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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簡二 董卓亂 群雄起 第五十一章 無間道(一) 文 / Y冷冰凝Y

    第五十一章無間道(一)

    潘鳳成婚,這對於已經漸漸亂成一團的大漢來說,就如在波濤洶湧的大海當中投入一顆石子,很快便被吞沒。即便是對潘鳳甚是欣賞的靈帝和何進等人亦只是提起一次便漸漸淡忘此事。

    對於如今已經沸沸揚揚的捐糧一事,靈帝自然知道,但靈帝並不笨,世家所擁有的財富實在是太過龐大,而十常侍乃是他一手推起來的權貴,擁有多少資財他又怎會不知?至於何進,靈帝更是有著提防之心,這三方如今鬥成一團,對身為天子的他來說,好處顯然大過壞處。

    大漢絕大部分的大商賈都多多少少的捐了米糧,有的無米糧,卻又真心想要幫助百姓之人亦是捐贈了一大批平時所用的工具等物。

    待得三月之後,朝廷對捐獻之物進行統計之時,皆震驚不已。由於此事款項皆有靈帝親自掌控,其亦是對此些物品數量而感到驚駭。

    算上早期已經投入到難民之中的米糧相加,不想竟有四百餘萬石米糧,相當於國庫存糧三倍有餘,這還只是糧食,另外農耕工具、衣物等亦是不計其數。

    其中光是各大士族所捐之糧便有不下百萬,何進之母舞陽君以私人之名捐糧十七萬石,錢三百萬錢,十常侍張讓之義子,捐糧亦有十萬,加之十常侍其餘諸人「親屬」所捐之物亦不是小數目。

    看著這份表目,靈帝真不知該笑還是該怒。

    平時其想修善皇宮,亦或建一花園,這些百官便百般刁難,左言國庫空虛,右言財政緊張,不曾想這朝中文武百官竟然如此戲弄於他。

    只是隨便一捐竟然就有如此巨大之數,此當真是國庫空虛?想想潘鳳私奏之事,他更是對這潘鳳萬分看重。

    當時,潘鳳正與劉辨、劉協二人嬉戲,對於潘鳳,兩位皇子卻是並不厭惡,且潘鳳對其二人教育之法卻是讓靈帝感到新奇萬分。

    辨兒、協兒二人皆較為年幼,辨兒雖已有十四,但與協兒一般,亦是十分貪玩,對於學習之事並不感興趣。若是荀爽教導,對於二人定會言為頑劣。然潘鳳卻是所言為何?

    對,其所言乃是活潑好動,為少年人之天性,若是少年人不懂如何玩耍豈不是如同木頭一般?想想卻是言之有理,朕如協兒一般年紀之時,亦是如此貪玩。

    然而潘鳳若是只陪著兩個皇子玩耍,靈帝自然也是會不喜的,偏偏潘鳳教導兩個皇子的方法十分之新奇,就好比談論治國之道,荀爽便會引經據典,循誘教導。雖亦是生動,但比之潘鳳卻是差了許多。

    其更是時常以一些聞所未聞的故事講於兩個皇子聽,讓其二人聽的津津有味,最後卻能從此些故事中講出許多道理,讓兩個皇子深有體會。

    然此些故事不僅協兒、辨兒聽了能瞭解其中之深意,即便是如同自己亦是所獲良多。

    「楚人有涉江者,其劍自舟中墜於水,遽契其舟,曰:『是吾劍之所從墜。』舟止,從其所契者入水求之。舟已行矣,而劍不行。求劍如此,不亦惑乎!」

    「潘師,此故事乃是出自呂氏春秋,孤聽過。」劉辨比劉協年紀大不少,自然看過不少典籍。

    「殿下從中知道什麼?」潘鳳卻是依舊微笑,教這些個小孩子,明顯還難不倒他。

    「自是劍沉於水中不動,而舟在行,二者一動一靜,事物之變化不同。」劉辨稍想片刻言道。

    「那楚人真笨,豈不知劍沉於水中之處與他撈劍之處不同?」劉協不愧幼顯聰慧,倒是有一分「神童」的潛質。

    「殿下所言自是沒有錯誤,然於某觀之,此楚人亦非愚笨之人,只是其所想之處錯矣!」潘鳳言道,「殿下可想,若是陛下於此舟上,劍落入水中,該如何是好?」

    「自是於當是入水將劍取出。」劉辨不假思索便答道。

    「然若是水流甚急,且水深淺不知呢?又或者殿下不善水性又當如何?」

    「如此孤無有辦法。」劉辨言道。

    劉協耷拉著腦袋想著,忽言道:「不善水性便不下水便可,若是為一把劍丟去性命,豈不冤枉?」

    「協皇子聰慧,此故事之中若是那楚人不善水性,亦不知水之深淺又豈可輕生入水?其畏懼水之深淺,便想著到了岸邊水位自淺,便可下水撈劍,怎奈他不知劍不行而舟行之理。二位殿下當知世間萬物皆有變化,好比是人一般,只有懂一人之脾性,方能明白其是忠是奸,是能是庸!」

    聽得潘鳳教育之法,靈帝甚至有些錯覺,兩位皇子竟然懂事不少。後劉宏便尋著一個空閒,將潘鳳叫於身旁,問其捐獻之事。

    「陛下,臣於草莽之時,深感大漢之天下已是千瘡百孔,常深思復興我大漢之策。以臣之見,大漢若想中興,有幾事定當根除。其一,各大世族囤積錢糧,其數甚巨,於大漢甚是不利。其二,如今大將軍之權甚重,且有兵權,此時陛下尚在,其自是不敢放肆,然陛下雖貴為天子,但終有仙去之時,屆時皇子年幼,朝中又無可與大將軍匹敵之大臣,恐大權旁落矣!其三,大漢之糧錢等物皆集中於少數大商賈手中,若是其等勾結地方反賊,對大漢亦是不利。天下百姓雖常言十常侍黨徒眾多,其親朋亦是魚肉鄉里,然以臣之見,此些事情張常侍等人必不知情,乃是其親眾視寵而為之,且十常侍雖位高權重,歸根亦乃是陛下之人,無論如何卻是不敢對陛下有二心,卻是可以相信。」

    此些話中雖不甚中聽,但卻句句入出之肺腑,想來此年輕人雖有才,亦非城府極深之人,否則亦不會說出此些得罪天下士族之話,讓其輔佐辨兒和協兒二人卻是明治之舉!

    想到其中幾句言語卻是讓他不禁深思,「如今外戚之權的確過大,雖朕此時尚在,加之有十常侍予以鉗制,但十常侍終歸只是宦官,又不掌兵權,若是朕歸天而去,辨兒為何後所生,定當聽從其母,屆時大權自然落於何氏之手,而若是下詔傳為於協兒……」

    靈帝不禁搖了搖頭,想著自己日益不適的身體,卻是擔心不已。協兒如今方才八歲,年紀尚幼,雖十分聰慧,然若是真的登上帝位,又豈能是何進的對手?莫非還要依靠那些囤積錢糧之輩?

    「陛下,奴婢雖只是一宦臣,本不應談論國事,然潘黃門所言之事,奴婢亦是深感擔憂,其句句以大漢為重,當是一大大的忠臣!」張讓自靈帝登基以來便伺候於左右,自是對靈帝脾性甚是瞭解,見其一人哀聲歎氣,便知其乃是憂心此事。

    「此事你又知曉?」靈帝面色一變,慍怒道:「阿父,你耳目未免太過了吧?莫非欺朕不敢殺你!」

    「陛下息怒,奴婢不敢!只是奴婢當是湊巧聽到,見陛下傷神,方不自禁說出,還請陛下恕奴婢死罪。」張讓一聽,自是馬上跪下哀道。

    靈帝自是不會將張讓賜死,只是將手一揮,卻是饒了他的罪,沉默片刻方才說道:「阿父,你覺得潘鳳此人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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