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年少懵懂 第七十章 不告而別 文 / 迷路的小貓
第二日，林鈺起床後，依舊按照慣例打拳和拉動弓弦。等到太陽完全升起之後，林鈺見東方耀遲遲不起床，突然想起昨晚東方耀的話，便走到東方耀的帳篷前，推開布簾走了進去。
「嗯？」林鈺進去以後，卻見東方耀的帳篷裡此刻空空如也，只有一封信被擺在桌子之上。
林鈺拿起信封一看，上面寫著「林鈺親啟」四字，便將信從信封之中拿出一抖開來。
白色的紙張之上，只有寥寥數行，但卻讓林鈺心中湧上一絲苦悶。
「吾友林鈺：
相識數月，我心中十分愉快。感覺自小到大從未有如此輕鬆快意的日子。只可惜，我離家已久，家人盼我心切。並且科考已經慢慢臨近，我要回家準備考試了。
想想當初你救我一命，到後來一起相處的日子，我亦覺得能交到你這位朋友乃平生一大幸事。
然，天下無不散筵席。我不知道如何跟你與斯琴敏兒還有娜仁托婭如何告別，故此只好留信一封。請帶我轉告娜仁托婭，我們的約定依舊算數，請她務必謹記。
此刻我已跟著天昊商隊走在了回家的路上。臨行前，我有幾句話想要對你說，你天資甚高卻純真善良，這雖是完美身心，卻並不是江湖性格。
相處多日，我終認為，你並不遲鈍，只是不願將別人想成壞人。但江湖險惡，哪裡容得了我們有半分婦人之仁，盼你好自為之。
話已至此，便不再多說，期待著一年後，我們在大乾科考之試上再度聚首。
東方耀敬上」……
林鈺看著這封信函，心內一陣翻滾。自與東方耀相處數月，林鈺早已習慣了身邊有這個機智聰明的小子陪伴。如今東方耀不告而別，心裡多少有著一些不捨。
不過東方耀說的對，天下哪有不散筵席？這一次的離別或許是下一次相見的開始。想到這裡，林鈺皺著的眉頭也就隨之舒展開來。他不是一個多愁傷感之人，江湖兒女也沒必要有那麼多的感情。
只不過，看到東方耀信中所提到一年之後的相聚，林鈺不由一歎。
果然，知我者東方耀啊……林鈺這些時日為了木烈對他的招攬而一直耿耿於懷。他將這些告訴東方耀後，雖然他並未說什麼，但他卻是知道，這小小的藍羽部族怎麼會成為林鈺的束縛。
林鈺通過這些時日的思考，終究做出了自己的結論。雖然對於斯琴敏兒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但他又怎麼會終生留在此處？好男兒志在四方！
既然東方耀可以跟娜仁托婭定下約定，那自己又何嘗不能呢？考取功名不過需要一年時間，若是自己真的能有幸中第，到時有了功名和權勢，想來木烈也不會再反對了吧。
算算日子，自己許是也該離開了。師傅曾經讓他在參加科考之前去一趟金劍門，除了要他認祖歸宗外，似乎還希望師門為他作保來參加科考。
作為大乾正道泰斗門派，每次也有著自己的弟子去參加科考而後在朝廷任職。如果金劍門為林鈺推薦擔保的話，自然會省去不少麻煩。
想到這裡，林鈺若有所思的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裡。哎，果然東方耀這一走，這裡頓時顯得冷清不少啊。
一晃三天過去，斯琴敏兒居然從來沒有來找過林鈺，這讓林鈺一顆心患得患失起來。聽牧民說，那天青小侯爺一天前便已啟程返回天青部了。就算是待客脫不開身，可今日為何還不來呢？
愛情或許就是這樣吧，另一半一旦消失，哪怕一秒鐘，也會緊緊的揪住對方的心，年少的林鈺自然不能免俗。
一時間，林鈺只覺那平靜的心有些焦躁起來。
這是武人練功時的大忌，心不淨不可強行運功，薛峰的話迴盪在耳邊。林鈺索性不再修煉，坐在床邊發著呆。
嚓的一聲，帳篷的門簾被掀開。林鈺猛然一驚，想不到有人來此自己居然不知。林鈺心裡滿是斯琴敏兒的身影，一時間竟失去了警覺。
林鈺抬頭一看，那道倩影從門外走入，那深深印在靈魂中的身影不正是這些天自己牽掛的人嗎？林鈺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向著斯琴敏兒迎去。
只不過，斯琴敏兒今天顯然心情不好，那往日滿臉的笑容更是消失不見。林鈺看著雙眼無神的斯琴敏兒不由的擔心起來。
「敏兒，怎麼了？」直覺告訴林鈺似乎有事要發生。
「嗯，林鈺，沒什麼。」斯琴敏兒進了帳篷尋得一把椅子坐下。
「哦。」兩人陷入沉默。心上人的到來，林鈺本是滿心歡喜，但見到她似乎興致不高的樣子，一時間林鈺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敏兒，東方耀走了，他讓我轉告娜仁托婭，記住他們的約定。」林鈺故意找話茬兒說道。
「哦，我知道了。」斯琴敏兒依舊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將頭輕輕靠在了林鈺的肩膀上。
「敏兒，你到底怎麼了？你知道嗎？你這些天不來，我老是坐立不安的。」林鈺感受著那熟悉的體溫再次傳來，心裡不由放鬆下來。
斯琴敏兒並未答話，只是默默的靠著林鈺，肩膀不由自主的輕微抖動起來。
心上人突然的變化自然瞞不過林鈺，林鈺將斯琴敏兒輕輕扳起來一望。只見斯琴敏兒那白皙的小臉上居然掛著兩行清淚。
「敏兒，你怎麼了？你告訴我，到底怎麼了？」林鈺見斯琴敏兒哭泣，心中不由大亂。
「林鈺，母親，母親她不讓我跟你來往了。」
「什麼！」……
「母親說，納蘭旺在臨走前，跟父親說回去後要讓他父親派人來與我提親。他們同意了，作為藍羽族長的女兒，我，沒得選擇。」斯琴敏兒眼淚順著嘴角流下。
「什麼？為什麼？」聽聞此事，林鈺如遭電擊，心中一下打翻了五味瓶般兒。
「混蛋！他們明知道我們情投意合，他們為何如此？」
「林鈺，你別急。我聽聞此事後，跟母親大吵了一架。不過天青族是莫沃兒第一大族，跟他們交好有利於藍羽。母親說，萬一因為此事拒絕他們，或許，或許會招來禍患。」斯琴敏兒邊哭邊說。
「那怎麼辦？你答應了？」林鈺此刻已經徹底失去理智，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斯琴敏兒。
「你別這樣，我又怎麼可能會答應。」看著林鈺眼中透出的陣陣恨意，斯琴敏兒哭的更厲害了……
「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對方是天青族的小侯爺，若是對方執意如此，以巴音卓爾的個性，必會將斯琴敏兒嫁予納蘭旺。
林鈺只是一個普通武者，他和納蘭旺的身份幾乎是天壤之別。想到此處，林鈺愣愣的坐在那裡，心亂如麻……
兩個少年面對如此變故，一時間都沒有了變通之法。斯琴敏兒見林鈺愣在那裡一直不說話，轉身默默的離開了。
她此刻多麼希望自己的男人能有辦法，可惜林鈺終究不過是一位不滿十八歲的少年，短時間內他又怎麼會有辦法……
「你剛才是否去找林鈺那小子了？」斯琴敏兒剛一到家，便被正廳之中端坐的巴音卓爾叫住。
「該說的我都已經跟你說過，你身為藍羽族長的女兒，必須負起自己的責任。再說，林鈺那窮小子有什麼？你嫁給他也不過是挨餓受凍。相較之下，納蘭旺不僅人品才識出眾，未來更是會成為天青族的族長。那天青族的富庶你也是知道的，數不清的羊群、用不盡的黃金……」巴音卓爾見斯琴敏兒站在那裡並未說話，自顧自的說道。
「你，說完了沒有？林鈺怎麼了？他確實沒有納蘭旺的地位，但是他有本事，將來也必定會考上大乾狀元之位。天青族是強盛，但我就是喜歡林鈺。你們莫要逼我，你們……」聽到巴音卓爾喋喋不休，斯琴敏兒忍不住出言頂撞。
「敏兒，你這是怎麼跟你母親說話呢？」木烈從偏廳走了進來。
「父親，難道你也這樣認為嗎？」斯琴敏兒眼中含淚。
「敏兒，哎，我知道你和林鈺情投意合，林鈺那小子也確實有些本領。可惜，天青族不是我們得罪的起的。莫沃兒十位長老他們就佔了三席，我藍羽固然強盛，但是跟他們一比……」木烈見自己的寶貝女兒傷心，心中不免閃過一絲愧疚。
「無論如何，你的婚事我和你父親已經定了。若是所料不差，過不了幾日，那正式的求親隊伍就要到來。我勸你還是好好準備一下，莫要丟我藍羽的臉面才是。」巴音卓爾冷冷說道。
「你……」斯琴敏兒轉身走向內堂，雖然從小到大她的這位母親都十分嚴厲，但今天卻是第一次讓她如此憤怒。
「我勸你也莫要動什麼心思了。若是這幾日你和林鈺從藍羽族的地域消失，那麼林鈺或許真的應該消失了。」巴音卓爾的聲音飄入斯琴敏兒的耳朵裡，她的心彷彿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林鈺……」斯琴敏兒揉了揉紅腫的雙眼，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間。
我該怎麼辦？林鈺又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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