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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逃離險境 文 / 香醉忘憂

    鷹刀默默地收刀站立。他知道現在的自己正面臨著一個生死關頭。荊悲情身為花溪劍派的一派之主卻命喪在自己的刀下,而且殺人的地點還是花溪劍派的老巢,可以想像得到,在半刻鐘之內,花溪劍派定會傾全力來捕殺自己。以自己現在的武功想要逃出小花溪,簡直是癡人說夢。

    鷹刀的腦中在迅速地籌謀脫身之計,但很快發現一切都是徒勞。蒙綵衣既然定下這招借刀殺人之計,絕不會留下口子給自己脫身。自己如今可說是陷身絕地了。

    他笑了笑,走到蒙綵衣身前道:「好一招借刀殺人之計!不過我知道其實荊悲情早在我進來之前便死了。」

    蒙綵衣望著鷹刀悠悠道:「哦?是嗎?」

    鷹刀笑道:「你們安排在這個地方有一個很大的好處,那便是這裡光線昏暗,兩人分開一坐,幾乎看不清對方。這樣,我就不會發覺荊悲情其實早就死了。我原來一直想不通為什麼我揮刀去殺荊悲情時,荊悲情沒有招架和還手,現在我才知道荊悲情不是不想還手,而是他根本是一個死人,他是不能還手。難怪從我進來之後,我一直沒有看見他有過什麼動作。」

    蒙綵衣冷笑道:「我一直認為你這個人瘋瘋癲癲的,好像沒有大腦一樣,卻沒想到你的想像力倒還不錯,居然會說你殺的人是個死人。這裡只有我們三個人,荊悲情不是你殺的難道是我殺的?我為什麼要殺我老公?」

    鷹刀笑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殺荊悲情。不過依我想來,你如此年輕美麗卻嫁了個糟老頭,便是你不殺他,也會有人替你動手。」

    蒙綵衣吃吃笑道:「對呀!這個替我動手的人就是你呀!鷹刀,我們在你進入小花溪之前的那次涼亭會面早就在花溪劍派傳得沸沸揚揚了。你是浪子,我是**,我們這種激情碰撞就像**一樣,沒人會相信你還沒有給荊悲情這個糟老頭戴上綠帽子。我相信,當荊悲情的死訊一傳出去,大家都會想到,一定是你想獨佔我而殺了荊悲情。鷹郎啊!你這個姦夫的名頭是跑不掉了。我一直以為你對我薄情寡義,卻沒想到你居然會為了我去殺荊悲情,我真是好喜歡。」

    鷹刀淡淡一笑道:「原來你說什麼給你辦三件事就將天魔令還給我,完全是騙人的。你真正的目的其實是想將我引入小花溪,然後把我的心思都引到你的身上,那樣我就會對荊悲情單獨和我會面這麼不通情理的事降低疑心。果然高明,這種完全針對人性弱點來設計的手段,真是防不勝防啊!最重要的一點是,你故意在涼亭和我單獨會面,卻又不避忌花溪劍派的弟子,這一切都是想造成我們戀**熱的假象。看來,你早就已經開始謀劃殺害荊悲情了,而我這個傻蛋就是送上門的一個最好的替死鬼。」

    蒙綵衣笑道:「你真是太多心了。」但她此刻的笑容已經有幾分勉強了。

    鷹刀笑道:「本來你想用『英雄塚』加上媚功來控制我的心智,讓我以為荊悲情的確是我所殺。但是,你卻料不到我會清醒的那麼快。而且,你這個計劃有一個很大的漏洞。」

    蒙綵衣問道:「什麼漏洞?」

    鷹刀笑道:「一個活的人被人用刀劈死,一定會有大量的鮮血噴灑出來,但如果是一個死了有一段時間的人被人用刀劈開,由於血液已經有所凝固,故而不會流出很多的血。荊悲情就是如此。所以我很肯定的說,其實,在我進來之前,荊悲情就已經死了。」

    蒙綵衣咯咯笑道:「如果荊悲情在你進來之前便已經死了,那他怎麼會和你說話呢?難道是他的鬼魂?」

    鷹刀道:「鬼魂當然不會說話,但人卻能夠。我根本就沒有和荊悲情見過面,也不知道他的聲音是怎麼樣,你隨便找個人就能代替他和我對話了。」

    蒙綵衣冷笑道:「這裡空蕩蕩的,只有你、我,還有地上的這個死人,哪裡還藏得下其他的人?」

    鷹刀笑道:「這種純技術方面的問題,你們一定會解決的。比如說在板壁後面挖個洞什麼的,甚至……」鷹刀轉頭望向荊悲情座椅後面的牆上,只見一副巨幅的頭像掛在那兒,畫中的人正是荊悲情本人。

    鷹刀笑笑接著道:「我曾聽說有一些畫像也會開口說話的,不知道這幅畫像會不會呢?」

    蒙綵衣鐵青著臉,道:「我真是低估了你。我一直以為你不過是個只知道在女人堆裡打滾的浪子,除了口舌甜滑之外,沒有半分用處。原來你之前表現出來的那許多愚蠢行為都是在騙人的。」

    鷹刀哈哈笑道:「你錯了。這個世上最難纏的人就是女人了,我能夠在女人堆裡應付自如,就說明了我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其實,只有會在一些小事上裝一裝笨蛋的人,才是真正的聰明人。」

    蒙綵衣默然半晌,突然笑道:「那麼,聰明人,你知道我接下來會做什麼嗎?」

    鷹刀笑道:「根據你之前的設計,你斷然不會表現出和我一起謀害了荊悲情。所以,你接下來最應該做的是如何和我劃清界限,表明這一切都是我鷹刀一人所為,和你根本沒有關係。然後,我這個替死鬼就只好背下這個黑鍋了。等我死了之後,你真正的情人就站出來替你澄清我和你的關係純屬謠言。最後,你們兩人就能痛痛快快地收拾殘局,將花溪劍派掌握在你們的手中了。」

    蒙綵衣歎了一口氣,道:「早知道你這麼聰明,我就和你共謀大事了,我那個搭檔實在連你一半的精明都沒有。雖然你猜想的不是全對,但離事實也不會相差太遠。像你這麼聰明的人,如果死了實在可惜,但我現在也是騎虎難下,沒辦法,只好委屈你了。如果你不死的話,我真的希望能有機會和你合作一次。」

    說畢,她猛然撕碎自己身上的衣物,張口大叫起來。

    「救命啊!殺人了!」淒厲的聲音響徹天地。

    鷹刀哀歎一聲,該來的終於來了。

    鷹刀端坐在椅子上,在他周圍佈滿了花溪劍派的人,而蒙綵衣卻早已哭倒在荊悲情屍體之旁。

    荊流花紅著雙眼怒問道:「鷹刀!我花溪劍派和你無怨無仇,你為何要殺我爹爹?」

    鷹刀若無其事地淡淡道:「你難道忘了我是無雙府的人了嗎?雖然我是無雙府的叛徒,但卻始終還是出身於無雙府,你們花溪劍派既然敢滅我無雙府,就要隨時防備有人來報仇。」

    站在荊流花身旁的荊流雲冷笑道:「你不用說得這般漂亮,像你這種無行浪子怎麼會忠於無雙府,為了報無雙府之仇來刺殺我爹爹呢?你到底是為了什麼,還是老實交代吧!」

    鷹刀笑道:「你這個人真是沒趣。我本來還想找個堂皇一點的理由來掩飾你爹爹的死,也好讓他死得光榮些,但你一定要揭破我的謊話,沒辦法了,我只好實話實說了。其實,非常不幸的告訴你,我是因為和你爹爹爭風吃醋才殺了你爹爹的。我自從遇見了綵衣夫人,便為她的絕世容顏所傾倒,為了要得到綵衣,我只有殺了你爹爹。唉,真是可憐啊!一代大俠居然會因為和我爭風吃醋,而喪身在我這個無行浪子的刀下。這個答案不知道流雲兄可還滿意?哈哈!」

    荊流雲拔出劍來,指向在一旁哭泣的蒙綵衣道:「你這個賤人,我早就聽說你和鷹刀有曖昧,並在鷹刀來小花溪之前和他私會於涼亭。一定是你和鷹刀兩人串謀殺害我爹爹的!」

    蒙綵衣泣道:「若我和鷹刀是共同串謀的話,我又何必呼喊出來,讓你們來抓他呢?罷了,反正你爹爹已死,我孤零零的活在這世上也沒什麼意思,你還是殺了我吧!」

    荊流雲怒道:「你這個賤人,到現在還要狡辯!看我一劍殺了你!」說畢,挺劍欲刺。

    荊流花一劍架住荊流雲,道:「大哥且慢!這裡面還有些蹊蹺。」

    荊流雲怒道:「有什麼蹊蹺?分明是鷹刀和這賤人戀**熱,為了長相廝守,這才串謀殺害爹爹。」

    荊流花搖頭道:「正如綵衣夫人所說,如果是他們兩人合謀殺害爹爹,他們只須悄悄走了便是,又何必驚動我們來抓他們呢?還有,你看夫人此刻衣衫不整、髮髻零亂,顯然和鷹刀經過一番搏鬥。所以,我看此事必是鷹刀一人所為。」

    荊流雲這才冷靜下來,轉頭望向鷹刀厲聲道:「果然是你一人所為嗎?」

    鷹刀笑吟吟道:「不是我做的,難道還是你做的嗎?你們該說的話,應該都已說完了吧,還是動!」

    荊流雲怒喝一聲:「父仇不共戴天,今日我荊流雲若不能殺你,誓不為人!」說畢,手一揮就要命人殺向鷹刀。

    鷹刀知道若想在這種情況之下逃出去,唯一的機會便是抓住一個極具份量的人當人質。

    最好的目標當然是荊流雲和荊流花二人,但他們兩人一直龜縮在人群之中,根本沒有機會下手。所以,他極力用言語挑逗他們,希望他們其中一人能忍不住出手,那就有機會了。

    但是,這兩兄弟倒默契的很,絲毫沒有自己動手報「殺父」之仇的意思,只是命令手下來攻擊鷹刀。

    鷹刀歎了一口氣,道:「一些信誓旦旦要報殺父之仇的傢伙,竟然像只老烏龜一樣縮在那裡,真是令人奇怪啊!」

    鷹刀拔刀,準備應付即將來臨的血戰。

    正在此時,一把清脆的聲音響起:「且慢動手!」

    一個白衣勝雪的男子躍入場中,他擋住荊流雲。

    此人正是李龍陽。

    李龍陽焦急道:「兩位荊兄,請容小弟一言。我雖然和鷹刀相處不久,但以鷹刀的為人來說,我敢以我的人頭擔保,鷹刀絕不會是殺害荊世伯的兇手。」

    荊流雲怒道:「殿下,鷹刀他自己都承認我爹爹是他殺的,而且人證物證俱在,你怎麼會說他不是兇手?難道鷹刀是你的朋友,我們便不是你的朋友嗎?」

    李龍陽一聽,頓時急得冷汗直冒。的確,鷹刀可以說是被當場逮住,而且現場只有鷹刀和蒙綵衣兩人,鷹刀也承認他自己是兇手,在這種情況下若說鷹刀不是兇手,就是自己也覺得說不通。但是,李龍陽的內心卻深信自己不會看錯鷹刀,可又拿不出什麼有力證據來證明。

    一向溫文儒雅,便是刀子架在脖子上也要保持風度的李龍陽,在此刻也不禁愁眉苦臉起來。

    他轉頭望向鷹刀道:「鷹兄,你……我知道荊世伯不是你殺的,你又何必承認?只要你開口說一句話,我李龍陽一定會幫你的。」

    鷹刀胸中一陣翻騰,他知道只要自己說一句「荊悲情不是我殺的」,李龍陽一定會站在自己這邊。但是,在這種情勢下,這句話一說,無異於也將李龍陽拖到了地獄的邊緣。

    對於這一點,鷹刀便是自己死十次,也不願意連累自己的兄弟一起赴險。

    鷹刀強忍住激動的心情,朗聲道:「龍陽兄,你在這種情況之下還顧及我們兄弟的義氣,我鷹刀這次便是死了也高興。畢竟還有你這個兄弟願意支援我、相信我。但是,我不得不告訴你,荊悲情的確是我殺的。龍陽兄,對不起,我辜負了你對我的信任。所以,還請你站在一旁不要插手,這畢竟是我和花溪劍派之間的事,和你無關。」

    荊流花冷笑道:「殿下,這下你該死心了吧!」

    李龍陽雙拳緊握,轉身退到荊流花和荊流雲身後,搖頭道:「既然如此,你們動手吧!鷹刀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荊流雲和荊流花對望一眼,知道李龍陽就算不站在自己這一方,也不會幫著鷹刀了。荊流雲怒喝一聲:「動手!」

    就在荊流雲開口的同時,突然聽見耳後風聲急響,一柄雪亮的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荊流雲慢慢回望,卻見到李龍陽笑瞇瞇的看著自己,左右兩手分別握著一柄匕首,一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另一柄卻抵在荊流花的後心。

    李龍陽沉聲喝道:「大家都別動!我的手不夠穩哦!若是一不小心傷到兩位公子就不大好了。」

    李龍陽挾持著荊氏兄弟二人來到鷹刀身旁。

    荊流雲冷冷地說道:「流花,這就是你結交的好朋友嗎?你怎麼對得起爹爹,怎麼對得起我?」

    荊流花痛苦地低下頭,不敢面對兄長望來的銳利眼神。

    他厲聲向李龍陽喝道:「李玉堂!枉我荊流花一向視你為我的好朋友、好兄弟,卻沒想到你會如此對我!難道你是這樣對待朋友的嗎?你對得起我嗎?」

    李龍陽一陣黯然,對於出現這種情況並不是他所希望的,但是他深信鷹刀絕對不會是殺人兇手,如果自己不能幫助鷹刀脫險,那麼鷹刀將必死無疑。

    李龍陽長歎一聲道:「如果今天換作是流花兄險此絕境,我也會為了你這麼做的。我相信鷹兄絕對不會是殺害荊世伯的兇手,他就算再傻,也不敢在小花溪殺荊世伯,這樣做和送死有什麼分別?所以,其中必有隱情。」

    荊流花怒喝道:「他自己都承認了,你怎麼還相信他不是殺我爹爹的兇手?你是不是瘋了?」

    李龍陽搖頭一笑道:「我沒有發瘋,我就是相信他不會做出這麼不合情理的事來。」

    荊流雲冷然說道:「流花,你不用說了,他們倆是一丘之貉,再說也是白費唇舌。李玉堂,你到底想怎麼樣?還是劃下道來吧,說那麼多幹什麼?」

    李龍陽看著鷹刀笑道:「鷹兄,你有什麼看法?」

    鷹刀實在料想不到李龍陽居然會甘冒奇險來救自己,心內的感激猶如波濤洶湧難以自己。但很快,他便撇開心中激盪的情緒,認真籌劃下一步的行動。

    因為他知道,現在不是應該感動的時候,感動的事還是留到脫離險境後再說吧!鷹刀此人雖然在平日裡嘻嘻哈哈好像沒正經一般,但每逢大事卻能判斷準確、殺伐果斷,總是能激發出全身的潛力來應付事端,這一點看上去好像很矛盾,但正如鷹刀自己所說:「無論什麼事都要認真去面對,整天像一根弦一樣的緊繃著,那做人不是太累了嗎?只有在生活中徹底放鬆自己,以輕鬆詼諧的態度去看待一些小事,這樣一張一弛,才能以最佳狀態去迎接高難度的挑戰啊!」

    所以,有很多人都不會明白,為什麼像鷹刀這種嬉皮笑臉毫沒正經的浮滑浪子,卻總是能輕鬆渡過在許多人眼中被視為極度困難的難關。其實,真正的答案就在這裡,一張一弛才是人生的真諦所在。

    鷹刀低聲在李龍陽耳邊道:「這次他們所設的陷阱心思巧妙、毫無破綻,到現在為止,我依然沒有想出能證明我不是兇手的證據。所以,我這個黑鍋是背定了。為今之計,只有挾持著荊氏兄弟先逃出小花溪再說。」

    李龍陽見鷹刀親口說出他是遭人陷害,放下大半心事。

    畢竟他是全憑著直覺認為鷹刀不是兇手,現在總算知道自己並沒有做錯,心裡也好過一些。

    他想了想道:「雖然現在沒有證據證明你不是兇手,但日後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這樣吧,你先帶著荊流雲離開小花溪,等到了你認為安全的地方再放他回來。我在這裡拖著花溪劍派的人,不讓他們騰出人手去追蹤你們。」

    鷹刀大驚道:「你不和我一起走?」

    李龍陽搖頭道:「這一次為了救你卻得罪了流花兄,我要留在這裡給他一個交代。你放心,我身為高麗王族,又沒有殺人,他們不敢拿我怎樣。」

    鷹刀皺眉道:「不行,你留在這裡終究太過凶險,還是我們一起走吧!」

    李龍陽微笑道:「如果我和你一起走,我手下那些侍女可沒有我們這麼好的功夫,在長途追襲之下,可能有所損傷。再說,大家一起走難免目標巨大,容易被人追蹤,到時大家都逃不掉。而我留在這裡,只要找個人送信到官府,到時自然有官府出面來替我打點一切。所以,我留在這裡才是最安全的,反而你那方面我有些擔心。我最多能拖他們今晚一個晚上的時間不去追殺你,明天天亮之後,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你千萬要小心行事,我不想以後沒有你來陪我喝酒。」

    鷹刀默然半晌,眼睛紅紅的笑道:「紅豆老是說你長得太漂亮,不像個男人。依我看來,你比任何男人更像男人。所以,我一定會回來和你喝上幾杯的。你保重了!」

    李龍陽大笑:「你是罵我,還是誇我?你還是快走吧!再囉嗦下去就要變成老太婆了。」

    鷹刀哈哈一笑,順手點了荊流雲的穴道,將荊流雲提在手中,大喊道:「前面的人給我讓開!我鷹刀要走了。不過,不用麻煩你們來送我,有你們荊流雲荊大公子一人就夠了。」

    由於鷹刀有人質在手中,花溪劍派眾人不得已之下,只得讓出一條通道出來。

    蒙綵衣站在人群之中望著鷹刀,眼中露出一種複雜的神色。她暗暗歎道:「鷹刀,難道我們真的有機會合作嗎?那麼,在我們下次見面時,再好好談談吧!」漸漸地,一絲不可察覺的笑容浮現於她絕世的容顏上。

    鷹刀在出門之前再次望向李龍陽,只見他孤傲地站在人群之中,恬淡的笑容在他雪白的長衫襯托下,越發顯得雍容華麗卓然不群。

    鷹刀向著李龍陽微微一笑,挺胸昂首出門而去。

    身後李龍陽那招牌式的溫柔腔調響起:「大家都不要動,只要我發現有一個人追出門去,那流花兄的身上就少一個零件,兩個出去,就少兩個零件。所以,為了流花兄著想,你們還是乖乖的吧!對了,流花兄,我們干站在這裡沒什麼意思,不如叫人煮點好茶,我們手談幾局如何?不願意?不願意也不要生氣嘛!我們換個玩法怎麼樣?今晚的月色還不錯,我們就以『月』為題來聯句如何?還是不願意嗎?那就再換個玩法好了……」

    鷹刀有驚無險地衝出小花溪。

    離開小花溪已近兩里了。雖然手中提著一個人,影響了鷹刀奔跑的速度,但在沒有把握之前,鷹刀也不敢輕易放走荊流雲,以免少了手中的擋箭牌之後,更加無法逃出花溪劍派的追殺。

    來到一個岔路口,鷹刀放下荊流雲道:「他媽的,怎麼這般重?像只死豬一樣,累得我鼻血都快流出來了。我說荊流雲,你也該好好保養一下自己的身體了,以後要多吃蔬菜少吃肉,這樣才能保持苗條的身材嘛!像你這樣要身材沒身材,要長相沒長相,以後怎麼追女孩子啊?」

    突然,一個溫柔的聲音笑出聲來:「你也是要身材沒身材,要長相沒長相,不是照樣有人喜歡?」

    一個身材修長俏麗動人的女孩子走了出來,正是芊芊。

    鷹刀一喜,這小丫頭倒也機靈,居然會跟著跑出來。他故意裝作生氣道:「怎麼?現在嫌我長得不好看了嗎?那你跟著我幹什麼?」

    芊芊咯咯笑道:「你雖然長得不帥,但我卻是個傻丫頭,我這個傻丫頭不喜歡美男,就喜歡長得醜醜的男人。所以,我一看到你就神魂顛倒,就拚命來追你了。」

    鷹刀笑道:「死丫頭,連句好話都不會說。什麼醜醜的男人?你不能說我是天底下最有格調最有魅力的男人嗎?看來你應該好好多讀些書了。對了,你怎麼會跟著我來的?」

    芊芊眉飛色舞得意洋洋道:「你出事之後,我躲在人堆裡害怕的不得了。後來,我見主公挾持了荊家兩兄弟,便知道你不會有事了。於是,我就趁著小花溪一片混亂,先跑出來等你。從小花溪到這裡只有這一個岔路,我知道只要在這裡等,就一定會碰到你,果然被我等到了。」

    鷹刀微笑道:「你這個傻丫頭實在聰明的很,居然知道在這裡等我。不過,這一次我是去逃難,隨時有殺身之禍,你跟著我太過凶險了,還是回去龍陽兄那裡,等我躲過這一次之後再回來找你如何?」

    芊芊嘟著小嘴道:「這麼說,公子是不要我了?」

    鷹刀道:「我怎麼可能不要你呢?現在情況不同嘛!你現在跟著我,等於是提著腦袋過日子,這種擔心受怕的生活絕對不適合你。所以,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和龍陽兄在一起才是明智的選擇。」

    芊芊搖搖頭,眼睛裡慢慢籠罩一層薄霧,淒婉道:「公子,芊芊自從跟了你就從沒想過要離開你,我生要和你在一起,死也要和你在一起。與其躲在安全的地方整天擔心你在外面不知是生是死,還不如在你的身旁跟你同甘苦共患難來的開心。求求你,就讓芊芊和你一起走吧!你放心,我的功夫雖然不怎麼樣,但自保應該不是問題,絕不會成為你的負擔的。」

    鷹刀雖然感動於芊芊對自己的深情,但為了她的安全,依然拒絕芊芊跟著他。

    芊芊見百般哀求都無法打動鷹刀,只得哀歎道:「那好,你走吧!我不跟著便是。」

    鷹刀提起荊流雲欲走,卻見到芊芊背對著自己抱膝坐在路旁的大石上動也不動,不禁奇道:「芊芊,你不回去嗎?」

    芊芊頭也不回,嗚咽道:「我不回去。我要在這裡替公子擋著花溪劍派的追兵。只要他們經過這條路來追公子,我就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直到我被他們殺了為止。這樣,我也算是為公子做了一件事。」

    鷹刀頭都大了,無奈之下只得道:「算我怕了你,你跟著我便是。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你可不能因為太辛苦而哭鼻子哦!還有,打架的時候盡量躲遠一點,不要給我添亂子!明白了嗎?」

    芊芊立時化哭為笑,興奮地摟著鷹刀的脖子道:「我不怕辛苦。我可以給你燒飯,還可以洗衣服,我什麼都能幹。」

    鷹刀提著荊流雲向前走去,口中道:「什麼燒飯、洗衣服的,我們有命逃出這裡再說吧!」

    芊芊歡喜地跟在身後,道:「我們一定會逃出去的……」

    明月高掛夜空,在他們的身後投下誕長長的影子。

    經過近兩個時辰的長途跋涉,鷹刀一行人已經沿著河流向下走了約五六十里。

    鷹刀見離小花溪已遠,再拖著荊流雲也是個累贅,便將他放在地上,拍開他下身的穴道,使得他可以行走如常。

    鷹刀笑道:「荊大公子,這一路勞煩你相送真是辛苦你了,我們就此別過,有緣再見了。」

    荊流雲從地上站起,怨毒地看著鷹刀,惡狠狠道:「鷹刀,今日之辱,我荊流雲銘記在心,終有一日教你落在我的手上,到那時,我定要你後悔為什麼活在這個世上!」

    芊芊嬌喝道:「我家公子好心放過你,你還在這裡胡言亂語什麼?你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你?」

    鷹刀笑著攔住芊芊道:「隨他去吧!如果換做是你被人提著大半夜,脾氣也難免會大些。你就當是瘋狗在亂吠好了,又何必生氣?」

    芊芊聽了,不由咯咯笑了起來。

    荊流雲見鷹刀得意洋洋的神態,不禁怒火狂湧,只覺得若不能將這口氣宣洩出來,只怕自己的肚皮都會因此氣炸了。

    荊流雲大喊道:「鷹刀!你可還記得幽蘭小築的卓思楚?」

    鷹刀本已和芊芊走了,突然聽到思楚的名字,不由折身回到荊流雲身旁。

    鷹刀皺著眉頭道:「你怎麼知道思楚的名字?」

    荊流雲哈哈狂笑道:「我怎麼會不知道?思楚,嘿嘿,真是好生親熱啊!」

    他頓了頓,眼睛直視鷹刀,臉上浮現出一種詭異的笑容,一字一頓地說道:「卓思楚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你說我知道不知道?只是閣下用這麼曖昧的口吻稱呼我妻子的名字,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嗎?」

    鷹刀只覺得一聲驚雷在耳邊炸響,他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於是,他厲聲喝道:「你胡說些什麼?思楚怎麼會是你未過門的妻子?」

    荊流雲一陣快意湧上心頭,嘿嘿笑道:「我們花溪劍派和幽蘭小築聯姻正是江湖中的一大美事,我和卓思楚均是名門之後,我們的婚姻才是天作之合。你以為像你這種無門無派的江湖浪子能配得上卓思楚那種絕代佳人嗎?」

    鷹刀茫然四顧,喃喃道:「不可能的,你說謊!思楚她不會嫁給你的,不會的……」

    鷹刀一陣心慌意亂,指著荊流雲咯咯笑了起來:「你不用騙我!我知道你是不服氣被我提了大半夜,所以想了這麼一個餿主意來耍我,我是不會上當的。」

    荊流雲只是定定地望著鷹刀,什麼話都不說。

    鷹刀氣苦之下,憤怒難以抑制,一巴掌甩了過去,頓時將荊流雲的半邊臉頰擊得腫了起來。鷹刀怒吼道:「你媽媽的辣塊大西瓜,快說!你是騙我的!」

    荊流雲依然笑瞇瞇地看著鷹刀,只是他的臉頰腫脹,使得他的笑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鷹刀憤怒地在荊流雲身前踱來踱去,最後,終於怒道:「好!你不說是嗎?那我就將你這顆臭頭砍下來當球踢!」說畢,拔出刀來欲砍。

    荊流雲突然向後冷笑道:「你還不出來嗎?再不出來的話,就要當寡婦了!難道你巴不得我的腦袋被你的情人砍掉嗎?」

    一聲輕輕的歎息傳入鷹刀耳中,那如夢似幻的聲音正是鷹刀思憶已久難以忘懷的人所發出的。

    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鷹刀眼前,那一彎秋月般的眼眸,那隨風搖擺的絕代風姿,那楚楚可憐的神情,不是卓思楚還會有誰?

    一陣淒苦湧上鷹刀的心頭,難道荊流雲所說的都是真的?小說網(|com|b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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