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49章 文 / 無聲
第49章
季蘭聽了弟弟的電話,先是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待她生氣地質問時,季言也生氣了:「我提著腦袋幫你那麼大一個忙,我想求你這麼個小事還講條件啊?記住,把秋心從韓得發家趕出去,用什麼辦法你自己去想去。」季言美滋滋的又往秋果辦公室裡打電話。沒想到秋果話如冰鐵:「季言,把事辦成後再給我電話。你必須聽我的話,要不然,小心進大獄,韓得發的底片在我這裡。」季言嚇出一頭冷汗,剛才只顧想入非非了,忘了底片。這個狠妮子,反倒讓她牽制了我。季言只好再次把電話打給姐姐。為這事,季蘭很是傷了一番腦筋。看的出韓得發對秋心是真心喜歡的,雖然他們現在名義上是翁媳關係,但作為一個相好多年的人,她太瞭解韓得發了。從秋心參加考試那天起,她就感到這個女孩子逃不出韓得發的手掌心了。不過,她沒想到,他那麼霸道地讓她做了兒媳婦。當然,起因她也是一清二楚,不過為了自己的前程,她故意沒把這層窗戶紙捅破。她是一個農村工作隊出身的人,好不容易攀上這個枝,可不能因打了醋瓶子丟了自己的飯碗。季蘭處處表現對秋心的愛護也是為了討好韓得發,不過她的心是又酸又苦的。自從秋心來後,韓得發對她已是不冷不熱了。她恨這個薄情的男人,但又毫無辦法。他不是自己的丈夫,況且為了面子一直隱藏的很秘密,有時她還故意讓韓得發在人前訓她,好讓同事們別起疑心。有兩次,她還被韓得發訓哭了,過後,兩人都驚訝自己的演技,都趕上電影演員了。現在,他不但喜新厭舊地拋棄了舊情人,還過河拆橋地要把自己壓下去。自己這些年身體的付出不說,光在工作上自己又是那麼的幫襯他這個流氓。為討新人笑,哪管舊人哭?你不仁也別怪我不義了。
當天下午,也就是劉麗和小陳吵架之後,季蘭不失時機的找小陳談心,當然一個人到中年的婦女對一個小女孩子的心態是瞭如指掌的。小陳把她當成了知心人,一五一十地把韓得發佔有她的經過全倒給了她。季蘭當時假裝大吃一驚,繼而又叫又罵,大罵韓得發葬送了一個女孩終生的幸福。她一把抓住小陳的手,同情地說:「小陳,你不知道,男人最看中的就是女孩子的處子身,你一旦被發現不是處女了,今生都不會有好日子過。他會處處難為你,甚至打罵成了家常便飯,更有可能終生嫁不出去。小陳,你這個傻孩子,你怎麼不反抗呢?你怎麼不喊人呢?只要你一喊,他膽子再大也不敢怎麼你了。如今……唉,往後你可怎麼辦呢?怪不得人家背後說你呢,當時我還不信。」小陳哭了,哭得泣不成聲:「大姐,大家都知道我的事了,我可怎麼活呀?我沒臉活了……」小陳哭倒在季蘭的懷裡,季蘭暗笑著拍著她,嘴裡卻唉聲歎氣。等小陳哭了一陣後,季蘭附在她耳朵上,為她出了一個主意。小陳聽後瞪大一雙眼睛,問:「這行嗎?」季蘭點點頭。小陳有些不情願:「他都那麼大年紀了。」季蘭說:「可他有權呀,老點怕什麼?」小陳小陳又擔心了:「可他有老婆。」季蘭笑著說:「只要你逼他,老婆可以離嘛。」小陳難為著:「怎麼逼?」季蘭拍了一下肚子,示意:「這還用我教嗎?就說這裡有了。」小陳臉一紅,即而感激地點了下頭。季蘭一擺頭:「快去,他現在在辦公室裡。」
這段時間季家姐弟可是把韓得發治苦了。當季蘭把他約到一座荒山上時,韓得發就明白那天晚上的是誰所為了。不過,他萬萬沒想到,一向寬容並與他有肌膚之親且從來沒難為過他的季蘭會來這麼一手。他現在才體會到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句話的含意了。春寒料俏,又是座荒山,根本連個人影都不見,若是往常,韓得發早有所要求了,可是現在不行,走在他面前的女人手裡提著他的生死證據。他在後面跟著,即害怕又憎恨,恨不得把前面這個女人掐死。季蘭一回身,盯著面露凶相的韓得發,平靜地說:「你沒必要恨我,我是順理成章應該得到提拔的。你弄出兩個臨時工來和我競爭,劉麗雖然被你提成了副主任,但她還沒轉正,小陳雖然轉正了,但又沒什麼職務,她不可能一步到位當上主任吧?所以,一切都是你逼我這麼幹的。」季蘭此刻顯得即老練又誠懇,「我跟你幹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呀,我一心一意地依著你,扶持你,沒想到你把我的感情當兒戲,不但拋棄了我,還讓你的小情人一個個踩到我的頭頂上。」季蘭越說越生氣,不知不覺已是咬牙切齒地吐著第一介一字。她從口袋裡掏出個信封用力往地上一摔,惡狠狠地說:「這就是你!韓大主任,我噁心你!」季蘭扔下照片,頭也不回地走了。韓得發慌忙拾起來一看,自己雙目一閉,臉色已是煞白了。
季蘭如願以償了。弟弟一天三遍催她辦的那件事,小陳已是緊鑼密鼓的逼上了。小陳驗尿時,已被她看了個清楚,此時,若不是弟弟電話催得急,她是要阻止小陳這麼幹的。她不希望自己剛上任,手下就多了一個頭上有「帖」的下屬,可是事已至此,她也無可奈何。
韓得發找她要底片時,季蘭笑了一聲說:「等我喝你們喜酒時再給吧。」韓得發急了:「你胡說什麼?」季蘭從一個紙袋裡抽出小陳扔掉的驗孕紙,說:「你要兒子還是要孫子,該辦的抓緊辦。別再讓人抓住什麼把柄,我可不想惹太多的麻煩。」韓得發服了季蘭的陰險,也後悔自己不該惹上一個不知好歹的野丫頭。小陳其實長得並不漂亮,拿她跟秋心比,一百個也不換。可是這丫頭給了自己一種滿足,一種開拓者的滿足。至於劉麗,她只是在報奪愛之仇,當然這一切他都埋得很深,他利用劉麗和牛傑關係最危急的時刻鑽了空子,並且神不知鬼不覺的送給了田鄉長。這一來他既解了恨又得了利,他曾不止一次為自己的狡猾樂得笑出聲來。牛傑呀牛傑,綠帽子你一摞一摞地慢慢戴吧,女人一旦邁出第一步,她會像衝出牢籠的牛犢子,就不顧一切了。可他萬萬沒想到,他算計別人時,自己也被別人算計了,他這才覺出女人的危險。以前他只把女人當成玩物,現在看來,孔子的話是對的,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比如秋心,自己把她看得是那樣純真,她卻懷了別人的孩子嫁過來,而且還裝做與自己那樣恩愛。哼,桃花溝的那一個月,自己被她騙死了,她暗地裡還不知咋笑我哩。一個的鄉下的黃毛丫頭,竟把我耍得暈頭轉向。韓得發回想起這些就恨得牙根癢癢,心裡恨道,既然小陳懷了我的骨肉,我何必再留一個騙子。
劉麗見秋心被趕出了韓家,心情忽然一亮,有人說官場失意,情場得意,自己主任沒當上,卻多了個奪回丈夫的機遇。她清楚秋心在牛傑心中的位置,也明白兒子對牛傑的重要。她開始設計奪回牛傑心的計劃了。
秋心按劉麗的設想,果不其然投奔了於波家。一直擔任間諜角色的六子把這個情況告訴牛傑時,牛傑心裡難受極了。秋心已不把他當成保護人了。她去了於波家,這說明於波在她心目中是有位置的。牛傑這工夫正忙著與一家建築公司競爭一個工程,沒來得及細想,就讓六子給秋心送錢。六子自然把這錢交給了劉麗。劉麗掂量著,最後說:「把錢退給他,就說秋心不收。」六子鸚鵡學舌般的告訴牛傑後,牛傑生氣地把錢摔了一地:「我不為你,我為我的女兒!她不能吃苦,不能……」牛傑發正發著脾氣,秋果走進來,他不得不趕緊走出去,以免秋果問起來尷尬。六子收拾著地上的錢。
秋果問:「怎麼了?」六子看著她的臉色,按劉麗吩咐的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秋果聽了十分生氣,一把把錢奪過來,說:「這錢是我的。以後,他要再送錢,告訴我,這錢還沒主了?來得容易嗎?他不得給我和孩子留點呀?」六子把這些話跟劉麗學了,還添油加醋地說秋果哭了,哭得喘不上氣來。劉麗聽後笑了,這一次是開懷大笑。這些日子她過的一直很消沉,即使與人偷情,她也沒感到快樂。現在那個讓她最難過的女人也難過了,她能不高興嗎?她留六子在飯店裡吃了飯,賞了他個紅包,讓他隨時報告那邊的情況。六子喝足了吃飽了,點頭呵腰地走了,一雙溜溜的腿跑起來真快。劉麗暗暗罵了句,「天生一幅狗腿子相。」
劉麗看著六子的背影,算計著牛傑會不會來找她。聽六子說,秋果的肚子已顯山露水了。這工夫還不能打草驚蛇,要讓她肚子裡的孩子再長兩個月,讓她們憑著孩子搶一陣子男人,然後再讓她嘗嘗引產的滋味。劉麗想像著把大肚子秋果按在床上引產時的情景,她會疼得怎麼大叫,怎樣痛不欲生,到那時候,你才知道我劉麗的厲害。
牛傑並沒有接走秋心,秋心看他的目光讓他難過。他在她眼中已不是過去的牛哥了。她把他看成了騙子,一個欺騙感情的騙子。她和秋果都是受騙者。牛傑已經從她的目光中讀到了這些,她們現在甚至為他都無家可歸了。可他不能解釋,他只想把她們母女接到身邊,不再讓她們吃苦,不再讓她們風吹日曬。她們母女是他最疼最疼的人,他要保護她們,憑一個男子漢的能力,他做得到。
牛傑傷心地離開了於家旺。他沒進於大娘家,也沒有去看於希和。他知道自己在這些人眼中,早已變成了壞人,他害怕他們那鄙視的目光。牛傑驅車來到水旺莊鄉大院門口,停了車,手放在方向盤上猶豫了一會兒,繼而按了按喇叭開進了大院。由於是下班時間,鄉大院裡人很少,牛傑甚至覺得有幾分淒涼。他把車停在計生辦辦公室門前,下車朝辦公室看了一眼。他知道這個時候找劉麗不大可能找到她,可是她偏偏就坐在辦公室裡,兩個胳膊交叉著趴在桌上睡覺。牛傑在門口看著她,不知該不該叫醒她。劉麗的所作所為牛傑早已耳聞,韓得發已經不失時機地把風吹到他的耳朵裡,不過牛傑聽到這些事情後,並沒怎麼生氣。他覺得這很公平,是自己先對不起她的,自己再不提出離婚,可能對她太不公平了。