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上) 仕途多舛 第二百四十一章 相助 文 / 迷路的小貓
「水久澄為土，火乃氣之燠。人身小天地，萬物莫能比，具此幻化質，總是氣之餘。本來非我有，解散還太虛。生亦未曾生，死亦未曾死。形骸何時留？垂老後天地。假藉以合真，超脫離凡類。參透《洗髓經》，長生無盡期。無假不顯真，真假渾無際。應作如是觀，真與假不二。四大假合形，誰能分別此。」
待得吳大壯將林鈺剛一安頓好，本來處於昏迷中的林鈺突然翻身坐起，身體機械的摸過那本古舊的經書，眼睛依舊直勾的盯著上面的文字，嘴巴裡似乎在念叨著什麼。
「林鈺，林鈺？你別嚇唬俺啊。」嚇了一跳的吳大壯走到林鈺面前，對著其揮了揮手，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嗯？大壯，你來了？」林鈺抬起頭來之時，眼中的紅潮迅速褪去恢復了本來的清明。剛才的狀若狂魔與此刻的雲淡風輕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林鈺，你沒事了？」
「呵呵，我能有什麼事？我剛才好像聽到了天問的聲音，還有東兒他們呢？」林鈺對著吳大壯眨了眨眼，那股深入骨髓的疼痛早已消失不見，林鈺站起身來，竟是覺得身體為之一輕，好似美美的睡了一覺一般。
「哈哈，沒事啦，天問，林鈺沒事啦。」吳大壯見同門沒有了異樣，頓時開懷大笑起來，敞開破鑼嗓子嚷嚷道。
「哦?林鈺，你感覺怎麼樣？」門口人影一閃，楚天問便是到了林鈺面前。
「呵呵，天問，好久不見，你們來了提前也不知會一聲，快坐。」林鈺樂呵呵的招呼二人坐下，對於剛才的事情似乎並無所覺。
「厄，林鈺，你方才是怎麼了?為何那般失態？」楚天問盯著林鈺左看右看卻是根本瞧不出個所以來。
「這個嘛，說來話長，簡而言之，我這些時日遇到了一些麻煩，還好剛才找到了緩解的辦法。」林鈺說罷轉身將床頭的洗髓經拿了起來，觀其愛不釋手的模樣，好似極為喜愛。
「洗髓經？林鈺，難道你要出家？」楚天問自然識得經書的封面，對於這佛門最為著名的典籍，他自然是知道的。
「呵呵，這滾滾紅塵我還沒貪戀夠呢，幹嘛要出家。只是經過這些天的思考，我明白了一些東西，雖然無法表達清楚，卻是受益匪淺。」林鈺見二人似乎對這本佛家經書並不感興趣，索性將其收入了懷中。
「你哪裡是思考，完全就是拆房子。」楚天問對著林鈺勉強一笑，心中卻是暗自腹誹起來……
待得晚間時分，東兒和江新相繼療傷完畢，而並無功法的施皓雖是轉醒，卻依舊肢體疼痛，故而除了他以外，林鈺和剩下的眾人圍坐在一起吃起了這些時日來第一頓安生的菜餚。
席間，林鈺將東兒和江新介紹給金劍門的幾位同門。待得三杯酒下肚，氣氛自然熱絡不少，話匣子一打開，便是再也收不住了……
林鈺今天的狀況似乎恢復了很多，席間東兒等人擔心他再次不受控制的情形，隨著林鈺與同門之間的親熱交談而漸漸淡了下去。
林鈺將自己離開楓山後受命來此巡查的事情告知了楚天問等人，除卻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以外，其他事情原原本本為其敘述了一遍，尤其是講到跟司徒夏瑞的一戰更是讓旁人為其捏了一把汗。
而對於現下自己經常陷入幻覺之中，以及深入靈魂的疼痛，眾人卻是依舊毫無頭緒。楚天問等人只得勸林鈺待此間事了，回到師門或許會有解決之道。
楚天問亦是將師門自林鈺離開之後的事情盡數相告。除卻他以外，其他幾個傑出弟子也紛紛下了楓山，完成屬於他們自己的任務。
「劉光輝、曹瑋東兩人帶隊去了元商聯盟那邊的分堂，傅白、朱新、蕭素則去了北方的蒙天府協助巡山堂的宋師叔他們，在那邊我五大劍派跟那彌勒教的矛盾已經慢慢浮上檯面。」楚天問瞥了一眼旁邊胡吃海塞的吳大壯，慢悠悠的說道。
「哦？大師兄跟那個曹瑋東結伴？這可有意思了，兩個人一光一暗本就不合，這難道是師門有意讓兩人互相輔助？還有傅白他們三個金劍門青年一代的魁楚居然悉數派到了蒙天府，看來這彌勒教還真有些份量。」林鈺點了點頭算做明白了，心中卻是暗自嘀咕了起來。
「呵呵，天問，想不到你們聽到消息便趕了過來，是否會耽誤師門的任務？」林鈺知道楚天問幾人的來意後，俊臉一紅，想不到自己居然給這麼多人添了麻煩。
「林鈺啊，我們出來就是幫助百姓來了，管他在哪裡，只要是鬧災的地方就行。」吳大壯嘴裡塞滿了東西，說話時食物的碎渣隨著唾沫兒噴了出來，看的東兒江新幾人連連皺眉。
「呵呵，林鈺，我看你現下的狀況不太穩定，而這客棧四周又是佈滿了暗哨兒，我們就留在這裡吧。一來，湘河汛期也快到了，屆時也好為此地百姓盡一份力。二來，關於你們巡撫的事情，我們留下來幫你總是多一份力量。」楚天問說的輕聲輕語，對於外面的各方勢力他倒是絲毫沒有懼怕。
「如此甚好，今日你們車馬勞頓頗為勞累，不若先行休息。若是不差，魏世輝他們也快趕到了，等和此地的廠衛接上了頭，再做行事吧。」林鈺放下筷子，一雙星眸望向了窗外。來此盤桓多日，如今人馬湊齊，自己也隱隱找到了克服黑魔劍的辦法，事情似乎也該走上正軌了……
「丹田者，氣海所在。我道家講求天人合一以結內丹，上為泥丸，中為膻中，下位關元，乃藏精之所。武者所有的精氣神全凝聚於此。貫穿三才於一氣，上中下三丹田交修，輔以正經奇脈，便可真正打通大小周天，達到煉神還虛的至高境界。此為我道家要義，如今我丹田內有兩個因為吸收了黑魔劍內須彌世界的紅霧而產生的氣團，我用真氣去觸碰，換來的便是好似瘋魔一般的癲狂，而接著這洗髓經的心法要訣，卻是能將其一點點的導入經脈化為真氣，這是為何？」
熟睡中的小白動了動小鼻子，翻了翻身繼續睡去，只不過它的小腦袋卻是在微微點著，似乎林鈺的心中所想它頗為贊同一般。
「腦為識海、心為血海、臍下為氣海，我的下丹田有種說不出的暖脹之感，這跟曾經那塊紫玉帶來的清涼之意不同，卻同樣讓我的四肢百骸猶若徹底伸展般舒服。都說佛家的功法源自對佛理的悟，可我並不知曉佛理，卻為何能運行自如？而且，佛家的內家勁氣，為何我沒有？不管了，雖然這樣的修煉有些奇怪，不過應該對我自身有著莫大的好處吧。」
人體的奇經八脈分別是督脈、任脈、衝脈、帶脈、陰維脈、陽維脈、陰蹺脈、陽蹺脈。林鈺在依照洗髓經導氣之時，那紅黑二色氣團分離出來的血氣和殺氣經由關元、氣海，神闕、命門四穴後，緩緩導入任督二脈擴展到其他支脈之中，而其中衝脈卻是不同，經它而過的能量則借此進入了十二正經，再由此流入了雷訣心法的五臟經脈之中循環起來。
雷訣經脈之中自然充斥著庚辛金雷，對於突然闖入自己領地的異類，庚辛金雷毫不猶豫的直撲而去。這一次，本來對其頗為牴觸的紅黑二氣卻是一反常態，乖乖的任其吞噬轉化，然後等著下一股的到來。
如此運行了三十六周天之後，林鈺的體表泛起了一層玄青光芒，這股青色的光芒外圍，有著一圈淡淡的金色，若是不仔細觀看，倒還很難發現……
「公子，你醒了，太好了。」林鈺睜開眼睛之時，已是天明時分。在其推開房門之時，剛好看到端著盆清水就要進門的東兒。這些時日，每次林鈺瘋鬧過後，便是沉沉睡去，唯有東兒不厭其煩的每天為其擦臉清洗，才不至於滿身邋遢。
「呵呵，東兒你早，什麼太好了？」
「嘻嘻，沒什麼，就是太好了。」東兒清瘦的笑臉泛起了笑容，那雙好似泛著秋水一般的雙眸更是迸發出了光芒。
「傻丫頭，我哪裡會不知，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林鈺看著臉蛋都有些塌下去的東兒，心中立時有股痛惜的感覺。
「啊，公子，你，你快放開。」
林鈺伸手接過東兒端著的水盆放到一旁，雙手抓住東兒的柔荑，將其頭靠到了自己的胸口。東兒微微掙扎了一下便是附了上去，眼角流下了一滴溫熱的液體，那股熟悉的溫暖又回來了，她的心也終於放下了，她不願再想以後，只願此刻能一直下去……
「咳咳，林大人，那個，此刻城外有著三百位軍士，他們叫嚷著要進城尋你，不過守城兵士卻是不敢開門，雙方爭執不下，好似要打起來了。」施皓從一旁的樓梯行了上來，剛好看到了眼前一幕。
「啊？哦，那個，對，那是魏世輝他們。」林鈺和東兒好似觸電一般瞬間分開，東兒低著頭進屋端起盆子不知如何是好，而林鈺則是嘴巴不聽使喚打起了磕巴。
「呵呵，老施啊，你也是，人家小兩口好不容易溫情一會兒，你就來破壞。」江新自一旁閃身而出，跟在其身後的，還有兩外間屋內的楚天問和吳大壯。至於其他人，則是因為擔心襄城而被楚天問連夜遣了回去，協助那邊的金劍門分舵去了。
「江新，閉上嘴。嗯，既然魏世輝他們到了，咱們也是時候堂堂正正的走出這間小客棧了。」林鈺一挺腰板，身旁早有了聽出眉目的東兒為其理衣領。
林鈺伸手抓住東兒的手，當先向著門外而去，這一次，東兒並未掙扎，而是很自然的緊隨而去。她知道，那個平淡如水，關鍵時刻總能力挽狂瀾的公子，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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