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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百七十三章:反攻倒算的時候到了 文 / 上山打老虎額

    第六百七十三章:反攻倒算的時候到了

    趙佶夾雜著怒意的聲音在閣中道:「進來。」

    沈傲抬步進去,行了個禮,大剌剌地坐下,笑吟吟地道:「陛下,出了什麼事?」他一邊說,一邊將目光落在地上的一份奏疏上。

    趙佶指了指地上的奏疏道:「你自己看。」

    沈傲彎腰去撿了奏疏,略略一看,呵呵笑道:「陛下,好在童公公彈壓得及時,沒有出事。那些嘩變的邊軍,是不是收拾一下?」

    趙佶冷笑道:「這是官逼兵反,該收拾的不是他們。」他負著手,顯得很是急躁:「蔡家真是太放肆了,一個蔡攸,敢殺殿前衛潛逃,一個蔡絛,敢剋扣軍餉,你說的對,若不是童貫處置及時,只怕要出大事了。」他冷冷一笑,繼續道:「再加上蔡家藏匿欽犯,朕本念在太師勞苦功高,還不想追究,可是現在……」他的眸子如刀一樣掃在沈傲臉上:「不處置是不成了。」

    沈傲什麼也沒說,這個時候再勸就是虛偽,只是淡淡笑道:「陛下聖明。」

    趙佶歎了口氣,道:「如何處置,朕還要再想一想,明日就是廷議,廷議時再說吧。」

    趙佶坐下去,心情轉好了一些,道:「近來為何大門不出?你這平西王難道也要躲懶嗎?」

    沈傲苦笑道:「微臣不敢躲懶,只是近來閒言碎語太多,不勝其擾,是以才盡量少出門一些。」

    「閒言碎語?」趙佶淡淡一笑道:「你是說咨議局?不必理會他們。朕信你,至少比那沽名釣譽之徒好,既要效忠王事,又何必要愛惜自己的羽毛?讓他們非議去吧。」

    沈傲嗯了一聲,心裡想,你好大喜功倒也罷了,卻教我不要愛惜自己的羽毛,這不是把人往火坑推嗎?

    趙佶喝了口茶,氣也順了,露出一點笑容,道:「明日廷議,朕有事要吩咐你,今日叫你入宮,是有一件事要和你商議。」

    沈傲道:「請陛下明示。」

    趙佶目光一閃,似乎做了某個決定,道:「朕打算令你去門下省,如何?」

    門下省,幾乎是天下中樞了,這一句話透露了兩個意思,一個是蔡京已經徹底失寵,隨時準備挪位置,另一層意思,就是完全信任沈傲,等於是將軍政都交在沈傲的手裡。

    趙佶看著沈傲,期待沈傲的回答。

    沈傲只是木然了一下,隨即正色道:「陛下言笑了,微臣身為武備學堂司業,又主掌鴻臚寺,更以親王之爵位列宗令,這門下省,是萬萬不能去的。」

    門下省雖是天下中樞,可是在沈傲看來,幾乎是雞肋,看上去權重,責任也是大得很,自己的地位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若是再進門下,不說有人非議,就算進去,天天去面對那如海的奏疏,倒不如殺了他。他身上的兩個差事,一個武備學堂司業,一個是鴻臚寺寺卿,其實說到底,都是閒職,自己只負責掌舵就好,其他的事都可以放任別人去做。可是門下省不同,干係實在太大,想偷懶都不成,這就完全悖逆了沈傲的性子了。

    再者說,自己的權勢已經到了駭人的地步,再進門下,就真的成了曹操,這年頭做曹操可不是什麼好事,還挾天子令諸侯?想都別想。

    這炙手可熱的權柄,沈傲一點留戀都沒有,要他像蔡京那樣,每日大清早起來,坐著轎子先進宮去說幾句公務,再到門下省去一坐便是一天,那是想都別想。

    沈傲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再者微臣閒散慣了,還是請陛下另委他人吧。」

    趙佶笑了笑,也沒說什麼,只是道:「正是你有這個心思,朕才最放心你。」他倒也不勉強沈傲,繼續道:「好了,早些出宮去吧,明日廷議,朕還有事交給你做。」

    沈傲頜首點頭,倒是沒有什麼難以割捨的,拜辭出來,心裡想,只是不知下一個門下令是誰,想了幾個人都覺得不對,隨即搖了搖頭,不再理會,淡淡笑著去了。

    沈傲的心裡其實還想著蔡京的事,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對蔡京這種人,若是不徹底將他打垮,是絕不可能鬆懈的,一個邊鎮嘩變,一個藏匿欽犯,還有一個擅自調動兵馬,這三條罪雖說足以扳倒任何人,可是眼看就要見到勝利曙光,沈傲卻一點也不敢怠慢。

    來了這裡五六年,沈傲已經有了幾分上位者的氣質,臉上也帶了幾分成熟,剛到這裡的時候,總覺得這個世界不真實,所以他本身總帶著幾分放浪形骸,直到成了家,有了孩子,才漸漸地收了心,身上也多了幾分責任,人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沈傲打馬遠離了皇宮,正想著心事,卻沒有想到,從宮裡出來的時候,不遠處已經有許多人注視著他,隨即一個個消失在街巷中,各自向自家的主子稟告去了。

    在這風口浪尖上,每一個舉動都牽動人心,誰也不敢怠慢,更不敢踏錯分毫,沈傲這樣的炙熱人物,當然是加緊盯梢的對象,不過這些人只是盯梢,把消息帶回去讓各家的大人們去琢磨,因此就算沈傲發現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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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和元年四月初九,宣和年間已經過去,上年年關的時候,趙佶便已經改元中和,趙佶一向愛改年號,這件事倒也沒什麼人反對,起因無非是蜀郡發生了一次地震,欽天監那邊胡扯了一堆,趙佶當機立斷,改元中和。

    初九這一天,春光還沒有散去,雖是轉眼就要入夏,天上仍飄蕩著春雨,這綿綿的雨水從昨夜到清早一直下個不停,頗有些老子想下就下,你能怎麼著的蠻橫。

    一大清早,各家的轎子就已經啟程了,廷議在即,經過陰雨的洗滌,雖說空氣清新,可是坐在轎子中的大人們卻都是想著心事,邊關的嘩變,捉拿蔡健到無疾而終,蔡攸的潛逃,這一樁樁事已經傳遞出一個信號,足以讓所有人心驚膽魄。

    沈傲裡頭穿著朝服,外頭披著蓑衣,頭上頂著一頂斗笠,冒雨從王府裡出來,原本劉勝是叫他坐車的,可是沈傲撇了撇嘴地說什麼騎馬鍛煉身體,最後也只能由著他。

    其實沈傲戴著斗笠穿著蓑衣另有用意的,翻身上了馬,立即帶著人往宮裡過去。

    這宮門口已經來了不少人,都是在轎子裡坐著避雨,等到清脆的馬蹄聲敲擊石磚的聲音傳出來,大家便知道,那傢伙來了,愣子果然是愣子,人家都坐轎,這下雨天,他騎馬,這沈愣子,還真是不可理喻。

    不過誰也不敢說什麼,儘管是心裡腹誹,卻都免不得掀開轎簾子,朝打馬過去的沈傲露出笑臉:「王爺來得早。」

    沈傲坐在馬上從容過去,一個個說:「不早,不早,收衣服的時候耽誤了。」

    那一張張笑臉都是僵了一下,早晚和收衣服有什麼干係?不過平西王一向喜歡說胡話,偏偏這傢伙惹不起,於是都笑,笑得有點勉強,卻都是盡量聲情並茂。

    最慇勤的就是那李邦彥了,冒雨從轎子裡鑽出來,濕漉漉地朝沈傲行禮:「平西王好風采,哈哈,老夫就不成了,年紀大了,騎不得馬。」

    沈傲拐了馬過去,理都不理他,從前還應付一下,後來越來越覺得這傢伙乏味,拍馬屁拍到自家身上,也不看看他沈傲怎麼起家的,班門弄斧的人最討厭了。

    李邦彥吃了鱉,臉上卻還是帶著真摯的笑容,一點也不為意的樣子,跟在沈傲的馬後頭,這陰雨雖是不大,可是他這個歲數被這風雨一打,卻也有些吃不消,渾身瑟瑟作抖。

    沈傲翻身下馬,雖然覺得此人討厭得很,終不免見他這樣,道:「李大人還是回轎中去避雨吧。」

    李邦彥卻是不肯,笑吟吟地道:「王爺能淋得雨,下官也淋得。」

    沈傲就不再理會了。

    正是這時候,宮門終於開了,一個太監濕漉漉地出來,朗聲道:「諸位大人進宮覲見吧。」

    大家嘩啦啦地從轎子裡鑽出來,卻都不能撐傘,這宮裡有不成文的規矩,誰都不許撐傘的,這傘和雲蓋差不多,進了宮,除了皇上和皇后或者一些貴人,其餘的人都不能撐雲蓋,否則就算是篡越,大臣們雖然清貴,卻也都遵守這個規矩,管你是七老八十,都得乖乖地冒著雨過去。

    本來往日的時候,若是天氣不好,又沒什麼大事,一般都會將廷議挪後一下,也算是照顧大家,可是今次宮裡沒有挪後的打算,那麼只能委屈諸位了。

    沈傲放眼一看,這些個弱不禁風的身體都在風雨中瑟瑟發抖,心裡大笑:淋雨了吧,煞筆了吧,本王是有備而來,戴著斗笠穿著蓑衣進去,看你們下次還敢不敢乘轎子。

    眼珠子一轉,沈傲又乖乖的跑去周正那邊,把斗笠摘下,戴到周正頭上,笑嘻嘻地道:「泰山大人,這斗笠你帶著。」

    周正被這雨打得渾身冰涼,沈傲又是他的後生晚輩,倒也是卻之不恭,只是朝他淡淡笑了笑道:「你也莫要淋病了。」

    沈傲呵呵一笑,打了個響指:「人來。」

    後頭的幾個護衛打馬過來,翻身下馬,打開一個油布包,七八頂斗笠露出來,沈傲一個人拿了兩頂,戴在頭上,看到那些落魄的身影,心裡更是樂開了花。戴兩頂斗笠,氣死他們。

    其餘的斗笠則是分發給石英、曾文、姜敏幾個,可惜另一個老丈人唐嚴還沒有參與廷議的資格,白白少了個孝敬的機會。

    沈傲目光一閃,手裡拿著一頂剩餘的斗笠,目光落在那冷得顫抖的楊真身上,楊真身上的衣衫已經淋透了,年歲又不小,平時別看他咋咋呼呼,見誰都要罵上幾句,這時候卻是個十足的小老頭樣子,淒慘極了。

    沈傲走過去,笑呵呵地道:「楊大人要是淋壞了身子,將來誰來罵本王?這斗笠給楊大人戴了,待會兒出宮的時候記得還我。」不容楊真拒絕,已經將斗笠戴在了他的頭上。

    那些淋著雨的官員們一看,頓時傻了眼,方纔還在罵人家愣子,現在看來,誰愣還不一定,不過這個時候的沈傲,說他愣倒也沒有錯,頭上疊著兩個斗笠,這副尊容去面聖,也算是獨一無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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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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