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萬屍風雲 第五百五十章 冰洞 文 / 青山失魂
第五百五十章冰洞
耳邊風聲呼嘯，隨著身形不斷向上疾飛，週遭景象變幻不定。鳳天賜緊隨玄慈大師身後，穿過一層層濃厚雲氣向無量山峰頂飛去。
嗖！嗖！
只見兩道流光閃過，鳳天賜和玄慈大師的身影出現在峰頂處一塊平地上。穩定身形後，鳳天賜目光四掃，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副如夢如幻的飄渺仙境！
無量山峰頂約有二三百丈方圓大小，到處冰雪覆蓋，在那透過深厚雲層的一縷餘暉映射下，閃爍著七彩繽紛的異芒。在峰頂最中間處，有一塊數百丈方圓的小池，雖在冰山雪地極度寒冷的環境下，池水卻沒有絲毫凍結的跡象，反而向外透出陣陣暖意，跟四周冰冷的氣息相遇後化成淡淡霧氣，裊裊升向半空！
在小池中，生有一朵朵通體雪白的冰蓮，花輪約有臉盆大小，枝莖花瓣全部呈水晶般透明狀，極為清麗脫俗，宛若九天仙品，陣陣沁人心肺的幽香之氣從池間向外散出，讓人聞之心曠神怡，沉迷不已！
「這就是無量山靈池所在，池中生長的蓮花就是憂曇仙蓮，需吸納天地靈氣孕育百年方才能結出蓮實，其藥效已經超出六轉達至七轉極品之列，食一枚對我等修行者有著莫大好處！」看見鳳天賜目光一直注視前方靈池中的憂曇仙蓮，站在他身旁的玄慈大師微微一笑，解說道。
他的話讓心神沉浸的鳳天賜醒轉過來，目光看了一下週遭景象，不由發自內心讚了一句：「好一處人間仙境！」
玄慈大師聽後撚鬚一笑，緩緩道：「我蓮花淨宗開派祖師天龍上人，為尋得一方佛境淨土，足跡踏遍神州大地，歷經百年，方才在無量山開宗立派，傳下佛法衣缽，說起來，我們蓮花淨宗名字的由來還跟這靈池中的仙蓮有著莫大關係！」
「靈池蓮花，無垢淨土，好一個蓮花淨宗！」這番話鳳天賜未加思索，脫口而出。待他說出後方才感覺自己有些造次，不由將目光轉向玄慈大師。
不料，玄慈大師那雙深邃祥和的眼眸也正在看向他，臉上露出讚賞之意，點頭笑道：「小施主好悟性，難怪祖師遺下的靈寶『天龍舍利』會認你為主！」
提及『天龍舍利』，鳳天賜心頭一震，目光看向玄慈大師，輕聲問道：「大師，晚輩靈台識海中那粒金色圓珠就是貴派祖師傳下的靈寶『天龍舍利』嗎？」
「正是！」玄慈大師聽後點點頭，輕聲一歎，道：「『天龍舍利』是祖師歷劫後留下的靈寶，在我蓮花淨宗傳承了三千年，卻無一人能夠得到它的認可！」說到這裡，他目光深邃，悠然出神，接著道：「玄宗師弟天縱奇才，佛法精深，是三千年來唯一能夠得窺『天龍舍利』一絲玄秘的人。可是，他也無法完全得到『天龍舍利』的認可，想不到的是，他沒有完成的心願，卻在你身上……」後面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此刻的玄慈大師，好像極有感觸，唏噓不已！
「他沒有完成的心願，卻被我…無意中達成，難道…這一切都是天意嗎？」鳳天賜低頭默然不語，良久，方見他緩緩抬起頭來看向玄慈大師，輕聲問道：「大師，不知玄…玄宗大師身在何處？」
看見他臉上神情陰鬱，落寞寡歡的表情，玄慈大師心中一歎，伸手指向前方靈池左側，道：「菩提洞就在前方，你隨我來吧！」
說罷，他緩步向前走去，鳳天賜默然跟在其後。二人踱步走到靈池一側，在一處亙古不化的冰壁前停下腳步，此刻，鳳天賜抬頭看去，只見前方冰壁上出現一個半丈高的冰洞，洞口處霧氣繚繞，使人看不清其內半分景象，雖然距離洞口還有三四丈遠，可是，鳳天賜已能感受到迎面撲過來的森冷寒意。
「玄宗師弟就在洞中，你一人前去看他吧！」玄慈大師站在洞口處，雙手和什，臉上神情莊嚴肅穆，宣了一聲佛號之後，也沒有跟鳳天賜打招呼，逕直轉身離去。
「想必師弟現在也十分想見到你！」這是他臨走時丟下的一句話。
在玄慈大師離去之後，鳳天賜獨自一人怔立在菩提洞外，良久，不見他移動身形半步。在沒有前來無量山的時候，他心中十分焦急想要見到自己想見的人，可是，真正到了就要見面的時候，他心中又湧起百般糾結，甚至還有一絲不想面對的情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鳳天賜終於從糾結不定的情緒中走了出來，他定了定心神，深深吸了一口氣，向洞口處邁出第一步。
不管結局會是怎樣，自己也必須勇於面對，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身體慢慢走進洞口，直至被繚繞盤旋的霧氣淹沒。鳳天賜走進菩提洞之後，迎面而來就是陣陣森冷寒氣，宛若千絲萬縷般向他身體鑽去，連他現在這般道行，在寒氣的侵蝕下，也感覺到有些不適！
相對於心中忐忑不安的情緒，身上這點寒意正好能夠幫助鳳天賜恢復平和心境，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旋即大踏步向前走去。
約莫走了十幾丈遠，身體週遭白濛濛的霧氣已然消失不見，眼前一亮，四周景象盡收眼底。他的身旁除了亙古不化的玄冰之外，看不見其他任何事物！
目光四下掃過，發現自己仍在洞內甬道中，一眼向前看去，大概在距離自身二三十丈遠處，出現一處比較寬闊的空間。沒有再猶豫，鳳天賜抬起腳步，逕直向前方走去。
當他臨近洞底那處寬敞的空間時，募地，一道低沉蒼老卻包含喜悅興奮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麟兒，你終於來了嗎？……」
耳邊聽及這道蒼老的聲音，鳳天賜立刻停住腳下步伐，俊臉上露出變幻不定的表情。
「這是他的聲音嗎？為何…為何會比三年前蒼老許多？顯得這般孱弱無力……」
此刻，鳳天賜腦海中浮現出三年前那化身天龍，威風凜凜的男子，他的聲音，雖然低沉卻極具穿透力，讓人過目不忘，為何…現在的他會有如此大的改變？
心中的疑惑不解讓他沒有再多做停留，定了定心神，向前方走去。三步之後，他已經身在洞底，這裡比洞口處的甬道要寬敞許多，大概相當於一間石室大小，四周仍是玄冰壁面，鳳天賜進去之後，入眼看見前方冰壁下盤坐著一人。
他的頭微微低垂，如雪白髮散亂披下，遮住了大半臉龐，身上透出的氣息極為孱弱，彷彿下一刻就會支持不住，魂歸極樂！
似乎察覺出鳳天賜已經來到身邊，他微微抬起頭，露出溝壑縱橫蒼老無比的臉龐，驚喜的目光打量著身前這位白衣少年，久久不曾移開分毫。
「你…你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鳳天賜從他蒼老的臉龐，黯淡無光的眼眸，還有那滿頭失去生機的白髮上看出，自己想要見的人，身體已經接近油盡燈枯，恐怕，若是自己再晚些時日來到無量山，就難以見到他最後一面！
「麟兒，你走近些，讓爹好好看你一眼！」昔日縱橫修行界中的風塵三聖，蓮花玉僧，此刻，卻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期盼自己在離開人世的時候見到親人最後一面。
「爹…你是我爹嗎？既然你是我的親爹，為何…為何你要那樣對我……」鳳天賜聽見玄宗這句話之後，心中百感交集，俊秀的臉龐上出現猶豫神色，想要上前，卻遲遲為走出一步。
「唉！」眼見鳳天賜沒有依言上前，玄宗原本黯淡失神的眼眸，此刻變得更加灰暗，毫無生氣。只聽他輕輕一歎，充滿了悔恨痛苦之意，嘴唇抖顫不定，良久，方才帶著顫音說道：「麟兒，你恨我是應該的，自從爹親手將你扔下斷腸崖的那一天，上天就已經注定，我玄宗是個不可饒恕的罪人！」
兩行濁淚順著臉龐上的溝壑慢慢流淌而下，尚未滴落時，已經化成晶瑩璀璨的冰珠，悲傷地懸掛在老人的頜下。
「能告訴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何要那樣對我？你是如此，她也是如此，你們都是一個樣，既然生下我，為何又要拋棄我？」說到最後一句話時，鳳天賜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憤的情緒，大聲吼道，聲音將四面冰壁震得簌簌顫抖，無數冰屑碎塊紛紛下落。
他雖然情緒失控，可是，眼見上方一塊磨盤大的冰塊就要落到玄宗頭頂處，而對方又好像絲毫沒有察覺抵禦時，揮手之間，一道氣勁突兀形成，將那落下的冰塊擊成粉碎，四下迸射散開。
「麟兒，錯都在爹一人，你娘她是無辜的，你千萬不要恨她，她已經為你犧牲了自己的生命！」玄宗蒼老的臉龐上透出無盡悲哀，顫聲說道。
「我娘…我已經看過她留下的手札，只是…還有很多事我弄不清楚！」鳳天賜此刻胸口起伏不定，大口喘息著。一陣大吼似乎宣洩了心中不少悲憤情緒，讓他暫時能夠控制自己劇烈波動的情緒，目光看向前方盤坐在冰地上的老人，緩緩道：「我現在只想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爹能在臨死之前將真相告訴你，這是爹最大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