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萬屍風雲 第五百六十八章 祖師令牌 文 / 青山失魂
第五百六十八章祖師令牌
在『問天鐘』響起後，片刻，從四面山峰上出現一道道異色光芒，宛若流星雨般向通天峰激射而來，看他們飛行的方向，應該是朝天峰上的三光殿！
「冰兒，此刻各脈長老全部聚集在三光殿，人多嘈雜，我正好趁此機會前去，夾雜在人群之中，想必應該不會惹起他人的注意！」鳳天賜清朗的聲音響起，旋即，只見他身化流光，向三光殿飛了過去。
「天賜，你一定要小心啊！」看向他離去時的背影，少女大聲呼喊，美眸注視那道流光，久久不曾移開分毫，直至，流光隱沒在雲海霧氣之中。
離開思過崖之後，鳳天賜模仿風部獨有的御空飛行法門，向三光殿行去。修為達到他現在這等境界，想要模擬朱正高的遁光可以說是易如反掌，即使身旁不斷有各脈長老經過，也無一人發現他是假冒的西貝貨。
思過崖距離三光殿不遠，約莫一刻功夫，他已經來到三光殿。流光轉動而下，鳳天賜的身形出現在殿外廣場上，抬頭向前看去，只見正有不少宗門長老向殿內走去。
「看來問天鐘響後，是在召集各脈首座長老，以我現在朱正高的身份，冒然進去的話一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心中暗想，鳳天賜站立原地不動，俊臉上露出沉思狀，顯然是在考慮自己該不該進入大殿之內。
就在此時，天穹上一道流光徑直向他身旁落下，顯出身形後，但見來人居然是朱正高的父親朱頤！
「高兒，你怎麼會在此地？」看見自己兒子來到三光殿，朱頤心中頗為奇怪，問道。
目光看向他，鳳天賜心中一動，已經有了主意。但見他躬身一禮，語氣壓得很低，道：「爹，你老人家也來啦，娘呢？她為何沒有跟您一起前來？」
雖然他盡量壓低自己的話語聲，盡可能模仿朱正高的聲音，但是，對方是朱正高血脈至親，自然聽出他語音有些怪異不妥。
「高兒，你的聲音怎麼聽上去怪怪的，難道是身體不舒服嗎？」朱頤臉上露出關心色，問道。他心中雖然有些奇怪，可是，卻怎麼也想不到站在自己身前的兒子是他人所扮，只以為兒子身體抱恙，方才會導致嗓門變音。
「是的，孩兒身上有些不舒服！」鳳天賜嘴裡含糊不清說道。同一時間，他目光四掃，看向殿外不斷落下的各脈長老，只等他們全部進入大殿，自己就好開始行動。
「高兒，身體不舒服就別再外面亂闖！」朱頤眼眸中露出關切之意看向他，吩咐道：「問天鐘響了起來，也不知道掌教師兄和大長老召集各脈首座長老所為何事？你娘她正在閉關，因此無法前來，你現在還是趕快回禹疆峰，等爹議事結束就立刻返回，替你察看一下身體！」說罷，他欲要轉身向殿內走去。
「爹，您別急著走，孩兒有事跟你說！」眼見四周落下的各脈首座長老越來越少，相信很快所有人就會進入大殿，到時，再也不會有人注意到殿外的這對父子。故而，鳳天賜見到朱頤欲走，連忙出言阻止，希望能夠拖住他一刻。
「什麼事？等到爹進殿議事結束後再說也不遲啊？」停止轉身之勢，朱頤看向他臉上露出慈愛笑容，說道。
「爹，孩兒等不及啦！」鳳天賜心念一轉，上前抓住朱頤的衣袖，裝出十分心急的模樣。
「好好，你快些說，爹還要進殿去呢！」一向最疼愛自己這寶貝兒子，朱頤將他一臉心急的表情，無法，只有吩咐他快些說出來。
「爹，孩兒喜歡上連雲城慕家一女弟子，想要跟她結成道侶！」這件事是鳳天賜尾隨在朱正高身後聽見的，此刻，正好拿來說事。
「慕家的女弟子？人品怎樣？在慕家是核心弟子嗎？」朱頤聽後眼神一亮，頓時來了興趣。自己這寶貝兒子心性未定，經常惹是生非，他夫婦二人也曾想過給兒子找個道侶，可是，卻被他拒絕，想不到今天他會主動提及，朱頤自然心中有些歡喜。
當然，以他風部長老的身份，在挑選媳婦的時候，一定要門當戶對，否則，豈不是讓其他同門看笑話！
「她是慕家的核心弟子，人長得也漂亮，孩兒十分喜歡她！」鳳天賜嘴上說著，心底不由自主浮出慕玲瓏嬌俏的模樣，想起這位容顏絕美的少女經常用異樣的眼神看向自己，他不禁心中一歎，感觸極深。
「既然你將這女子說得這般好，等到爹空閒之時，便跟你娘一起去看一下，若是滿意的話，這件事就包在爹娘的身上！」朱頤一口答應下來。
「多謝爹成全孩兒！」
「好了，時辰不早了，爹要進殿去了，你看看，四周各脈首座長老都已經進殿了，爹可不能遲到，在掌教師兄和諸多長老們的面前失禮！」朱頤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笑著說道。
「差不多了，現在時機剛剛好！」鳳天賜目光在四周掃過，發現已經沒有其他人的身影。心念一動，但見他伸手指向朱頤身後，臉上露出無比驚奇色，大聲呼道：「娘，您怎麼也過來了？」
聽他這麼一說，朱頤自然反應立刻回頭看去，可是，入眼處卻什麼都沒有，心中奇怪，正想轉過頭去詢問自己兒子，募地，他突然感應到一股龐大的元神之力籠罩自己全身，心中暗乎不好，剛欲反抗，只感覺眼前一花，一股大力已經將他的身體扯入虛幻的空間內。
在朱頤被攝入結界之後，鳳天賜通過心神對紫靈說了一句：「紫靈，合體，快變成這人的模樣！」
他的話音剛落，但見身上紫芒一閃，他已經由朱正高變成了朱頤。此刻，鳳天賜跟紫靈已經進入合體狀態，以他現在的修為道行，加持在身上的幻術就是虛道至境高手也無法看出一絲紕漏！
笑了一下，鳳天賜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新裝束，目光看向前方殿門，大踏步向前走去。
走進大殿，入眼處，天門掌教極陽真君跟七脈首座端坐在上方的紫檀木椅上，在他身旁，還有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正是長老堂的大長老。
大殿兩側，站立了七八十人，都是各脈長老，鳳天賜沒有停住腳步，向風部長老站立之處緩步走去。在前行之時，他目光看向端坐在上方的眾人，他的來到似乎沒有引起眾人的光柱，唯有一人例外，他就是鳳天賜的師父劍玄子！
不經意間，這對師徒的眼神在半空中碰撞，鳳天賜清晰看見自己恩師臉上神情一變，旋即又泰若無事恢復了正常。
「難道…師父他老人家已經發現了我……」
心頭猛震，臉上卻不敢表露半分，微微低下頭，避開師父的目光，鳳天賜徑直走到風部眾長老之處。待他站立後，身旁不時有長老跟他搭訕，鳳天賜惟恐言多有失，對於來人的話語均不做回答，只是含笑不語。
半響，只見端坐在上方的極陽真君緩緩站起身來，同一時間，殿下眾人的議論聲立刻消停。
「各位長老，本座此次跟大長老敲響『問天鐘』將你們召集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向大家宣佈！」極陽真君威嚴的目光看向下方眾人，神情無比凝重，沉聲道：「本座收到消息，鳳天賜那孽障已經悄然潛入宗門，欲圖謀不軌！」
他此言一出，大殿上頓時亂成一團，眾人紛紛色變，議論起來。
「讓這妖孽潛入宗門，那可大事不妙，他雙手沾滿血腥，一身道行更是無人能敵，若是潛在暗處對我等下毒手，恐怕防不勝防！」
「必須要派人將他找出來，然後合力圍剿之，為正道除去心頭大患！」
……
殿下眾人紛紛提出自己的意見，意見基本上相同，就是盡快將鳳天賜找出來，然後合力圍剿誅殺之，除去禍患。
「各位長老先安靜一下！」極陽真君低沉的話語聲響起，大殿立刻恢復平靜，殿下眾長老目光看向他，靜候掌教師兄決斷，「這孽障在三年前已經雙手沾滿血腥，屠戮了我們正道數百名修士，此番，他竟然膽大妄為，潛入我天門內生事，本座已經跟大長老商議過，本門將不惜一切代價將這孽障誅殺，給天下正道一個交代！」
他的決定得到殿上大多數人的贊同，其中，劍玄子面無表情，好像這件事跟他沒有絲毫關係，不經意間，他的眼角餘光始終盯向變成朱頤模樣的鳳天賜，好似有所察覺。
至於練驚虹和雷電二部首座洪一夫婦，還有同在殿下的太玄子清玄子二人，他們在聽見極陽真君這番話之後，臉上都露出黯然神色，顯然，這種情況根本就不是他們所想看見的！
「本座已經命人將赤松峰門戶封閉，就算那孽障道行再深，他在短時間之內也決計無法破開門戶逃遁出去，因此。我等要甕中捉鱉，決不能讓這孽障逃遁出去！」極陽真君面色陰沉，緩緩道：「本座心中已經有了全盤計劃，可以將這孽障誅殺之。大長老，你帶領長老堂眾位長老守住赤松峰門戶，防止鳳天賜這孽障強行突破門戶防禦，逃出外界！」
大長老聽後緩緩站起身，老臉上露出無窮恨意，沉聲道：「掌教儘管放心，老夫定然會守住赤松峰門戶，那孽障休想要逃遁而出！」
點了點頭，極陽真君將目光轉向身旁各脈首座，道：「天機師兄、驚虹、司徒師兄、史師兄、洪師弟、赫連師妹，你們六人跟本座一起在朝天峰附近查巡，一見到那孽障，立刻佈陣圍困！」
「遵命！」眾人齊聲領命。雖然他們之中有些人心中不願如此，可是，這是掌教的命令，他們也不敢提出異議。
接著，極陽真君目光看向下方各脈長老，沉聲道：「你們各自返回，在本脈中帶領弟子仔細察探，防止鳳天賜那孽障躲在暗處，一經發現，立刻傳訊通知！」
「謹遵掌教師兄諭令！」下方眾人齊聲應道，連鳳天賜也動了動嘴唇，以免惹起他人注意。
「至於劍玄師弟你……」此刻，天門各脈都已經委以重任，極陽真君目光看向劍玄子，臉上露出陰沉笑意，緩緩道：「你們劍閣一脈負責駐守在思過崖，這孽障潛入宗門多半是為冰兒所來，劍玄師弟，本座希望你放下師徒之情，駐守思過崖，一旦遇見那孽障，立刻出手將之誅殺，絕對不能讓他逃脫！」
稍一停頓，他陰鷙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異芒，輕聲道：「此事至關重大，如此重任也只有劍玄師弟的神通，方能肩負得起！」
劍玄子聽後，緩緩站起身，目光凌厲，盯向極陽真君，半響，方才說出一句，「既然掌教師兄知道此事重大，劍玄也不妨明言，我劍閣一脈無法肩負此重任，還請掌教師兄另請高明！」他語氣決絕，絲毫沒有給極陽真君留有半分情面。
「大膽劍玄！」極陽真君還未表態，一旁的大長老已然忍不住，手指向劍玄子，喝斥道：「你難道就為了你那個背叛宗門的逆徒，不惜違抗掌教的諭令嗎？」
「背叛宗門？哼，這些都是你們說的，徒弟是我劍玄一手教出來的，他的稟性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們要將他逐出宗門，可是，在我心中，他永遠都是我劍玄的弟子！」淡淡的話語聲響起，劍玄子目光看向極陽真君，剎那間目光變得凌厲異常，「掌教師兄，你讓我出手對付自己的徒弟，用心之苦，劍玄在此謝過啦！」
「師父…師父他老人家從來都沒有怨怪我…到了今時今日…他老人家也沒責怪我……」站在殿下的鳳天賜聽見自己師父這番話後，眼眸中淚水打轉，如不是他極力抑制，恐怕早已淚流滿面。
「劍玄師弟，如此說來，你是決意不執行本座的安排了！」極陽真君目光陰沉，盯向對方，緩緩說道。
「你們要怎麼辦我劍玄無力阻止，但是，想要我親自出手對付天賜，絕不可能！」劍玄子丟下一句話，不再看他一眼，抬起腳步徑直向殿外走去。
當他剛走幾步之後，突然聽見身後傳來極陽真君的大喊聲：「天門祖師萬象法令在此，凡屬我天門弟子還不速速下跪參拜！」
劍玄子聞聽色變，轉過頭去，但見極陽真君手持一面黝黑令牌，高舉過頭，同一時間，大殿上所有人全部跪倒在地，連鳳天賜也隨著眾人之勢跪了下來。
無窮的怒火從劍玄子眼眸中透出，他看向極陽真君手中令牌，沒有繼續轉身離去，雙膝彎曲，慢慢拜倒在地。
「天門第二十五代掌教極陽，以祖師令牌之名頒下諭令，劍玄子所屬劍閣一脈速去思過崖駐守，一見到鳳天賜那孽障立刻出手誅殺，若有違令，以背叛宗門之罪論處！」極陽真君目光陰沉看向劍玄子，臉上不經意間露出得意神色，緩緩道：「劍玄師弟，你還不接令，就算你想背叛祖師法令，也千萬莫要連累其他無辜弟子！」
俊朗的臉龐上肌肉唯一抽動，劍玄子抬起頭來，目光緊盯向極陽真君，而對方亦毫無所懼，目光直視向他，二人眼神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隱隱間，似有電石火花閃爍躍動。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中無窮怒意，只聽劍玄子無比低沉的聲音響起，「劍玄遵命！」簡簡單單四個字，從他口中說出竟然讓人感覺到無比艱難。
極陽真君眼見對方終於屈服，長笑一聲，將手中令牌收入懷中。這面令牌是天門萬象祖師所留，也非什麼靈寶法器，只不過，擁有此令牌的只能是天門掌教，它代表的是天門開派祖師萬象老人，任何天門弟子見到令牌如同見到祖師真身，對於持牌人所下的諭令不得有絲毫違令，否則，就是背叛宗門，當受到所有同門的圍攻唾棄！
這面祖師令牌平常也用不上，只不過，想不到今日極陽真君為了逼迫劍玄子出手對付鳳天賜，會將祖師令牌請出，其用意之惡毒，可見一斑！
在他收起令牌後，劍玄子緩緩站起身，憤怒地目光直視而去，良久，方見他轉過身去，丟下一句話後，大踏步向殿外走去。
「這筆賬劍玄記下了！」
「無論劍玄師弟怎樣看待此事，本座只希望你能夠謹遵祖師法令，可莫要徇私啊，否則，本座這個做師兄的就難辦了！」
極陽真君陰沉的話語從後面響起，劍玄沒有再回頭看去，大步向殿外走去。當他身體經過鳳天賜身旁時，稍微一滯，旋即繼續向前走去。
而就在這一剎那間，鳳天賜耳邊傳來無比熟悉的聲音，「你還是離去吧，千萬莫要前去思過崖！」
看著自己師父的背影，鳳天賜淚眼模糊，師父早已經發現他的行蹤，卻沒有點破，更加不惜為了自己跟掌教當場撕破臉，回想起師父往日對自己的恩情，鳳天賜眼眸流轉的淚水，在不經意間，順著臉龐流淌下來，連他自己也毫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