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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上) 仕途多舛 第二百零二章 水患 文 / 迷路的小貓

    「如此甚好,今晚咱們長話短說,若是耽擱的時間長了難免引人起疑。我問你,喻廠頭可是將我們來此的目的交待清楚了?」林鈺對著雲凌慶點了點頭,輕聲問道。

    「如今點子勢大,又隱在暗處,咱們自當依計行事。不過,料想他藏的再深,也躲不過咱們廠衛的招子。司有織造,徒窮無方,大人,小人說的可對?」雲凌慶呵呵一笑,對於保密極為嚴格的廠衛來說,除卻最為關鍵的人物外,即便是尋常的廠衛對於上頭的事情也不會瞭解很清楚。

    「好,既然凌督頭上道,我也就可放下心來。」林鈺心知廠衛行事謹慎,既然對方道出了對方的姓氏,那眼前之人必是廠衛中的重要人物。

    「既然是自己人,也不再贅述了,雲督頭,你可否為我等詳細講述一下此地的情況?」林鈺幾人盤腿坐下,卻不再生火,畢竟深夜的荒郊野外,火光實在扎眼。

    「嗯,如此,我也不再拖沓。咱們廠衛在東海府各州縣都有人手,所以對於東海府的情況還是一清二楚。在早幾年,控東將軍本來跟東海府尹頗為不合,至於那早已遁入空門的明政皇子,卻是直接做了甩手掌櫃什麼也不過問。不過,今年開春之後,不知為何,控東將軍突然跟府尹大人走到了一起,行事起來也是共同進退。而且,最為明顯的是,不管東海這邊水患多麼嚴重,兩位大人總能想辦法在朝廷撥發的賑災糧款下來之前,便是拿出足夠的米糧以慰民眾。」雲凌慶長話短說,專挑重點之處。

    「水患?這裡的水患很嚴重?」林鈺微微皺眉,腦中閃過曾經在書籍上看到的關於東海府這裡的鄉土人情。

    其中,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不僅是此地貴為大乾糧倉,還有一點,便是年年治理,年年遭災的水患。

    東海府處於大乾的正東方向,其一半的邊境是直接面對著大海的。不過,真正讓這裡的百姓為之恐懼的則是源自內河的災害。

    大乾有兩條最為龐大的河流,北為沁江,南為湘河。兩條被譽為孕育大乾文明的大川剛好一南一北流過東海府,而出海口也是同時生於此地。

    每年到了汛期,一向溫柔的沁江和湘河就會一改常態的狂暴起來。兩條河流一前一後連著爆發洪水。這一南一北兩條河流好似遙相輝映一般卯著勁發怒。隨之而來的,便是洪澤千里,民不聊生。

    若是只有洪水倒也罷了,畢竟這裡是米糧之鄉,每年其他月份出產的糧食還是足夠災民度過難關的。但是,洪水一褪,隨之而來的澇災同樣讓人無法生存。

    不僅土地隨之顆粒無收,連帶著其他的漁業、林業皆是受到毀滅性的打擊。朝廷每年都會撥發巨額財富以資賑災,更是會耗費無以計數的人力物力來修築堤壩,拓寬河道。

    可惜,工部的大臣是換了一撥又一撥,但情況卻是一點都沒有好轉,尤其是今年以來,東海的催糧奏折是一封接著一封送到天都,可隨之押運過來的賑災糧也只是杯水車薪無能為力。

    雖然沁江和湘河的洪澇災害只是肆虐東海南北兩處的沿河地帶,濱海、臨淄等主要州城在東海中部,但每年隨著洪水而逃難而來的難民也著實是一件頗讓人頭疼的事情。

    有意思的是,這些災民每次來都是只要避過了汛期就會立即返回家鄉,而不是留在中部地區。據說,中部地區比之那洪水氾濫的南北更加難以生活,究其原因,卻是不得而知。

    「那麼,司徒家在這裡又是怎樣的情況?」林鈺最為關心的,還是此行最為重要的目的。

    「司徒家在東海府總共有兩個不容小窺的人物,一位是明政皇爺的管家司徒寶。此人雖然名為下人,但其實整個明政王府都是其一手打理,這些年來,憑藉著明政皇爺的影響力,整個東海府大小官員,沒有一個敢不賣他面子的。」雲凌慶轉頭望了望林外,繼續壓低聲音說著。

    「另一位,則是工部常駐此地的僕射司徒建。此人雖然只是四品官員,但傳聞其手中的巨額財富,大部分是從那治理河道的銀子中擠出。只不過,此人頗為警醒,做事從來不留任何把柄,我們的人也始終無法滲入其內部。按常理來說,光憑他一人,倒也難以成事。但我們懷疑東海府的大部分官員怕是都被其買通,甚至連東海府尹和控東將軍都對他睜一眼閉一眼,這其中,怕是有些不得人知的事情。」

    「原來如此,除卻此二人呢?」南宮銘聽的十分仔細,而一旁的東方耀似乎也知道些什麼,雲凌慶一說,他就隱隱猜出了些什麼。

    「其他的司徒子弟倒是也不下百人,司徒家早在十幾年前就有意識的將族中子弟派往此處。到得現在,他們已經在東海各城開起了布莊、銀號、酒樓、清館、賭坊等各種營生鋪面。可以說,除卻東方家的糧業還無法染指外,其他各行各業之中,早已被其遍佈其中。」

    「不過,其餘人等並不是什麼太過強勢之人,早已被我廠衛暗中盯梢兒,也查出了一些違背我大乾律法的證據。只不過,司徒寶、司徒建這兩位最為關鍵的人,卻是一直苦於沒有辦法。」雲凌慶說完,悄悄瞟了一眼沉默不語的東方耀,卻是止住了話語。

    「你瞧我幹嘛?我東方家還等著你們早日幹掉那司徒王八,好讓我族的產業繼續擴大呢。」東方耀暗自腹誹,臉上卻依舊是一如往常的平靜。

    「雲督頭,這裡的水患真的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說了半天,其實林鈺心中最為關心的還是此事。

    「那倒也不是,只不過,隨著控東將軍和殷府尹的逐漸走近,極為巧合的是,今年的難民比往常多了。而且街頭巷尾也傳過二人聯合起來,霸佔土地、貪墨銀兩的風聞。」雲凌慶望向林鈺,心中也同樣迷惑為何每年東海府都糧食大豐收,但每年都被水患折騰的不成樣子。

    「喻廠頭何時前來?」南宮銘想了想終是把心中的念想壓了下去。

    「廠頭大人現下正在京城安排人手對司徒家展開行動,大概還需數日才能前來。他的意思是想各位大人先按著俗定的巡查路數做足表面功夫,暗地裡收集情報和證據。」雲凌慶再次將目光望向林外,多年的廠衛生涯,讓他養成了極為謹慎的習慣。

    「原來是這樣,好了,大概情況我們也清楚一些了,今晚就到這裡,以後咱們再聯繫。」林鈺幾人同時站起身來,看著頭頂的一輪彎月,知道天色已經太晚,若是再不回去,難免不引起旁人的懷疑。

    「好,小人在羊腸胡同靜等大人的吩咐。哦,對了,林大人,還有個人您最好上心,那人名為司徒夏瑞,是府尹大人的貼身護衛。有消息顯示,其一身武功頗為厲害,可以說是整個司徒家族中最為強大的高手。」待得林鈺幾人向著林外走去時,雲凌慶突然開口說道。

    「司徒夏瑞?」林鈺低聲念叨著這個名字,腳步卻是不減。

    「如此,咱們便分頭而行,恕小的不能恭送大人。」雲凌慶手一招,隱在四個方向的暗哨兒立時從樹上跳下,跟著雲凌慶匆匆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濃濃夜色之中……

    「吱!」小白望著油燈裡忽閃跳動的燈芯兒,頗感有趣,小爪子似乎還想伸出去撥弄兩下。只不過,還未碰到,焰兒芯的高溫便是讓其猛然收回了爪子,然而沒過數息,它又嘗試著去觸碰。

    這幾日,除卻林鈺幾人例行查賬外,隨行而來的三百禁軍兵士倒是頗為輕鬆,除卻分班站崗和巡邏外,倒也落個清閒。而東兒小丫頭,即便被林鈺隨身帶著,但乖巧伶俐的她知道三人有正事要辦,自然不會出聲打擾。只不過,其望向院外的眼神,卻是出賣了她那一顆貪玩的心。

    「小銘、阿耀,對於雲凌慶所說,你們怎麼看?」林鈺知道東兒睡得早,故而三人回來後並未出聲叫醒隔壁的她。

    「我覺得,雲凌慶所說確實屬實,我東方家在東海府也算一方豪強,對於他提到的幾人也是有所關注。」東方耀接過林鈺遞來的茶杯,張口說道。

    「我亦認為,眼下的情況跟雲凌慶所說也是**不離十。但是有兩點讓我頗為懷疑。一來,他提到的關於那位皇爺府邸的官家,即便他再是身靠大樹,但畢竟是一介下人,怎麼可能讓東海的大小官員均是賣他面子?依我之見,怕是有些事情,他也是只是參與其中。二來,連我和阿耀都能看出來的,關於此地人口和土地的耕種情況有些不合常理,那麼作為在此駐紮已久的雲凌慶來說,又怎麼可能不清楚?但是他卻並未提起,這又是何原因?」南宮銘看著油燈下的小白,輕輕說道。

    「小銘,我方纔曾聽你們說到什麼羊吃人?這是何解?」林鈺經南宮銘這麼一說,心中也是有些疑惑。

    不說別的,光是每年的水患問題,就讓林鈺頗為上心。從官為民,是林鈺一直以來的念頭,如今自己身在其位,自然要將百姓放在第一位。對於導致民不聊生的水患,他最為在意。

    「這個問題,因為我東方家在朝中並無勢力,所以每年關於水利治理方面的情況,掌握的並不清楚。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每年修的提防看起來不錯,但是每次洪水一過,必會毀之。」東方耀眼神閃爍,似乎有些話並不是他此刻可以說出的。

    「雖然我們此次前來主要是為了收拾司徒家,但若是順著眼前的迷霧抓到一些東西,倒也是我輩之人的本分。」南宮銘掏出折扇一搖,將心中的打算說了出來。

    「可是,這跟你們方纔的論斷有何關係?」

    「最有關係的便是這羊吃人!」南宮銘和東方耀對視一眼,均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羊吃人?」林鈺眉頭一皺,嘴裡輕聲重複著這個詞語。

    「對,羊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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