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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36章 文 / 無聲

    第36章

    事情出呼牛傑的意料,秋果抱著嬌嬌走進家時,父母房間裡的燈一下子亮了。秋明亮站在門口,秋果看了眼父親,納悶他怎麼不問自己,那樣,秋果想就順著韓得發的慌言編下去,可她不知從何說起,只好說:「嬌嬌想見媽媽了,我回來了,嘿嘿,爹……」秋果還想說下去。秋明亮一擺頭示意:「你姐在屋裡。」秋果驚奇地「啊」了一聲,抱著嬌嬌衝進屋時,她簡直驚呆了,屋裡不但坐著姐姐,韓得發、劉麗、劉連成都坐在這裡。秋嫂抱了狗狗在低泣,秋心低頭坐在板凳上,臉如白紙一般。「嬌嬌。」秋心看見自己的女兒,淚水奪眶而出,她從妹妹手上奪過孩子,母女相擁的那一剎那間,坐在屋子裡的人都心動了。這對母女無聲地流了會兒淚。

    韓得發站起來說:「我該走了,劉書記,劉麗,希望你們處理好下面的事。」秋明亮夫婦一臉愧色地站起來送韓得發。秋嫂推了一下秋心,氣道:「還不快走。」秋果說:「娘,不能讓姐姐再去韓家了。」秋果拽住姐姐。韓得發回過頭來,問:「秋果你說,讓她去那兒?」秋果瞪大眼睛看看韓得發又看了看劉麗,到嘴唇上的話又嚥了回去。韓得發看了一陣子,見她啞口無言,笑著又走。「站住!」秋果衝到門口,雙手攔住門框,「告訴你,我姐她生……」秋果後半截話被秋明亮一巴掌給打回去了。秋果從來沒這麼窩囊過,強咽去的話窩得她胸口發悶,她直著嗓子喊牛傑:「牛傑,快過來,好漢做事好漢當,今天把事挑明了,你要我姐還是要劉麗。」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韓得發的謊言原來是和秋家夫婦商量好了的。年輕氣盛的牛傑哪是韓得發的對手?他暗笑自己的高明,略使小計,他們就把孩子乖乖的送來了。本來他只把牛傑和秋果拐走孩子的事讓劉麗和她父親知道,至於為什麼拐走那就讓他們自己弄清楚。他只把真實的情況告訴了秋家夫婦,這是秋家夫婦萬萬沒想到的。韓得髮帶秋心回家時,她已經挨過了父親的巴掌和母親的咒罵。

    韓得發阻擋著秋明亮的巴掌,也勸住了秋嫂。從他們的談話中,秋心才明白嬌嬌是被秋果和牛傑偷走的。秋心心中一陣竊喜,自己可以不受韓得發的控制了,可劉連成的出現讓秋心納悶。韓得發叫來了劉麗和劉連成,是給他們扔個煙霧彈,牛傑為什麼偷走秋心的孩子,而且還在城裡跟秋果租了房子。這些韓得發都讓劉麗看見了。牛傑今天下午一出門,韓得發和劉麗就跟上他了,不過是韓得發阻止了劉麗的發作,並教給她處理辦法。他在極力製造牛傑養小的迷障,劉麗當時氣得手腳冰涼,六神無主。韓得髮帶她走進父親家時,她才放聲大哭。劉連成知道牛傑和秋果租住一處後,抓起菜刀就要找牛傑拚命。韓得發和臘梅攔住他:「你咋還毛手毛腳的,這種事傳出去你臉上光彩?坐下想想辦法吧。」韓得發把劉連成摁下。

    劉連成氣得大罵不止:「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他翅膀一硬就不知道姓什麼了,不過,他連你孫女也偷走是什麼意思?」劉連成不解地問韓得發。「還不是製造小夫妻的假象,你想,孤男寡女的誰租房子給他們?」劉連成說:「你找到他了,還不捂了這對狗男女。常言說的好,捉賊捉贓,捉姦捉雙……」臘梅聽到這捉姦的話羞愧得出去了。劉連成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韓得發也知道戳到她病根上了,笑著說:「年輕人愛犯點小錯誤,改了就是好同志嘛。啊,劉麗,別哭了,我和你爸會給你主持公道的,只要你別走極端。」

    劉麗知道這個「極端」的意思,她抹了把淚,說:「韓主作,我不走,我才不走我媽那條道呢。牛傑他敢違背了我,該死的是他不是我,韓主任,你說怎麼辦吧。」韓得發和他們商量的結果是逼走秋果。秋明亮夫婦知道自己的大女兒和牛傑的事後,已經氣得半死,現在又得知秋果和牛傑租住在一起,哪還容的她再瘋下去。秋果一喊牛傑,秋明亮已經找出繩子,不容分說把秋果綁上。在場的人誰也沒幫她,連秋心也呆呆地站著,躲在自己屋裡的秋蘋見爹押著二姐過來了,嚇的趕快鑽進被窩裝睡。秋果還直著嗓子叫牛傑,可惜牛傑已經去了窯場,並沒聽見秋果的叫聲。

    牛傑和秋果亂搞已經不只是葛峪村的新聞了,秋嫂的娘家人已經上門指責她教女無方,連帶著親戚們也「沾光」受辱。秋嫂除了哭,已經無能為力了。秋明亮則一天三次用酒精麻醉自己,田地裡的活也耽擱了,草比莊稼長的還旺。為了不叫秋果出門,秋明亮一直綁著她鎖在屋裡。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餓死,秋嫂含淚做了張油餅,看著秋明亮不在家,偷偷開了門。秋果的手脖都給綁腫了,秋嫂給她解開時,秋果甩動著麻木的胳膊手也顧不得洗,搶過油餅就狼吞虎嚥地吃起來,邊吃邊說:「我還以為你們要餓死我呢。」

    秋嫂哀歎著:「有狠心的兒女,沒狠心的爹娘。秋果,你爹捆你,是被你逼的,你一個閨女家和一個大老爺們住一塊,說得清嗎?」秋嫂數落著秋果,恨勁兒促到牙根上,咬牙痛罵,「我哪輩子欠了那浪貨的債,她養了個兒子專門禍害我的女兒。」秋嫂已將氣憤轉為冤仇了,扯襟抹淚地數叨:「你姐被他坑了還不算,你又白送上門去,你們姐倆是成心讓我們羞死呀,人家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秋果越聽越不對勁兒,她被飯噎住脖子,辯解道:「不是吧,你把我想成什麼了?」秋嫂說:「你讓娘怎麼相信你?劉麗和你韓大爺都親眼看見你們在一起了,要不是他編了個謊把你們騙出來,你們不還假扮著一家三口在那裡住?」秋果「啊!呸!」一聲吐出正嚼著的油餅,罵道:「這個死韓得發,他把我們編成什麼了?」秋果站起來就往外衝。秋嫂拽住她:「秋果,你別再作孽,不是人家編排。回來,回來!」秋嫂哪裡拉的住她呀,她又拚命的喊秋蘋,正哄著弟弟的秋蘋跑過來,看著二姐和娘騎在門檻上像木匠拉鋸一樣你拉過來我拉過去的,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秋嫂瞪眼罵著她:「死秋蘋,快把你二姐推進來。」

    秋蘋剛要近身,秋果一瞪眼:「好哇,小仨,你見死不救,往後咱們就不是姐妹了!」秋蘋急哭了:「二姐,聽爹娘的話吧,聽話了,你就不挨打了。」秋果嚷道:「不聽,不聽,我就是不聽!他們的話全是瞎話!」秋果的唾沫星子都噴到秋蘋的臉上了。秋蘋嚇得倒退了幾步。秋明亮這工夫抗鋤走進家,一看這情景,二話沒說,倒過鋤就給秋果一鋤把。秋果被打暈了。秋嫂、秋蘋嚇呆了。秋果剛一甦醒,想爬起來再跑,可這回她是只能想不能動了。父親連她的腳也捆上了。門外,秋明亮正喝一口酒朝西院罵一聲,院牆外聚集好多人在聽。這哪像平時的秋明亮啊,連秋果聽了都嚇出一身冷汗。爹怎麼會罵人,而且還罵得這樣難聽。從秋明亮的罵聲中,街坊們聽明白了,秋果也聽清楚了,牛傑佔了秋心的便宜,連秋果也沒放過,一些知道牛嫂和秋明亮過去的人在說,這是報應,說不定他當時還佔了人家便宜呢。這叫現世現報。

    牛嫂聽了秋明亮的叫罵,反而高興得手舞足蹈,她跑進屋里拉起倒在床上的牛傑,說:「兒子,這是真的?你把那院的兩個妮子都干了?」牛傑睜開如火般紅的眼睛,看得牛嫂心裡發毛,她鬆了手。牛傑又仰面朝天地躺下,現在他認輸了,他不但沒保護好自己心愛的女人,而且連秋果也搭進去了。他好幾次想衝進秋家救出秋果,可這不明擺著是火上澆油嗎?這更說不清秋果的清白了。牛傑在恨自己的單純,把秋果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往後她怎麼嫁人?秋明亮還在罵,不過罵聲中還夾雜了些哭腔,再後來,他乾脆像老娘們似的坐在地上拖著嗓門大哭起來。秋嫂和秋蘋往屋裡拖他,狗狗嚇得躲到門後,被綁著的秋果流下了傷心的淚,他想喊爹,可嘴巴被破毛巾堵著發不出聲音。

    過了好長時間,秋明亮平靜了,門外聽事的都悄聲議論著走了。秋嫂跑進秋果的屋裡雙膝一屈,說:「秋果,娘給你跪下了,你就聽娘的一句話,要不把你爹氣死了,咱這個家怎麼辦?你讓娘怎麼活?」秋果嘴硬心軟,聽爹那一聲聲叫罵,心早軟了,現在她又見娘跪在自己的床前,搖著頭制止娘別這樣。秋嫂哭著扯下女兒嘴中的毛巾。

    「娘,我沒那回事,別上韓得發的當。」秋果還是重複上次說的話。「啪!」秋嫂恨急了又打了女兒一耳光,「你還嘴硬,你姐那樣老實,都幹出見不得人的事,何況你這個小妖精。」秋果被打懵了,也被秋嫂的話嚇暈了,他們把我看成什麼人了?「天哪,你們這些混蛋!一群骯髒的王八蛋!」秋果掙扎著大聲叫罵。剛剛靜下來的秋明亮似一把消下去的火焰又潑上了揮發油,火氣騰一下爆發了:「我養你們這些敗壞家門的狗東西有什麼用!」秋明亮到院裡拿起耕地用的牛鞭,衝進女兒的屋裡。秋蘋嚇得跑出了家門。

    秋心這些日子一直沒上班,她是一刻也不肯離開自己的女兒了。韓家夫婦倒也不再威逼她,秋心一顆緊繃著的心稍稍有些放鬆了。嬌嬌有了母愛,已經開始學步走路了。入夜,秋心正在給嬌嬌洗澡,秋蘋跑進韓家,爬在姐姐的房門上,急急地喊:「姐,大姐……」剛喊一句就泣不成聲了。秋心把嬌嬌從澡盆中抱出來,女兒滑膩的身子差點兒從她手中滑掉下來。「秋蘋,什麼事?」秋心急忙開了門。秋蘋仰起連淚帶汗抹成的小花臉,說:「大姐,快去救我二姐,爹要打死她呢。」秋心大吃一驚:「啊!秋蘋,抱著嬌嬌。」秋心慌得六神無主,她想找件衣裳給嬌嬌穿上,可找來找去都是自己的,她乾脆抓起床單把女兒裹了裹,拉起秋蘋:「快走。」秋蘋一直沒停住哭聲:「爹天天喝酒,醉了就罵人。二姐一直綁著,她也罵人,爹就打她。」秋心急得走不成溜,問:「秋蘋,你咋不找嬸子大娘的拉一拉。」秋蘋說:「姐,人家都說二姐該打,他們都在外面看熱鬧呢,一個進家勸的都沒有。」秋心心裡咯登一下,自己此時回去豈不是火上澆油?父母恨的是自己,只不過拿秋果出氣,想到這裡就問:「秋蘋,爹娘罵過我嗎?」秋蘋說:「怎麼不罵?連我也罵。爹還說把我也掐死,省得長大了惹禍。」秋心心裡一涼,兩行淚水從臉上滑下,悲傷地說:「秋蘋,咱姐兒仨都不該來到這個世上,咱們回去,一起叫爹娘打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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