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萬屍風雲 第五百八十章 大寒峰一戰 文 / 青山失魂
第五百八十章大寒峰一戰
通天峰，觀劍崖，劍閣。
晨曦，在薄薄的霧氣繚繞下，崖邊四下氤氳裊裊，恍若仙境。在閣樓前方，崖邊一塊巨石旁，一道身影在霧氣中若隱若現，讓人看了以為是仙人臨凡，飄渺而神秘！
自從回到劍閣之後，每天清晨，劍玄子都會站在崖邊，遙望遠方天際，白雲蒼狗，變幻不定，獨自一人默然沉思，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麼？
或許，他是在為自己唯一的愛徒身陷絕境而擔憂？也可能是在想念自己心愛的女人？還有…那每天站立在通天塔旁，癡然等候的白衣少女……
輕輕一歎，帶著無盡酸楚，劍玄子俊朗的臉龐上泛出苦澀的笑容。枉自己擁有一身絕世神通，可是，又有何用？保護不了自己的愛徒，也不能為自己的女兒帶來美滿幸福，這一切一切，讓劍玄子心生無奈，唏噓不已！
「師兄！……」
兩聲呼喊從身後傳來過來，劍玄子微微側身，看見自己兩位師弟，太玄子和清玄子緩步向自己走過來。
「師兄，晨霧陰寒，容易侵襲人身導致病患，你還是…回去吧！」太玄子面色恭敬看向他，輕聲說道。若單從外貌上來看，太玄子比劍玄子看上去要蒼老許多，可是，實際年齡卻要小上許多，他跟清玄子二人入門之時，所修煉的功法皆是由劍玄子傳授，所以，在他們心目中，劍玄子可以算得上是亦兄亦師，二人都十分尊敬自己這位劍玄師兄！
「吾輩修行之士，又豈會畏懼這點陰寒霧氣！」劍玄子微笑一下，目光看向二人，說道。
他的笑容極為勉強，別說是心思敏捷的清玄子，連一向魯鈍的太玄子也瞧出師兄滿腔心事，神情抑鬱。
「師兄，我和太玄師兄知道你現在放心不下天賜還有冰兒，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是要想開些，莫要愁壞了自己的身體！」
清玄子這邊說完，太玄子接著道：「是呀，天賜只是被通天塔鎮壓，並沒有真正殞命，我太玄絕對相信這個師侄，天底下沒有任何事能夠難倒他，這次也是一樣，他一定會從塔內脫困而出，到時，冰兒也就沒事了，師兄你說不定很快就能喝到自己女兒的喜酒！」
在得知冷冰兒是自己的女兒後，劍玄子心中歡喜，忍不住將這件事告訴了兩位師弟，他們聽後都咋舌不已，內心震驚，想不到，這掌教師兄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竟然是自己師兄的親生女兒！
內心雖然震撼，可是，等到震驚過後，二人還是恭喜了劍玄子，畢竟，師兄跟自己愛人忍痛離別，受了這麼多年的相思之苦，現在有個女兒，也算是上天對他不薄，聊以慰藉！
「想要從通天塔下脫困而出，又豈是那麼容易？」劍玄子搖頭一歎，目光看向二位師弟，輕聲道：「如果有一日能夠讓我劍玄親眼看見自己徒弟從通天塔中脫困而出，就算那一刻讓我形神俱滅，我劍玄也無怨無悔！」他心底清楚，愛徒從通天塔脫困之日，也就是修行界自萬象祖師之後，又一位天人合道的絕世神通者誕生之時，而此人就是自己的愛徒，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劍玄子的確死也瞑目！
但是，想要達到這一步何其之難，太玄子和清玄子也心知肚明，自己的師侄能夠成功的機會接近於渺茫，因此，在聽見劍玄子的話語後，都默不做聲，崖面上陷入一片沉寂。
「嘶……」
就在此時，一陣怪異的聲響從頭頂上方傳了過來，三人抬頭看去，只見一道白光從半空中呼嘯而來，逕直向劍玄子身處位置疾射而來。
「傳訊符！」太玄子清玄子二人相視一眼，都露出驚奇神色。而就在同一時間，劍玄子伸手對著那道白光輕輕一招，瞬間，白光已經落到他的手掌中。
手持已經變成一塊白色玉簡的傳訊符，劍玄子心神沉定，察探符內訊息。半響，但見他眼眸看向太玄子清玄子二人，淡淡道：「二位師弟，為兄有事要出宗門一趟，此次，若是為兄在七日內不歸的話，以後劍閣事務就要交給二位師弟多費神操心了！」
「師兄，到底出了什麼事？」二人聽見此話後，具是大驚失色。劍玄子此刻神情雖然沒有絲毫異變，可是，從他剛才的語氣上可以聽出來，有交代後事的意味。
「該來的始終要來，這件事也總該做個了結！」劍玄子答非所問，目光看向二人，見他們滿臉都是擔憂表情，失笑一聲，道：「師兄的手段你們也不是不知道，當今修行界，能夠取我劍玄性命的人還真沒有出現，你們但請放心，師兄去去就回！」說罷，他身形一轉，化成一道紫色流光向赤松峰門戶疾飛而去。
「師兄，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劍閣一脈可不能失去你啊……」看向自己師兄離去的背影，太玄子扯開嗓門大聲呼喊道。
自從劍玄子離開觀劍崖後，二人站立在崖邊許久，未曾離開，他們目光眺望遠方，臉上都露出無比擔憂神色，不知怎地，他們此刻心中竟然隱隱有一絲不祥的預兆，好似今日跟師兄一別之後，就再也沒有相見之日……
………………………………
劍玄子身化流光，逕直向赤松峰門戶飛去。來到赤松峰，他沒有停留片刻，大踏步走出門戶。守在門戶的雨部弟子看見劍玄子之後，紛紛躬身一禮，態度上不敢有絲毫不敬。雖說雨部跟劍閣一向不和，但是，在劍玄子這位強者面前，那些守衛門戶的普通弟子又怎敢放肆！
走出門戶，站立在崖面上，劍玄子目光看向正南方，眼眸中精芒暴射，沒有再做停留，逕直身化流光向南方山脈疾飛過去。
一路前行，劍玄子宛若流星趕月，遁速極快，不過一炷香時間，他已經向前飛了六七十里遠，俯身向下看去，一座座冰山雪峰連綿不絕，宛若一頭白色巨龍橫亙在大地之上，自北向南蜿蜒迤邐而行。
繼續向前飛了三十餘里地，此刻，在他前方出現一座直聳入雲的山峰，這座山峰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大寒峰！
在連綿不絕的天山山脈中，大寒峰也算得上是頗有名氣，因為除了天門宗門所在地通天峰之外，就屬這大寒峰最為險峻雄壯！
在數千丈方圓的峰頂之處，一道紫色流光從天穹上快如疾電般落下，異芒一閃，劍玄子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峰頂之上。
他穩定身形後，目光四下一掃，臉上露出嘲諷之色，大聲道：「極陽師兄，既然相約劍玄來此，為何還要裝神弄鬼，躲在暗處不敢見人！」
「劍玄，沒想到你死到臨頭還這般牙尖嘴利！」陰狠的聲音從劍玄子身前十丈左右處響起，但見前方空間一陣劇烈波動，隨後，極陽真君的身影突兀出現在場上，滿臉怨恨神色看向對面傲然挺立的劍玄子，渾身散出森冷殺意。
「極陽，你的九陽焚天雖然厲害，但是，想要勝過我的『人劍』神通，好像還不太容易，真難為你這般自信！」面對如排山倒海般湧過來的冰冷殺意，劍玄子絲毫不懼，目光看向對方，傲然說道。
「能不能殺了你，待會只有分曉！」極陽充滿怨恨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綠芒，臉龐抽動一下，緩緩道：「你，我，還有驚虹三人自小一起進入宗門修煉，在本座心中，一直將你視為好兄弟，就算當年為了驚虹，我們曾經大戰一場，可是，在本座心中你的地位一直未曾改變過，為何？你這卑鄙小人不守當年承諾，背著我私下勾引驚虹，還生下孽種。今天在這大寒峰上，本座要問你一句，你這樣做…對得起本座嗎？」
劍玄子原本冷傲的臉龐上浮出一絲愧疚，旋即消失不見，沉聲道：「當年我跟你私下約定，誰取得掌教之位，就能跟驚虹廝守一生！事後，我才發現自己跟你之間的約定是多麼荒唐錯誤，在驚虹的心中，從來只有我劍玄一人，我根本就不該沒徵求她的意見，而草率做下決定，導致驚虹和我痛苦一生！」
說到這裡，他目光直視極陽真君，繼續道：「原本我心中對你還有一絲愧疚，可是，在你不顧冰兒的性命安危，啟動通天塔對付我唯一的弟子時候，這份愧疚早已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無窮無盡的仇恨，極陽，今天就算你不約我決鬥，我劍玄也不會輕易放過你！」
「說得好！說得好…哈哈哈……」極陽真君聽後不怒反笑，只是笑聲中充滿瘋狂之意，半響，但見他止住笑聲，目光陰沉似水，緊盯向劍玄子，道：「從今天過後，驚虹的心中只會剩下一人，那就是我，極陽！」
一聲暴喝，但見極陽真君手中法訣一掐，一個形似圓盤、通體透出赤紅色異芒的奇型法器突兀出現在峰頂上方，懸空而立，正是日宮傳承靈寶金烏照日鏡！
此靈寶祭出後，在半空中旋轉一圈，旋即從鏡面內投射出一團火紅色異芒，在空中不斷變形漲大，大概一息功夫後，一頭三足赤羽、軀體龐大的火鳥出現在上方天穹中，渾身上下燃燒著熊熊火焰，挾著排山倒海般的熱浪向劍玄子猛撲過來。
「三足金烏！哼，你以為還是三十年前，僅憑這頭三足金烏就想擊敗我嗎？簡直是癡人做夢！」劍玄子見狀冷笑一聲，旋即，但聽他體內傳出一陣尖銳的鳴嘯聲，磅礡無比的鋒銳之氣噴薄而出，眨眼間，一柄紫色巨劍突兀出現，向上方撲來的三足金烏迎面劈去。
眼見巨劍挾著開天闢地之威迎面擊來，三足金烏沒有躲避閃開，張嘴噴出一股熾白色火焰向劍身襲去。而巨劍也未躲避，迎著熊熊火柱徑直劈落。但聽一聲悶響過後，三足金烏巨嘴中發出一聲淒厲慘叫，龐大的軀體被一劍劈的向後震飛三十餘丈，穩定身形後，猶在不停慘叫嘶鳴，好似在巨劍一擊之下，吃了不小的虧！
反觀劍玄子身化的紫色巨劍，劍身處隱隱透出火紅色，似乎是受到對方熾白色火焰焚燒而變成如此，只不過，卻沒有影響到劍玄子的『人劍』之威，一劍逼退三足金烏後，紫色巨劍在半空中調轉方向，自上而下對著極陽真君當頭斬落。
「劍玄，在整個宗門之內，也只有你配成為本座的對手！」雖然心中恨極劍玄子，可是，發自肺腑極陽真君對情敵的實力予以中肯的評價。
他的話音落後，身形一轉，化成九團巨大光球，向上方巨劍迎頭撞擊過去。
九陽焚天！這是極陽真君將日宮道法修煉到至境之時，所擁有的神通，身化九陽，其中只有一個光球是他的真身，其餘八個都是分身。但是，在化身九陽後，不論是真身還是分身，防禦能力都變得無比強悍，因為，這九陽本身就蘊含日宮『太陽金身』絕大防禦神通，由極陽真君使出，即使以劍玄子『人劍』無堅不摧之力，也難以將之攻破！
半空中，九團巨大的光球宛若流星般不停攻擊巨劍，巨劍也不示弱，劍身內散出強大無比的劍氣，將襲來的光球一一磕飛。原先極陽真君祭出的三足金烏在一旁伺機攻擊，一時間，雙方鬥得異常激烈，難分難解！
在距離二人惡鬥不遠處的一塊巨石後面，一個容貌甜美的小女孩正用烏溜溜的大眼睛看向爭鬥的雙方，小臉上露出驚奇色，自言自語道：「這兩人的道行還真夠強的，恐怕跟我相比也不遜色多少，那化身光球的就不用說了，倒是那變成巨劍的人施展出來的攻擊法門和大哥一般無二，看來，他就是大哥的師父劍玄子！」
這小女孩不用說也知道她就是趕來天門營救自己大哥鳳天賜的鳳芷！
小丫頭得知自己大哥身陷囹圄之後，心中焦灼，一路拚命前行，恰好在今早來到天山山脈中。正想探察天門所在位置時，發現此處有人拚鬥，就悄悄地潛行過來。
看清動手雙方容貌之後，她心中思忖，該不該出手相助自己大哥的師父？
「算啦！看大哥師父一身道行實力，應該比起那人還要強上半分，我就在這裡觀戰，若是戰況出現異變，再出手相助也不遲！」小丫頭思忖半響，終於做下決定，繼續探出小腦袋，烏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緊盯前面雙方戰鬥情況。
「劍——破——九——重——天！」
清朗高亢的聲音在半空中響起，但見高懸在天穹之上的紫色巨劍劍身驟然放射出萬道紫芒，接著，巨劍宛若螺陀般劇烈轉動起來，四周空間氣流在這一刻發出淒厲的鳴嘯聲，一股股鋒銳無比的毀滅氣息從劍身向外散發而出。
劍玄子已經不想再跟對方纏鬥，施展出自己最強大的攻擊力道，務求一擊之下將對手重創！
鋒銳無比的毀滅氣息從劍尖處透出，所及之處，四周空間立刻崩潰坍塌，化成虛空一片，當九股絕大的鋒銳之力疊加在一起後，形成一股宛若颶風般的劍氣流徑直向前方化身九日的極陽真君席捲而去。
就在這一刻，極陽真君化身九日瞬間融合在一起，他的真身顯現在半空中。眼見前方潮湧而來的劍氣流波，極陽真君臉上沒有出現絲毫畏懼，反而露出陰狠的笑容。
按理說，他只有化身九日，施展『九陽焚天』神通方有可能承受住對手驚天一擊，不想，他卻顯出真身，難道說…他已經有所依仗，根本就不懼對方毀天滅地般一擊！
如此詭異情景，身化巨劍的劍玄子也無比納悶，不過在此時，他已經不容多做思量，『劍破九重天』已經祭出，憑借無堅不摧的鋒銳劍氣，他有足夠信心能夠將對手重創！
就在此時，極陽真君雙眸中透出詭異般的幽綠色異芒，緊接著，渾身上下透出一縷縷宛若觸手般的黑氣向前方襲去，所過之處，黑氣暴漲百倍，好似一頭頭毒龍般向迎面潮湧而來的劍氣纏去。
當先幾十道黑氣在觸及鋒銳無比的劍氣時，立刻潰散消失，而劍氣之威也被消磨掉不少，隨著成千上萬道黑氣蜂擁而至，劍玄子全力一擊施展出的『劍破九重天』之威竟然慢慢損耗消散，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化身巨劍橫亙在天穹之上的劍玄子見狀大驚失色，一來為自己全力一擊被對手輕鬆化解而感到無比震驚；二來，極陽真君所施展的道法根本就不是天門日宮所有，看其透出的詭異陰森氣息，絕對是邪門妖術！
堂堂天門掌教竟然修煉旁門邪術，這讓劍玄子萬萬沒有想到，震驚之餘，前方一道道好似毒龍出海般的黑氣已然蜂擁而至！
「極陽，你修煉此等邪術，難道…宗門內殞命的長老全部都是你殺害的？」巨劍中響起劍玄子驚怒的聲音，從此刻的情形來看，他已經有七八成把握肯定宗門長老的死跟極陽真君脫不開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