上西北大勝,朝臣自然明瞭聖意打算好好的慶賀一番,可是天不隨人願,五十九年底,康熙卻偶感風寒,甚至有些一病不起,不耐煩皇子們入宮頻繁的探視,康熙就帶著他的寵臣凌柱去了暢春園,隔絕了眾人的探視。
留在京城的皇子們雖然有些異心,但有近衛軍在也不敢妄動,由於康熙下旨分封世子,獨獨漏下了閉門思過的雍親王,這是巧合還是故意?也讓眾人暗自琢磨,八阿哥覺得心裡憋氣,多番謀劃卻一步踏空,德妃和賦閒在府的十四阿哥同樣也心中有氣,拉攏多晌的弘時,還沒等出招就大局已定,不過好在雍親王還並沒有世子,弘時這顆棋子依然有用。
德妃經常喚弘時進宮,面帶慈愛的關心他,閒談間探聽雍親王府的事情,齊珞一向治家甚嚴,弘是就算細心打探也得不出什麼重要的音信,而且弘時也不是傻瓜,心若明鏡,為了能承襲王爵,將生母接出院落,雖不甘心但也只為棋子,故意表現出妒恨和魯莽讓他們安心,覺得自己好控制,等到王爵到手,弘時不會再聽任由他們擺佈。
康熙六十年新年,養病多日的康熙在凌柱的陪伴下返回紫禁城,親臨新年宴會。康熙經過多日的修養,身子一見好轉,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他畢竟年歲大了,身體的復原能力很差,凌柱心中還是有些擔憂,尤其是一番車馬折騰之下,康熙枯瘦的身上透著倦意,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康熙穿好厚重的皇帝九龍朝服,頭戴鑲著東珠的朝冠,掛上蜜色朝珠,向著凌柱問道「你瞧著朕現在如何?」
「回皇上,您自然是龍驤虎步,神情愉悅。」凌柱臉上透著擔憂,康熙擺手道「朕的身子,朕心中有數,生老病死,哪個都逃不過,哪怕朕富有四海是天下之主都躲不過,朕如今只是擔憂祖宗的江山,希望列祖列宗保佑,讓朕完成心願。」
說完此話,康熙推開李德全的攙扶,扶著胸前的朝珠向太和殿走去,凌柱向以往一樣跟在他的身後,看著康熙努力的挺直腰桿,心中泛起一分的酸澀,他長期陪在康熙身邊,自然曉得這幾年康熙身子的狀況,如今康熙右手徹底不能提筆寫字,雙眼也有些花,甚至有時同他說話也聽不清楚,現在凌柱常常親自念奏折給他聽,然後康熙口訴,命人代筆批示。畢竟是上了年歲,在他熟睡時嘴角會不由得留出口水,臉上也開始出現老年斑,一切都預示著這位帝王極有可能按歷史在明年病逝。
凌柱低頭用袖子拭了一下眼角,君臣相伴二十年,人生又有幾個二十年?康熙似有所感,停下腳步回頭,輕輕拍拍凌柱的肩頭,眼裡閃過感動歎氣道「朕的致遠公,朕有你這個忠誠的妙人相伴,心情好上不少,皇帝也是不易當的,尊榮背後的孤寂,朕」眼前突然出現敏敏,康熙的眼底也不由的濕潤,深吸一口氣,甩開腦海中出現的她的音容笑貌,繼續前行。
在朝臣山呼萬歲聲中,康熙駕臨太和殿,高坐在龍椅上朗聲講了兩句,便不再言語,攥緊酒杯聽著親貴對他的朝賀。曉得眾人在偷偷打量他,康熙身子拔得更直,頻頻同重臣對飲,朗聲大笑,不想讓他們瞧出異樣,稍有不慎,朝政將會翻天覆地,平穩,已定要穩。
齊珞自從選秀之後又一次見到了那拉氏,聽小道消息,她很得胤禎的寵愛,甚至風頭上都能壓過年氏,可是看著她臉上卻沒有露出任何的得色,反而一副害羞靦腆的樣子,甚至烏黑的眼底劃過一絲委屈,身著桃紅色繡著梅花的旗裝,倒也顯得她本只算清秀的容貌多了幾分惹人憐愛和純淨。
「四嫂,四嫂。」齊珞回神見到是惜月,隱去臉上敷衍的淡笑,露出真誠的笑意拉著她坐在身邊,輕聲抱怨「我可是許久沒有見到你了,你都不曉得來雍親王府瞧瞧我,最近你可好?」
惜月看著容貌越發精緻嬌美的齊珞,想到如月如今的樣子,暗自感歎人是爭不過命的。雍親王是皇上看重的皇子,將來興許會問鼎帝位,那她就母儀天下的皇后,恐怕也會是嫡後,遂面對齊珞時多了幾分的恭謹。齊珞暗自歎氣,但身處這個夫貴妻榮的時代,又怎能怪惜月?
閒談間,惜月慢慢的放開,不再如剛開始那般,臉上也多了幾分的往日情誼,讚了弘旻幾句,輕聲歎道「對了,也不曉得雅晴他們的伯爵府衝撞了什麼,這幾年接連有人故去,本來雅晴的丫頭應該是前年選秀,結果要守孝就耽擱了,前兩日伯爵府的老夫人也故去,那明年的選秀小夭又得耽擱,雅晴為這事一個勁的發愁。」
齊珞放下酒杯目光落在弘旻身上,她倒是挺喜歡小夭那孩子,但有些事不能勉強尤其是弘旻親事,開口說道「雅晴也是多慮了,當年她雖然嫁的是伯爵府三子,但誰能想到幾年過去伯爵爵位竟然落在了她丈夫身上?世事難料,小夭現在年歲也不大,等除孝之後,憑她是伯爵府嫡女的身份,再加上雅晴出身佟家,指婚必不會差。」
惜月瞧不出齊珞的心意,其實她也瞧重小夭,想留給弘是,可有怎麼敢同雍親王府爭?定下心思,覺得還是再瞧瞧的好。
胤禛端著酒杯看了一眼被十四阿哥不停稱讚的那拉氏,眼裡中不悅一閃而過,看向那拉氏的眼裡更是透著陰鶩,十二阿哥靠近同他閒談兩句,康熙坐在高處自然瞧得清楚,雖不想兒子們抱團,但對於胤禛,卻多了一分的寬容,尤其是十二阿哥一分實權都沒有,這是他們之間的兄弟情義吧。
看到一直坐在胤禛身邊的胤祥,他在西北管理糧草也十分的盡心盡責,可是回京之後卻沒得到任何的封賞,相較胤禎臉上難掩的怨氣,胤祥卻淡然平靜許多,康熙沉聲道「老十三到朕身邊來。」
胤祥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腿有幾分微顫,來到近前,輕聲喚道「皇阿瑪,皇阿瑪,兒子胤祥叩請皇阿瑪金安。」
「老十三,朕的拚命十三郎,近衛軍能一舉平定西北,其中也有你的功勞,朕賞你」康熙有感胤祥的忠孝,心中泛起一絲的疑慮,看見胤禛眼裡透著為胤祥欣喜的笑意,滿意的點頭,剛想開口加封。
胤祥卻突然跪下,虎目中含淚嗚咽的說道「皇阿瑪,兒子,兒子不求賞,您能原諒兒子的不孝,兒子就就知足了。」
康熙拉起胤祥,拍著他的肩膀,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淚光輕歎「老十三,朕是阿瑪,更何況當初」見眾人都伸長耳朵,康熙反倒不再言語,你們越想知曉,就越不說。
凌柱在旁邊看著父子情深的畫面,暗自點頭,十三阿哥真是看得通透,康熙若是封爵的話,那落在胤禛眼中恐怕會多想,只求父子親情反倒合了兩代帝王的心意,賢王也是不容易做的。
等到宮中宴會散去,康熙在眾人的恭送下出了太和殿,凌柱隨著眾人出宮,可還沒走幾步,遠處的內侍高喊「致遠公,致遠公留步。」
凌柱挺下腳步,內侍氣喘吁吁的趕到「致遠公,皇上有旨,宣您覲見。」凌柱無奈吩咐齊玨護送董氏先回府,在眾人的嫉妒目光中,趕去康熙寢宮。董氏緊咬著嘴唇,自己已經許久未見凌柱了,這算怎麼回事?
凌柱剛剛進門,李德全忙說道「致遠公,您勸勸萬歲爺吧,他身子是在是熬不住祭陵。」
「胡說,胡說,朕就是要去。」康熙咳嗽起來,凌柱上前拍著他的後背,輕聲勸道「皇上,龍體要緊,祭陵之事就交給別人去做」覺察到康熙不善的目光,凌柱一頭霧水,喃喃的說道「皇上,奴才說錯了?」
康熙盯了他半晌,苦笑著搖頭,沉思半晌才開口說道「你可曉得祭奠永陵、福陵、昭陵代表著何意?尤其是福陵,那是太祖的陵墓。」
「奴才該死,請皇上恕罪。」凌柱忙要跪下請罪,康熙伸手扶住,歎氣道「算了,朕也料想你不懂,關外太遠了,朕恐怕」
「李德全,傳朕口諭,命四阿哥胤禛代朕祭奠福陵,永」康熙覺察到凌柱神色僵硬,帶著一絲疑惑的看著他。
「皇上,祭奠福陵如此重大,四阿哥去恐怕會引得眾皇子的關注,奴才擔憂」康熙狠狠的拍了一下凌柱的腦袋,罵道「就你曉得心疼女婿?朕就是無情無意的阿瑪?」
「奴才不敢。」凌柱低頭認錯,低聲說道「皇上,奴才更擔憂您。」康熙閉上眼睛,半晌之後睜開,銳利的目光投在凌柱身上,慢慢的轉為欣慰「看來朕真的給老四指了一個好福晉,凌柱記得你今日所言。「
「傳朕口諭,命皇四子胤禛,皇十二子胤祹、世子弘晟祭永陵、福陵、昭陵。」凌柱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胤禛太過出頭,這些皇子可都不是省油得燈。康熙突然對自己的兒子湧起一分的嫉妒和羨慕,他將來會比朕有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