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萬屍風雲 第五百四十九章 求見 文 / 青山失魂
第五百四十九章求見
強大威猛的氣流從天而降，廣場上殘留的積雪受到氣壓衝擊宛若波浪般向四周散開，插翅巨虎在半空中宛若流星般俯衝而下，臨近廣場地面時，巨虎通體閃過一道白芒，龐大的軀體以眼見的速度迅速縮小，同一時間，虎背上端坐的一男二女身法展開，化成三道流光徑直落在下方廣場地面上。
「吼——」
一聲驚天虎嘯響起，只見半空中那頭插翅巨虎已經消失不見，一位美艷女子出現在上空，嬌軀一扭，化成一道流光向下方落去，逕直來到男子身後，恭立一旁。
「三年了…三年前，就在這裡…我親手殺了數百人，雖然…他們中有該死之人，但是，絕大部分都是些無辜的人，這筆孽債…我該拿什麼去償還……」鳳天賜站立在廣場上，默然不語。時隔三年他重返無量山，眼見週遭熟悉的場景，在這一刻，他的腦海中浮出一個宛若魔神般男子的身影，正手持金戟，狀若瘋狂追殺一個個毫無反抗之力的人，任憑他們怎樣哀聲求饒，到最後，仍舊無法逃脫殞命的下場！
一聲聲淒厲慘叫，一朵朵鮮艷醒目的血花，清晰的景象出現在鳳天賜眼前，此刻，他俊秀的臉龐上浮現痛苦悔恨之意，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胸口起伏不定，發出粗重的喘息聲。
「天賜，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你不要再多想呢！」站在一旁的修羅最能體會出他此刻的心情，柔聲安慰道。
鳳天賜聽後點點頭，微微閉上雙目，極力調勻自己的呼吸，平復心中雜亂不安的情緒。
「那麼多的人死在他手中，難道…真的能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嗎？」一道低沉渾厚的男子聲音傳來，語氣中充滿痛心之意。
這熟稔的聲音傳入鳳天賜耳中，令他心頭一震，緩緩睜開雙目向前方看去，同一時間，俊臉上泛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在前方寺院前的台階上出現了二十餘位蓮花淨宗弟子，其中，領頭的正是鳳天賜昔日戰友，也是他的好夥伴法難和尚。
此刻，二人眼神隔空對視，臉上都出現複雜難以言明的表情。良久，只見法難和尚左腳踏前一步，虎目炯炯有神看向鳳天賜，沉聲道：「你還來無量山做什麼？難道…還想多造一場殺孽嗎？」
面對昔日好友的叱責，鳳天賜俊臉上充滿愧疚之意，慢慢低下頭去，無言以對。足足過了好半響，他方才抬起頭來，目光看向對方，澀聲道：「法難師兄，當日我也是身不由己，希望你能夠明白我的苦衷！」
「哈哈……」法難聽後仰天長笑，笑聲久久不歇，他似乎要將心中鬱結很久的怒氣盡情散出，良久，笑聲嘎止，他目光緊盯鳳天賜，一字一字沉聲道：「難道一句身不由己就可以洗淨你沾滿鮮血的雙手嗎？你可知道，在三年前，僅僅我蓮花淨宗就有三十七名師兄弟喪命在你的手中，你讓我體諒你的苦衷，可是…你有沒有體諒過我的苦衷？」
說到這裡，法難情緒激動，眼眸中止不住透出無窮怒意緊盯鳳天賜，雙手握拳，骨節處『吱吱』作響，顯然心中已經怒極，有出手攻擊之勢。
「法難師兄，我知道自己做錯了，也不祈求能夠得到你的原諒！」鳳天賜目光看向一臉怒意的法難，語氣沉痛說道：「大錯已然鑄成，現在說什麼都已經遲了。但是，有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用自己的行動來彌補所犯下的過錯，至於今天，我來無量山只是想要拜見…拜見玄宗大師，還望法難師兄能夠通傳一聲！」
「彌補？你拿什麼彌補？」法難冷笑連連，目光看向鳳天賜一行，沉聲道：「你們走吧，無量山不歡迎你們！」若依他現在的想法，會立刻出手為自己死難的師兄弟報仇，可是，他卻不能這麼做！
一來是因為蓮花淨宗主持，也就是法難的師父玄慈大師在三年前就頒下諭令，嚴禁門下弟子下山尋找鳳天賜的下落，更不許前去向他報仇；二來，鳳天賜化身血魔實力太過強悍，一旦跟他動起手來，激起其凶殘暴戾本性，那麼，蓮花淨宗將會遭遇滅頂之災！
「法難師兄，我此次拜見玄宗大師，是想弄清自己的身世。若是見不到他，我不可能離開無量山！」鳳天賜沉聲道。
「大膽狂徒！」法難身後一蓮花淨宗弟子站了出來，伸手指向鳳天賜，大喝道：「想要擅闖我蓮花淨宗，先過了我們這一關！」
說罷，只見一道道白影閃過，二十餘位蓮花淨宗弟子已經從寺院前台階上飛身而下，將鳳天賜一行四人團團圍住，其中，法難也在其內。
「我不想跟你們動手，你們也阻攔不了我！」鳳天賜見狀臉上肌肉稍一抽動，緩緩道。
眾弟子聽後相視一眼，旋即腳下步伐開始游動，已成圍攻之勢。這些弟子中大多都是化神期修為，圍攻合擊之力頗為強悍，可是，想要對付鳳天賜，顯然無法辦到。
「就憑你們這些三腳貓的道行，也敢出來獻醜！」鳳天賜沒有動作，可是他身旁的紫靈已經忍不住了。但見她身形一閃，瞬間，場上突兀出現數百道跟她一模一樣的化身，個個都有化神期的修為，現身之後，反將眾蓮花淨宗弟子緊緊圍困住。
「住手！」
在眾弟子驚駭惶恐之時，一道低沉卻極有穿透力的聲音傳來，眾人抬頭看去，只見一行七位年老僧人出現在寺院大門前，站在正中間的一位鬚髮皆白、慈眉善目的老僧正是蓮花淨宗主持玄慈大師！
「紫靈，趕快住手！」見到此老出現，鳳天賜一聲輕喝。旋即，只見場上數百道紫靈化身瞬間消失不見，小丫頭仍舊站在鳳天賜身旁一動不動，玉臉上笑盈盈的看向四周神色惶恐的蓮花淨宗弟子。
「法難，你們速速退回來！」隨著玄慈大師一聲令下，圍在鳳天賜四周的眾弟子立刻退了下去，返回寺院大門前，恭立一旁。
待眾弟子退回來之後，玄慈大師柔和的目光看向鳳天賜，臉龐上露出和藹笑容，道：「小施主的來意老衲已然知曉，請先進寺中一敘！」
「師父……」站在一旁的法難不明白自己師父為何要請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人入寺，心中一急，便欲出言阻止，卻不料話剛說出口，就被玄慈大師打斷。
「法難，不要多說了，這是你玄宗師叔最後的心願！」玄慈大師輕聲一歎，旋即側身一讓，對著鳳天賜一行做出請進的手勢。
「多謝大師成全！」鳳天賜見狀面露感激神色，躬身一禮，隨後帶著修羅三女向寺院走去。
在玄慈大師的引路下，他們一行進入禪院大門，穿過一處極大院落，逕直來到蓮花淨宗大殿之上。
此刻，眾弟子已經全部退下，只餘法難一人站在玄慈大師身後，分主客賓位坐定之後，但見玄慈大師目光看向鳳天賜，口宣一聲佛號，緩緩道：「小施主，老衲見你神智清明，想必已然脫離血魔纏身之苦，此乃天下蒼生之幸啊！」
鳳天賜聽後默然不語，半響後，方才緩緩起身，目光看向端坐在上方那位慈眉善目的得道高僧，沉聲道：「天賜犯下彌天大錯，心中悔恨難安，今日前來無量山並無惡意，只想拜見玄…玄宗大師，弄清自己身世之迷，還望大師能夠成全！」
「你想見玄宗師弟一面，他…又何曾不是想見你呢！唉，一切緣法，皆由天定，老衲也不想多說了，你跟我來吧！」玄慈大師站起身，目光看向修羅三女，雙手和什，沉聲道：「三位女施主在此安坐，鳳施主跟老衲去見他想見之人，稍後便會回返！」
「天賜，我跟你一起去！」紫靈不願意跟鳳天賜分開，立刻開口請求道。
鳳天賜想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目光看向三女，柔聲道：「不管我去了多長時間，你們都要在此等我回來，切記，不要在佛門莊嚴之地胡亂生事！」他這最後一句話是對紫靈說的，這小丫頭脾氣不好，刁蠻任性，一旦自己去的時間長了，她恐會失去耐心前去尋找自己，故而，鳳天賜事先跟她打招呼。
「可是…」紫靈還欲再說些什麼，卻被坐在一旁的修羅出言制止，「天賜是去見玄宗大師弄清自己的身世，這是他們二人之間的事，我們去了反而不妥！」
既然都這麼說了，紫靈也不好強求，雖然心中不樂意，但還是乖乖的坐了下來。
「請大師引路！」
「法難，好好招待三位女施主！」玄慈大師吩咐身旁法難一聲，旋即帶著鳳天賜向後殿走去。
蓮花淨宗寺院依山而建，二人穿過後殿，走過幾道長廊之後，便已經來到山體石壁前不遠處。身在無量巨峰之下，抬頭仰視，眼見上方那恆古不化的冰山雪峰直插天際，雄渾威嚴的氣勢躍然而出，強大無比的壓迫感讓鳳天賜心生渺小之意！
「小施主，玄宗師弟一直在菩提洞閉關，你隨我飛上無量山峰頂靈池一側就可見到他呢！」玄慈大師靄聲說道。
旋即，只見他袖袍一甩，整個人化成一道流光向山峰雪峰飛去，鳳天賜見狀腳下一跺，身如脫弦利箭，緊隨他身後向上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