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高考 第六章 文 / 布老虎吃人
第六章()
「李國生，我可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的性格我們都知道，我知道要不是為了能上大學，這幾年你根本不會接受大家對你的資助。為了這個，你拚命幫大家做事，且不說這幾年你把班上的衛生都給包下來了。平時不管是誰，只要有不懂的東西，問到你這裡，你沒有不幫的。我也知道，你不願意讓我爸爸資助你上大學，這些也都算了。可是我不明白，那麼多人給你捐款，學校還給了你獎金，有了這些錢，足夠你幾年上大學的學費了，你為什麼放棄了清華、北大不上，非要上什麼軍事指揮學院？當兵就那麼好？」畢竟平時都不喝酒的，不過兩瓶啤酒下肚，魏強連話都說得有點不清楚了，顛三倒四的，好在大家都能聽得明白。
「就是，當兵有什麼好的？累的半死不說，就算畢業了又怎麼樣？還不就是當個小連長什麼的？要是你從清華、北大什麼的出來，就算不出國，好單位不是隨便找？再不濟，我讓我們家老爺子幫你聯繫一家二本的學校。別的不敢說，就憑你這個成績，只要你願意去，不但不用交學費，每年還有一筆獎學金，足夠你用的了，幹嘛那麼死心眼，非要讀什麼軍校？」說話的是於揚，他爸爸在招生考試辦公室。這一回他考上了復旦大學，可把他老爸給美壞了。這小子現在在家裡說話是說一不二，基本上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不過我覺得，上軍校也沒什麼不好的。都說好男兒自在四方，你們都讀書去了，我當兵不是正好保護你們？再說了，到時候從軍校畢業出來，我連找工作的時間都省了，直接拿工資，有什麼不好？要是將來在部隊幹得好，搞不好我比你們都升得快，等我以後退伍了，說不定你們就該叫我領導了。再說了，兄弟們又不是見不著了，軍校也放假的，等放了假，咱們再聚在一起喝酒！」李國生笑呵呵的說。別看他現在喝得有點多了，但是心裡還是清楚的，他知道這幫朋友們的意思。
「算了吧，講的自己那麼高尚！其實說穿了，還不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誰不知道，你是不想欠別人的，別人給你的捐款，你覺得有同情和憐憫的味道，所以你就都給捐出去了。」因為酒精的作用，許靜的臉上通紅通紅的，在明亮的燈光下，顯得分外誘人。其實這些話她早就想說了，但是一直沒有勇氣，今天終於借酒勁和這個機會講了出來。
李國生剛想辯解什麼，許靜抬手阻止了他。接著說到：「別不承認，同學那麼多年了，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清楚？自從上高一的時候大家給你捐款開始，你就拚命幫班裡做事，誰都看得出來，你是在用勞動來補償大家。平時為了省點錢，你連菜都不敢多吃。真想不通，你一個堂堂男子漢，怎麼那麼會計較？我都懶得說你了。」許靜說著，伸手在自己的包裡翻了一下，拿出了一個小盒子來：「大家這就要分手了，送你一點小禮物，別計較，收著。」說著，將包裝得非常漂亮的小盒子遞給了李國生。
「這怎麼好意思？我還沒給你們準備禮物呢。」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裡，李國生還真怕欠人人情，因為他知道，憑他現在的能力，一旦欠下了這個人情，不知道什麼說時候才還得上了。
「你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難怪別人許靜說你小氣！給你就收著吧！畢竟咱們同學同一場！」今天是在張保國家的酒樓裡吃飯，他也算當得地主了。順手就幫李國生接過了許靜遞過來的禮物。一邊招呼著服務員：「幫我把我放在櫃檯路的禮物拿來。」
有了許靜的這個開頭，一幫同學都把準備好了的禮物給拿了出來。李國生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放著許靜那份禮物的椅子上就一下子多出來了一堆包裝精美的盒子。最誇張的還是魏強，誰也不知道他那個盒子裡裝的是什麼，反正挺大的一個盒子。
「我說，你們不是商量好了的吧？我家裡沒人了，再說我讀的可是軍校，這麼一大堆東西，我可怎麼放？」李國生沒有再拒絕大家的禮物，雖然話是那麼說，但是他相信，這肯定不是同學們有組織的送禮物行動。要是這都不收，還真是跟許靜說的，自己太小氣了。
這天晚上，是李國生一個人把幾個女同學給送回家的。沒辦法，天晚了，讓女同學自己回家大家都不放心，可魏強和張保國他們幾個，就好像酒不要錢似的，喝起來就沒個完。最後的結果很簡單，一個兩個的都把自己給灌倒了。李國生的自制能力還行，雖然酒是喝了不少，但是還沒有到醉的程度。結果就成了全權大使，擔負起了送女同學回家的重任。當然了，送完人他還得會酒樓。張保國的爸爸已經在酒樓的大廳裡鋪上了涼席，反正已經是8月份了，只要肚子上蓋一點東西，到也不擔心涼著。
還好這個小團體的女同學並不多，也就是王珍和許靜等兩、三個人，出了張家的酒樓，隨手攔下一輛出租車，由遠到近，逐個將女孩子們送回家。
許靜家住得是離張保國爸爸的酒樓最近的，即便是走路，也不過幾分鐘的事，而且這一帶正是主要街道，到了晚上燈火通明的，治安情況根本沒有問題，可是今天晚上她卻陪著李國生轉了大半個海城市，直到把王珍和另一個女同學給送回家。
「李國生，等上了大學，咱們兩就是最近的了，我要是在北京受了什麼人的欺負，你可得趕快來幫我的忙，知道麼？」許靜閉著眼睛靠在李國生的肩膀上，嘴裡小聲的嘀咕著。
車裡很安靜。自從王珍下車後，許靜就借口頭暈要借李國生的肩膀靠一下，於是李國生從前排座到了後排，開出租車的司機很識相的閉上了剛才一直沒有停過介紹自己傳奇經歷的嘴巴，老老實實的開他的車。司機現在當然已經知道，這一站的目的地是海城市政府宿舍。
「當然，你放心，要是有人敢欺負你，我就把我們的同學帶去一個排，我就不信，那些小痞子還能幹得過我們解放軍！」雖然李國生這會心裡怦怦的亂跳，可是嘴上還盡量讓自己的語速和口氣顯得像平時一樣。
「那你以一定要記住，一到學校就要給我打電話，不然我怎麼找你？」許靜搖晃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一邊撒著嬌說。
畢竟地區高中是寄宿制學校，除非像許靜這樣家是在海城市的，一般的都得在學校住。學校裡有幾個女同學經常晚上不回宿舍，而且都是很漂亮的那一類，於是這些就成了宿舍裡晚上一幫人議論的話題。不過在許靜靠到自己肩膀上之前，李國生可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一個窮小子，什麼時候這樣的艷福能輪到自己的身上？
雖然有些心猿意馬，可是李國生表面上表現得很鎮定和大方，甚至細心的為許靜將滑落在臉上的頭髮撥到一邊，一邊輕輕的拍著許靜的肩膀說到：「我會的，只要有機會。不過我聽說軍校管理得很嚴格，特別是進到軍校的頭幾個月，要搞軍訓的。你也知道，部隊的規矩是很多的，誰知道他們讓不讓打電話。」
「不行！你一到北京就要給我打電話！我今天給你的禮物就是一部電話，到時候你就用那個電話給我打電話好了！」許靜翹著嘴說。
畢竟馬上就要上大學了，李國生當然知道、也用過手機。不過他早就還從來沒有過屬於自己的手機。且不說買電話的錢，就是花費他也交不起。說起來，李國生也很羨慕班上用手機的同學，有了那個東西平時真是方便了許多。李國生雖然羨慕，但是他知道，那不是他該想的。
「許靜，今天你給我的禮物是一部手機？拿也太貴重了，我……」李國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讓許靜收回去？別人會送出來，就不會收回去。要是自己真的太矯情，硬要將禮物送回給許靜，肯定會傷了許靜的心。可是他還真不知道怎麼辦。
「我什麼我，我就要到家了，記得，一定要給我打的電話！」海城本不是很大，出租車跑了這麼久，已經到了市政府宿舍了。車子剛停穩，許靜一下子清醒了起來，直起身子。臨拉開車門前，命令般的跟李國生說。
「許靜，我……」李國生還想說什麼，許靜一把拉開車門，蹦蹦跳跳的下了車。夜幕掩護得很好，誰都看不出來，這個時候，許靜的臉上已經漲得通紅了。
「小兄弟，是今年剛考上大學的吧？」許靜一下車，司機的話開始多了起來，可以看得出，剛才他已經忍得很辛苦了。
「師傅的眼神真好，你怎麼知道的？」李國生為了避免尷尬，做出一副很無所謂的樣子。
「哈哈，小兄弟，我也是年輕的時候過來的，當年我也參加過高考，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司機很是得意，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讓他有這樣的表現機會。
「還真沒想到，師傅還是一個很風趣的人。」李國生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個時候，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小兄弟，幹我們這一行的，見得多了，話也就多。說起來也是整天呆在車上，未免太寂寞，有時間就想跟客人聊一聊。像你這樣的事我見得多了，我這樣的一個外人都能看出，你的那個女同學很喜歡你。聽我說一句，到了軍校，就給別人打一個電話吧，不然小姑娘會很傷心的啊。」出租車司機也是個性情中人。不過就是話多了一些。
回到張保國家的酒樓的時候，幾個酒量差的已經躺到了大堂裡的蓆子上了。張保國的父親也算善解人意，雖然知道這些孩子喝酒不好，不過總量控制，而且大熱的天，在店裡睡一個晚上也沒什麼。當然了，他已經給這幫孩子的家裡都去過電話了。
這天晚上，李國生也是在張保國父親酒樓裡的涼席上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