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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簡三 定三輔 北地起烽煙 第一百四十八章 輕視 文 / Y冷冰凝Y

    第一百四十八章輕視

    看著「安國侯府」四個大字,李希亦不知心中是何感覺。

    「潘鳳,潘無雙……」

    李希,或許此刻應該叫做李儒才對,為了不被他人認出,李儒狠心自己以刀刺面,使得臉上皆是傷痕。

    如今,他確是成功了,如今的模樣,便是站在以往相識之人身邊亦不容易被認出,只是,每每於倒影之中見到如今自己的模樣,李儒對潘鳳、呂布二人之恨便如泉湧一般。

    「你是何人?」守門之人聽的有人敲門,於是開門問道,不過當他見到門外之人面目恐怖之時,自是不喜,若非李儒今日所穿的乃是一套儒服,恐怕那守門之人連如今這語氣也不會有。

    「還勞煩告知你家主人,便言有老友來訪。」李儒施禮道,同時從身上取出一片金葉,遞於那守門之人。

    「這……」如今潘鳳為漢室重臣,平日裡便是位高權重之人前來,亦是少不了他們門童的打賞,但又何時見過如此大方之人?這一片金葉,足夠他們數年花銷。「想必先生乃是外地而來,我家主人前些日子領兵出征了,家中只有女主人在。」

    李儒又如何不知潘鳳如今不在府上?他如此說自有用意,見那門童如此說,他故作懊惱,言道:「在下乃是涼州人士,與無雙乃是故交,如今遊學至洛陽,不曾想如今無雙已是封侯拜將,慚愧慚愧!」

    那門童見此人對潘鳳稱呼的十分親密,且出手大方,想來乃是涼州大士族中學子,自是不敢怠慢,打開大門言道:「既是我家主人故交,還請稍等片刻,待我與女主人稟報一番。」

    李儒自是點頭,董卓尚在之時,此府他亦是沒有少來,畢竟這府邸還是他奉董卓之命為潘鳳所選,如今只是在門外看著,卻感早已物是人非,留下的,只有自己面上的傷痕,以及心中無邊的恨意。

    「還望客人恕罪,主母有請。」

    只是此刻出來的卻不再是那先前的門童,而是安國侯府管家潘安。

    「竟勞得管家前來,實乃在下之福。」李儒見到潘安,亦是施禮,然當他說出之時,才發現此語之中有誤。

    「哦?閣下頭次來此便知我為管家?」潘安亦是感到奇怪,開口問道。

    「呃……在下平日不學無術,卻曾習得數年觀人之術。」李儒見潘安起疑,忙改口言道。只是心中卻自言道:「李儒啊李儒!切不可因仇恨而喪失理智!」

    潘安聽罷卻是不疑,只是心中卻對自己主人潘鳳佩服不已,畢竟面前這人雖面目被毀,但渾身上下卻透出一股特別的氣質,顯然也是個異人,也正是這種山野異人方才能與自家主人算是故交。

    「可是那許子將先生一般的相人之術?」潘安將李儒請入,隨口問道。

    李儒聽罷,見潘安並未起疑,方才答道:「許劭先生乃是相術大師,在下如何敢與他相比,乃是略懂皮毛而已。」

    潘安見他說話如此,心中更以為乃是其謙虛之言,遂不再多問,將他領入客廳之中言道:「尚未問閣下尋我家主母有何要事?」

    待得潘安命下人為李儒泡的茶水上來之時,他才想起如今尚未問此人尋自家主母有什麼事呢。畢竟女眷除非是極為親近之人,否則絕不會接見他人的,更何況他家主人乃是大漢安國侯潘鳳潘無雙?

    「在下剛才不曾說起麼?乃是有急事欲與你家主母相商,此事事關重大,定需與你家主母相商,還望管家速速前去稟報。」李儒輕品了下下人所上之茶,方才對潘安言道。

    「這……」然潘安聽得此言卻是深感為難,於原處淺思片刻,方才告辭一聲,往外走去。

    如今的安國侯府之中,女主人有兩人,而兩人雖關係十分不錯,自是皆可喚為主母。但二人於身份上卻差距的極大。

    潘鳳主妻自是得先帝遺詔賜婚的大漢萬年長公主劉芸,而另一妻子則是潘鳳原配郭氏。若論地位,郭氏僅為寒門女子,自是無法與當今天子親姐,大漢長公主劉芸相比,但於安國侯府之中,卻確確實實是劉芸稱郭蓉為姐,而掌管安國侯府大小事務之人也正是郭蓉。

    潘安不疑那人是否為潘鳳故交,但他所說欲見安國侯府女主人,難不成要他在兩位主母那都問上一遍不成?

    想了許久之後,潘安方才下定決心。安國侯府之內,皆有郭蓉管事,且潘安身為管家,自是知道主人潘鳳平日裡更加親向於平妻郭蓉,自是前往郭蓉處稟報。

    「哦?那人既是妾身夫君故交,便去見見亦是無妨。」郭蓉聽得潘安所言那人甚是緊急之狀,乃換上常服,與潘安一同往客廳行去。

    李儒坐於位上,細細的品著清茶,腦中卻在想著呆會該如何行心中所想之事。

    只是當他看到門外進來之人時,卻感大驚。

    「不知先生有何事需與妾身商量。」郭蓉進屋之時,見李儒模樣亦是不禁皺眉,畢竟如今他的模樣多少有些讓人感覺「不適」。

    「怎會是她!」

    李儒本想潘鳳主妻乃是劉芸,這主事之人自然也會是她,然而此時看到之人竟然是郭蓉,如此一來,他原本所想之計皆是絲毫無用。

    便是李儒才智通天,又如何能夠料到潘鳳「現代人」的思想?在潘鳳眼裡,劉芸是潘鳳妻子,而郭蓉亦是潘鳳妻子,根本沒有任何所謂主妻、平妻之分,加上郭蓉先嫁於潘鳳,且持家有道,自然而然,家中之事也是由郭蓉所主。

    「此便是我家主母郭氏。」見李儒一臉遲疑,立於郭蓉身旁的潘安開口解釋道。

    「見過萬年長公主。」

    李儒見來人不是劉芸便知乃是潘鳳平妻郭氏,腦中一轉,忙起身行禮拜道。

    郭蓉聽罷眉頭皺的更深,開口言道:「先生認錯人了,妾身並非萬年公主,乃是安國侯平妻郭氏。」

    「嗯?」李儒故作驚疑,又言道:「實乃在下不明,還望潘夫人勿要怪罪,只是事關重大,若是夫人你,可能尚無法辦成此事。」

    「莫非此事還需說於長公主才可?」郭蓉坐於主位之上,開口問道,「若真如此,妾身便命人請長公主前來便是。只是不知先生與妾身夫君乃是何時故交?」

    「說來慚愧,在下其實與安國侯並非故交,只是有過幾面之緣罷了。」李儒搖了搖頭,言道:「但今日前來,確有要事需告之長公主,不過如今見潘夫人在此,想來說於你亦是一樣。」

    稍稍停頓之後,李儒復又開口言道:「在下實乃溫侯呂奉先帳下一謀士,前些日子僥倖聽得呂奉先欲出兵北上是假,分兵襲安國侯之後才是真。其假渡黃河之後便分兵為二,其自帶一軍欲攻安國侯,而另一軍則是假董賊之名,前來洛陽,欲劫奪天子!在下仰慕安國侯,不願與其為伍,乃尋一馬前來,便是欲告之於安國侯。」

    「若是如此,你當往妾身夫君之處去,又怎會來此?且那呂奉先與妾身夫君交好,又怎會起兵襲擊於他?」郭蓉聽著李儒之言,自是不信,開口問道。

    「這……」李儒看了看郭蓉,似乎有些為難,最後終是歎了口氣言道:「其實在下聽得呂布所言,此事乃是因王司徒府上一女子所致,而在下原本亦想前往安國侯處,怎奈在下如今並不知安國侯所在何處……若是盲目去尋,唯恐錯過了時日,屆時悔之晚矣!方才快馬前來洛陽報信。」

    「此事當與洛陽令荀公達商議,前來此處又有何用?」郭蓉聽得李儒這麼一解釋,倒是信了兩分,畢竟潘鳳也曾經和他說過貂蟬之事,也正是因為這貂蟬,才使得潘鳳與呂布之間有了些許「矛盾」,但此事也頂多使得呂布暗恨自己夫君潘鳳而已,又怎會當真起刀兵相向?

    「非是我不欲前去尋他,乃是在下恐所言不得其相信,屆時耽擱了時日,呂布大軍到時,洛陽一城守軍如何可敵?且如今在下於城中聽聞荀太傅病重,在下若就此前去,荀尚書又怎會聽信我一人之言?」

    不得不說李儒乃是急智之人,原本他所想之計策乃是想與萬年長公主私言,如今自是見安國侯府女主人非萬年長公主劉芸,先前所思自是毫無用處,只得另思一計。

    郭蓉聽罷沉思片刻言道:「須知洛陽守軍皆由荀公達所掌,妾身一婦道人家,又如何能幫?還望先生速速前往荀太傅府上,將此事告訴荀公達知曉才是!」

    「非是如此,以在下所料,呂布便是分軍前來洛陽至少也還需一日之時,待得他來時,又如何能取下城高牆厚的洛陽城?在下所慮乃是虎牢關處呂布所留的萬餘并州精銳,若是其疾馳而來,無準備之下,洛陽豈能堅守?而一旦陛下被其所挾,則萬事皆休已!」

    見李儒焦急的模樣,郭蓉亦是有些動容,若真如他所說,虎牢關上并州軍疾馳前來洛陽,雖說無法是守備於城外的數萬大軍對手,但若被他們進得城來,恐怕守備不及之下,還真會被他們攻破皇宮,屆時他們有天子在手,便是荀攸聚集三萬大軍也無法奈何他們。

    「若事果如你所言,我等又當如何?」

    「在下來此之前,正巧遇皇叔劉玄德,我將此事告訴於他,他已命人出城求兵。只是劉皇叔麾下並無大軍,聽其言只有數千之數,若是守備洛陽決計不夠,是以在下方才讓其領那數千士卒先往皇宮之處守衛,只是為恐皇宮守衛不知,方才欲前來尋萬年長公主稟告,使其前去引劉皇叔義弟所帶之軍守備皇宮便可。」

    其實此刻李儒亦是緊張無比,此時所想終究不是深思熟慮,其中所言亦是漏洞百出,只要稍加注意便可發現其中破綻,但他不相信這些破綻是一女流之輩能夠發現的,心中亦是不斷給自己打著信心,若是此計不成,日後再想算計潘鳳就難了。

    好在郭蓉並未讓他失望,只是遲疑了片刻,便開口言道:「若如先生所說,則此事當速行才是。」說罷郭蓉便命潘安前去請備馬車,並使人去請劉芸,準備前往皇宮。

    潘安見李儒先前與此時模樣決然不同,心中起疑,然見郭蓉未有言語,遂不說出口,便領命前去。而郭蓉又當即取紙筆,書信一封,命侍從送往荀府。

    李儒見郭蓉一系列動作,心中巨石不禁落下,雖說此計所行之後無法與原先所想相比,但只要萬年公主劉芸前去皇宮將關張二人領入,則大事便可成。

    至於郭蓉所書的那封書信,李儒自是猜到乃是欲送於荀府,並探虎牢關之動向。對於此,李儒可是早有準備,那李傕、郭汜二人便是迷惑洛陽守軍的誘餌,而真正的殺招則正是領兵往皇宮而去的關張二人。

    只是他命關張二人入皇宮之後,乃是迅速奪下宮門控制之權,並尋到當今天子劉協殺之!只要殺了劉協,則無論劉備是否勤王,他終究也逃不過一死,從頭至尾,劉備在李儒又或者李希李改之心中,只是一顆用處極大的棋子罷了。

    到時候再伺機將萬年公主劉芸殺死,挾劉辨,草詔一份潘鳳謀逆的詔書,則潘鳳又怎會還有翻身之機?

    只是李儒並未見過郭蓉幾次,自是對郭蓉不甚瞭解,她雖僅是一女流之輩,但卻博覽群書,機智過人。

    聽著李儒之言,郭蓉又怎會發現不了其中破綻極多?只是她雖起疑,但李儒所言之事也是確實可能發生,所以才依他之言行事,但他又怎會不多做一手準備?

    待得劉芸被潘安請於馬車之上時,才稍知究竟是發生何事。

    或許是董卓之事讓劉芸心有餘悸,聽得呂布欲起兵回奪洛陽,劉芸更是驚懼不已,好在有一旁郭蓉不斷安慰,方才使得劉芸放下心來。

    而李儒則是駕著一匹戰馬跟隨於馬車之後,而馬車周圍更是有數十衣甲齊備大漢所護,此些人皆是潘鳳精挑細選出來,比之無雙軍有過之而不無及。對於潘鳳來說,郭蓉、劉芸安慰亦是十分重要,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留下此數十人,作為安國侯府平日裡護衛之用,而指揮之權,於潘鳳不在之時,自是在郭蓉之手。

    「主母,小的探明消息,東門之外卻又大軍前來,所打乃是董字大旗,已為胡車兒將軍發現,急報於荀尚書。」正行至一半,一匹快馬飛奔而來,停於馬車邊上,對郭蓉言道。

    「果不出我所料。」看著那傳信之人,李儒心中暗喜。

    「莫非當真被此人料中?」郭蓉聽聞之後,只是心中略一思索,便讓那傳信之人回去,而他們則是繼續往皇宮行去……

    關羽、張飛二人帶著簡雍所帶來的三千餘士卒一路往皇宮行去,.竟是奇怪的沒有遇到抵擋,而百姓見此軍經過亦是爭相躲避,不多時便已到皇宮之外。

    「二哥,我等已到這皇宮,為何不與李改之所言一般有人接應?」張飛手持蛇矛立於人前,大聲言道。

    關羽馬上別著已命人順道取回的青龍偃月刀,扶須道:「我等再稍待片刻,若是無人前來,則……衝殺進去!」

    皇宮守衛之人自是早便發現了關羽張飛二人所領之軍,見得兩人領軍前來,一守將忙上前開口問道:「來人可是劉玄德劉皇叔的二位義弟關雲長、張翼德?我等還需多謝你二人領軍前來助守。」

    「在下便是關羽關雲長。」關羽拱手言道。

    雖不知那守將為何會說自己是來助守,但只是略一思索,關羽便知此乃李儒之計,遂坦然受之。

    「放我等進去才可駐守,否則在外頭駐守何物?」聽了那守將之言,張飛亦是心中對李希佩服不已。

    實在想不通這李希究竟是使了什麼法子,為何這皇宮禁衛竟會將自己麾下士卒引入皇宮之內。

    關羽、張飛二人自是不會笨到開口去問,反正他們二人的任務便是入宮之後便引此三千士卒前去尋找天子劉協以及自己兄長劉備便可,又何須再問其他?

    待得二人領兵經過宮門之時,才見李希正駕馬於一旁,而身邊亦是有一輛裝飾華貴的馬車。

    而二人見李希眼色自是會意,只等全軍通過宮門之時便可發難。

    「先生,妾身與長公主二人先前往陛下處,宮門守備之事便勞煩先生……」郭蓉從馬車中探出頭來,對李希言道。

    李希聽罷自是大喜,遂言道:「有在下在此,呂布之軍又如何能入得皇宮之內?」

    原本馬車自是不得於皇宮之中,但因其中有劉芸在,加上如今形勢緊迫,無人顧及,方才無事。只是當那馬伕駕馬離開李希稍遠之後,卻聽得宮門之上弓矢齊射,殺聲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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