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高考 第五章 文 / 布老虎吃人
第五章()
李國生碰上的事是比較罕見的。正常情況下，只要有親人在身邊的考生，這幾天肯定會把考生照顧得無微不至，那可能會讓孩子出這樣的問題？
當天晚上，不但海城地區電視台，海城市電視台，連省電視台都播發了陸兵報道的新聞。節目中不停灑落的雨水、山體滑坡的景象、攝像師腿上受傷流出的血水、滿身泥水卻用雨衣包著唯一一套乾淨的警服的崔繼國警官都成了這個新聞節目的亮點。雖然省電視台沒有用海城電視台的專題片，但是這條做為新聞播出錄像加上主持人的評述卻有將近5分鐘。這對於一個省電視台來說，也是一條大新聞了。
至於海城市方面，這個新聞的影響力就更大了。普通老百姓即便是看新聞，也只是聽一聽有沒有什麼新鮮事，誰會關心新聞後面的專題？可是這一天，海城新聞後的專題收視率成就了這個欄目本年度第一的水平。誰都想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陸兵接了幾個道喜的電話以後很是高興，不過他可沒有時間想再多的東西。為了搞好這部專題片，他要忙的事多了，既然台裡面已經決定要以小鎮警察送李國生赴海城參加高考的是為契機，做出一部反映人民警察為人民的專題片出來，那麼他就不能只著眼於考場和考生們。當然了，這兩天肯定還是以考試為主的，但是得要善於從小事裡找出閃光點，挖掘層次更深的東西，只有這樣，搞出來的東西才會受歡迎。再說地區公安處的江科長非常熱心，老早就說了，公安處領導已經表示，要是這個專題搞好了，年底的時候，在地區公安處的集資房裡想辦法為陸兵解決一套住房。就衝著這套房子，陸兵也得拚命幹才是。
攝像師上午結束攝像以後就去醫院處理傷口去了。畢竟是老職工，碰上這樣的機會表現一下是有必要的，特別是片子裡自己也因為受傷露了一把臉，也算不遺憾了。至於攝像這一塊，地區公安處已經從宣傳科抽調出來了一個學過攝像專業的警員頂上了他的位置。其實這也是慣例，電視台的人手本就緊張，碰上製作這樣專題的時候，除非那個部門實在沒有人手會幹這個，一般情況，都會找人來擔任攝像的。畢竟這樣才能拍到該突出的東西。於是吃過午飯，拿了勞務費以後，王師傅攝像機就就交給了江科長派來的警員。接下來一段時間，擔任攝像的王師傅是能好好的休息幾天，養養傷了。
李國生對這些事情是一無所知，下午考完試以後，他跟同學們一樣，跟本沒時間想其它的，直接回酒店複習第二天要考的科目了，至於客房裡的電視機，對於這個時候參加的高考學生來說，本來就是一個擺設，誰也不會去動一下。
雖然李國生沒有看到電視節目，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看。不過十幾個小時時間，李國生因為是這件事的最大受益人而一下成了大家關注的主角。畢竟是主旋律的東西，一時間，李國生的事引起了許多媒體的重視，連中央電視台法制觀察欄目組在收到了省電視台送的片子以後，也派出了駐省記者到海城採訪這件事的進展情況。
李國生當然沒想到，自己就因為這麼一件事，成了整個海城人都關心的人物。
三天的高考很快就過去了，除了估分，李國生剩下的時間都忙著應付記者和媒體。特別是當唐家庶後來跟媒體透露，根據考試後估分，李國生的分時很可能會在630分以上的時候，他的事就更引人注目了。
陸兵是這件事的第一受益人，畢竟他跟李國生一直保持著聯繫。他是第一個進行後續訪問的人，李國生的背景被他第一時間發佈了出來。從小母親去世，當鄉村教師的父親艱難困苦的把他拉扯著讀完了初中，因為年勞成疾，終於沒等著看到兒子上大學就死於癌症。李國生為了繼續學業，靠村民和同學老師的幫助以及自己勤工儉學，每天省吃儉用的讀完了三年的高中，甚至這一次鬧得動靜這麼大，也是因為李國生的自尊心在作祟（當然，宣傳說的是自強自立），為了不讓自己成為大家的負擔，這才趕回家裡，為自己籌措生活費。
有了江科長的幫忙，陸兵的專題做得很成功，不但表現出了人民警察危難之時為人民的崇高品德，連帶著，李國生自強不息的精神也深深的印在了大家的心裡。
李國生是一個自尊心非常強的人，或許沒有人知道，自從陸兵的專題播出以後，李國生的精神令許多人敬佩。為了這，魏強的爸爸親自找到了李國生。按說生意人是很會談條件的，但是那一天魏強的爸爸什麼都沒沒有提，只是告訴李國生，讓他放心，不管他上什麼學校，無論他學什麼專業，李國生的學費和生活費用他都包了！李國生當然也知道，魏強這次高考超水平發揮，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也能拿到600分！
高考結束後的幾天，陸陸續續的，好幾撥人找到了李國生，而且還都是有錢人。不為別的，他們都願意無條件的資助李國生讀大學，因為他們都是被李國生感動的。
除了這些，李國生還接到了不少匯款，有留下地址的，更多的是無名氏。匯款從幾十到上萬都有，無一例外，大家都希望李國生能堅持下去，繼續學業，成為一個國家的棟樑。
給李國生捐款的高潮時在半個月後高考成績出來的那幾天。由於有高考前的事情，李國生的成績當然倍受關注，不過誰都沒有想到，李國生竟然考出了655分的好成績！有了這個成績，就意味著清華、北大的大門已經對他敞開了。
別看海城市是一個地級市，但是每年考上清華、北大之類國家一類重點大學的人也寥寥可數。這一次，李國生雖然不是全地區的第一名，但是也排到了前幾名之內，不過相對其他人來說，他的成績來得更讓人感到來之不易。為了這個，海城地區高中專門召開了一個慶功會，為李國生、許靜等考上了一本的同學慶功。最關鍵的，地區高中給每一個考上了一本的同學都發放了一筆獎金。這個獎金當然是按照分數來發放的，李國生當然拿到了第一等的獎金。獎金的數目不少，差不多夠一年的學費了。
李國生作為學生代表上台講話的時候，當然表現出作為學生代表應有的風範，通篇的讚譽之詞，表現出學生對學校感激之情。不過接下來發上的事，就讓大家都不理解了。李國生他拿出了一份名單，當眾宣讀。聽了李國生讀了以後，大家才明白，原來這事一份社會上給李國生捐款的名單。
李國生很仔細的讀出了每一個捐款給他的人的名字和善款額度，沒有人知道他要幹什麼，不過一筆筆捐款算下來，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金額了。
「各位同學，各位老師，因為高考差一點耽誤的事，我上了電視，大家都知道了我的情況，於是，社會上許多人給我寄來了善款。我算了一下，這些錢已經足夠我讀完大學了。其實在此之前，我很希望能夠有這樣一筆錢，能讓我上完大學，不用在那麼辛苦的勤工儉學。但是經過高考前的事情以後，我覺得，我已經長大了，我該靠自己的努力上大學。為了這個，我決定將我所有得到的善款和獎金全部捐給比我更貧困的農村孩子，讓他們能夠有機會讀更多的書。至於我自己，我已經想過了，我在高考自願填報的時候會填寫上軍校，成為一名共和國的軍人，為我們國家的強大和國防現代化做貢獻！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在這裡，我要謝謝學校和所有給過我關心和鼓勵的人，我想，那麼是會支持我這個決定的！謝謝大家！」
李國生的將話讓所有人都感到非常意外。誰都知道，即便是現在大學生滿天下的時候，北大、清華等國家一類重點大學的學生還是不用擔心工作問題的。畢業後即使進不了國家機關，找一個輕鬆穩定的工作也不是難事，可是李國生竟然要放棄這一切，報考軍校，這不能不讓人感到惋惜。
面對著電視台的攝像機，李國生的慷慨陳詞贏得了全校師生的掌聲。在學校，成績好的同學當然很容易讓大家都知道，更不要說李國生的情況還那麼特殊。大家都知道，考上大學一直是李國生的夢想，所有他才這麼努力。今天，他終於得償所願了，而且還因禍得福，一下子金榜題名，又得到了這麼多人的幫助和捐贈，而且學校還給他發了獎金，按理來說，憑藉著自己的成績，李國生就能選一個自己喜歡的大學，讀自己喜歡的專業了。可是李國生為了不讓自己成為關心他的人的負擔，毅然當眾宣佈，捐出所有的獎金和善款幫助比他更有需要幫助的人，這是什麼？這是一種社會責任，是對社會的回報，是人格魅力的集中表現！
李國生是海城地區高中這一次因為考上一本而受到學校獎勵的學生中生活最困難的人，他都肯捐出自己全部的獎金和別人給他的善款，其他人又怎麼肯落後？續李國生之後，許靜也當場表示，她也將捐出所有獎金給貧困地區的失學兒童，希望能對這些失學兒童有所幫助。
有了李國生和許靜的榜樣作用，魏強這個因為努力學習成績提高最快而考上一本，因此獲得學校獎勵的學生也當場表示，對學校給予的獎金，他將參照李國生和許靜，全部捐出去。而且他還代表他的父親，另外拿出2萬元，一併捐給貧困地區的失學兒童。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有了這幾個人帶頭，地區高中的這個慶功大會成了捐款大會，幾乎所有得到學校獎勵的同學都表示要捐出自己的獎金。甚至連一些家庭條件並不是很好的同學都一樣。
學校和觀眾是非常希望看到這個結果的，但是這不表示大家都喪失了理智，對那些家庭條件不好的同學，校領導明確表示，他們的心意學校會帶給助學基金會，但是對於他們要捐出來的獎金，則明確表示不收。無他，畢竟他們也是需要幫助的群體。當然了，這也是一種態度的表示，學校會很好的利用同學們捐出來的錢，盡可能的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學生！
地區高中的這次旨在表彰獎勵學生們努力學習的慶功大會應為李國生的原因成了一次捐資助學大會，地區高中也因此成了教學和精神文明雙豐收的典範。新聞播出以後，省、地、市幾級教育主管單位都非常重視，號召全省各級教育部門要學習海城地區高中這種育人、育才兼顧的教育手段，將學生們培養成德智體美全面發展的品格優秀的好學生。為了這個，李國生被評為省教育部門的優秀畢業生代表和優秀青年，受到了教育部門的再次獎勵。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慶功大會開過之後，就到了參加高考的學生填報志願的時候。李國生填報的是解放軍軍事指揮學院。根據相關規定，部隊院校是第一批預錄的學校。李國生不但成績優秀，而且身體條件非常好，再加上具有一定的社會影響力，於是沒有絲毫疑問，經過複雜的體檢和政審，他成了第一批接到部隊院校錄取通知書的學生。根據通知要求，李國生必須在8月下旬到解放軍軍事指揮學院報道。也就是說，李國生能自由自在支配的時間還有一個月多一點的時間。
唐家庶老師這一段時間真的很忙。隨著同學們陸陸續續接到通知書，幾乎每天都會有謝師宴等著他參加。這也是慣例了，幾乎每年的這個時候，唐家庶都是這麼過的。其實這些謝師宴對於唐家庶來說已經成了一種負擔，而且很有吃不過來的感覺，不過他還是樂此不彼，只要是有學生請，時間上又安排得過來，他是一定會盡量想辦法參加的。不為了別的，這頓飯對他來說是一種肯定，也是他快樂的源泉，每到這個時候，唐家庶都會很有成就感。
一個月時間吃下來，唐家庶都覺得自己有點胖了起來。不過讓他感到意外的，一直到這個時候，他都沒有接到許靜、魏強這幾個人的邀請。到不是唐家庶想吃他們這一餐，或者是想從他們手上拿紅包，只是這幾個學生是他最看好的同學，而且個個都爭氣，今年考得都很好。
差不多臨到報道的時間了，唐家庶這天難得沒有學生請吃飯，正打算在家裡陪著老婆孩子一起吃晚餐的時候，教工宿舍前響起汽車停車的聲音。對於在校老師來說，這已經是家常便飯了，每年到這個時候都是這樣，幾乎天天都有學生們來接老師去吃飯的。不過這一次的動靜有點大，其實關鍵是車大。平時都是轎車來接老師們的，今天，停在宿舍前的是一輛中型客車。
只見車一停穩，王珍、於揚、許晴、李國生還有唐慧、魏強、張保國這幾個學生就從車上跳了下來，分頭直撲幾個科任老師家門。原來，他們幾個是商量好了的，與其一個個老師的請，不如一次性一網打盡，把上過課的老師都請去，一來是謝謝老師們對大家的教育，而來算是大家的告別宴，因為再有幾天，李國生他們這一批被軍事院校錄取的同學就要去學校報道了。
不少老師都是被學生們搶下來手裡的筷子綁架上車的，連帶著家裡的老婆孩子，總之，今天做了晚飯的老師今天算是白忙活了，家裡的飯菜只好放進冰箱，留著明天吃。
張保國的爸爸是開酒樓的，為了他兒子的這一餐謝師宴，整個酒樓這天貼出了告示，不對外營業。其實這個夏天，特別是高考以後，張保國已經為家裡的酒樓拉來了不少生意，同年級認識不認識的同學他都發了傳單，只要是憑傳單上酒樓吃飯的，一律打九折，要是在酒樓辦謝師宴的，全部八折優惠。再加上王珍、於揚、許晴、李國生還有唐慧、魏強、張保國這幾個學生整個假期都在酒樓裡幫忙，美其名曰是勤工儉學，其實是大家捨不得分開，找了一個又有得吃，又有得玩的地方休息，最多是忙的時候幫忙點點菜、帶各坐什麼的。不過即便是這樣也不得了。別看為了這個張保國的爸爸得支付給這幫兒子的同學們一筆工資，可是產生的效益卻不一樣。要知道在這幫學生裡面，不少人的家庭背景都很硬，知道自己的孩子在這裡勤工儉學，就算轉戰千里也得來捧場不是？加上張保國的爸爸一知道是兒子同學的長輩，哪有不悉心關照的道理？於是，張來版的酒樓又多了一幫熟客。開酒樓的就是這樣，就怕沒有熟客。只要有了熟客，一個帶一幫，酒樓的生意自然就火起來了。
今天孩子們搞的這個謝師宴，張老闆大手一揮，全部免單，算是替兒子做人情了。
畢竟人多，老師和學生們都吃得很開心，反正酒水管夠，不少平時滴酒不沾的學生今天也多多少少的喝了點啤酒什麼的。不少人都有點喝多了，一些淚水多一些的女生忍不住還哭了起來。不過大家都沒有忘記，每個老師臨走的時候，都收到了一個學生們湊份子起來的紅包。不過這些個紅包裡，李國生是唯一沒有交錢的。雖然後來他還得到了教育局發的一筆獎金，可是關係好的幾個同學都知道，這點錢是李國生手裡最後的一筆錢了，所以湊份子的，他想拿錢出來誰都沒讓，是魏強和張保國兩個幫他給的份子錢。
快樂的時候總是過得很快，再有兩天，李國生就該去解放軍軍事指揮學院報道了。老師們走了以後，一幫關係好的同學把自己的家長都給趕了回去，說是要留下來幫張老闆搞衛生什麼，畢竟他們還在拿著工資。可家長們都知道，這幫孩子們是想聚一下，不過沒有人點破，過了今天，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高中時代是人生中最總要的時期，這些也曾經當過學生的家長們都知道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