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萬屍風雲 第五百七十三章 鎮壓 文 / 青山失魂
第五百七十三章鎮壓
「現在想走，已經遲了！」
極陽真君臉龐上露出陰惻惻的笑容，旋即，只見他伸手對著懸在上方的灰濛濛光團一指，同一時間，分立在四方的各脈首座同時伸手一指，指尖處透出一縷異芒透入光團之中，霎時，但見那團灰濛濛的光團閃電般向朝天峰峰頂處激射而去，轉瞬消失不見。
「天賜，走！趕快走！」從思過崖趕過來的劍玄子見狀，睚眥欲裂，大聲喊道：「通天塔一旦啟動，任憑你道行通天，也會被鎮壓在塔底，承受祖師大神通祭煉，肉身毀滅，元神消散，永世難入輪迴之中！」
聽見師父所說後，鳳天賜不敢托大，立刻挾著無盡血海快速向赤松峰門戶狂襲而去。就在此時，一陣低沉的嗡鳴聲響起，從朝天峰山體發出，逐漸拔高，轉為高亢激昂，聲裂金石直衝雲霄。
這一刻，直聳入天的巨峰不斷簌簌顫抖，山體上迸裂出一道道巨大的鴻溝，無數山石紛紛下落，天地變色，日月無光！
在下方赤松峰四周處，不管是各脈長老，還是門人弟子全部仰頭看天，他們都沒有見識過傳說中祖師遺留下來的神器，這一刻，神器出世引動的天地異象，讓他們個個膛目結舌，震驚無比。
一座通體純白、樣式古樸蒼涼的石塔從朝天峰峰頂出冉冉懸起，向下方鳳天賜身處之地緩緩壓來。只有十幾丈高的通天塔在此刻卻散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天威之力，讓軀體長達二百多丈的鳳天賜在被這股天威之力的壓迫下，竟然感覺到身上如負萬重巨峰，想動一下都十分吃力，別說是逃遁出去！
抬頭向上看去，但見黑黝黝的塔底處突兀形成一道灰濛濛的漩渦氣流，強大無比的吸力油然生成，欲要將自己吸入其內。
拼盡全力，鳳天賜舉起手中的裂天魔戟，向頭頂上的塔底直搗過去。沒有想像中的驚天巨響，更沒有鳳天賜預料中的效果，當戟尖刺入塔底灰濛濛的漩渦氣流時，募地，一股不可抵抗的強大吸力突然傳來，將裂天魔戟吸入塔內，瞬間消失不見！
若不是鳳天賜鬆手快的話，就這一下，已經將他跟裂天魔戟一起吸入塔內！
一招失利，鳳天賜仍不死心，心念一動，身旁四周血海化成一股股洶湧巨浪向上方席捲而去，只要能夠將通天塔內生成的巨大吸力切斷半刻時間，他便會有機會逃出生天！
可惜，結局依舊跟先前一般無二，塔底處的那道灰濛濛漩渦氣流好似無底深洞一般，將奔騰潮湧而來的血水盡數吸入塔內，瞬間消失不見！
而就在此刻，一道七彩光幕突兀出現，逕直將鳳天賜龐大的軀體籠罩住，向黝黑深邃的塔底處拉扯去。在這道七彩光幕的籠罩下，鳳天賜龐大的軀體慢慢縮小，頃刻變回真身模樣，一點一點的向上方漩渦氣流靠近。
「孽障，任你道行通天，在祖師傳承神器絕大威能下，也休想有絲毫反抗之力，乖乖受死吧！」站在不遠處的極陽真君口中暴出一陣桀桀狂笑聲，臉上表情顯得無比得意。
「看來今天已經處在絕境之中，再也沒有辦法脫身而出！」鳳天賜心中自知難逃此劫，在他即將被吸入漩渦氣流中的時候，拼盡全力一揮手，將冷冰兒、朱頤還有一雨部弟子從結界中放出來，其中，冷冰兒更是被他揮手投向劍玄子身處的位置。
「還好，我雖然無法避入結界，可是，卻能將冰兒從結界中放出來，這樣也省得她陪著我一起形神俱滅！」目光溫柔看向不遠處的愛人，在這生死離別之時，鳳天賜心中雖有百般不捨，可是心愛的人能夠逃過大劫，總算讓他有有一絲欣慰。
遺憾的是，在他將冷冰兒三人放出去後，再想將結界中的紫靈等妖獸夥伴也放出去時，發現自己已經無力辦到，它們…看來只能陪著自己一起毀滅！
「天賜！天賜……」
在冷冰兒站穩身形後，目光所及，看見鳳天賜被通天塔罩住，玉容失色，大聲悲呼道。
「師父，弟子不孝，您的大恩只有來世再報！」鳳天賜看向劍玄子，拼盡全力大聲喊道，隨後，他目光轉向一臉悲痛的冷冰兒，俊臉上在這一刻泛出幸福的笑容，「冰兒，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千萬不要悲傷，不管我身在何地，我的心始終跟你在一起，千秋萬世，矢志不渝！」
「天賜……」此刻，冷冰兒淚流滿面，身法一展，便向通天塔下方的愛人撲了過去，前行之勢，宛若離弦利箭，大有一去不回頭之勢！
在她身形閃動間，後面的劍玄子伸手將少女玉臂抓住，制止她的前行之勢。
「冰兒，通天塔開啟，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夠救得了天賜，你這樣去是在送死！」
「不！」少女悲呼一聲，轉過頭來，絕美的臉龐上充滿無盡悲傷，淚如泉湧，大聲喊道：「就算死，我也要跟天賜死在一起。劍玄師叔，求求你，你放開我，成全我吧！」
面對少女如泣如訴的哀求，劍玄子心如刀絞般難受，可是，他沒有鬆開自己的手，試問，做父親的怎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女兒送死而不出手阻止？
就在冷冰兒苦苦哀求劍玄子放開她的時候，前方通天塔內響起一陣低沉的嗡鳴異響聲，但見籠罩在鳳天賜身上的七彩光幕猛地向塔內回縮，同一時間，鳳天賜只感覺加持在自己身上的吸力驟然增強十倍不止，再也無力抗拒，他的眼眸看向前方自己最心愛的少女，還有最尊敬的恩師，心中暗道一聲保重，旋即眼前一黑，整個人已經被吸入塔底灰濛濛的漩渦氣流中，消失不見！
「天賜，天賜……」眼見愛人的身影消失在天地之間，冷冰兒悲呼一聲，再也管不了許多，拼盡全力向通天塔飛撲過去。在她身後的劍玄子看見愛徒被攝入通天塔之後，臉龐黯淡失色，鬆開了抓住少女的手，渾身上下透出無盡悲傷之意。
「轟隆隆……」
在鳳天賜被攝入塔內之後，但見通天塔懸空一轉，塔體發出一陣連綿不絕的轟鳴聲，隨後冉冉向朝天峰峰頂飛了過去。
等到冷冰兒，這可憐的少女撲過去之後，半空中什麼也沒有留下，自己的愛人，已經被祖師傳承神器鎮壓，會經受無窮無盡的痛苦折磨之後，方才形神俱散，徹底消散在天地之中！
「天賜——」
充滿無盡悲痛的呼喊聲在天地之間響起，悠然迴盪在群峰中，經久不息。少女淚流滿面，目光看向朝天峰峰頂處，身法展開，化成一道流光向上方飛去。
「孽障，還嫌不夠丟人嗎？給本座下來！」一聲暴喝響起，但見極陽真君滿臉怒意，揮手發出一股強大力道將冷冰兒的遁光扯了下來，「來人，給本座將這孽障押到思過崖，本座要罰她面壁一生！」
他的話音落下後，幾名日宮弟子從遠處飛了過來，欲要執行掌教諭令，就在此時，一道身影閃過，劍玄子出現在冷冰兒身前，凌厲無比的目光盯向極陽真君，緩緩說道：「想要將冰兒禁錮在思過崖，除非我死了，否則，任何人也休想再傷害她！」
「大膽！」極陽真君怒喝一聲，手指劍玄子，大聲道：「劍玄，難不成你真的要背叛宗門嗎？」
「背叛宗門？哈哈哈……」劍玄子突然仰天大笑起來，笑聲中透出瘋狂之意，「我劍玄一生心血調教的弟子被你殺了，劍閣一脈的希望已經毀了，若不是為了冰兒，我劍玄拼得自爆劍魂也要拉上你一起陪葬！」話說到此處，他體內瞬間暴射出一股強大的鋒銳之力，向前方激盪傳去，前來執行掌教諭令的日宮弟子被這股鋒銳之力迎面擊中，口中鮮血狂噴，身形被震飛十幾丈遠處。
「現在，冰兒是我唯一的希望，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你，也不能！」語氣鏗鏘，字字有力，顯出無比決心。
「劍玄，難道你以為憑借人劍神通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難道你準備用一人之力對抗整個宗門嗎？」極陽真君眼眸中掩飾不住透出森冷殺意，身上螢光隱現，顯然已經有了準備出手攻擊的打算。
「難道你準備用祖師傳承的神器將我也收了嗎？」劍玄嗤笑一聲，道：「雖說我劍閣不是三宮四部祖師親傳一脈，可是，通天塔的秘密我這個身為首座的也知道不少，通天塔一經啟動，需十年之後方能再次運用，現在，你若想取我劍玄的性命，憑真本事來拿吧！」一陣低沉的鳴嘯聲從他體內響起，劍玄子已經準備施展人劍神通，不為別的，只為了不讓自己女兒再受到傷害！
「極陽，鳳天賜已經被鎮壓在通天塔下，他根本就沒有活著逃出來的機會，你有何必執意要將冰兒關在思過崖，難道…你就不能給冰兒一條活路嗎？」練驚虹此刻飛身來到極陽真君身旁，苦苦哀求道。
「是啊，掌教師兄，你就饒過冰兒師侄吧！」其餘各脈首座也紛紛來到極陽真君身旁，開口替冷冰兒求情。
極陽真君聞聽後，臉上神情變幻不定，未出一聲，只是用陰沉的目光緊盯前方的劍玄子。
「掌教師侄，現在心頭禍患已除，實在不必要為了冰兒一事跟劍玄鬧得太僵，這傢伙是個瘋子，萬一他真的拚死相搏，自爆劍魂的話，恐怕，會給宗門帶來極大損傷！」大長老也在一旁勸說道。他顯然是被劍玄子先前一句自爆劍魂給駭住了，以劍玄子現在的道行，他若是自爆劍魂，威力之大，已經到了無法想像的地步，恐怕，到時這場上能有幾人存活下來，只有老天知道！
劍瘋子，誰也不會跟一個瘋子較真，那可是自討苦吃！
「掌教師兄，大長老說得不錯，想要對付劍玄日後有的是機會，不必要在這麼多人面前跟他徹底決裂，這瘋子一旦拼起命來，可不是鬧著玩的！」史思遠雖然心中恨極劍玄子，可是，他知道對方同樣憎恨自己。若是一旦將劍玄子逼急，他拼起命來第一個要算賬的對象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為了老命著想，他也在一旁開口勸說道。
眾意不可違，極陽真君雖然很想趁著這個機會將心中一根利刺拔掉，可是，他知道若想拔掉利刺自己也要付出極大代價，或許真如史思遠所說，現在還不是跟劍玄子徹底決裂的時候。稍一沉思後，他哼了一聲，大袖一甩，身形化成一道流光向三光殿方向飛去。
一場巨大風波終以鳳天賜被鎮壓在通天塔下而告結束，各脈首座長老，還有門人弟子向劍玄子身後悲聲痛哭的冷冰兒投去同情的目光，搖頭一歎，紛紛散去。
此刻，在赤松峰半空上，除了大聲慟哭的冷冰兒，還有劍玄子和練驚虹二人。看見自己的女兒臉上儘是悲傷之意，練驚虹心中萬分難受，輕輕來到她身旁，安慰道：「冰兒，一切已成事實，你千萬莫要悲傷過度，免得身體受到傷害！」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跟他們一起傷害天賜？」少女晶瑩剔透的淚珠泉湧而下，大聲責問道。開啟通天塔，必須要三宮四部七脈合力方才能夠辦到，少了任何一脈，都難以成事，少女此刻心中十分怨恨自己的娘親，她明知自己是那麼深愛著天賜，可是，偏偏要為虎作倀，幫助別人將自己的愛人殺死，這個結局讓少女是在無法承受得住！
練驚虹看向神情激動悲憤的女兒，心如刀絞般難受，「娘也不想這樣做，可是，娘身為一脈之主，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門人弟子打算，難道…真的要讓她們全部成為宗門的叛徒嗎？」
「你為了自己的門人弟子就要犧牲天賜嗎？你知道這樣做會給我帶來多大傷害嗎？別人這樣做我無話可說，可是，你是我的親生母親，你難道願意看見自己的女兒一生幸福就這樣斷送嗎？我恨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少女聲嘶力竭般大喊著，悲憤的情緒已經到了極致，說出這番話後，扭頭背過身去，不再看練驚虹一眼。
面對自己女兒的責問，練驚虹無言以對，兩行清淚不禁順著如玉臉龐悄然滑落，讓人看了為之心碎。
「冰兒，此事不能怨怪你的娘親，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劍玄子看向少女的背影，勸說道。
「娘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也知道，可是，我實在無法接受天賜的離去，或許，只有陪著他一起共赴黃泉，才能讓我免除日日夜夜的痛苦煎熬！」少女心已碎，求死之念生起，她慢慢抬起自己的右手，一根尺餘長的冰錐在指尖突兀生成，旋即，只見她手持冰錐向自己心口狠狠地刺了下去。
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昔日山盟海誓歷歷在耳，在冰錐刺向心口的這一刻，少女絕美的容顏上露出解脫之意，還有嘴角上泛起的微微幸福笑容。
「天賜，你等我…你等冰兒…冰兒很快就來找你呢……」
「冰兒！」
一聲大喝從劍玄子口中發出，但見他身形一閃，瞬間來到少女身旁，伸手將她欲要持錐刺向自己心口的手臂緊緊抓住。
心中關切自己女兒，劍玄子早就密切注視少女的一舉一動，他就怕少女會因為鳳天賜的死而想不開，自尋短見。
「劍玄師叔，我知道你最疼冰兒，比爹還要疼愛冰兒，可是，天賜已經離開人世，冰兒一人實在無法獨活，求求你，成全我吧！」少女美眸注視對方，目光中透出無比堅決之意。
「冰兒，你難道就忍心扔下娘嗎？你難道就這麼怨恨娘嗎？」在劍玄子阻止少女自盡的同一時間，練驚虹也反應過來，閃身來到女兒身旁，悲呼一聲，淚流滿面，大聲說道。
少女看見自己母親悲傷痛苦的表情，心中難受，輕輕說道：「娘，女兒不怪你，要怪…就怪天賜命苦，一生要經受這麼多痛苦災難！」她這一刻臉上神情無比平靜，目光看向身旁二人，喃喃道：「天賜甘冒生命危險前來宗門，就是想跟冰兒在一起，現在，他死了，我們自此之後陰陽相隔，再也無法相聚一起，想必，天賜現在一定很悲傷。娘，劍玄師叔，冰兒心意已決，一定要去陪天賜，你們能夠阻止我一次，難道…能夠永遠阻止我嗎？」
女兒死志已明，練驚虹放聲痛哭起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陪在女兒身旁寸步不離，一個人想要求生不易，若一心求死的話，任誰也無法阻止！
「冰兒，天賜現在並沒有死，他還有一線生機，你想想看，若是你現在死了，有朝一日，天賜若是在通天塔內脫困而出的話，他見不到你，該會有多麼痛苦悲傷，到時，他也會想像你現在這個樣子，無法一人獨活在人世！」
劍玄子的話語讓原本心若死灰的少女重新燃起一絲希望，她美眸看向對方，急聲問道：「劍玄師叔，天賜被祖師神器通天塔鎮壓，怎會還有一線生機？你快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