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暗湧 第六章 生活 文 / 布老虎吃人
第六章生活
李國生安排的整個計劃中，朱繼民的擔子是最重的。畢竟這次純粹是幫忙的行動，標準制式裝備是不用想了。特種部隊的軍需物資可不是想動用就能動用的。雖然那些東西都是用習慣了的，但是在沒有部隊下達的命令的情況下，擅自動用軍事裝備、特別是這些軍事裝備屬於特種裝備，本身就有密級要求，擅自動用搞不好就要上軍事法庭的。好在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隨著改革開放，我國電子功業蓬勃發展，在華強電子市場，只有你想不到的東西，沒有你買不到的東西，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品質和體積上的區別（當然了，要是有錢有時間就另說了）。只要找準了門路，一些微型的監聽監視設備並不難搞到。
朱繼民正好有這方面的優勢。首先他在粵海軍區服役，而且是在他的家門口。對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比誰的路子都廣。另一個，這個胖子有錢，而且為了李國生的事他也肯花錢。於是，接到李國生的電話以後，這傢伙找了他們村裡面兩個所謂的保安員，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準備好了李國生需要的攝像機、照相機、對講機、微型無線話筒、針孔監視器等東西。為了將這些東西帶到海城市，他不的不親自跑一趟。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郵局不讓寄這些東西，再說速度也太慢。
「我是鄧繼剛，你是朱繼民？」鄧繼剛只知道朱繼民的名字，對這個人並不認識。不過他知道李國生會交代朱繼民來找他的，
「怪不得李國生說你好認，原來還真好認，看見大個子問就是了。」聽到鄧繼剛的回答，朱繼民點了點頭。當初李國生跟他說的就是等他下飛機以後看看個頭最高的人問就是了。的確，鄧繼剛的身材在南方是很顯眼。
「東西帶來了麼？」鄧繼剛已經習慣了被別人這樣看，都習慣了。
「都在行李裡面，要不是我從我們團後勤開了一張證明，差一點都不讓我上飛機。」朱繼民邊走邊說。
辦好了行李提領手續以後，朱繼民沒跟鄧繼剛一起上車。他買的是往返機票，現在馬上就得過安檢了。
「兄弟，你就得辛苦一點了，這邊我們的人還多一些，你們那邊可就你一個，別整出問題來。」鄧繼剛臨上車的時候跟朱繼民說。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不管怎麼說，那邊是我的地盤，我交代的人現在正24小時幫我盯著王家兄弟的一舉一動呢，我要是高興，連他們倆拉的是什麼屎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朱繼民這話聽著聽誇張，可是還真就是這麼回事。村裡面想巴結他父親和他的人多了去了，再說他沒當兵以前也是個混混（只是學習成績比別人好一點而已），說不上拉幫結伙的，可是要找一幫人幫忙還是非常容易的。那幫混混整天無所事事，巴不得有點事幹。有一點可以肯定，要是朱繼民高興，幫他們找個班上是肯定沒有問題的。總好過一天到晚在家裡守著那點分紅來得舒服。雖然村裡的分紅足以保證他們可以衣食無憂了，但是人總不能太閒著。再說朱繼民不光是村長的兒子，也是村裡面年輕人的榜樣。現在在他們村裡，家長教育孩子的時候無不以讓自己的孩子能像朱繼民一樣有出息為榮。
「那好，你趕快回去吧，畢竟那幫人沒經過訓練，萬一出了紕漏就功虧一簣了。多盯著點。」不知不覺的，鄧繼剛用上了教訓的口吻。畢竟是當了那麼久教官了，習慣成自然。
「放心吧，那幫傢伙都是些混混，偷雞摸狗的事幹得多了，平時沒少配合我們當地派出所幹活。問題不大。」朱繼民的脾氣一直就好，況且他知道這次能來幫李國生的都是李國生的兄弟。李國生的兄弟就是他的兄弟。
「行，那我先回去。」鄧繼剛話不多，將東西往後座一丟，開著車就跑了。
「哎、哎，別急啊，就不能陪我喝點東西再走？」朱繼民招呼了兩聲，鄧繼的車已經開遠了，最後一句是說給他早就聽的。
說完這話，朱繼民感覺到自己也餓了起來，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於是在過安檢前買了一個大碗裝的快餐面，在機場咖啡廳花了五塊錢沖好了，直接端著就進了候機樓。沒等他的面衝開，已經開始登機召集了。於是眾目睽睽之下，一個胖子手裡除了一碗麵條以外，什麼行李都沒有就上了飛機。機上的空姐很意外，飛了這麼多年了，像這個胖子這樣帶行李的還真沒見過。
海城市公安局車管所考試組在長平縣的考試不是很順利，雖然規矩和流程都差不多。就連上供的手段都一樣，但是顯然，在以報考大貨車為主的這個小縣城，考生們的水平跟海城市的考生相比又差了一個等級。想了想來時走的山路，再想著這些學員將來會駕駛著大貨車行駛在這樣的山路上，李國生有點不寒而慄了。
很明顯，縣裡面的駕校並沒有嚴格執行海城市公安局車管所的定員培訓標準，每輛車或多或少的會超標幾個人。路考考完以後，許多人的檔案上都被李國生用鋼筆做了記號，這些都是要扣分的項目。算起來，一車人只要稍微嚴格一點按標準扣分，或許就會有一半多的人要重考。重考的時間可是在一個月以後了。
李國生下車後，並沒有按習慣召集學員講評，而是叫來教練。
「你這車人是怎麼回事？這有一半多都不行。你說我該怎麼簽？」李國生不滿意了。這麼多學員的成績不行，只能說明教練的教學方法有問題。
「李組長，我們下面的情況就是這樣，很多學員是村裡面的，平時路很遠，趕到要考試了上來學幾天，你多包涵，能過的讓他們過去算了。」教練苦澀的說著，一邊拿出一包「紅雙喜」來遞到李國生手上。
當考試組組長這一段時間，李國生很小心的看著原來的考官們是怎麼樣操作的，他不想讓別人看出自己很顯眼很特殊，他得呆在考試組組長這個位置上。因為在他的背後，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他。這其中也包括考試組的人。李國生知道，特別是這段時間，自己必須表現出認命的態度才能讓在背後的眼睛放鬆警惕，也只有這樣，自己的計劃才能順利完成。
「你等一下，先把車停到邊上，學員先攏到一起，等一下我過來宣佈成績。」李國生看到蔣國榜帶的考試車業開過來了，交代了教練一聲，往蔣國榜的車邊上走去。
蔣國榜一看李國生過來，便沒有馬上下達發車的口令：「等一下，我下車伸一下腰。」蔣國榜交代著，伸手開門走下了車來。
「老將，你看看這個。下面縣裡面都這樣麼？」李國生跟著蔣國榜走到車邊上學員聽不到的地方，將手裡的檔案遞給了蔣國榜。
如何在檔案上做記號雖然沒有規定，但是基本上大家都是統一的，為的是怕臨時有事換一個考官看不懂。蔣國榜一接過李國生遞過來的檔案，粗粗看了一眼，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頓時，他對李國生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下面的情況是這樣的。一個是這些學員大多都是下面鄉鎮的農民，本身沒有什麼文化，沒見過什麼世面，看到我們考官緊張。再一個他們很多人根本就沒有時間來學車，都是趕著考試的前幾天來摸一下，算是熟悉一下車的情況。不過這些人裡面很多早就在家裡開車了，一輛四輪少說拉5、6噸跑山路，我們都不一定跑得過他們。縣裡面的教練車很多都是報廢車了，機械性能本來就不行，就摸那麼幾天，能掛上檔就不錯了，別想指望他們開成什麼樣。話說回來，這些農民挺可憐的，為了學這個車花了不少錢，要是再拖上一個月，連吃帶住，又是一筆費用。一般來說，只要沒有什麼危險駕駛的情況，方向不畫龍，我們就給他們過了。要是真不行，讓他們下個月考也沒什麼的。」蔣國榜的話說得滴水不漏，畢竟李國生是他的上級，但是很明顯的，他是在幫這些學員說話。
「行，我知道怎麼處理了。」李國生應道。畢竟蔣國榜他們考試的經驗多，不像自己是半路出家的。
「沒事我接著考試去了，一會還有一車人。」蔣國榜沒再說什麼，能說到這個程度已經夠意思了。這還是他發現李國生很好說話的原因，要不然一句話就完了：按標準就是了。
這一天，李國生當考官考了兩車人，有四個人是需要下個月補考的。看到那幾名很明顯有著農民烙印的學員失望的離開的樣子，再看看那些得以畢業的學員歡呼雀躍的興奮，李國生突然覺得自己很矛盾、很無奈。或者這就是生活，李國生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