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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九十章 奇貨可居 文 / 可爭

.    是」,安仲明微微一愕之後,卻是覺得自己明白了李的意思,沉聲說了一句:「十餘年前我安家無數兒郎,以血肉性命才換來朝廷的一紙認可,不過隨之而來的,也是朝廷處心各慮,找盡借口,要削弱我安家的騎軍,今日在此,安某不妨與神師說句掏心窩子的實話,時至今日,安家對於那朝廷所謂的好意,早已經不再稀罕。」

    長孫夫人微微苦笑,一時無語。

    當今天子猜心重,對於任何尚未曾完全操控在他手上的力量,都難免要傾盡心力摯肘消除,哪怕就如涼州總管王仁恭這等跟隨他起家的心腹愛將,也都還會有如今日這般身陷元萬安監視之中,動則得咎的尷尬局面,更何況安家以一介胡族,卻是坐擁如此強大的騎軍實力,也難怪當今天子會想盡借口,對他多番動作。如若不是這涼州之地還有個王仁恭擋在了前頭,只怕這幾年來安家的日子要更加不好過。

    只是如此一來,這安家家族之中對於當今朝廷卻是難免多有不滿,要想讓安家替朝廷出兵之是如同鏡花水月,幾近於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也難怪王仁恭雖然與安仲明交情匪淺,但數次前來,都被這安家閥主給擋在了門外。

    「閥主只怕是錯了李子秋卻是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說了一句,這才緩緩說道:「朝廷所謂認可,不過是一紙空文,官府摯肘監察,卻是實實在在,安氏在這涼州之地雖說根深葉茂,但若說要與朝廷相抗,卻仍不啻螳臂擋車閥主也不想想,在如此內外催迫的條件之下,安氏這十餘年來卻反是能夠如此迅速展壯大,這個中玄妙,究竟卻在何方呢?」

    安仲明不由得:微一呆,目露思索之色。長孫夫人也聽出了幾分味道,抬頭望向李子秋。她原本已然幾近絕望,但被李子秋這幾句話一說,卻又不知道為什麼憑空生出了幾分期盼來或許現下在她的心目之中,幾乎已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恩公乎就再沒有什麼辦不到的事情。

    「安某愚鈍」,安仲明沉吟半,卻是未有所得,只能向李子秋拱手說道:「還望神師有以教我。」

    若不是李子秋提醒,他確實是未曾想過這個問題自十餘年前與突厥人一戰之後,安家為朝廷認可式邁入這涼州上等門閥之列,從此一路順風順水,這十餘年來整個家業擴張之大,簡直要比起先前數代人的積累還要可觀,這看起來原本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但讓李子秋這一問仲明確實也覺得這其中似乎有著些不可以常理推斷的東西在起著作用。

    畢竟安家原本就是胡人商賈,在這涼州之地所操執的生意多是胡漢邊貿,以安家的實力算朝廷不加認可,他們在這涼州之地也是一支無可忽視的力量為官方認同的涼州之地上等門閥之一,對於安家而言,更多不過是名義上面的榮譽,或說更多地是實現了安家祖上的一個願望,但若要說能給安家帶來什麼實際的利益,安仲明倒還真是說不上來。

    而以應,自那之後,安家所要承擔的義務與責任卻是不知道就沉重了多少,非但各種與訓練騎軍相關的物資配備時常要由安家擔承,就是對於騎軍而言最為寶貴的上等軍馬與那些安家的精銳子弟,都被朝廷與種種名義征走了一大部分,然則在這樣的情形之下,這十餘年來安家的實力卻是非但未見削弱,反倒自是蒸蒸日上,倒也真是一件十分奇異的事情。

    「若由佛家。這是種善因。得善果」。李子秋淡淡一笑。說道:「安家十餘年前那一戰。足足救下萬千生靈。這百千萬眾人心中願力所積。遂聚成了安家十餘年來日見旺盛地氣運。也才有了安家一門在此逆勢之中。尤能夠壯大家聲地奇跡。不過這個解釋。只怕閥主聽不進去?」

    「神師見諒」。安仲明微微一:「自見神師之後。安某已然深信天下之大。奇人異士無奇不有。然則神師面前不敢相瞞。我安家數代行商。向來只講眼光判斷。至於氣運一途。虛無飄緲。不足為憑。或許神師話中自有玄妙。然則安某愚鈍。以此為說。卻是過不了自己心裡這一關。」

    「閥主之誤。只在認為氣運願力。不過是神怪之論。不可捉摸」。李子秋緩緩搖頭:「卻是不知佛門立說。原不離世情本意。某家口中所說地願力。卻是實實在在繫在這涼州往來胡漢商人與萬千父老地身上。而安家這分難得地氣運。正是他們口口相傳地涓滴感念心意。匯聚成流。方才能有今時今日之局面。」

    安仲明被李子秋這句話點醒。也依稀明白了什麼。只是細細想時。卻又總覺得說不上來。不由得眼望李子秋。等待著他接下來地解釋。

    「涼州邊陲之地。能在這荒漠之上憑空堆起如許繁華富庶地深廣城池。靠地原本也不是什麼朝廷。靠地原本也就是這些往來地胡漢商旅。靠地原本也就是這萬千父老。他們想讓自己過得更好。他們想讓自己地親人過上更好地生活。也正是這一分願力。生生在這西北邊關荒涼之所。聚成了如許絲毫不下於中原繁盛地涼州之地」。李子秋抬起頭來。淡淡說道:「閥主。在某家看來。

    力所積。才是涼州之地賴以存在地根苗。也才是安氏持續壯大地真正根本所在。」

    安仲明聽得竦然動容,若是換成其他人,或許會覺得李子秋所言,不外是泛泛之論,然則安仲明身任安家閥主如許多年,深知安家一介胡人之屬,在這中原之地,似乎始終也無法如那些傳統的漢人世家一般深深地紮下根去,雖然眼前安家在這涼州之地看起來財雄勢大,繁盛無比,但也終歸不過有如沙積城堡不起真正的風浪,再加上這些年來,朝廷幾乎已經毫不掩飾的猜忌之意,更是讓安仲明的危機之感益強烈,終日裡晝夜苦思,也不過是如何找到能讓安家真正安身立命的基礎,如何找到能關乎安家未來存亡斷續的根本力量所在,李子秋口中的問題,他並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從來也未曾有如李子秋所言的這般清楚透徹而已。

    「神師所言,人深省」仲明點著頭,望向李子秋,肅容說道:「還望神師繼續為安某解說明白。」

    他剛剛只道李子秋所言,最多不過勸善曉諭之類言論,出於禮貌他會認真聽完這等話語,卻實在難動搖得了他的決心只是眼下李子秋所說,卻是確實直指了他這些年心中所思所念的根源所在,讓他不由得就想著再聽下去。

    「這邊境之地,終日不知往來多少胡漢商賈,而這涼州左近,也不知已然有多少胡漢百姓生息於斯於斯,他們身份地位固然與安氏一門有著天壤之別,然則心境期盼是與閥主心中一般無二,無不好和平而厭爭戰不渴盼這眼前的這份生活,可以繼續安安穩穩地過下去,無不渴盼著苦心積攢著的一點家業,能夠太太平平地傳兒傳女」,李子秋眼睛盯著安仲明,一字一句地說道:「而誰能夠做到這一切,誰就能夠得到他們的傾心擁戴,誰就能夠得到他們的願力幫扶,誰就能夠在這涼州之地深深地紮下根去,擁有哪怕當今天子,也都無法動搖分毫的根基。」

    「時至今時今日,道閥主還會以為十餘年前通過那一場血戰,安家的收穫是天子的一紙空文麼?」李子秋微微一笑,緩緩說道:「其實在某家看來,經過十餘年前來一場血戰,真正認可了安家的,卻是這終日往來涼州的胡漢商賈,是這生息於斯的萬千父老,而這一切,也才正是安家這十餘年來哪怕在天子猜忌打壓之下,卻也還能夠蒸蒸日上的根由所在。」

    自大隋立國,天子開放邊以來,這涼州之地就成了胡漢交流商貿的一扇窗口,這些年來,不知多少胡漢商貿的往來奔忙,成就了這繁華富庶的涼州之地,也成就了這人口稠密,不下於中原的高廣大城,雖然對於高高在上的天子而言,這邊關之地的重要只在於守住一些戰略要塞,而開放邊貿也不過是為了宣示優撫四夷的決心而已,至於往來奔忙的胡漢商賈,生息於斯的萬千百姓,辛苦聚成的繁華城郭,在撫有四海的當今天子心目之中,卻都不過只是小節了,如果他的心下有覺得值得的算計,就隨時可以把這些犧牲出去,絲毫也不會有半點的憐惜。

    然則這一切一切,對於這些胡漢商人而言,對於這個蚊民百姓而言,卻已經就是他們人生的全部,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看到有人來加以破壞的,只要有人能夠幫忙守護住他們的這一切,那也就是他們的全部希望所寄,也就能夠得到他們的全力支持,無論這個人究竟是朝廷,還是安家。這些人個體的力量固然微小,然而一旦聚集了起來,卻也就是這涼州之地至關重要的力量,更何況他們的身後還有朋友、還有親人、還有部族聚落,這一條商路關係著的,實則足足是胡漢之間,萬千生民的家庭生計。

    「閥主」,李子秋看著還在化著他話語裡消息的安仲明,繼續說道:「適才閥主毫不避忌,那某家也就說句違規犯忌的話,魏晉以來,天下離亂,中原大地多的是王朝更迭興衰,來自於朝廷的認可,安氏一門固然可以不放在眼裡,但是能有機會唾手而得的這一方民心,無論對於任何人而言,卻只怕都不是無足輕重的事情了。」

    安仲聽著李子秋話中的意思,不由得心頭竟是無可遏抑地狂跳了幾下。

    原本安家論如何地財雄勢大,卻仍只不過就是一介胡人商賈出身,而這兩樣的身份,哪怕在歷經魏晉離亂之後,卻都還是不見容於中原正統,是以有些事情他不是想不到,而是根本就不敢想,根本就從來未曾往這個方向去想。

    然而現在李子秋那娓娓來的一樁樁一件件,卻就這麼直接地把這個問題擺在了安仲明的面前雖然安仲明也情知這實則不啻於一場豪賭,很有可能賠上安家兒郎的性命,卻未必真能見得到如何收益,然而李子秋的那些話語對於他而言,卻仍然是如此如同具有魔力一般地充滿誘惑,使得安仲明還是不由自主地就沿著他的思路去苦苦思索著這箇中的可能與現實。

    李子秋在剛剛的對話之中,就已經深刻地把握到了安仲明的思維路向,眼前的這位安家閥主確實不愧是商人起家,哪怕直到現在仲明也還是以一種純粹商人的思維在思考著眼前

    所以對他們談家國大義,談萬家生靈處並不是很大的,安仲明或許會感懷,會敬佩,然而卻絕對不可能借此來影響他們的決定,因為在安仲明的眼中直以來所權衡的標準,始終還是只有「利益」二字未必就是他的本性,但是當他坐在了安家閥主這個位置之上的時候,卻就不得不強迫著他自己只能以安家自身的利益出,來考慮到底應該如何行事。

    是以李子秋所能夠打動他,所能夠跟他談的,能夠牽引著眼前這位安家家主他做出與原先不同的決定的,也就只有這利益二字只不過李子秋所說的,卻已經不是經營買賣一般可以牌算計得清的蠅頭小利而是真正關乎到安家未來的根本大利。

    李子秋當然不是想就此煽動安家造反,只是在他的認知之中已認定這大隋天下的太平繁華,最多不過再短短十數年的時間,到時若能有安家這支在邊境之地舉足輕重的力量,挺身而出維護這一方水土,維護住這商路繁華,那也絕對會是功德無量的事情,而有了這樣的根基,無論進退如何,必然都是大有餘地。從這一點上說,李子秋對於自己所許下的利益二字,反倒是比安仲明更有信心。

    至於這一次安家挺身出頭,或許難免引來朝廷側目,但卻可以借此使得元萬安毫無借口可以對王仁恭難,而一日涼州之地還有這個已經讓天子猜忌的涼州總管坐鎮,當今天子,卻也就不可能把太多的力氣,花在安家這個一介胡人商賈上面。

    安仲明是個明人,就算日後身逢亂世,應該也不會做出什麼與自身實力並不相襯的太過膨脹的事情來,而經此一役,李子秋自然也就在某種程度上建立起了與安家密不可分的關係,到時以他那超越時代的眼力視角,自然也足以指點安家在亂世之中,如何做出正確的抉擇。

    雖說他現在也確實是捉了安仲明的心理上的弱點,以心理暗示在進行誘導,然而他的所思所言,確實也是實實在在地在為安家的未來著想,對於安仲明這樣的人物,也惟有如此,才有可能讓他回心轉意,轉變決定。

    長孫夫人目閃動,望了李子秋一眼,對於李子秋那近乎大逆不道的話語,臉上卻只是顯得微微有些詫異。

    在這個大隋年間的時,國家民族的概念,實則還是非常之模糊,這個時候社會主流概念,所謂的忠心,大體還是只直接針對於自己的主人而言,尤其長孫一家身歷數代皇朝,看遍江山起落,皇冠更迭,對於方今天子,倒也真是沒有什麼敬畏的心思。

    他們婦因為自身的一段經歷過往,這才會一心只記掛家國生民,甚至不惜奔走塞外,一意只為開胡漢之太平,倒不是真的在為這大隋皇朝盡忠請命,事實上當今朝堂之上的那位天子也未必就不知道這一點,這才會使得他們夫婦累立大功,卻是許久以來,也都未曾有一句褒獎陞遷。

    只是原本子秋表現得無論如何神奇,終歸也還只是這邊境之地的一介少年,但眼下這番談吐之中,流露出來的格局之大,卻是先前對於李子秋已經有著極高評價的長孫夫人,卻也不由得還是心下微震。

    不過她很快也就收懾心,緊張地向著安仲明望了過去。

    一切的一切,都還可以留待後論,但這胡人騎軍,只怕不日之內就要卷馬而來,邊關萬千生靈究竟能否逃得過這一劫,卻也就是繫在了眼前這個安家閥主的身上了。

    一時之間臨時的廳堂裡面就這麼沉靜了下來,靜寂得再聽不出一絲聲音。

    「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李子秋默待片刻,卻是又緩緩開口:「胡人南下,朝堂束手,此誠天予這機,若能由此而得這一方民心,必成安氏一門百世根基之所在閥主卻要謹慎思量,莫多猶豫。」

    事實上李子秋話到此處於安仲明的決斷,心下已然頗有信心。

    商人重利益而輕風險,他替安仲明找出來的這個理由,卻是準準捉住了他這樣的心思,相信沒有哪一個夠份量的商家拒絕得了他的如此誘惑。

    耕田之利不逾十,珠玉之贏不過百何及立主定國之大利?呂不韋珠玉在先,安仲明又如何會思量不明白。

    安仲明抬起頭來,緊皺雙眉,似乎還自思慮未定,卻聽得門外傳來了一聲喚:「正是

    一位龍精虎猛的漢子,隨著這聲音大步跨進了廳堂來是朝著安仲明說道:「父親,孩兒也覺得這位先生所言是至理

    「修仁?」安仲明望著眼前這個滿身精悍之氣的青年,微微皺眉:「你怎麼回來了?」

    「父親」安修仁向著安仲明行了一禮,直起身來是昂然說道:「孩兒回來,一來是為了探望小妹病情,二來卻原本就是向父親請戰來的

    「哦?」安仲明未置可否,卻是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子:「我安家騎軍,都是由你統帶,怎麼連你也覺得在如此情形之下,我安家應該動用私人部曲,去與那胡人作戰麼?」

    李子秋與長孫夫人他們也都轉過臉來,打量著這個忽然闖進來的軒昂漢子,卻見他大概是常年在馬背上

    臉膛黑紅紫,卻是有些看不出年紀,只是站在那裡同一把出鞘了的刀一般,充滿了活力與銳氣。

    「孩兒此番出塞,原本就是為招募健兒,充實騎軍」,那安修仁卻未正面回答他父親的話,反是問了一句:「父親可曾知道,現下我統帶的騎軍,已然有多少人馬?」

    「哦?」安仲明聽得他的話,臉上也不由得微露喜色:「聽你之意,難道在短短數月之間,我安家騎軍竟然已然補充完成了不成。」

    李子秋對於騎軍一事不甚了了,倒也罷了,安仲明與長孫夫人卻都能明白這補充騎軍的難處所在。要挑出一匹合適的戰馬,就不知道要淘汰掉多少馬匹,更莫說得要訓練出能與馬匹配合的健兒,更是困難,是以在安家騎軍被朝廷藉著種種名義抽調了一部分之後,安家想著補充力量,索性就是到塞外那些馬背上的民族裡面,以高薪招募挑選。

    不過安仲明素知安修仁的眼光一慣嚴苛,就是塞外民族裡面,要合乎他標準的,只怕也不是那麼容易,更何況塞外部族林立,有許多卻是過慣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哪怕出的錢再多,卻也未必就能夠找得到合意的人員,現下聽得安修仁話中之意,此事應當是已然順利完成,自然更讓安仲明大喜過望。

    「不瞞父親說,現騎軍非但已然補充完成,而且招得的健兒良馬,還要比原先更多出一倍有餘」,安修仁語氣之中也難耐地透著驚喜,說道:「甚至在孩兒回來的時候,都還有不少來自各處的健兒,縱馬而來,希望能夠得蒙收錄。」

    「孩兒原先也曾奇怪,為曾有如此情狀」,安修仁看著安仲明問的眼神,緩緩說道:「卻是到得後來問了新招得的兄弟,才知道他們之所以踴躍前來,就是因為草原之上都口口相傳,他們此來加入的就是十餘年前殺退了突厥金狼騎,衛護得胡漢商道十幾年太平的安家騎軍

    房中諸人都由得心頭微震,哪怕就是李子秋,也未曾料到原來安家的所作所為,居然就真的有此立竿見影的功率。

    實則西域之地,凡四十國,他們不問什麼是非,也沒有什麼歸屬,原先中原離亂,突厥勢大,他們服膺於突厥人的管束,也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然則自得這胡漢邊貿重開,他們國中奔走於胡漢邊境,這些年來卻已經有許多國家部族,靠著與中原王朝的互通有無,而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繁華富庶,是以雖然突厥軍力強盛,他們不能與之對抗,然而在這些西域部族的民眾心中,對於這條商路的依賴喜愛,與對於任何企圖破壞商路的力量的最樸素的憎惡,卻是因習浸染,深入人心,畢竟這已經幾乎是與他們的切身利益直接相連的。

    安家餘年前那一戰,以一家之力敵住了草原之上最為精銳的突厥金狼騎,這確實已經成為草原之上傳奇一般的故事,西域各部族的國家自然不會不自量力地去對抗突厥鐵騎,然而他們國家部族裡那些正在從這商路往來之上獲得沿沿不絕的利益的人們,卻會用自己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愛憎立場。

    「很好」,安仲長長地出了口氣,卻是忽然向著安修仁說道:「看來以後安家的事,我也可以少操點心思了。」

    安修仁嚇了一跳,急急喚:「父親

    「這件事就按著你所說的去做吧」,安仲明看著安修仁,眼神裡卻是流露出慈愛與感慨的神色:「我安家的雛鷹已經長大了,終有一日,會飛得比他父親更高更遠。」

    安修仁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看著安仲明。

    李子秋與長孫夫人對望一眼,心知此事已成定論,而他父子之間,定然還有些佈置交代要說,是以都自找個借口,告辭而出。

    安仲明緩緩踱步到廳門的位置,卻似是遙遙望著李子秋的身形,久久沒有言語。

    安修仁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父親身後,卻只聽得他的老父似在喃喃自語:「如此手段,如此眼界,如此心胸,如此格局……」

    「修仁安仲明忽然開口,喚了一句,緩緩說道:「以後就是我不在了,你也一定要優禮此人,不妨就視他如師,凡遇有事,多往請教,要多聽聽他怎麼說。」

    「是安修仁心頭微微納罕,卻仍自點頭答應。

    他方才來得最晚,只聽到李子秋最後的那一句話,自是大合心意,但也還是以為這少年是謀士說客一流,卻不料得其竟能當得其他這個老父如此評價,但聽得安仲明語氣之間,竟是前所未有的鄭重,卻是不敢有違,當即應是。

    「此人」,安仲明轉過了頭去,凝望著長身而立的李子秋,似是在猶豫著如何評價,良久之後才終於沉沉吐出一句:「終非池中之物

    今天回來晚了,拚命碼到現在才趕出今天的份來,沒法爆了,書友們見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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