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桃花緣盡卷 第056章 文 / 葉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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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在綠色軍衣中的小鈺也是很美的，兩個葡萄眸子盈盈張望，嘴角帶著一絲笑意，最是迷人。
短髮梳成小辮，或束在帽中，或垂在腦後，怎麼樣都是那樣秀氣，透出清雅，又有幾分淘氣。
最陶醉是小鈺在眾人當中遠遠的癡癡張望，會垂首低眉哼唱「長城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時，有許多此機會，我們走得很近，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說，誰都沒有先開口，好像誰都在賭氣似的。
冷漠和癡情並存，到底何者為真？
難以忘記的是那一雙眼睛，時時刻刻都近在身旁似的。無處不在，不知在什麼樣的地方看著我，那樣美，那樣癡。
****
拍完照解散時，滿心希望與小鈺一道回去的我，甚至想抓住機會與她好好說話的我，卻手舞足蹈的與男生打鬧取笑，甚是快活的樣子，早早地走了。
週四，夕陽西下。
操場上活動著一個個綠色隊伍，有打拳的，有摔跤的，有舞匕首的。我們連在跟官兵進行一場籃球賽，觀眾是全連學生軍們。
本是按隊形排好走進去的，未過半場大家就都亂了。我站起來，混進了女生隊形裡去，聽他們嘰嘰喳喳的議論，並不多話。
這些女孩兒也都是絕頂聰明的，我不言語，她們也不主動搭訕。而我只是為了一個人。
小鈺在她們之中說笑著，她為了看球賽，專意戴上了眼鏡，現在卻動輒笑彎了腰。她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球賽上。而是隨便得聊著天。她平時看上去是個活潑的女孩，只是不知為什麼跟我就說不了幾句。而我與其他女孩也可以交心，唯獨與她不能。
她也早已注意到我詭異的行蹤，然而卻並不與我說話，這使我頗為迷惑。然後大家都像達成默契似的。保持著不對視對方的戰略。不然，那幸福的感覺還不把人醉死！？
然而我還是醉死了，永遠的。
小鈺眼裡含著笑，嘴角也掛著笑意，雙手握住胸前的水壺帶子，是那樣可愛的樣子。那一身綠色軍衣也能穿出那樣美的形象。著實令我著迷。
週五使我惡走桃花運的時節。
週六上午十四里拉練。下午教官喝完酒來聊天，只是遠遠看著小鈺的背影，並把她化成了相思的毒。
軍訓日記
6月24日
軍訓終於開始了。*開始了，自由沒有了。
連長的官僚作風令我激怒異常。無故錯罰跑不十圈，滿身汗雨淋漓不說。還差點命喪九泉。這的確是那個作為領導者的失誤。這是上午。
教官來教人疊被，足足花了他一刻鐘，累得汗流浹背，可恨那窩窩囊囊的東西仍然不令人滿意。
下午，一份感情徹底算是畫上了句號。
唯一的慰藉，是還可以看幾眼小妹，儘管一句話都不說，也是好的。
不得不去剪了頭。
6月25日
早晨五點被人叫醒。眼睛睜不開始什麼滋味？
被子不再是用來蓋的，而是用來看的。而且要像一件藝術品一樣放在那裡，絕不可有半分變形。更別說是拿來蓋了。整夜都是如此，哪怕是很冷也不行。
這就是中國的軍隊嗎？把軍人當機器，使來喚去，以此來打勝仗。這是軍隊，帝國時代必然的產物。
可我們這是什麼帝國時代啊？懦弱和屈辱支撐，卑鄙和無能並行。一個令人唾棄的黑暗時代。
軍人所應做的，就是失去自我。成為一顆釘，隨時該死。隨時可死。這是必然嗎？什麼樣的國家？
為什麼上了大學的人必是平庸的人？為什麼中國必然會成為一個中庸而醜惡的國家？為什麼每個國民都這樣的殘缺不全？為什麼到處都是骯髒，沒有希望？
厭倦，用一個詞來形容我的感受就足夠了，或者說是蔑視。
6月27日陰小雨
軍訓。
哭哭笑笑。
唱軍歌時，「不要想媽媽」的句子，使我熱淚盈眶。終於忍不住留了下來，竟然是悲泣成聲，歌也難以為繼。
把人當木頭，路不會走，站不會站，常常出些小錯，必然惹人發笑，於是笑了，可這裡又不允笑。於是挨了批，簡直又哭笑不得。
天上陰雲密佈，偶爾傳來一聲滾雷。
校內商店、食堂門口前，是被訓的一群。
側面也有一群，是小鈺她們。我很色，總是拿眼去遛。
早晨一起來就空著肚子跑步，停下來時見小鈺在人群中那樣眷眷的望過來，真實美麗至極。
想想可笑時而不該笑得笑，笑仍無悔，此時仍笑，致死方休。
要哭時的哭，哭亦有聲，為什麼我這麼真性情？
6月29日陰
近日軍訓第四天，路有積水，因而難訓。集中在禮堂聽訓。總之，大訓，小訓，老訓，訓死也要訓……
6約30日雨
軍訓沒有練，但一直唱歌。把嗓子都啞了。
從早晨頭腦中剛蹦出第一個意識時，就是小鈺那甜美的面容。然後是一陣失落襲來，因為她似乎沒有感應。或者是有感應但更有誤解，因而不敢和不願行動。
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不知道這女孩兒如何看待我。她們都保持著沉默和疏遠，而我也苦於沒機會說得清楚。
一個人在空曠的寂寞園中，多少惆悵情懷。
萬事無所成，人卻隨波逐流。不願做那庸俗的君子，卻也做不成瀟灑的小人。一杯濁酒，喝來挺苦。
7月1日週日
休息了一天。但仍是累得不行，仍是渾身疲憊不堪。
在宿舍回看了日記，這一年來的感情經歷，卻次次讓我感動。看到櫻時。實質也是真情。這使我打消了一部分去追鈺的情懷。可看到鈺時，卻也是無法不心醉。於是又覺得鈺也使我之所愛，可真回頭想來，又似乎真的是愛亦不是，不愛亦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當是日，除了對鈺的背影驚鴻一瞥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故事了。
7月3日陰
下午心情陡然轉壞，因為發掘和擔心與小鈺的愛情已失。
7月4日晴
為什麼自早晨以來就覺得與小鈺的感情出了問題，我說不清楚。只覺得似乎緣分至此，再不會怎麼樣。這些天裡。無時無刻不在期望能與她相訴一處。
只是後來發覺不可能時，才自我解嘲：不說了吧，就這樣遠遠欣賞不是更好？
就這樣拖著疲憊的身子，傷感的心靈，悲苦的心情。哀愁的目光，在南開園中，在這一片雨洗得綠色和明淨的藍天白雲下，在南開這股般的建築中，我走來走去，步履維艱。身邊一個個人走過，卻沒見到鈺，——那我時刻希望會出現的人兒。
小鈺是在躲我嗎？為什麼？
因為我那下流的目光？因為我放縱的生活？抑或是因為其他的原因？我不得其解。
只至今日。我始確信我是失敗了。文學中的理想失敗了，現實中的俗事規則也不會給我什麼很高的評價。因此今天的日子很苦，但這樣的一無所是。也是一種美，一種享受。以苦為樂，本是我的本性。
我最終一定能夠成功，我深信於此。但現實中我卻是一個失敗者？是因為此，小鈺才離去？不是，因為不可能是。我愛她。可我的愛給她帶來了什麼？
為什麼要躲我？我真的清楚嗎？只是昨晚合唱時，擦肩而過時。雖仍無言，我卻看出了一點什麼。
原來是著可惡的生活。給小鈺漂亮面孔上帶來了些什麼。無怪她會時常雙手掩面，可憐兮兮的樣子。這樣的太陽，這樣的日子，怎不使她的容顏受傷。
因此而躲我？是嗎？我在不在乎呢？
女孩的心，我的確不懂。到底何為真，何為假。
小鈺到底哪一點是真的呢？
我不知。只知道小鈺很美，是一道永遠的風景，定格在哪裡。當她坐在人群中，傷感的皺著眉，深情地唱「長城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的時候，一個至純至美，可愛無瑕的女孩，已是那樣的存在了。
這些天裡，一次也沒曾跟小鈺單獨相處過。也許她並不是有意躲我，但給我的卻是這種感覺。
小鈺這個心結，何時方得揭開？
軍訓*政治
我的角色糟糕透頂，今天尤其如此。我終於知道了自己在眾人眼中的位置，這群卑劣的小人！
我軍訓中的表現實在令人不敢恭維，儘管我並不願如此。但錯總是處在我身上，而且因為小人的挑撥而更甚。更加上排長的刺激，情緒極壞，表現特差，並因此在眾人眼中成了典型。
儘管暴怒狂罵，結果卻不爽，仍然如是。
不想虛偽演戲，真性情又為俗世所不容。
於是政治上我無法是一個成功者。這就是事實，學習上不久上進，生活中消極應付。當然也就得不到某些世俗的東西。我時許永是如此？
而今就表現得尤為明顯。
其實事實是，我在眾人眼裡，也只是一個政治上的失敗者，是一個賈寶玉似的角色，不知這一點小鈺怎麼看。也許跟我累似，討厭此類事端？
***
再想起櫻，總有一種悲寞的感覺。似乎一切都注定了結局，從開始就注定了。
我愛她。當她那樣美好的氣質和申請，我都會毫無保留的感覺到如此，並深為之醉。
但過了那一瞬，現實中的她，是一個短髮的、時髦的、平庸的又當團支書的人，無一不是令我厭倦。
於是又知道，愛無結局。
可仍會糊塗的愛上。
今日能見她，卻是天賜良緣。但已是那樣的看看而已，心是通的，情是在的。但願是無的，份是沒的。
歷史——法學——社會
這樣一個俗女子，我何曾又動了情？既沒有，可為什麼要記她？
終於弄清楚了，她居然是法政學院第一美女。而且會指揮合唱（其實是不會的，只是被連長挑中了而已），她是社會學系的。
一雙勾人的眼睛，一臉淒楚的神情。
黝黑的皮膚，秀氣的面容，挺拔的身材。
這個女孩是火又是金。而小鈺是火，櫻是水。
所以看見她，看見她的感覺，不同於鈺，不同於櫻。
有時覺得。也許她回大膽過來反追，不知到時我會怎樣躲避？真得有點擔心會如此。
「又錯了」
當我說這三個字時，前面嘰嘰喳喳小鳥兒一般的幾個法學系小女生紛紛轉過頭來，笑個不住。
因為我站在女人堆裡，唱大合唱的演練時。
不知我怎麼就這樣交桃花運。
不過這幾個小女孩野蠻有趣的。其中一個小小鳥兒似的長髮淑女，自有一份清純氣息。也許這就是我與她的唯一緣分了，於是又覺得有些可惜。可想想我如今的心境，想想已有攪得我頭昏腦脹的感情。我不想再多惹是生非。
閉嘴的我在這群女生中間，是一種什麼感受？身後不遠處是小鈺，她又會是什麼感受？
但沒辦法。儘管我努力擠出去，卻還是無法脫身。於是我除了感歎「又錯了」而外，也只能在一群柔聲細氣的女生中間「潛伏爪牙忍受」了。
身邊的這個女孩很滑稽。穿軍裝時有一種樸實農家姑娘的感覺，而且看了我時又似乎大膽的害著羞，換了便裝卻又像是時髦的女生，讓人納悶。
不過我可不想知道太多。而她也默契的不說話。這頗令我欣慰。
身後的女孩像個大姐姐，以前也曾見過的。
尾結
頭腦很聰明的。我只不過聰明到這裡。
眼中除了欣賞美，不願做其他的。
我是幸福的。雖然深深的不快樂著。
事情皆不如意，而我卻依然幸福的發暈。
其他漂亮的女孩也很有特色。
哲學系那個香蕉女為了躲避軍訓之殘酷，仍然雙膝胡上了濃濃的花椒粉，每天窈窕淑女的晃來晃去。
櫻不知以什麼借口，也有幾天沒有軍訓。由此我感歎鈺的可憐，她怎就不生些心計出。
日語系的姜薔（櫻第二）還是個小提琴手。
小凌這兩日都過來，仍然像個小女生似的，威嚴全無。
情聖這麼多女孩可記，可別忘了我們的洞主小欣才好。
生活不可愛，歲月不可愛。珍惜時時刻刻。
7月5日晴
連長無能，致使下午的合唱以失敗而告終，意料之中。
於是我與借個女孩的緣分也已盡。
小鈺跟我相距不到一米，卻沒有說一句話，甚至對視一眼都困難。
不知這女孩心中中就如何想法。
我總是多情至甚，女孩兒或是處於無心，卻都被我視為有意，並為之陶醉。而我實際卻是孤獨的人，卻又深愛這孤獨。
想不想改變，我自己也不清楚。
7月6日晴
晚上官兵聯歡會小鈺在此像仙女一樣美好，可惜卻走得早了。而我也沒有主動去跟她說話。
本想跟排長聊聊，也沒有施行。
只因為心情一直不好，就這樣陰沉沉的。
想想不是味兒，小鈺走了，可我本該跟她有所進展的。這才知道明天其實是沒有什麼機會的。這令人不高興。
小鈺卻是沒得如花，純的如雪，甜的如蜜；而且也的確對我有非同一般的情愫。我本該珍惜才是。
軍訓進行了一半，感覺是三個字：氣，憐，惜。
氣身邊的政治，由此而發諸中國的政治。
連是對身邊這些女孩兒要受此苦，尤其是鈺。
惜得是光陰速度，絕無回復的可能。想想即將各奔東西，不免可惜。我實在是多情至甚的人。
7月7日晴
三十里路，一個上午，四個小時，走了下來。
本已酸疼得渾身，更加得酸痛。
我從一排混到了三排，看見小鈺走在四排的最後面，汗濕衣背。這可憐的女孩兒，看上去卻香甜的很。我想如果我上前面與她說話是最好了，那時我做夢都想的美妙情節，但最終還是沒有那樣做。
7月8日晴
週日過的很失望，想見的人見不到，只是相思好苦。
7月10日
這兩日的感覺很悲悵，特別是想到小鈺時。無緣仍是，情無所托，愁怨空添，疑惑滿腹。
歲月就這樣的不可挽留的逝去，無聲無息。
女人總是如此，傷心已不可避，俗世仍在笑語.
7月11日
今天是個變態的日子。連長一個人變態，導致數個排長跟著變態，又導致數百人在變態的高壓下……
小鈺那樣的看過來，即使他不看過來，我又豈不明白？可憐的女孩，在這變態的高壓下，守著罪惡的折磨。特別是晚上沙塵暴狂捲之時，在滾滾泥沙中的她，真不知怎麼撐得下來？可恨仍是無緣至甚。
軍訓還有10天，十天之後大家皆要各奔東西。感受自是矛盾。想結束，不想再目睹伊香消玉殞；又不願別，想日日能見到伊，也就心滿意足了。
小鈺，我心裡眼裡的美神！
近日見到一個頭髮長過耳的女孩，那人正是櫻。原來她正在慢慢留長髮了，這簡直使我斷腸。為什麼這個時候，跟我離分之後，她偏偏選擇如此了呢？
還有一個奇怪的感覺，本系女生看我的幽怨眼神，令我迷惑而心碎。
7月12日晴
今天特熱，天氣。情也是，不過人仍沉默。
我是抑鬱的人，因此女孩兒也不說話。我自然懂得。
不過那眼神，那神情，也就夠了。
7月13日陰晚雨
打好清爽的天氣，可惜卻無緣得很。陰雲醬一樣扯滿的天空，或明或暗，冷雨淅瀝，陰風陣陣。q6642+dsuaahhh+243248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