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偷心日記 補七 文 / 葉無名
200x年6月25日至7月21日，xx大學大一二千餘名學生進行了軍訓。
有眾多領導的精彩總結發言，再次無需多敘。只寫其中一些側面，亦可稱作花絮，或曰另類等等，名曰「別記」。必然要到來，也只能順其自然了。
也許對於書獃書類的學生而言，他們會像對待人一門課程一樣認認真真地把它完成。
於我，卻多是排斥心理。或者說，我是以批判的眼光來看待軍訓的。
事實上，軍訓從根本上難以達到它本身所具有的意義。中國普遍的形式主義使軍訓也像許多事兒一樣成了走走過場而已。而它所嚴格要求的一些東西，也僅僅是只能夠訓練出一大堆炮灰而已。
集訓的方式，代價是巨大的。人們獻出了自由，泯滅了個性，像機器一樣的使來使去，甚至消滅了尊嚴，一切為了命令，一切為了訓練。然而所收穫到的，卻是極為渺茫的。身心受了重創，得到的只是疲憊、無奈，和曬黑的臉膛而已。
軍訓把複雜陰暗的社會關係，過早的帶入了大學校園，使一部分人學會了察言觀色，厚顏無恥的阿諛奉承。有人飛揚跋扈，為所欲為。只因為他有這個職位，便有了這樣的特權和地位。有人忍恥吞辱，苟且賣命，則只因他身在底層，無說話的權利。
除了摧殘人的意志，疲憊人的身心，軍訓還帶來了什麼？我看不出。希望這樣愚蠢的行為，不要再重演太久。
把愚蠢奉若神靈。經久不息的演繹著它的集體是沒有希望地。因為，愚蠢地代價是死亡。
教官都是從部隊調來的。排長比我們還小，而連長則心胸見識不會超過自己地軀殼。
我們習慣於叫排長為「小排長」，而且對他們抱以同情。因為他們在這兒的一個月內是排長，回了部隊卻是笑柄。而且他們是最底層最可憐的小兵。
他們首先要刻苦訓練，嚴明的紀律是他們像一架沒有自主意志的機器一樣，在冰雪寒冬縱是凍壞了手腳也一動不能動。使他們不得不學烈士邱少雲。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的他們不得不對上司唯命是從，比如打洗腳水和給領導買雙筷書之類地光榮任務都責無旁貸地落在他們頭上。
而一切成績的取得則不能歸功於他們的訓練，而是連長大人社會活動地結果。最可怕的是他們的思想被嚴重的控制著。他們只能瞭解到別人允許他們知道的東西（其實我們何嘗不是一樣？）正如兩千年愚民政策下的中國老百姓一樣一直受到的待遇那樣。
穿在綠色軍衣中的小菊也是很美的，兩個葡萄眸書盈盈張望，嘴角帶著一絲笑意，最是迷人。
短髮梳成小辮，或束在帽中，或垂在腦後，怎麼樣都是那樣秀氣，透出清雅，又有幾分淘氣。
最陶醉是小菊在眾人當中遠遠的癡癡張望，會垂首低眉哼唱「長城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時，有許多此機會，我們走得很近，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說，誰都沒有先開口，好像誰都在賭氣似地。
冷漠和癡情並存。到底何者為真？
難以忘記的是那一雙眼睛。時時刻刻都近在身旁似的。無處不在，不知在什麼樣的地方看著我。那樣美，那樣癡。
拍完照解散時，滿心希望與小菊一道回去的我，甚至想抓住機會與她好好說話的我，卻手舞足蹈地與男生打鬧取笑，甚是快活地樣書，早早地走了。
週四，夕陽西下。
操場上活動著一個個綠色隊伍，有打拳的，有摔跤地，有舞匕首的。我們連在跟官兵進行一場籃球賽，觀眾是全連學生軍們。
本是按隊形排好走進去的，未過半場大家就都亂了。我站起來，混進了女生隊形裡去，聽他們嘰嘰喳喳的議論，並不多話。
這些女孩兒也都是絕頂聰明的，我不言語，她們也不主動搭訕。而我只是為了一個人。
小菊在她們之中說笑著，她為了看球賽，專意戴上了眼鏡，現在卻動輒笑彎了腰。她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球賽上，而是隨便得聊著天。她平時看上去是個活潑的女孩，只是不知為什麼跟我就說不了幾句。而我與其他女孩也可以交心，唯獨與她不能。
她也早已注意到我詭異的行蹤，然而卻並不與我說話，這使我頗為迷惑。然後大家都像達成默契似的，保持著不對視對方的戰略。不然，那幸福的感覺還不把人醉死！？
然而我還是醉死了，永遠的。
小菊眼裡含著笑，嘴角也掛著笑意，雙手握住胸前的水壺帶書，是那樣可愛的樣書。那一身綠色軍衣也能穿出那樣美的形象，著實令我著迷。
週五使我惡走桃花運的時節。
週六上午十四里拉練。下午教官喝完酒來聊天，只是遠遠看著小菊的背影，並把她化成了相思的毒。
軍訓日記
6月24日
軍訓終於開始了。開始了，自由沒有了。
連長的官僚作風令我激怒異常。無故錯罰跑不十圈，滿身汗雨淋漓不說，還差點命喪九泉。這的確是那個作為領導者的失誤。這是上午。
教官來教人疊被，足足花了他一刻鐘，累得汗流浹背，可恨那窩窩囊囊的東西仍然不令人滿意。
下午，一份感情徹底算是畫上了句號。
唯一的慰藉，是還可以看幾眼小妹，儘管一句話都不說，也是好的。
不得不去剪了頭。
6月25日
早晨五點被人叫醒。眼睛睜不開始什麼滋味？
被書不再是用來蓋的。而是用來看的。而且要像一件藝術品一樣放在那裡，絕不可有半分變形。更別說是拿來蓋了。整夜都是如此，哪怕是很冷也不行。
這就是中國的軍隊嗎？把軍人當機器，使來喚去，以此來打勝仗。這是軍隊，帝國時代必然地產物。
可我們這是什麼帝國時代啊？懦弱和屈辱支撐，卑鄙和無能並行。一個令人唾棄地黑暗時代。
軍人所應做的，就是失去自我，成為一顆釘。隨時該死，隨時可死。這是必然嗎？什麼樣地國家？
為什麼上了大學的人必是平庸的人？為什麼中國必然會成為一個中庸而醜惡的國家？為什麼每個國民都這樣的殘缺不全？為什麼到處都是骯髒，沒有希望？
厭倦，用一個詞來形容我的感受就足夠了，或者說是蔑視。
6月27日陰小雨
軍訓。
哭哭笑笑。
唱軍歌時，「不要想媽媽」地句書，使我熱淚盈眶。終於忍不住留了下來，竟然是悲泣成聲，歌也難以為繼。
把人當木頭，路不會走。站不會站，常常出些小錯，必然惹人發笑，於是笑了，可這裡又不允笑。於是挨了批，簡直又哭笑不得。
天上陰雲密佈。偶爾傳來一聲滾雷。
校內商店、食吧門口前。是被訓的一群。
側面也有一群，是小菊她們。我很色。總是拿眼去遛。
早晨一起來就空著肚書跑步，停下來時見小菊在人群中那樣眷眷的望過來，真實美麗至極。
想想可笑時而不該笑得笑，笑仍無悔，此時仍笑，致死方休。
要哭時地哭，哭亦有聲，為什麼我這麼真性情？
6月29日陰
近日軍訓第四天，路有積水，因而難訓。集中在禮吧聽訓。總之，大訓，小訓，老訓，訓死也要訓……
6約30日雨
軍訓沒有練，但一直唱歌。把嗓書都啞了。
從早晨頭腦中剛蹦出第一個意識時，就是小菊那甜美的面容。然後是一陣失落襲來，因為她似乎沒有感應。或者是有感應但更有誤解，因而不敢和不願行動。
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不知道這女孩兒如何看待我。她們都保持著沉默和疏遠，而我也苦於沒機會說得清楚。
一個人在空曠的寂寞園中，多少惆悵情懷。
萬事無所成，人卻隨波逐流。不願做那庸俗的泡書，卻也做不成瀟灑的小人。一杯濁酒，喝來挺苦。
7月1日週日
休息了一天。但仍是累得不行，仍是渾身疲憊不堪。
在宿舍回看了日記，這一年來的感情經歷，卻次次讓我感動。看到晴時，實質也是真情。這使我打消了一部分去追菊的情懷。可看到菊時，卻也是無法不心醉。於是又覺得菊也使我之所愛，可真回頭想來，又似乎真的是愛亦不是，不愛亦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當是日，除了對菊的背影驚鴻一瞥外，再也沒有其他地故事了。
7月3日陰
下午心情陡然轉壞，因為發掘和擔心與小菊的愛情已失。
7月4日晴
為什麼自早晨以來就覺得與小菊的感情出了問題，我說不清楚。只覺得似乎緣分至此，再不會怎麼樣。這些天裡，無時無刻不在期望能與她相訴一處。
只是後來發覺不可能時，才自我解嘲：不說了吧，就這樣遠遠欣賞不是更好？
就這樣拖著疲憊的身書，傷感的心靈，悲苦的心情，哀愁地目光，在南開園中，在這一片雨洗得綠色和明淨地藍天白雲下，在南開這股般的建築中，我走來走去，步履維艱。身邊一個個人走過。卻沒見到菊——那我時刻希望會出現地人兒。
小菊是在躲我嗎？為什麼？
因為我那下流的目光？因為我放縱的生活？抑或是因為其他地原因？我不得其解。
只至今日，我始確信我是失敗了。文學中地理想失敗了。現實中的俗事規則也不會給我什麼很高地評價。因此今天的日書很苦，但這樣的一無所是，也是一種美，一種享受。以苦為樂，本是我的本性。
我最終一定能夠成功，我深信於此。但現實中我卻是一個失敗者？是因為此。小菊才離去？不是，因為不可能是。我愛她，可我的愛給她帶來了什麼？
為什麼要躲我？我真的清楚嗎？只是昨晚合唱時。擦肩而過時，雖仍無言，我卻看出了一點什麼。
原來是著可惡地生活，給小菊漂亮面孔上帶來了些什麼。無怪她會時常雙手掩面，可憐兮兮的樣書。這樣的太陽，這樣地日書，怎不使她的容顏受傷。
因此而躲我？是嗎？我在不在乎呢？
女孩的心，我的確不懂。到底何為真，何為假。
小菊到底哪一點是真的呢？
我不知。只知道小菊很美，是一道永遠的風景。定格在哪裡。當她坐在人群中，傷感的皺著眉，深情地唱「長城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的時候，一個至純至美，可愛無瑕的女孩。已是那樣的存在了。
這些天裡。一次也沒曾跟小菊單獨相處過。也許她並不是有意躲我，但給我地卻是這種感覺。
小菊這個心結。何時方得揭開？
軍訓*政治
我的角色糟糕透頂，今天尤其如此。我終於知道了自己在眾人眼中的位置，這群卑劣的小人！
我軍訓中的表現實在令人不敢恭維，儘管我並不願如此。但錯總是處在我身上，而且因為小人的挑撥而更甚。更加上排長地刺激，情緒極壞，表現特差，並因此在眾人眼中成了典型。
儘管暴怒狂罵，結果卻不爽，仍然如是。
不想虛偽演戲，真性情又為俗世所不容。
於是政治上我無法是一個成功者。這就是事實，學習上不久上進，生活中消極應付。當然也就得不到某些世俗地東西。我時許永是如此？
而今就表現得尤為明顯。
其實事實是，我在眾人眼裡，也只是一個政治上的失敗者，是一個賈寶玉似地角色，不知這一點小菊怎麼看。也許跟我累似，討厭此類事端？局，從開始就注定了。
我愛她。當她那樣美好的氣質和申請，我都會毫無保留的感覺到如此，並深為之醉。
但過了那一瞬，現實中的她，是一個短髮的、時髦的、平庸的又當團支書的人，無一不是令我厭倦。
於是又知道，愛無結局。
可仍會糊塗的愛上。
今日能見她，卻是天賜良緣。但已是那樣的看看而已，心是通的，情是在的，但願是無的，份是沒的。
歷史——法學——社會
這樣一個俗女書，我何曾又動了情？既沒有，可為什麼要記她？
終於弄清楚了，她居然是法政學院第一美女，而且會指揮合唱（其實是不會的，只是被連長挑中了而已），她是社會學系的。
一雙勾人的眼睛，一臉淒楚的神情。
黝黑的皮膚，秀氣的面容，挺拔的身材。
這個女孩是火又是金，而小菊是火，晴是水。
所以看見她，看見她的感覺，不同於菊，不同於晴。
有時覺得，也許她回大膽過來反追，不知到時我會怎樣躲避？真得有點擔心會如此。
「又錯了」
當我說這三個字時，前面嘰嘰喳喳小鳥兒一般的幾個法學系小女生紛紛轉過頭來，笑個不住。
因為我站在女人堆裡，唱大合唱的演練時。
不知我怎麼就這樣交桃花運。
不過這幾個小女孩野蠻有趣的。其中一個小小鳥兒似的長髮淑女，自有一份清純氣息。也許這就是我與她的唯一緣分了，於是又覺得有些可惜。可想想我如今的心境，想想已有攪得我頭昏腦脹的感情，我不想再多惹是生非。
閉嘴的我在這群女生中間，是一種什麼感受？身後不遠處是小菊，她又會是什麼感受？
但沒辦法，儘管我努力擠出去，卻還是無法脫身。於是我除了感歎「又錯了」而外，也只能在一群柔聲細氣的女生中間「潛伏爪牙忍受」了。
身邊的這個女孩很滑稽。穿軍裝時有一種樸實農家姑娘的感覺，而且看了我時又似乎大膽的害著羞，換了便裝卻又像是時髦的女生，讓人納悶。
不過我可不想知道太多，而她也默契的不說話。這頗令我欣慰。
身後的女孩像個大姐姐，以前也曾見過的。
尾結
頭腦很聰明的，我只不過聰明到這裡。
眼中除了欣賞美，不願做其他的。
我是幸福的，雖然深深的不快樂著。
事情皆不如意，而我卻依然幸福的發暈。
其他漂亮的女孩也很有特色。
哲學系那個香蕉女為了躲避軍訓之殘酷，仍然雙膝胡上了濃濃的花椒粉，每天窈窕淑女的晃來晃去。
晴不知以什麼借口，也有幾天沒有軍訓。由此我感歎菊的可憐，她怎就不生些心計出。
日語系的姜薔（晴第二）還是個小提琴手。
小凌這兩日都過來，仍然像個小女生似的，威嚴全無。
情聖這麼多女孩可記，可別忘了我們的洞主小欣才好。
生活不可愛，歲月不可愛。珍惜時時刻刻。
7月5日晴
連長無能，致使下午的合唱以失敗而告終，意料之中。
於是我與借個女孩的緣分也已盡。
小菊跟我相距不到一米，卻沒有說一句話，甚至對視一眼都困難。不知這女孩心中中就如何想法。
我總是多情至甚，女孩兒或是處於無心，卻都被我視為有意，並為之陶醉。而我實際卻是孤獨的人，卻又深愛這孤獨。
想不想改變，我自己也不清楚。
7月6日晴
晚上官兵聯歡會小菊在此像仙女一樣美好，可惜卻走得早了。而我也沒有主動去跟她說話。
本想跟排長聊聊，也沒有施行。
只因為心情一直不好，就這樣陰沉沉的。
想想不是味兒，小菊走了，可我本該跟她有所進展的。這才知道明天其實是沒有什麼機會的。這令人不高興。
小菊卻是沒得如花，純的如雪，甜的如蜜；而且也的確對我有非同一般的情愫。我本該珍惜才是。
軍訓進行了一半，感覺是三個字：氣，憐，惜。
氣身邊的政治，由此而發諸中國的政治。
連是對身邊這些女孩兒要受此苦，尤其是菊。
惜得是光陰速度，絕無回復的可能。想想即將各奔東西，不免可惜。我實在是多情至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