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三(鷹飛九月)第一章 決戰前夜 文 / 香醉忘憂
紅豆聽鷹刀賊兮兮地強力推薦,心內不由一陣狐疑。她皺皺眉頭道:「為什麼要選這個不男不女的傢伙?難道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鷹刀知道自己一時間笑得太過鬼祟,引起紅豆的懷疑,便嘻嘻笑道:「我有什麼目的?我是一心為著紅豆妹妹你著想。除了龍陽兄,我實在想不出什麼更好的人選了。」
紅豆道:「我倒覺得你比李龍陽更適合。首先,我們是串謀演戲,到時若有什麼破綻,彌補起來也好商量些。其次,那姓李的小子我看著就不舒服,我不喜歡和他粘在一起。」
鷹刀暗想:「我之所以推薦龍陽兄來和你演這齣戲,就是怕你盯著我不放。像你這種飛來艷福還是少惹為妙,以免被你搞得神經崩潰。」想是這麼想,話卻不能這麼說。
鷹刀強笑道:「好,好。說句實話,我是非常願意配合紅豆妹妹來演這齣戲的,但是為了你的幸福,我這個做哥哥的卻不能只顧著自己。我這麼做全都是為了妹妹你著想。第一,要想引起傲寒兄的危機感,一定要找一個很具威脅性的人,這個人就是龍陽兄。龍陽兄俊美無匹的容貌就不用說了,你看他這裡只不過是暫住之地就這般華麗寬敞,還有這許多漂亮的丫頭,想來王侯將相也不過如此而已,如此的排場,我鷹刀就是騎著千里馬也追趕不上的。第二,我這個人不大擅長演戲。萬一被傲寒兄看出破綻來,那豈非前功盡棄?第三,你也知道我這人非常好色,而妹妹你又是長得天仙般的容貌。雖然我們只是在演戲,但萬一我無法抵擋妹妹你光芒四射的魅力,就這麼陷了進去,那真是生不如死了。前面兩點還在其次,可最後這一點,我是萬萬不敢冒險的。」
紅豆見鷹刀讚她美貌,心裡又是高興又是害羞。她紅紅著臉,低聲笑道:「那好吧,就依了你所說!」
鷹刀精神一振,總算應付過去這難纏的死丫頭了。他跳下床來,慷慨激昂道:「那就讓我們兄妹倆一起攜手並肩,排除萬難,昂首闊步,勇敢地去敲開傲寒兄緊閉的心扉吧!哈哈……」
紅豆通紅著雙眼,淚水汩汩而下。
鷹刀奇道:「雖然對我來說,幫你去追求傲寒兄是一件令我非常為難的事,因為傲寒兄總算是我的好朋友,我這麼做可是要背上出賣朋友的惡名的,你感激我一下也是應該的,但也不用感動到流眼淚呀?」
紅豆用力在鷹刀頭上敲了一下,怒道:「我感動個大頭鬼!你踩到我的腳了,笨蛋!」
鷹刀怪叫著躲開紅豆揮舞過來的拳頭,笑道:「不好意思。正所謂馬有失蹄,人有失腳,我也是一時不小心。對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也不知那龍舟大賽比好了沒有?」
紅豆笑道:「你現在才想起龍舟大賽?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我正是看了龍舟大賽之後見傲寒哥哥悶悶不樂的樣子,問他又不告訴我,李龍陽那臭小子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才只好跑來問你。原來,他是在為了和你的決鬥在犯愁。」
鷹刀大驚,從窗外望出去,果然見一縷夕照透窗照射進來。他醒來之後一直在和芊芊纏綿,後來又被紅豆糾纏不清,哪裡還有空注意時間?
他忙問道:「你快告訴我,到底是誰贏了比賽?是不是女兒紅?」他只關心女兒紅有沒有贏了比賽,卻沒有想到在比賽結束之後就要和傲寒決戰生死。
紅豆笑道:「恭喜恭喜!果然是女兒紅贏了。我傲寒哥哥真是有眼光,這麼冷門的隊伍都能被他押中,實在是太了不起了。」紅豆只要一提起傲寒,登時眼冒紅光,滿是崇慕神色,心神皆醉。
鷹刀不服,這女兒紅可是自己先押,傲寒再跟著自己押的,到末了居然變成是傲寒有眼光了。但他也確實沒想到女兒紅能贏了這場比賽,心情興奮之下,只顧著算自己這一票贏了多少錢,哪裡還有空和紅豆計較這些。
鷹刀流著口水,眼睛瞇成一條線,像個白癡一樣喃喃道:「一賠七十,一賠七十!哈哈,我押了一百兩,那就要賠我七、七千兩!七千兩銀子!哈哈哈!這麼多的錢,我怎麼花得完?對了,先到這九江城最好的酒樓去大吃一頓,然後再到最好的妓院去……嘿嘿嘿……不對,還是直接到妓院去,又有酒喝又可以抱著美人兒,這樣豈不是一舉兩得?哈哈!」
想到這裡,鷹刀立時渾身發癢,連一刻也不想停留,身上的傷似乎也好了一大半。他也不去理會紅豆,捲起袖子就想往外跑,他要第一時間去那間酒鋪兌換贏來的賭銀。
紅豆吃驚地看著先前還病懨懨躺在床上的鷹刀,現在卻好像換了個人似的,精神煥發地向外衝。
鷹刀剛走出幾步,像是想起了什麼。他回過頭來問紅豆:「女兒紅不是全由女孩子組成的隊伍嗎?她們怎麼會贏?難道,九江知府最後還是為了拍那李玉堂的馬屁而故意放水嗎?」
紅豆微微一笑道:「我看不像。那女兒紅雖然都是由女孩子組隊而成,但據我看來,她們好像個個身懷武功,膂力非常。那些由普通船夫組成的隊伍不是女兒紅的對手,並不奇怪。」
鷹刀眉頭一皺道:「有這種事?只可惜我沒有親眼看到。看來那李玉堂也不是個尋常高麗王族這麼簡單,有機會倒要好好看看那李玉堂究竟是什麼樣一個人物,能有這麼一群精通武藝的侍女。」
紅豆詭秘一笑道:「其實你早就見識過李玉堂本人了。」
鷹刀奇道:「我見過李玉堂?我怎麼不知道!」話一出口,心裡突然浮起一個人來。莫非是他?
果然,紅豆得意地說道:「可笑你和他喝了一晚上的酒,又睡在他的房子裡,互相之間還稱兄道弟的,居然不知道他究竟是誰。看來你果然是笨的可以。」
鷹刀驚叫道:「李龍陽?!」
紅豆吃吃笑道:「除了他還會是誰?」
南昌。
無雙府。
鬼王晁功綽緊鎖眉頭,端坐在大廳的太師椅上。關門弟子「逍遙扇」李築垂手立於椅旁,一聲大氣都不敢出。顯然,晁功綽現在的心情極壞。
只見在晁功綽的身前有一個粗豪的大漢正在向他稟告:「稟告府主,目前九江城內已經發現有大批花溪劍派的人。他們勢力擴張得非常快,原先受我們控制的許多商家店舖也漸漸被他們拉攏過去。而且,他們和我們在九江的分舵有過幾次衝突,我們吃了不小的虧,有很多兄弟都負了傷。要是府主再不增派人手過去,恐怕陳舵主會抵擋不住……」
晁功綽眉毛一豎,大聲喝罵:「都是飯桶!我養了你們這麼些年都是白養了。你先下去,這些事我會處理。」
那大漢抹了把冷汗,退出廳外。
晁功綽看著那大漢退出去後,頭也不回地對李築道:「築兒,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李築低頭想了想道:「師傅,以我看來,荊悲情那隻老狐狸只怕想對我們無雙府有所行動。這些年來,他早就對我們的地盤虎視眈眈,可一直以來都沒有動作。其一,我們無雙府實力不俗,後面又有天魔宮,他沒有必勝的把握。其二,他自己那方面恐怕也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貿然向我們宣戰等於挑起中原武林黑白兩道的大火拚,以他的聲望還不足以領導武林白道。所以,他沒有採取行動。但是,為什麼現在他敢這麼做呢?顯然,他已經解決了以上的問題。第一,這半年來,我們為了追捕鷹刀,折損了許多好手,而且府內精英四出追捕,對幫務疏於打理,使得我們實力有所下降。第二,據說天魔宮內亂不休,教主凌空行也已失蹤多年,天魔宮很難有空插手我們和花溪劍派之間的爭鬥。而且,江湖傳言,有人看見天魔宮幽冥使者應不悔和鷹刀在一起。這樣說來,天魔宮是不是支援我們都有問題。第三,荊悲情經過這些年的苦心經營,實力激增,在他周邊的一些小門小派早已依附其下,他對我們動手也是遲早的事,只是他挑這個時候下手,肯定有所憑借,很可能另有高手助陣,對於這一點,我們不可不防。至於是哪一方面對他的支援,徒兒一時間還不能猜到。」
晁功綽點頭微笑道:「很好,你能分析成這樣已經很不簡單了。比起你幾個師兄來,你有智有勇,看來這無雙府以後就要靠你來支撐了。若是無心還在的話,有你在一旁輔助,我們無雙府終有光大的一天,只可惜他被鷹刀這個叛徒……」他想起被鷹刀所殺的愛兒,心內一陣悲傷,再也說不下去了。
李築低聲勸慰道:「師傅,還請您老人家多多保重身體。徒兒深受師傅大恩,一定會誓死報答您老人家。只要師傅您身體安康,想那荊悲情也不敢輕易來惹我們無雙府。」
晁功綽搖了搖頭道:「你錯了。這一次荊悲情有備而來,其手段必然激烈非常。而我們一直分心於追捕叛徒鷹刀,沒有做好足夠的準備,再加上我們本身的實力就弱於花溪劍派,我看這一次我們無雙府是在劫難逃了。」
李築跟在晁功綽身邊十餘年,還沒有見過他用如此悲觀的語氣講話。他看著晁功綽花白的頭髮,一種淒涼感不覺湧上心田,心想:「師傅老了,昔日的豪情不復存在了。難道這就是英雄的沒落嗎?」
晁功綽瞥了默然不語的李築一眼,笑道:「築兒,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荊悲情若想輕易就拿下我們無雙府,卻也是做他的春秋大夢。他不來則已,若是敢來,我就要他付出不小的代價。」
李築問道:「莫非師傅已經有所準備了?」
晁功綽笑道:「外人都道我晁某人為了愛子無心之死而變得昏昏噩噩,疏於打理幫務,以致為花溪劍派所趁,失去大半個九江城。殊不知我行走江湖幾十年,手創無雙府偌大一個幫派,又怎麼會是這種不顧大局之人?的確,在無心被殺的頭一個月裡,師傅我急怒攻心,有些偏執於追捕鷹刀,但當我知道花溪劍派意圖吞併九江城時,我立刻冷靜了下來。以當前形勢看來,我們的實力確實不是花溪劍派的對手,而天魔宮方面我也早已派人前去知會過,但得到的回應不鹼不淡,恐怕不大靠得住。所以,表面上,我們負多勝少。但是,荊悲情太過低估了我。他最錯的一招便是爭奪九江城時的動作過大,引起了我的警覺。其實,我之所以按兵不動,任其在九江城內搞得天翻地覆,正是為了降低他對我的戒心。等到他派出大批精英進入九江城時,嘿嘿,我會讓他嘗一嘗什麼叫做失敗!這一仗下來,雖然未必能叫他從此一蹶不振,但三五年內卻也休想能恢復元氣。哈哈哈!」
說到後來,晁功綽越想越得意,竟然狂笑出聲。
李築驚喜道:「師傅果然好計策!您這一招引蛇出洞、甕中捉鱉之計,真是厲害。難怪這段時間都不見幾位師兄在府內,原來他們早已經埋伏在九江城了。」
晁功綽大笑幾聲道:「築兒,你果然是個人才,立時便領會了為師的計策,你幾位師兄可沒有這麼能幹。」
李築微笑道:「弟子和師傅比起來還差上一大截,需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他想了一會兒又接著道:「師傅,依徒兒想來,光靠幾位師兄的實力,恐怕難以對花溪劍派造成師傅所說的那般傷害。不知師傅是否還有後招?」
晁功綽撚鬚笑道:「後招自然是有的。否則,我又怎麼會說那樣肯定的話?築兒,為師先給你引見一個人。」說畢,他轉頭向後,低聲喝道:「離水賢侄,請出來見過我的徒兒李築。」
話音剛落,一把清朗的笑聲傳來:「高麗修羅門下弟子秋離水見過李兄。李兄心思敏捷過人,小弟佩服萬分!晁伯父,你果然收得好徒弟,我修羅門下可沒有一個能比得上!」
在晁功綽得意的笑聲中,一位俊逸的青衣少年快捷如電地飄身進入廳內。
李築望過去,只見那秋離水身材頎長,年方弱冠。一襲青色長衫緊裹著他健壯的體型,背後插著兩支小巧的狼牙棒,棒作烏黑之色,隱隱露出一絲寒芒。觀其鬼魅般的輕身功夫,顯然這自稱高麗修羅門人的秋離水絕對是個超一流高手。只是李築萬萬沒想到此人居然如此年輕,看起來比自己還小了許多歲。
晁功綽拉著秋離水的手走到李築身前,笑道:「離水,這位便是我的徒兒李築,你們兩兄弟親近親近。」
秋離水和李築兩人互相見禮一番。
晁功綽背手望向窗外明月,喃喃道:「荊悲情啊荊悲情!你沒料到我晁某人還有修羅門這一招奇兵吧!這一次,我就要你吃不完兜著走。」
秋離水走到晁功綽身旁道:「晁伯父,這次小侄奉家師之命來到中原,隨身帶來了我修羅門的『修羅十三鷹』。這十三鷹是我修羅門的精英,武功不在小侄之下。日前他們已隨著朱拓朱二師兄潛入九江城。希望在十三鷹的幫忙下,能夠解決伯父目前的問題。」
晁功綽點頭笑道:「承蒙你師傅令你和門下修羅十三鷹星夜馳援,不遠萬里趕來中原助我無雙府應付大敵,我真是不勝感激啊!」
秋離水忙躬身道:「晁伯父客氣了。小侄自小便聽師傅說起當年在中原和晁伯父一起攜手並肩闖蕩江湖快意恩仇的事跡,內心早已對伯父仰慕非常,希望有一天能夠瞻仰一下伯父的高人風範。這一次,師傅令我下山,一是為了給伯父幫點小忙,更重要的卻是讓我多多向伯父學習,也好增長一下自己的見識。」
晁功綽撚鬚笑道:「提起當年,我和你師傅雖然一個是漢人、一個是高麗人,但一見如故,說不出的投緣。我們二人攜手闖蕩江湖,一同出生入死經過了許多磨難。俗語說的好啊!患難之中見真情。我和你師傅的交情就是在那時結下的,經過了這麼些年,沒有絲毫減退。」他想起當年往事,不禁一陣唏噓,仰天歎道:「承開啊承開,歲月不饒人。當日一別,如今算來已有三十多年了。卻不知這一次我能不能挺過這一關?我們老兄弟還有沒有再見面的一天?」他口中所說的承開正是秋離水的師傅,高麗修羅門門主金承開。
雖然對花溪劍派的入侵已經有所準備,但荊悲情在江湖上素有「智囊」之稱。花溪劍派在短短十數年便由一個地處浙西的小門派擴展為如今數一數二的名門大派,這些完全是荊悲情經營有方所致。從這一點,便可以看出荊悲情絕不好惹。
晁功綽在倉卒之下能夠巧施奇謀,不但在九江城布下重兵埋伏,更遠從關外請來修羅門這招奇兵,已經顯現出他也是個處驚不亂心思縝密的絕代將才。不過,荊悲情此人向來算無遺策,自己這一方已經好牌盡出,對方卻依然深不可測,這一仗是勝是負還真的很難說。對此,晁功綽不禁憂心不已。
無雙府的生死存亡就看九江城這一仗了!
正在這時,廳外一個全身黑衣,身材短小的漢子閃身進來。他奔至晁功綽身前跪下,低聲稟告:「府主,九江城有消息來報。」說畢,呈上一隻信鴿。
晁功綽接過信鴿,取下綁在鴿子腳上,用火漆封住的密函。他神情緊張地捏碎火漆,從竹筒中倒出一張紙片來,細細讀了一遍。只見那紙上只有短短一句話「兔子已於今日午後出洞入網」。
晁功綽眉頭一掀,長聲笑道:「好,好!荊悲情啊荊悲情,你終於忍不住了。我就知道你會趁著九江龍舟大賽的機會混入城內,果然不出所料。這一次,我要你來得去不得!」說畢,對那黑衣人道:「傳令九江城,今晚三更收網!」
那黑衣人道了聲是,便悄聲退出廳外去了。
秋離水和李築望著仰頭狂笑的晁功綽,知道就在今夜三更,鬼王府將展開對花溪劍派的沉重一擊。
九江城即將要渡過一個紛亂的端午之夜了。因為,在今夜,江南武林的兩大黑白勢力──無雙府和花溪劍派,選擇了它作為第一次正式衝突的戰場。
窗外的明月漸漸隱入雲中,風聲乍起。
這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殺人之夜。
入夜時分。
九江城。
鷹刀懷揣著七千兩銀票興沖沖地跨入李龍陽的住所,滿臉都是興奮之色。他邊走邊喃喃自語道:「他媽的,龍陽兄真是不夠意思!明明知道自己的侍女一定會贏,也不先告訴我一聲,好讓我在開賽前將身上的銀子全都押在女兒紅上,這樣一來,我豈非更加多贏些?可惜呀可惜,好好一次賺大錢的機會就這麼從手中溜走了。」
他剛進入門內,迎面遇上傲寒。
鷹刀大笑道:「傲寒兄,我正好要去找你。你那兩張賭票所贏的銀子兌來了嗎?」
傲寒點了點頭,卻毫無喜色,只是看著鷹刀默然不語。
鷹刀走近傲寒身旁,見傲寒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不禁奇怪道:「傲寒兄,有什麼心事嗎?我們贏了錢耶,真金白銀七千兩哦!這麼一大筆銀子夠我們花上好一陣子了,你還有什麼不高興的?啊,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怪龍陽兄不先知會我們一聲女兒紅是必贏的,因此害我們少賺了一筆對不對?」
傲寒依然無語看著鷹刀。
鷹刀看了看傲寒身後,見他的忠實尾巴紅豆居然沒有跟著他,心道:「他看過來的眼神有點怪怪的,難道紅豆的事發了?沒想到紅豆這死丫頭現學現賣倒也學得挺快,才這麼一會兒功夫就讓傲寒兄變得精神恍惚,若有所失起來。唉,說起來我鷹刀對別的沒什麼成就,但對這男女之事的研究的確是高深莫測,高深莫測啊!哈哈!」鷹刀對傲寒的瞬間中招,不禁得意非凡,但為了掩飾自己「出賣朋友」的卑鄙行徑,他故意假惺惺地說道:「紅豆姑娘怎麼沒有跟著傲寒兄?莫非她已經走了?這是件好事呀,難道傲寒兄捨不得她走,故而悶悶不樂?」
傲寒眉頭一皺,歎道:「鷹兄,你的傷沒什麼事了吧?」
鷹刀哈哈一笑,凌空翻了個觔斗,道:「本來還覺得有些痛,但是有七千兩銀子揣在懷裡,這些許疼痛也就沒什麼感覺了。你瞧,我這個觔斗翻得還俐落吧!這可是銀子的功勞。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對了,我還沒有謝謝你和龍陽兄呢!要不是你們來得及時,我這條小命可就葬送在昨夜那女刺客手中了。我死了倒不打緊,只是懷中這七千兩銀子沒人花,實在是太可惜了。」
傲寒搖頭長歎一聲,背過身低聲道:「鷹兄,難道你已忘記我們昨日之約了嗎?龍舟大賽結束之時,便是你我二人決鬥之刻。鷹兄啊鷹兄,現在龍舟大賽已經結束,該是我們進行決鬥的時候了。」
鷹刀「啊」的一聲,怔了半晌。這才領會到傲寒之所以悶悶不樂,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和自己決鬥的時辰已到。
鷹刀並非是刻意逃避和傲寒的決鬥,只是在他的內心裡已經將傲寒當作一個極好的朋友,他實在不願意和傲寒兵刃相見,故而,在潛意識中,一直在躲避這個令自己不快的問題。但事到如今,已經避無可避,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無論你如何的不願意,命運的飛輪終究要逼得你去面對。
也許鷹刀並不是個君子,他偷蒙拐騙無所不來,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原則,那就是對朋友的信義。他可以去偷、可以去搶,但是對朋友說過的話,即便是豁出性命也要做到。在他認為,一個人若是連自己的朋友都出賣欺騙的話,那麼他就已經不配稱作是人了。
雖然鷹刀不願意面對此刻,但他在起初的一陣難過之後,便恢復了昔日的豪情。他長聲一笑道:「傲寒兄,說句老實話,我鷹刀仇敵滿天下,真正的朋友卻不多。你我雖然只是短短的相處了兩天,但在我的內心,早已將你當作我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之一。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真的不願意和你動手。可是,我也知道我們這一戰勢不可免。所以,我還有一個請求,還請傲寒兄答應。」
傲寒背向著鷹刀,心內一陣痛苦。對他來說,又何嘗願意和鷹刀決鬥呢?
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聲調,輕聲道:「鷹兄請說!」
鷹刀笑道:「我鷹刀自幼無父無母,沒讀過什麼書,但我自十五歲加入無雙府以來,便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既然我的腳已經踏入江湖,我就沒打算能活著出去。江湖人死在江湖中,已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所以,我希望傲寒兄能夠和我痛痛快快地大幹一場,下手之時不可礙於情面容讓於我。我鷹刀死便死了,卻也好過在傲寒兄劍下忍辱偷生。」
傲寒聽了,心情激盪下不能自制,猛地轉過身來,大聲道:「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人!我答應你,決鬥之時絕不留情,也請鷹兄莫要對我留手。如果我僥倖贏了鷹兄,一定替你殺了買我來殺你的人,鷹兄懷中的七千兩銀子便當作是我殺人的酬金。殺了那人之後,我便退隱封劍,到鷹兄墳前結廬而居,此生不再踏入江湖一步。若違此言,天誅地滅!」
鷹刀也是激動非常,眼中有些濕潤,但卻笑道:「你放心,我懷中的七千兩銀子可沒有那麼好賺。傲寒兄,天已不早了,我們還是找個地方開始吧!」
傲寒仰頭看了看天色,道:「我們既然在攬月樓訂交,那麼就讓我們的最後一戰也在那裡開始吧!」說畢,閃身躍出門外,向攬月樓的方向奔去。
鷹刀長笑一聲,追了上去。口中卻道:「傲寒兄,果然好主意。這也算是有始有終了吧!哈哈哈!」
剎那間,兩人的身影漸漸淹沒在暮色之中。
突然,門口閃出一個曼妙的身影,正是紅豆。她怔怔地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臉上佈滿愁云:「什麼嘛!明明傷勢還沒有好,便要和傲寒哥哥決鬥,這不明擺著去送死嗎?男人有時候還真是奇怪。李龍陽那死小子怎麼還沒有回來?再不回來可就來不及了!」
紅豆焦慮地在門口徘徊。她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關心起一向非常討厭的鷹刀,難道她怕鷹刀死了之後,沒有人指導她追求傲寒嗎?小說網(|com|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