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暗湧 第一章 同盟 文 / 布老虎吃人
第一章同盟
莫永軍習慣性的將手伸向煙盒。可是摸了兩下，煙盒裡空空如也，這才發現，早上剛開的一包香煙到現在已經抽完了。
「這個破刑警隊長還真不是人幹的活，整天累的孫子似地，連煙都抽得更厲害了，自己這是何苦來哉？」這個念頭在莫永軍腦袋裡轉了一圈，不過很快就被他早就給說服了。莫永軍知道，這個機會對自己來說是多麼難得，要不然，再過幾年，就算有位置也上不去了，畢竟年齡卡在那裡。
莫永軍合上了文件夾，站起來伸了一下懶腰，大聲招呼著：「小秦，秦偉紅，進來一下！」
槍擊案以後，秦偉紅雖然沒有調離刑警隊，但是一般已經不讓她出任務了，平時負責在刑警隊負責一些文字檔案的工作，基本上做的是隊長秘書的工作。只不過刑警隊長本來級別也不夠賠秘書的，再說除了江局長和秦副局長以外，誰真的敢拿她當秘書用？
「莫隊長，您找我？」秦偉紅的辦公桌在整個開放式辦公室裡距離隊長和政委的辦公室最近，這可不是為了監督她做事，而是為了方便。別看都是在大辦公室裡辦公，這位置也是有區別的，距離領導近，領導上有點什麼小事情可以讓秦偉紅幫著跑跑腿什麼的，當然就顯得關係不一樣。
「我湮沒了，給。」莫永軍隨手遞上了一張百元的票子：「幫我買包香煙回來，然後買點小零食什麼的，我請客，當是獎勵你們幾個這段時間的工作。」其實莫永軍倒不是為了秦偉紅一個人，在下面分局呆了這麼多面，莫永軍對搞好上下級關係是很有經驗的，別看不過是些小吃，值不了幾個錢，但是這能迅速增加他個人的親和力。
「謝謝莫隊長，那我可去了！」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了秦偉紅也沒什麼客氣的。
買煙回來的路上，秦偉紅給李國生打了一個電話。
「李隊，我覺得新來的這個莫隊長人不錯，像是個想幹點事的人。這段時間。他整天都在辦公室裡忙著看資料，經常都忙到很晚才回去。」秦偉紅說這話的時候，顯得很嚴肅，完全沒有了剛才在辦公室了嬉皮笑臉的樣子。
「要不你幫我約他一下，今晚上一起吃個飯。」李國生想了一下說道。
「行，沒問題，莫隊長肯定會同意的。」一聽李國生這話，秦偉紅得意了起來，一下忘了裝成熟的樣子。
「那我先聯繫地方，遲一點聯繫你！」李國生沒計較秦偉紅的態度，現在這個時候，他還真需要有一個信得過的人。
要說李國生不計較職務上的升降那是假的，但是更多的，李國生覺得這些事裡面自己明明掌握了一點線索，可是阻力好像很大一樣。李國生是一個不服輸的人，雖然現在這些事似乎跟自己沒關係了，可是不管怎麼說，對李國生而言，自己怎麼都是一個警察，更何況他很肯定刑警隊門口的槍擊案是對自己來的，如果不搞清楚這件事，李國生當然不會放棄。
「李隊，這麼客氣，有什麼招呼一聲就是，不管怎麼說，你可是刑警隊的老領導了。我這是撿了個便宜。本來我早就該請你吃個飯聊一下的，可是一直沒好意思，今天借這個機會，當時我給你賠禮了。這頓算我的。」莫永軍一見到李國生，顯得非常熱情，連忙招呼著。
莫永軍聽秦偉紅說李國生今天晚上要請他吃飯，很是意外。雖然原來兩人沒打過什麼交道，不過是見了面打個招呼的事，但是自己現在頂的可是刑警隊長的位置，等於說是搶了李國生的東西。雖說這事連莫永軍都很意外，但是讓他面對李國生的時候，總是有些尷尬的感覺。
「哎，莫隊這話就說過了。我原來在刑警隊一直可都是代理隊長，本來就是什麼時候有了合適的人選就讓位置的人，暫時頂一下的事，你莫隊就不同了，經驗豐富，資歷又夠，你來幹這個刑警隊長才是實至名歸的。」其實李國生不喜歡這樣說話，但是誰都能看出來，莫永軍是一個老油子，跟他說話得小心一些。
「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要不是王隊長了兩個孩子鬧騰，再加上調查組的人故意整你，也許現在我還得在分局呆著，你頭上代理兩個字也該去了的。我真跟本就是撿了一個漏。」莫永軍處理人際關係的水平的確很高，最起碼他清楚什麼時候說什麼樣的話對自己最有利。
「這些事就不說。」李國生擺擺手。剛才莫永軍的話給他的印象不錯，李國生覺得有必要跟他談下去。
「不瞞你說，我還真不怎麼在意這個刑警隊長的位置，為了這個，我連女朋友都沒了。但是我是當兵出來，說話辦事就認個死理。最起碼，對黃啟發的這個案子我是有看法的，而且掌握了一定的證據。我覺得，事情不像局裡面認定的那麼簡單。」李國生直來直去，他是想看一看這個莫永軍有什麼反應，
秦偉紅其實是知道李國生約莫永軍出來是想說什麼的，但是她也明白，這樣的場合自己不合適出現，於是將莫永軍帶進了包廂以後，秦偉紅就離開了。她得給兩個人創造一個談話的環境。
「你不說我也知道是這個事情。不過現在這事不好辦。」莫永軍點上了一支煙，想了一下接著說：「這段時間我很仔細的看了一下卷宗，發現好像這個案子一直都給人牽著鼻子走一樣。特別是你最後關於刑警隊門口槍擊案的疑點。不過你也明白，現在對黃啟發的全國通緝已經下來了，如果在這個時候，我們局提出這個案件的一點，影響是很大的。說真的，就算換了是我，我也會考慮是不是慎重一點。畢竟現在黃啟發在逃，領導上不願意節外生枝也沒什麼好說。我覺得，這個案子還是應該慎重一點，盡量別引起麻煩。」
莫永軍的這話說的很技巧，首先承認了這裡頭有問題，而且自己已經看出來了，這樣不會讓李國生覺得自己沒有。另一方面，他很委婉的說出了部分阻力的來源，表示了自己的立場。其實他明白，既然李國生肯費心思讓自己來，後面的話他肯定會說的。
「這個道理我明白。咱們局剛報上去的全國通緝犯才沒幾天，一下子有要改，部裡面肯定會追究。再說現在這樣定案，局裡面能省不少事，最起碼表面上看是名正言順。但是根據我這段時間的調查，這個事情恐怕會牽涉到不少人和事。真要捅出去，動靜肯定不小。我覺得這對你來說是個機會，要是把握住了，應該還能升一級。」李國生拋出了誘餌。
「你也別吊我的胃口，要不你先說說看，你手裡到底掌握了點什麼？我先考慮一下值得不值得。」畢竟現場就只有兩個人，莫永軍說話隨意了許多。他知道李國生現在得依靠自己。畢竟我們國家是法制社會，要是李國生真有了證據，這事還真值得考慮一下。最起碼，聽聽沒什麼壞處。
「這個事情要是真搞起來事情可挺大，你就不擔心出問題？」李國生當然不服氣給人籌碼，再說他今天約莫永軍出來就是想把他給拉進來的。李國生知道，許多事情不是自己幹得了的，比方說竊聽偷拍什麼的。且不說自己的水平肯定沒有刑警隊專業，再說。就算自己拿到了這些東西，因為是非法所得，法院是不會採納的。
「你可別跟我說這個，這裡咱們兩個人，不管說什麼，出了門口，有用的我會記在心裡，沒有的我會當沒聽見，愛說不說是你的事。」莫永軍不擔心李國生玩什麼花樣，現在是他掌握了主動權。
李國生投降了，說到玩心眼，他還真不是莫永軍的對手。
「是這樣，那天我跟秦偉紅離開酒店後在刑警隊門口被槍擊，槍手選擇的時間和位置很值得懷疑。我後來仔細的看了一下錄像，兇手絕對不是想對秦偉紅開槍，他的目標是我！」李國生說著。
莫永軍什麼都沒說，微微點了點頭，示意李國生接著說下去。
「其實那天我是突然想到了殺害王洪平隊長的那只槍的口徑的問題。我覺得就算黃啟發想報復王洪平隊長，也不會放著自己認為是得意之作的7.62毫米手槍不用，去找一隻9毫米口徑的手槍來用。所以當時我跟秦偉紅王洪平隊長被殺的事由疑問，我要回隊裡看一看，接著我就走了，沒想到秦偉紅跟著也跟了出來。而且她還把我懷疑王洪平隊長被殺的事由疑問的話說給了另一個人聽。」李國生說到這停了一下。
「哦，我明白了，難怪你說這個案件有問題，對槍手能摸清你什麼時候回刑警隊的時間搞得這麼準確，你的意思是不是因為小秦跟另外那個人說了，結果那人通知了槍手？」莫永軍一下就反應了過來。
李國生點了點頭：「後來我問過秦偉紅，除了那個人，她沒跟其他人說過什麼。那麼我就假設，是這個人通知的槍手，然後槍手趕到刑警隊堵我。」
莫永軍也來了興趣：「那小秦是給誰說的？咱們刑警隊的人？」
「沒錯，正是咱們刑警隊的人，而且還是也是這個人在第二天於街對面的綠化帶裡找到了那只9毫米口徑的手槍。我仔細看過監控資料，槍手射擊完了以後就一直將手插在了口袋裡直到轉出了監控死角。我就不明白了他是怎麼把那支槍丟到街對面的綠化帶裡的？而且那個位置也正好是監控的死角。」李國生把大概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這個情況局長知道麼？」莫永軍當然知道李國生說的是什麼人。
「知道，江局長看過我的報告。」李國生點了點頭。
「這事就不好處理了。當時廖連凡肯定是沒有機會親自開槍的，再說這事疑點這麼多，江局長就這樣壓了下來，難說這裡面有什麼問題。」莫永軍撓了撓頭，想了一下道：「可以肯定，光憑這些疑點是不夠的，如果沒有別的證據，這些跟本沒什麼意義。這件事情我就不出面了，你自己去查，等你收集了足夠的證據，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抓人。就像你說的，搞不好我還能升上一級，不過在這之前，當我什麼都沒說過，你得靠你自己。我還不是你的同盟，出了這個門，我是上面都不會認的。」
李國生其實希望的就是這句話，他當然不會把什麼都說出來。證據鏈就是這樣，它是一環扣一環的，缺少了哪一環都不行，現在，李國生還有很多東西向不明白，之所以找到莫永軍是因為現在這個案子正在他手上抓著，更關鍵的，他知道莫永軍還想上去。
李國生當然明白，廖連凡的被後除了又他岳父黃副廳長，還有江局長。江局長既然連這麼明顯的疑點都壓著，還把自己給清出了刑警隊，顯然是不像自己再管這個事情。現在李國生得搞清楚，這其中到底有什麼問題？為什麼江局長那麼處心積慮的幫廖連凡？
李國生當然明白，車管所考試組組長的位置可不通其他的位置，在這個位置上，一年整上一輛車，兩年整上一套房是沒問題的。江局長把自己安排到這裡到底是為什麼？難道真的是有所虧欠，想要讓自己好過一點？這個事情，李國生已經向了好幾天了。
其實要這事因為調查組的調查結果的問題，李國生被「發配」到了車管所考試組當組長，那麼李國生可能還真沒什麼說的，就算自己不貪污受賄，只要老老實話的幹，別整什麼出格的問題，考試組還真是個好地方。別的不說，光是到下面縣裡考試的補貼每個月就是一個驚人的數目。所以當局裡面的同事知道自己被拿下了代理刑警隊長轉到開考試組當組長的時候，不少人還很羨慕他。甚至有人以為，這是局裡面照顧調查組組長的面子，又保護李國生的一種平衡行為。可是李國生知道，這事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